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救人
烈日當空,完全沒有要下雨的跡象,白夏前兩天剛給仙草追過肥,正是需要水的時候,然而老天不給力,只好親自上陣。
「才一個月都長這麼高了,再過十五天我們就能收第一茬了。」
把長出來的野草拔了兩個人下山。
以前上後山需要往西邊繞一圈過來,自從開了地以後,白勇每天早晨起來,給他們開了一條小路,上下山更便捷。
院子里種的仙草和薄荷也澆了一遍水,白夏琢磨著要給薄荷蓋一個棚子,陽光太熱烈,薄荷要被曬蔫兒了。
白夏全副武裝,拉上自家哥哥和砍刀,準備去村東頭砍兩棵竹子回來搭棚。
天氣越來越燥熱,雞也不鳴了,狗也不吠了。大榕樹下躺著兩條狗無精打采,伸出舌頭一個勁兒地哈氣。
「這兩條狗倒是知道找地方涼快。」
白夏點點頭,她完全不想說話。
白夏步子邁的飛快,她只想快點上竹林,那裡涼快。
樹上知了知了知了叫個不停,讓白夏更加煩躁。
突然,一聲絕望又驚恐的聲音衝進兩人耳朵里,嚇得白夏心臟砰砰直跳。
兩人停下步子,對視一眼,急匆匆往聲音來源處跑。
一間破敗的茅草屋,一位頭髮蒼白的老婦人抱著一個小男孩無力的搖晃,嘴巴大張,滿眼淚水,卻哭不出聲。屋裡傳出來劇烈的咳嗽聲,彷彿要把肺咳出來。
白夏連忙沖著那老婦人跑過去,從他手中接過孩子,抱到陰涼處放著。
小男孩的面色口唇發白,呼吸急促,滿頭大汗,四肢顫抖,白夏迅速的摸了下他的脈搏,脈搏跳動很快。
「他多久沒有吃東西了?」
老婦人目光茫然,根本不知道要作答。
白夏沒有辦法,急迫地說:「哥,你趕緊回家去把糖拿過來,跑快點。」
白錦澤撒腿就跑,行山村不大,村西跑到村東,速度快的,來回也就三四分鐘。
白夏進屋裡找了一個破碗,從茶壺裡倒了些溫水,慢慢倒進小男孩嘴裡。
「沒有出現嗆咳,幸好。」
白錦澤很快回來了,因為急,直接搬來了糖罐子。
白夏趕忙抓出一把糖化開,倒入男孩口中。
白錦澤在邊上粗喘著氣,由於跑的太急,嘴唇微微發紫。
男孩的癥狀漸漸緩解,身體不再顫抖。
「二妹這招有用啊,他不顫了。」白錦澤驚奇道。
白夏又化了一碗糖水讓他喝下去,肉眼可見的臉色恢復了。
邊上的老婦人終於回過神,嘴裡不停地叫著「瑾之。」
「怎麼了這是?啊?」
「奶,你怎麼來啦?」
「這死小子著急忙慌的跑回去又跑出來,話也不說清楚。我以為你出事了。」
白夏趕緊過去扶著她奶奶,方婆子跑了一路,喘不上氣。
白夏趕緊給她奶奶順氣,「不是我,是這家的小孩子低血糖。」
「什麼…什麼糖?」
「可能是太久沒有吃東西了,餓成這樣了。」
周圍人恍然大悟,原來是餓的。
外面有人喊道:「夏丫頭,你給他吃的什麼東西哦?」
白夏頭轉過頭去,不知何時,院子外圍了一圈人。
白夏看著那人,是白夏二公公家的堂嬸王氏。「堂嬸,我給他喝的是糖水。」
「哦,是個精貴東西喲。」
白夏沒再說話,小男孩已經好轉了,不再盜汗,身體也不顫了,面色好看不少,雖然還是一副營養不良的樣子。
白夏摸摸他的臉,「現在感覺怎麼樣了?」
小男孩怯生生看著她不說話。
邊上的老婦人哽咽著說:「謝謝。」
「我叫白夏,是村西頭白家人,您可以叫我小夏,」又指了指方婆子和白錦澤,「他們是我的奶奶和哥哥。」
「他是太久沒有吃東西了才會這樣,以後要記得按時吃飯,要是還有這種情況,趕緊灌一杯糖水下去。」
老婦人點點頭,又搖搖頭,「謝謝你小夏,糖太貴重了,我們不能要。」
「叫你拿著你就拿著,孩子的命重要。」方婆子雖然有時候有點小摳門,但是關鍵時刻從來不小氣。
平常白夏用糖炒菜都要被她念叨兩天,現下卻大方的送人。白夏覺得她奶奶真是太可愛了。
「哥,你幫著把他抱進屋裡歇著吧。」白錦澤把小男孩抱進屋裡,「有什麼事就去村西頭白家找我,我們先走了奶奶。」
「哥,你先上山砍竹子,我送奶回家。」
兩人走到路上,一時誰都沒有說話。
兩個人回到家,白夏拿了籃子去後院拔了一籃子空心菜和雞毛菜,準備出門時被方婆子叫住了,「再撿十個雞蛋去。」
白夏忍不住笑了,「奶,你真好。」
方婆子傲嬌的哼了聲,「下次可別這麼大膽了,若是救不過來,別人訛你怎麼辦。」
白夏點點頭出門。
白夏拎著籃子來到茅草屋裡,咳嗽聲不斷響起。
「奶奶,我是白夏。」
屋裡的人可能沒有想到還有人來,靜默了一瞬,老婦人連忙從屋裡出來。
「我奶種的菜特別好,最近菜長得太快,我們吃不完,給你們送一點。」白夏把籃子遞過去,老婦人遲遲不收。
白夏乾脆把籃子放到地上,「我還要去砍竹子,就先走了。」
老婦人眼裡噙滿淚水,嘴巴無聲張開,似乎在說謝謝。
白夏到山上時,錦澤已經砍好了兩根竹子,正在削枝葉。
竹林里的竹筍快速生長,有些竹筍長的成人那麼高,下半截筍衣脫落,露出脆嫩的竹節,上半截還披著筍衣。
前陣子忙活移栽仙草薄荷去了,方婆子和夏氏又去挖了春筍,白夏做了兩罈子酸筍。
端午過後,春筍不再生長,山林邊的小竹子叢里,小竹筍破土而出。
白夏弓著背,睜著大眼快速在竹林里搜尋,雙手迅速揮動,霎時間,只聽見小竹筍被拔斷的聲音。
白錦澤看著白夏忙碌的背影,欲言又止。
白錦澤那炯炯的目光,白夏如何能感受不到。
白夏無奈地嘆口氣,「哥,你想問我為什麼知道救人的方法?」
錦澤抿緊嘴角,點點頭。
「上次去縣裡聽了一嘴,和剛才那個男孩癥狀有點像,當時情況緊急,我也是死馬當活馬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