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太武滅佛

第55章:太武滅佛

元嘉二十二年除夕,收到蓋吳部平白冒出來大量軍械甲胄的消息,拓跋燾頓時氣急敗壞。著令北魏安南府和平南府給劉宋兗州送了一封信,信中嘲諷大宋境內那麼多僑置郡冒用北魏北方領土名稱,還說不改正的話要組織大軍前往太湖遊獵。

實際還是恐嚇劉宋不要做的太過分。

大宋是北伐起家的,還能慣著北邊?信都沒來得及上交建康,兗州府就同樣一封嘲諷的信懟了回去:

「如果一定要有土地才能設立州郡,那麼,你們設立徐州和揚州,難道也有這塊土地嗎?想來太湖遊玩狩獵,參觀南國的風土教化,開設外交使館我們有相關部門歡迎,當年呼韓邪單于到漢朝時所使用的儀式並未廢除,用來款待你們的生肉粗米,我們管夠!」

實際指著鼻子罵北方蠻子有種就來了。

當下南朝稱北朝為索虜,北朝稱南朝為島夷【類比倭寇】,劉駿感覺還是北朝罵的更臟一些。

劉駿收到這些消息時,已經是元嘉二十三年正月了。今年正月劉駿並依循慣例大宴群臣慶賀新年。

一來:新城那裡還欠著債,本來還能有些物資結餘的,結果薛安都帶著那一萬餘流民遷徙過來,劉駿將去年產的白疊布全賣了,再加上從路氏抽調些許糧秣,這才堪堪夠新城百姓頂到夏收。即使這樣食物還需要配給,以防餓死人。

糧食這種東西,哪怕只差1%,以新城10萬餘人的人口規模算,那也會有一千多人吃不上飯,一千人鬧起來,那亂子可就大了。所以為了保障新城的食物供給劉駿是傾盡全力了。

二來:薛安都剛來南方,薛安都的家人都在北方與北魏浴血奮戰,劉駿也不太好領著薛安都在南方歌舞昇平。

劉駿的那句:「遺民淚盡胡塵里,南望王師又一年」,現在還在那南下的萬餘流民中口口相傳呢。劉駿多少還是要裝一下的。

當然,大宴沒有了,家裡關上門的小宴,劉駿還是不會虧待自己的。

口號是口號,生活是生活。而且侍妾春蘭、夏竹兩人於去年六月近乎同時有孕,劉駿今年關上門怎麼說也得小小慶祝一下。

南邊劉駿過得舒心,北方的拓跋燾就過得不太開心了。

蓋吳起事後,頃刻間席捲關中,雜胡們被蓋吳帶動著起義拓跋燾不在乎,但有河東薛氏參與其中,這就讓拓跋燾有些不淡定了。別看北面鮮卑族佔據政權,要是漢人也鬧起來的話,鮮卑族即使能將漢人再次武力壓下去,那也得元氣大傷。

為了避免更多的漢人世家被蓋吳拉下水,拓跋燾連年都不過了,帶著大軍與朝中漢人代表崔浩南下平叛。

元嘉二十三年正月十四日,拓跋燾大軍抵達薛永宗盤踞的塢堡外三十里處。

大軍營寨內,拓跋燾啃著羊腿咬牙切齒。

雖然拓跋燾也知道,那些當炮灰的雜胡遲早要反,但趕在過年時候反還是讓拓跋燾頗為不爽。就不能挑個秋高馬肥風正好的時候死?

正當拓跋燾拿著羊腿撒氣時,中軍大帳帳簾掀起,一名漢家文士模樣的人走進帳來。正是歷仕北魏道武帝、明元帝、太武帝三朝,太武帝最重要的謀臣:崔浩。

拓跋燾那豪放不羈的吃肉場面,崔浩已是見怪不怪,不拘胡漢,軍旅之中本就不講那些繁文縟節。

「崔卿所來何事?」

「陛下,臣請戰。逆賊永宗未知陛下自來,又逢年節,眾心縱弛,今北風迅疾,宜急擊之。」

「哈哈,崔卿且安坐,朕早已遣驍將南下討賊矣。」

自登基以來拓跋燾不是在戰場上,就是在前往戰場的路上,仗打了這麼些年,拓跋燾打仗技能早就點滿了。崔浩能力很強不錯,但拓跋燾的能力也不比崔浩差多少!

很快捷報傳來,北魏騎兵包圍了薛永宗的塢堡,薛永宗率眾突圍不成,帶著剩下的族人自溺於汾河之中。

并州亂平。

捷報拓跋燾還算滿意的,就是沒割下薛永宗的人頭威懾河東世家讓拓跋燾有些不爽。

元嘉二十三年正月十七日,拓跋燾大軍自汾陰渡過黃河。一路走在渭河以北的廣大區域,看著四周一片荒涼的景象,拓跋燾皺著眉頭命令親兵傳令大軍南下渡過渭河就食。渭北已經荒廢許多年了,昔日熟田當下也已經是瘋狂長草的荒土,也就渭南還有些人煙。

聽到拓跋燾下令渡河,還不等親兵離開,崔浩縱馬來到拓跋燾面前拱手諫言道:

「陛下,夫擊蛇者先擊其首,首破則尾不能掉。今蓋吳營去此六十里,輕騎趨之,一日可到,到則破之必矣。破吳,南向長安亦不過一日,一日之乏,未至有傷。若從南道,則吳徐入北山,猝未可平。」

拓跋燾聞言眉頭微皺,剛才軍令都下了,哪還有朝令夕改的事情?隨後拓跋燾擺了擺手,示意崔浩不必再說。

見拓跋燾心意已決,崔浩也不復多言。

結果也不出崔浩所料,正月二十六日,拓跋燾大軍沿著渭南抵達蓋吳營壘周邊時,事先收到拓跋燾親自前來平叛消息的蓋吳,還不等拓跋燾大軍抵達就帶著麾下部眾渡過渭水,逃到關中平原北面諸山中。那裡正是蓋吳以及其核心部眾盧水雜胡的老家。

收到消息的拓跋燾自然是氣急敗壞,大軍行進,即便不拿雜胡與漢軍當人,可必要的糧草也是每日海量消耗的!

「唉,悔不聽軍師之言。」

中軍大帳,拓跋燾很光棍的承認錯誤。底下一眾將領倒是沒覺得這點錯誤有什麼了不起的,崔浩也是一副平淡模樣。

元嘉二十三年二月初二,劉駿在新城視察春耕之時,拓跋燾率大軍抵達長安。二月十二,拓跋燾大軍在雍城與陳倉之間轉了一圈,最後回到雍城【寶雞】。這一路上,拓跋燾下令「夷與蓋吳通謀者」。可底下的大頭兵哪知道誰通誰不通?都是一路不分胡漢燒殺搶掠過去。

關中經此一遭兵禍,還未恢復多少的人煙再度轉入荒蕪。不少人都自發的逃入秦嶺,試圖前往南朝避難。

在關中北部山區打游擊的蓋吳日子那是相當不好過,蓋吳現在已經有些後悔當初為什麼不聽孔景先的勸說南下徹底歸附南朝。雖說受制於人肯定不會太舒服,但總比現在吃了上頓沒下頓,隨時可能人頭落地強。

「當時怎麼就昏了頭呢!」

蓋吳在一處窯洞中,聳拉著腦袋,低聲嘆息。不嘆息別的,就是後悔。

不久前蓋吳回起家的杏城,直接被北魏殿中尚書乙拔率領的三萬騎兵逮住,等到逃回山裡時,蓋吳部眾已經十去七八了。

曾經面對孔景先南下歸附朝廷的勸諫,還有些王者幻夢的蓋吳拒絕了。不過蓋吳不曾阻止手下人安排妻兒家小南下,倒也讓現在還有命跟著蓋吳混的胡漢手下能死心塌地的繼續跟北魏死磕,也算是有得有失。

當然了,人求生是本能,能活著沒人願意去死,所以在走投無路之下,蓋吳派人南下向雍州劉駿,向朝廷建康求援。

蓋吳派遣南下的使者還是劉駿的老熟人趙綰。面對趙綰的哭求,劉駿也是無可奈何。

雍州現下別說錢糧了,連軍械也賣的差不多了。這仗怎麼打?

而且魏國上庸郡的那條路子,在正月里就被收到消息的拓跋燾派河洛駐軍給堵起來了,現在劉駿別說出動大軍,連良馬交易都沒法做,更別說蓋吳被拓跋燾趕到了關中以北,雍州與蓋吳所在的杏城,除了隔一座秦嶺外,還隔了一個駐有北魏大軍的長安。

建康那邊也是無可奈何,前些年天災人禍,時下大宋是真無力北伐。不過劉義隆能噁心拓跋燾還是願意意思意思的,於是下詔:

封蓋吳為都督關、隴諸軍事、雍州刺史【劉駿:我成替身了!】、北地公;使雍、梁二州發兵屯邊境上,為蓋吳聲援;遣使賜蓋吳官印一百二十一紐,讓蓋吳可以隨時代替朝廷封賜官爵。只要夠本事能頂得住拓跋燾的屠刀,自封丞相劉義隆都認!

劉義隆對蓋吳的印象其實挺不錯的,尤其是那五千餘匹良馬,那是真的好評如潮!

相比於劉義隆那邊敷衍了事,劉駿表現的更加敷衍了,劉駿在刺史府也與趙綰直言:

「若天台王可南下過秦嶺,本王必率大軍接應天台王南歸正朔!」

讓劉駿現在出兵北伐那是不可能的。

趙綰無奈,只能背著一袋子劉駿送的金銀北上,試圖勸自家大王南下。至於能不能南下,那就看蓋吳的時運了。

蓋吳的時運好不好一時還難說,不過北魏和尚的時運一向不大好,不像南朝禿驢過的那般滋潤。

之前拓跋燾就下詔限制過權貴之家私下奉養僧巫,如今拓跋燾沒能幹脆了當的收拾掉蓋吳,正一肚子火氣率大軍回師長安,長安的和尚又撞到了拓跋燾手裡。

長安殘破,宮舍失修,拓跋燾自然不會住危房裡,於是找了間和尚廟住了下來。沒想到拓跋燾率親衛部隊進入寺院后,寺里的和尚居然能請拓跋燾的侍從將官們喝酒。

這不是說現在的和尚不能喝酒,在南朝梁武帝專門頒布《斷酒肉文》,並召集眾僧人於佛前發願,立誓「永斷酒肉」之前,和尚是百無禁忌。拓跋燾親衛們奇怪的是,現在關中小民百姓連飯都吃不上,這些和尚哪來的多餘糧食釀酒?

露財露白之後,拓跋燾的親衛們哪還能不想辦法發筆浮財?直接開始搜起了寺廟。不搜不要緊,這一搜立刻就爆出了一個大新聞。

拓跋燾的親衛們在和尚居住的房裡,發現藏有許多兵器!要知道皇帝可是要在這寺院駐紮的,和尚有那麼多兵器算怎麼回事?

拓跋燾聞訊勃然大怒道:

「此非沙門所用,必與蓋吳通謀,欲為亂耳。」

隨即下令手下親衛將全寺院的和尚都殺了,徹底查搜寺院。

寺院被底朝天般的搜查之後,隱藏於佛像之下的罪惡也逐漸暴露在陽光下,寺中發現大量釀酒工具及州郡牧守、富人們所寄藏在寺院的財物數以萬計,更令拓跋燾乃至崔浩都接受不了的是:這些和尚還挖掘了地下室藏匿婦女欺凌玩弄。

崔浩向來就不喜歡佛教,之前便時常向拓跋燾進言,認為佛教虛幻荒誕,在世上浪費財物損害百姓,應該全部滅掉。

此番佛門罪惡彰顯后,崔浩當即進言道:

「佛門為世費害,罪惡昭彰,臣請命,悉誅天下沙門,毀諸經像,以絕後患!」

隨拓跋燾而行的北天師道及北魏道教領袖,時年八十一的老道士苦勸崔浩莫要一概而論。崔浩都懶得搭理這得了便宜還賣乖的老頭。

而本來火氣就很大的拓跋燾就更不聽了。

隨即拓跋燾下詔:

「長安和尚盡數搜殺,全國境內凡有佛像和佛經等等的東西都必須砸毀焚燒,和尚不管年紀大小盡數活埋!從今以後,膽敢事奉胡人所信奉的神以及塑造這些神的泥像、銅像者滿門抄斬!」

北魏那些只能待在和尚廟裡吃喝玩樂的和尚們由此倒了大霉。如果不是拓跋燾的太子拓跋晃平素喜歡佛法,在勸諫無果后,想辦法拖延時間,慢慢將詔書發下去,並讓國內寺院的和尚們事先得到消息,各自想辦法脫身,這才讓許多和尚們幸免於難。

「王上,北境又有大批和尚前來雍州。」

「老規矩,青壯和尚拉去新城婚配還俗,老頭送去建康供養。」

刺史府內,享受著秋菊、冬梅軟玉溫香的劉駿,沒那閑工夫花心思在和尚身上。

自拓跋燾滅佛開始,北魏各級官吏雖然照章辦事,但都不太願意明晃晃的得罪太子拓跋晃,所以對治下光頭們多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如驅趕流民一般驅趕光頭。只是將北魏境內的和尚廟盡數付之一炬。

失去寺院信徒供養的和尚們只能南下,現在雍州幾乎每個月都會來一批或數十或數百的光頭和尚。

這些和尚初來雍州時,還準備在雍州開山立廟,重塑信仰。

不過劉駿也瞧不上這些浪費糧食的米蟲。若不是自家母親信佛,劉駿都想直接派兵將這些和尚們禮送歸北。

南朝不比北魏,再加上劉駿到底如拓跋燾坐著皇位,所以劉駿不方便明晃晃的對和尚下屠刀,但只是強迫和尚還俗的話,就沒人說什麼了,這事連劉裕都干過,不會有人在這方面指責劉駿。

說到底,現在林邑稻大開發,到哪都缺人。不少世家大族早就看著南朝那些青壯和尚垂涎欲滴了,只是這些人比起拓跋燾要顧及些家族名聲,不太好肆意妄為罷了。

接下來的幾個月里,北魏忙著撫平叛亂,大宋除了東部邊境與北魏有些摩擦外依舊是忙著修生養息。

劉駿當然也沒閑著,除了時常前往新城視察,偶爾回建康看看妻兒外,劉駿剩下的時間裡就是在努力學習先輩劉勝,耕耘田畝。劉勝的豐功偉業無需多言,從古至現代子女人數可以排入歷史前三,後世子孫還冒出了兩位季漢皇帝。

【穆萊·伊斯梅爾才是真變態,活了80歲,在後宮養有五百多名各種膚色和出身的妻妾,共生了525個兒子和342個女兒。】

劉駿對自家後世子孫日後會不會冒出一位皇帝來毫不關心,劉駿只是覺得做人要言而有信,說要送那百餘名名妓侍妾一人一個孩子,劉駿為了自己的「信譽」著想,覺得就該說到做到!

當然,為了多活幾年,劉駿也不是日夜在床榻征伐,基本上是三五日喚一兩個侍妾來上一夜,之後就是提著養生茶向薛安都請教騎術、武藝,以及騎兵應用之法。

除了這些劉駿也沒什麼好做的了。

更高級的科技知識劉駿早就還給老師了,當初能記下那麼多都是新腦子好使的緣故,而劉駿現在連童子身都破了有好幾年了。在科技上的外掛劉駿只能靠花大錢砸給那些培養了許久的各類工匠們不斷做實驗。除了大方向上劉駿給些指導外也沒什麼好辦法。

雍州政務上有范曄把關、財政上有孔熙先署理,世家那裡有謝綜協調世家力量。劉駿的私人小金庫也有路道慶在打理。連新軍,除了每月發糧餉劉駿雷打不動的去一次之外,剩下的時間,劉駿除了練習各種意義上的騎術之外也沒什麼好做的了。

於是日子這麼一天一天的過去。元嘉二十三年五月,趁北魏將目光轉移到隴右新起的叛亂時,再次逃回老家杏城的蓋吳穢土轉生,在殘部胡族的支持下再次登台稱王,由天台王改稱秦地王,聲威大振。

在長安跟蓋吳玩了快一年貓鼠遊戲的拓跋燾氣的一佛出世,二佛升天,當即號令永昌王拓跋仁、高涼王拓跋那督統北道各路軍隊前去討伐。

元嘉二十三年六月初二,北魏出動冀、相、定三州二萬兵,屯駐長安南山各個山谷中,防備蓋吳敗后竄逃到別的地方去。

六月初四,拓跋燾又下令出動司、幽、定、冀四州十萬兵修築京畿外圍的要塞,這一工程東起上谷、西到黃河,綿延覆蓋達一千里。防的正是關中的亂賊,不讓他們東渡黃河與河東、冀州的漢人世家攪合在一起。

東晉十六國,每一國能起勢,其後必然有著漢人世家的支持,經過這麼多年的亂戰,拓跋燾自然懂這個道理。

一直到元嘉二十三年八月,起事快有一年的蓋吳殘存的主力才被北魏高涼王拓跋那率大軍擊潰。蓋吳本人也被蓋吳的兩位叔父所殺,至此北魏關中地區雖依舊時有小叛,但短時間內再無逐州連郡的大規模叛亂。

「可惜了蓋吳,若能再堅持幾年就好了。」

收到消息的劉駿不禁感嘆。早些年拖趙綰送給蓋吳的十六字游擊真言,蓋吳顯然沒聽。不然應該還能再堅持個三五個月乃至一兩年。

蓋吳死訊傳來雍州后,劉駿已經能隱約聞到宋魏之間即將爆發的大規模戰爭的硝煙味了。

和大宋持續到現在還未徹底平息的南方各州郡縣討蠻戰役一樣。北魏在驅除吐谷渾、降鄯善,平關中之亂后,北魏境內短時間已經不會再出現大規模叛亂,現下北魏只需再將北方柔然徹底打服便可安然南征。

而大宋,是靠著劉裕北伐之功才獲得的正統皇位,若要坐穩皇位,在府庫充盈時北伐也勢在必行。一場蓋吳之亂,可以說拉開了南北相爭的序幕。

「南北大戰只待轉眼之間了啊。」

又是一年秋日涼,劉駿看著府邸內秋日落葉一時感慨。

正當劉駿傷春悲秋一時入神時,昔日坑了范曄的侍女花兒在劉駿身後輕聲說道:

「王上,襄陽令劉公求見。」

「快請!」

沈慶之在買馬之事了結后不久,於元嘉二十三年年初因功升任太子步兵校尉,江湛也於年初時分回歸建康。襄陽令的位置過於緊要,受沈慶之推薦,劉駿向皇帝劉義隆申請徵調建康縣令劉秀之為襄陽令。

劉秀之字道寶,是昔日司徒劉穆之的堂侄。劉穆之的偉大無需多言,相當於劉裕的蕭何張良集合體。

義熙十三年【417年】九月,劉裕滅亡後秦,佔領關中,本打算以關中作基地繼續進行北伐。但劉穆之於十一月二十七日去世,享年五十八歲。

劉裕聞訊后,感到震驚和悲痛,亦感到自己於京邑根本之地已空虛無靠,於是決意起行返回建康,留年僅十一歲的劉義真與王鎮惡等諸將留守關中。這才導致關中糜爛,北伐之勢功虧一簣。

劉秀之身為劉穆之堂侄,能力也是不凡,早年劉秀之家境貧困,但素有志節。在劉義符、劉義隆當政期間,先後擔任撫軍行參軍、無錫縣令、陽羨縣令、烏程縣令、建康縣令等,均頗有政績,以能幹聞名。

但可能因出身寒門,以及劉秀之堂叔劉穆之早已逝世二十多年,朝中並無多少背景,所以即使一度被調為尚書中兵郎,但不久又被重新調回當建康縣令,並久久未能得到提拔。

在聽聞劉駿的徵調后,在建康待久了得劉秀之欣然接受,起行襄陽。

劉秀之在襄陽太守任上乾的也挺不錯的,劉駿對能幹的臣屬印象一直都很好。

刺史府後舍客堂,劉駿來時劉秀之已經在侍女的侍候下飲茶。因為劉駿喜歡胡桌胡凳清茶的緣故這些東西已經在襄陽周邊流行起來。

「不知劉公【劉秀之時下50歲】今日前來所為何事?」

「王上,臣今日前來叨擾卻有一請。」

見劉駿到來,劉秀之起身行禮。

一番客套后,兩方各自落座,劉秀之這才明說今日前來的目的。

「王上,襄陽有六門堰,良田數千頃,堰久決壞,公私廢業。今雍州錢糧稍顯豐裕,臣請王上能否調撥錢糧修葺一番六門堰。」

「錢糧好說,只是修堰之事,府內並無水文之才,不知劉公可有成法?」

興修水利這種事情劉駿才不會拒絕呢。就是水利相關技術性人才難找,劉駿怕好心辦壞事,所以一直未曾主動提過這些事。

早就聽說劉駿送財童子,給錢爽快名聲的劉秀之,在聽到劉駿一口同意花錢修堰后,也不禁喜形於色。當年李冰父子修都江堰被蜀中百姓傳頌千年,劉秀之自認不弱於人的!於是當即開口道:

「王上,修堰之事臣思量多日已有成法......」

劉秀之正準備給劉駿推銷一下自己的工程方案與效果,劉駿卻是懶得聽了。聽ppt報告有屁用,關鍵還是看結果。

劉駿直接揮手打斷了劉秀之介紹。

「劉公既有成法,一應所需寫個條陳呈報孔司馬處,所需錢糧,我一應批複。」

雖說劉秀之對劉駿打斷自己介紹自己的得意之作有些不滿,但看在劉駿豪爽給錢的份上,劉秀之忍了!

之後劉秀之與劉駿互相說了些客套話后,感覺無趣的劉秀之主動告辭離去。

「武陵王行事,卻是英果。」

回襄陽署衙的路上,劉秀之想著這段時間與劉駿的共事,以及聽聞劉駿之前在襄陽的傳聞不禁搖頭失笑。

劉駿給錢給的很痛快,後期查賬的本領也是相當犀利。劉駿雖沒有將雍州搞成水至清則無魚的盛況,但也讓劉駿擔了不少罵名。不過對於劉駿在官場的「罵名」,劉駿在民間的聲望則是讓劉秀之這位見證過劉裕北伐的老臣老懷大慰。

「高祖後人總還有那麼幾人能在意小民生計,難得,難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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