第540章 Chapter118 莫非是奶奶？

進入塔羅會的自由交流環節，同樣沒人提起多少有價值的信息，似乎大家這周的交流都平平無奇，於是大家又教起「太陽」戴里克外界的文字來。

這個環節引起了「星星」倫納德的重視，注意到他的疑惑，愛麗絲一拍腦袋，和他解釋道：「小『太陽』來自『神棄之地』。」

「『神棄之地』……？」倫納德錯愕地回望過來，在得到愛麗絲的點頭確認后，臉上流露出震驚的表情。

他這時才對愚者的實力有了較為明確的概念，愛麗絲從他的表情里猜到了他的大致想法，忽然又有想笑的衝動。

她還記得克萊恩之前的警告，忙伸手捂住嘴，壞心眼地喊了一聲倫納德：

「倫……『星星』先生。

「我記得你是個詩人，但我好像從來沒聽過你寫的詩，只聽其他人說過你不會寫詩……

「你能不能寫一首讚頌愚者先生的詩？」

「？」克萊恩在灰霧裡惡狠狠地瞪向了愛麗絲。

詩人……屁股決定腦袋，「倒吊人」阿爾傑腦子裡第一個蹦出來的，正是黑夜教會的「午夜詩人」。

「我……我對愚者先生的事迹並不了解……」倫納德推辭道。

愛麗絲冷靜地回答道：「我可以給你介紹。」

倫納德張口欲言又止，「世界」側目道：「希望你只是介紹，而不是造謠。」

愛麗絲無辜地眨了下眼睛。

接下來，在「世界」的努力下，重心又被移回「太陽」戴里克身上，等時間差不多，克萊恩就結束了本次塔羅會。

愛麗絲這次同樣也沒離開，克萊恩狐疑地看著她，想不出來她到底有什麼事情。

他們大眼瞪小眼了一會兒后，愛麗絲終於忍不住提醒道：「冰淇淋！」

克萊恩心情複雜地答應了。

有了迪西餡餅的經驗，愛麗絲沒有讓克萊恩通過儀式送過來，而是在他買好了以後自己過去拿。

克萊恩通過「無面人」的非凡能力做了一番偽裝，完成了這筆巨大的定單，順便按照達尼茲傳來的消息採購了一番壁畫材料。

克萊恩原本計劃在夜晚舉行儀式，但晚餐過後，蕾妮特·緹尼科爾從虛空中走出，為他送來了一封信。

「倫納德的……」克萊恩伸手接過的同時留意了下蕾妮特·緹尼科爾有沒有停留，發現這位信使小姐迅速就返回了靈界。

呼，看來倫納德付過錢了……克萊恩鬆了口氣，將另一隻手從衣兜里掏出來。

他很快又覺得有些疑惑，不理解倫納德為什麼沒有通過愚者轉述，或者直接在塔羅會上告訴他。

……也許是不太習慣？

他搖了搖頭，展開信紙：

「因斯·贊格威爾出現在東拜朗，疑似與靈教團人造死神派的帕倫克。塔西布碰面……」

因斯·贊格威爾……克萊恩咀嚼著這個姓名，鍰鍰向後靠住了安樂椅的椅背。

在信中，倫納德希望他能於暗中也做一些調查，弄清楚因斯·贊格威爾的目的。

可問題是，上次才提過「0-08」有類似「凡有言，必被知」的特性，知道了它，也就同時被它知道，而且，它擅於安排巧合，讓人不知不覺就跟著它的指揮棒走……

這種情況下，要對因斯·贊格威爾展開調查，很難不被「0-08」察覺，不僅沒什麼成功的可能，還容易暴露自身……

克萊恩一邊思考，一邊享受起「地獄上將」路德維爾的捏肩服務。

他又從頭閱讀了一遍倫納德的來信，希望能於那寥寥幾句話語中找出更多的線索和可以利用的調查切入點。

東拜朗……靈教團……人造死神派……帕倫克·塔西布……因斯·贊格威爾找他們做什麼？人造死神派……人造死神派……克萊恩想著想著，突然記起一件除了自己和阿茲克先生，幾乎沒什麼人知道的事情——大概連愛麗絲都還不清楚這件事。

「黑夜女神」初步控制了「死神」途徑的「唯一性」，也就是「人造死神」，目前正在篡奪、消化和掌握相應的權柄！一番衡量和思考後，克萊恩最終決定向假扮成「人造死神」的「黑夜女神」祈禱——也就是直接向「人造死神」祈禱。

克萊恩懶得去準備「死神」領域的材料，直接用「黑夜」領域的作為替代，布置好了祭壇。

接下來，克萊恩熟練地點燃蠟燭，滴落精油，在仿羊皮紙上畫出神秘學里的「人」和「隱秘」等符號后，於瀰漫而起的淡薄震氣里，將阿茲克銅哨壓在了上面。

緊接著，他把那根沾染著淡黃油污的白色羽毛放入了正燃燒草藥粉末的銀碗內，看見它一點也沒有捲曲，毫無焦黑的跡象。

無聲吐了口氣，克萊恩退後一步，用赫密斯語誦念道：

「您是死亡的本質；

「您是亡者的君主；

「您是所有生靈最後的歸宿。

我祈求您的幫助，祈求能知道因斯·贊格威爾與靈教團聯絡的目的。

他話音剛落，三朵燭火陡然膨脹，看似變亮了不少，卻染上了陰綠，周圍一下變得森冷。

克萊恩略有點忐忑地閉目冥想了三十秒，走至祭壇前方，拿起「滿月」精油，又往三根蠟燭上各自滴了一滴。

做完這件事情，他回收阿茲克銅哨，抓住那張仿羊皮紙，將它湊至象徵「我」的燭火前，點燃扔入了銀碗。

刷地一下，原本沒有損傷的那根白色羽毛騰起了蒼白的火焰，將整個銀碗徹底覆蓋，遮蔽了克萊恩的視線。

兩三秒后，火焰完全退去，銀碗內只剩下了一堆粉末。

那些粉末無風自動，形成了一個又一個單詞：「惡靈附身，需要驅除。」

……

聖塞繆爾教堂地下，安東尼放下一份文件，按了按眉心，自言自語道：「願望女巫……」這已經是被上報的第四起相關事件，所有的事件匯總到聖堂，最後被傳到了他這裡，而他得到的指令是——這件事全權由愛麗絲負責。

這是個相當離譜的指令，作為黑夜教會最終定下的聯絡對象，安東尼比旁人了解的內幕要深一點，譬如他很確信，教會對愛麗絲的態度客氣有餘親近不足，似乎並不打算給她實權。

不，也不能說親近不足……起碼女神似乎對她很是……偏愛？安東尼想到這裡，動作頓了一下，默不作聲地在胸前畫下一個緋紅之月的標誌，沉吟兩秒后，拿著文件起身出了門。

他當然不是打算找人替他去傳達這件事，只是作為一個聖者，「夢魘」的能力還覆蓋不了全城，在意識到自己能籠罩的範圍內沒有這位殿下的存在後，安東尼決定去送封信。

另外，我可以今晚去她的夢境里看看……

「這就是你現在出現在這裡的原因？」夜晚的夢境里，聽完了安東尼的陳述的愛麗絲如是問道。

安東尼點了點頭，愛麗絲若有所思地上下打量他，一點一點皺起了眉。

儘管教會不曾明說，愛麗絲卻對教會的態度有所察覺——或者說是女神的態度。

不得不說，儘管到目前為止，愛麗絲碰見的高位存在當中，除開阿蒙，似乎就沒什麼人對她態度比較惡劣了，頂多就是像「真實造物主」一樣不停地罵她，主要原因還是她假扮烏洛琉斯。

……也許還有人不搭理她？

想起死了一樣的亞當，愛麗絲搖了搖頭。

但不管怎麼說，其實到目前為止，「黑夜女神」在當中算是態度非常友善的那個，祂為愛麗絲提供了不少方便，不管是最初醒還是現在，而且……

想起魔狼的手感，愛麗絲心虛地仰頭看天。

因此她對黑夜女神很信任，同時也不怎麼在意女神在關鍵時期上拒絕相信她的事情，畢竟，如果只是替別人養孩子，做到這一步女神已經……等等，那我是誰的孩子？愛麗絲的思緒又跑偏了。

她從腦子裡拎出克萊恩的臉，畢竟這大概是目前的主流觀點，但很快愛麗絲又放了下去，她覺得在女神那裡，克萊恩也和孩子寵物之類的東西差不多。

……莫非我其實是孫輩的？

愛麗絲認真思考起下次管女神喊奶奶的可能性。

安東尼在對面看著她的表情變來變去，一會兒搖頭，一會兒點頭，終於忍不住問道：

「你需要這件事的相關資料嗎？」

「需要。」愛麗絲毫不客氣地點頭。

終於回過神來，她把注意力放在安東尼同她說起的事情上，皺起眉問道：「你們知道她現在在哪嗎？」

她沒說名字，安東尼也不怎麼在意，畢竟誰都知道她說的是塞爾溫和「卡珊德拉」，因而安東尼只是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道：

「她散播出來的信息上有地點，但每一次，當我們的人按照地點上的位置找去時，她就已經失蹤了。

「聖堂將相關情報傳達給了下面的教區，要求在教區發現疑似痕迹時，不要前去調查，而是立刻上報。

「目前，我們拿到的正是上報的結果，但不確定對方是否已經離開。」

愛麗絲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又問道：「有關這件事的檔案在教堂里嗎？」

她所指的教堂自然是聖塞繆爾大教堂，安東尼點了點頭道：「聖堂那邊將相關資料傳了過來，如果你需要的話，可以到教堂這邊來取。

「另外，如果你在調查過程中需要幫助的話，各教區的教堂也會為你提供便利。」

愛麗絲偏了偏頭，好奇問道：

「也就是說，在調查這件事的時候，我真的是教會的聖者？」

「呃……」安東尼的表情猶豫。

這種時候他又不確定自己該不該接著說話了，在教會內的晉陞過程讓他有著豐富的職場經驗，在她的印象里，類似的話應該是不高興的象徵才是。

……但，如果這會讓她不高興，她早就該不高興了吧？

他遲疑地看著愛麗絲，被愛麗絲回以困惑的眼神後放下心來，重新恢復鎮定道：

「你平時也是教會的聖者。

「——如果你真的索要一個聖者對應的權利，難道有誰會拒絕你嗎？」

愛麗絲眨了眨眼睛。

她意識到這可能是真的，大概不會有人拒絕她的，只是經常出現在她面前的人會從聖者變成一位天使……這麼說，莫非是教會的天使數量不足，不能專門騰出來一個負責看著我？這個猜測讓愛麗絲心裡一陣沉默，因為據她所知，愚者教會目前就有三位天使，一位是作為愚者眷者格爾曼·斯帕羅的信使的蕾妮特·緹尼科爾，一位是「死神」阿茲克先生，還有一個是她。

……也許，在一部分人的印象里，灰霧上的紙人天使也能算？過一段時間，帕列斯大概也可以算成是愚者教會的天使了……白銀城那邊會不會把阿蒙當成愚者座下的天使？

想到這種可能，愛麗絲居然忍不住笑出聲來，一旁的安東尼用一種困惑的眼神看著她，注意到安東尼的疑惑，愛麗絲忙收起笑容道：「我明天去拿資料。」

安東尼點了點頭，同她告辭。

……

「呼……」看著眼前祭壇上的透明事物，克萊恩露出了一個隱隱透出興奮的笑容。

那事物巴掌大小，由一條條狀似蠕蟲的東西纏繞而成，近似人形，內里填充著沒有顏色的液體，常有泡沫冒出，發散開黑色的細苦。

克萊恩不敢仔細去看，因為那沒有重量的透明事物細微處有著更加豐富的結構，形成了一個個無法名狀的花紋、符號，似乎將知識、力量、變化、隱秘、詭異、瘋狂等概念直接融入了裡面，讓它們不再抽象。

這給克萊恩帶來了強烈的眩暈，甚至有種精神接近崩潰，魂靈即將失控的感覺。

——這正是靈界掠奪者的真實魂體。

烏洛琉斯同意了這樁極其不公平的交易，收下了他送去的壁畫材料，送來了這份特性。

這讓克萊恩驚喜不已，儘管迎來了「贏家」密偶徹底失去聯繫這樣悲慘的事情，也剋制不住的興奮，望著祭壇上的事物，小聲嘀咕：「密偶多容易找啊……」(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