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父子對話

「臭小子，在這幹嘛呢？你看都給你妹妹嚇哭了。」

這大脖溜子挨的不冤，小丫頭眼淚汪汪的，一手抓著李長順脖領子，一手捂著嘴。

李老爹一臉怒氣的走進供銷社。

李長順趕緊給李小雪擦擦眼淚，「大哥跟這大媽鬧著玩呢！別哭，別哭，哥給你買奶糖吃，可甜可甜了。」

「真的么？大鍋，我要吃甜甜。」

易中海接著走了進來，向門外喊了嗓子，「都散了吧，不回家吃飯啊？」

易中海在這住了幾十年，基本都認識，李老爹在廠保衛科，基本也都認識，稀稀拉拉的都走了。

「在這撒什麼野呢？」李老爹又照著李長順後背拍了一下。

「我帶著小雪來買奶糖，她不賣給我！」

櫃檯里大姐不願意了，「老李，這你家大小子啊？進門也不說話，不往櫃檯看，凈往牆上、窗戶上看，不知道的以為來踩點的呢！」

李老爹笑著說到，「趙家媳婦，這小子沒見過世面，看啥都是新鮮景。別跟他一般見識。」

「我以為準備搞破壞的呢，剛說一句話，這小子陰陽怪氣的。」

得，這下裝大了，自己被打臉了，這年代人警惕心杠杠的，讓人當敵特了。

從口袋裡摸出郭主任給的奶糖票，「我就是來買糖的，你看，票！」

趙家媳婦看了眼票，「老李，你給的啊？這奶糖可不便宜。」

李老爹橫了李長順一眼，「我們廠後勤主任給的，給他拿著吧。」

李老爹也知道這小子在家裡就喜歡這個妹妹，這小子手裡那點零用錢基本都給小丫頭花了。

趙家媳婦從櫃檯里拿出個油紙包，「一斤的，2塊錢。」

李長順從兜里掏出一大把毛票，點了2塊錢出來，之前也沒準備好，只能都掏出來查了。

趙家媳婦一看李長順掏出這麼大一把錢，趕緊說到，「老李，你家這小子我看著也不大，你這給了他多少錢啊這是？」

李老爹想了一下說到，「嘿，這小子在老家抓了頭野豬，送軋鋼廠去了，趕著我沒回來偷著出來買東西呢。」

趙家媳婦聽到野豬眼睛都放光了，別看銷售員算是八大員，一樣饞肉。

在櫃檯邊上拿了兩個變形的大白兔奶糖遞給小丫頭，「我們供銷社也能收購，再有這好事送我們這也一樣，虧不了你。」

得，只要一聽有能弄到豬肉，誰見著你都有笑模樣。

「這可說不準，我也是趕巧了，野豬餓昏了頭，自己跑村裡去了，回頭還得回村裡分。」

趙家媳婦笑眯眯的，摸了摸小丫頭的臉蛋，「成，你記著就成，這年月豬肉是硬通貨，只要是正規單位都能收。」

「給你妹妹多吃點奶糖行，看小丫頭瘦的，這三顆奶糖頂一杯奶呢！」

買完了糖，李長順跟著李老爹和易中海回四合院，快到院門口的時候，易中海小聲的跟李老爹說了句，「晚上我去伱家。」

李老爹點了點頭，李長順倒是聽見了，看，這就是聰明人，別看門挨門，之前可沒見李老爹跟易中海一起回來，準是聽著信了。

從進了四合院，就一路打招呼，這時候的人別管真情假意，面上是真熱情，可不像現代，對門姓啥都不知道，見面點個頭那都是難得了。

剛進家門，錢二妮就過來了，一手接過李小雪，一手幫李老爹拍了拍身上的灰，「洗洗手吃飯吧，都做好了，今天吃蘿蔔燉肉。」

幫李老爹和小雪洗洗手，一家人終於坐到桌上準備吃飯了。

桌上一大盤子窩窩頭，一大碗燉菜，碗筷都擺好了，兩個小的咬著筷子頭，哈喇子都留下來了。

李老爹笑著夾了塊肉，「都快吃吧，一會哈喇子流成河了。」

兩小子還是沒敢動筷，斜著眼看李長順，給李長順看的這個不自在啊。

趕緊夾了塊大肥肉放小丫頭碗里，兩小子這才開始夾菜，錢二妮夾了好幾筷子，都是蘿蔔。

李長順又夾了兩塊大肥肉，放到錢二妮碗里，「趕緊吃，一會都讓他倆吃沒了。」

李老爹一臉詫異的看著李長順，他不知道這小子不喜歡自己媳婦？知道，可是沒辦法，打也打了，罵也罵了，死犟死犟的，回老家還告狀，李老爹也是四十多歲的人了，讓李長順爺爺拿棒子攆的滿村跑，丟人啊。

吃差不多了，李老爹放下筷子，「小……長順兒，你也長大了，我問你，那錢票你準備怎麼處理。」

聽到李老爹說話，李長順也放下筷子，「爹，不能再這麼過了，咱家六口這幾年過得什麼日子啊，你看小雪，比那小當大半歲，還沒人家高呢。」

「二娘比三年前瘦了得10斤吧，你臉頰都凹進去了，要不是餓的受不了，我才不上山呢。」

「你打聽打聽，誰家不去黑市買高價糧，就你不去，天天窩頭配粥，再這樣下去真要死人了。」

李老爹臉都紅了，「還不是你小子往死了吃，別說院里，滿四九城都沒見過，15歲壯成你這樣的。」

李長順也沒那麼理直氣壯了，15歲，170，150斤。在這年頭，絕對少見。

「爹，我也不小了，再過兩年得工作了，聽說你們軋鋼廠一個工作都賣到4-5百塊了。咱家哪有錢啊，總不能讓我以後回村裡去吧。」

李老爹想了想，「我幾個戰友現在混的都不錯，再過兩年，我幫你找找看。我怎麼說也是副科長，廠里要是招工，差不多也能拿到一兩個名額。」

「爹，你那都沒準的事，萬一不招工呢，現在進你們廠老難了，你也不是不知道。」

李老爹打斷到，「那你也不能再進山了，這次不是運氣好，你小命都丟了。」

錢二妮嚇得筷子都掉了，「老李，咋回事啊？」

李老爹哼了一聲，「衣服掀起來！」

李長順抿了抿嘴角，不情願的掀起衣服，看著肚子上一大片的青紫，錢二妮眼淚都出來了。

「沒事，我這是餓的跑不動了，我6歲就開始跟著五爺上山，大蟲都打過！」

李老爹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五叔有槍，你有個屁，靠你那破彈弓子能打個屁。」

李長順嘟囔一句，「槍還不好搞。」

李老爹騰的一下站起來，伸手就要抽李長順，錢二妮趕緊拉著。

一看李老爹要揍人，李長順委屈扒拉的說到，「老爹，我也沒進山，我就想抓兩隻兔子啥的開開葷，那野豬山裡跑出來的。」

「那你要那些錢票幹嘛？想去黑市當二道販子？我跟你說，現在是沒人去查，真查到你，夠槍斃的了。」

李長順就沒準備混黑市，來到這個年代不進黑市真是白來，可黑市畢竟是黑的，人心險惡，自己就有個空間，除了現代人的眼光，一無所有。

真見天的在黑市混，早晚得折里。

「我準備拉拉關係，找份正經工作干。」

李老爹心情也平復了不少，「你個半大小子，能找什麼工作。不行過幾年我退下來，讓你接我的班。」

「你才多大歲數，退休早呢，等你退了，他倆也大了，還是得留著你這工作保底。」

錢二妮趕緊說到，「不用，不用，我跟你爹在一起的時候就說了，家裡不管是工作還是錢以後都是你的，給他倆口吃的就成。」

就這性子不挨欺負就怪了，要不讓錢老二趕出來呢，你以為電視劇里賈張氏、秦淮茹真想那樣的，那是沒辦法，這年代說是婦女能頂半邊天，可也真就是半邊。真成了寡婦，不潑辣點，都活不下去。

「我也不小了，我盡量試試，實在不行再說。」

桌上的豬蹄湯還沒動呢，李長順給一家人一人盛了一碗，錢二妮碗里的肉最多。這湯燉了一下午，都脫骨了，補的狠。

李長順還沒吃飽呢，又拿了個窩窩頭，這都第5個了。肚子跟無底洞似的，學文學武一人吃了三個就吃的直頂脖了。

大碗里還有四五片肉，不是沒吃了，那是倆小的不敢吃了。給李長順留著的。

李老爹和錢二妮都吃飽了，李長順也是確實沒吃飽，給兩個小的一人一片肉，倆人眼睛都直冒星星。

剩下的都倒自己碗里，泡著菜湯，又吃了兩窩頭。

李家全是城市戶口，過得比賈家強不了多少，跟李長順這個飯桶脫不了干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