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拍磚
「小姐,小姐,起床了。」正兒一個勁地喚。
白天折騰了一天,晚上又聽了一整夜故事,整晚都睡得死氣沉沉,不知天地,不曉日月,被正兒不停地搖晃和反覆地吵鬧,有點意識,但是累得有意識的讓自己不要醒來。
從小到大,小姐從來沒有這樣沒有規矩,沒有禮貌,難道真的是轉了性子,或者說哪裡受了傷害,整個人都發生變化了,若是老爺和夫人怪罪下來,只是責罵小姐,而體罰的卻是我們這些做工的下人,不行,得讓小姐按時辰醒來。
正兒便放肆一回,失了禮儀地大聲喊:「老爺來了,老爺來了。」
錢靈一聽,立馬坐了起來,睜大眼睛,發現竟然被欺騙了,說:「胖爸比在哪裡?你竟然敢欺騙你家小姐?」
正兒立馬跪地委屈道:「小姐,對不起,如果不這樣做,小姐會睡得不省人事。」
「什麼叫不省人事,會不會說話?」
「對不起,對不起。」
「好了,好了,別老說對不起。」說完話,錢靈下床走到窗前,打開窗子,喊道:「正兒,你逗我玩呢,天還黑著呢。」
「小姐,平日里,這個時候你已經起來讀書了。」
「讀書?」
「是啊,讀書一個時辰,之後洗漱,然後去給老爺和幾位夫人行禮,再之後就是一起用早膳。」
錢靈聽后,嘟嘟嚷嚷的自言自語道:「搞什麼搞?在那個時空就睡不好覺,到了這個時空照樣睡不好覺,這是怎麼了?不過大戶就是大戶,規矩多的累死人,這老爺累,夫人累,我這做小姐更累,一點點自我都沒有,真不知道這錢靈是怎麼熬大的?還有這些丫頭下人們起得更早,跟環衛工人似的,起早貪黑,挺辛苦的,還不招待見。不行,錢靈是錢靈,自己是自己,我不能被錢靈圈住,只能讓他們百分之百的相信自己是性情大變,而且是徹徹底底,不能讓他們再有任何懷疑的原因。」
錢靈又跑上了榻,埋頭大睡,正兒跑過來又將被子掀開,說:「小姐,不能再睡了,不能再睡了,再睡的話,我們都要受到懲罰,不僅是責罵,還有體罰。」
「體罰?」錢靈坐了起來,又說:「老爺經常打你們嗎?」
幾個侍女跪在地上不敢說出實話,錢靈道:「正兒,你說。」
「小姐,輕則掌嘴,扣月資,重則仗打。」
「這是錢府的規制。」
「是。」
「一定是我爹制定的。」
「是,每個人都要遵守。」
「那我問問,這個制度能不能管理夫人、小姐和少爺?」
「制度是管理下人的,哪有制定管理老爺夫人,小姐少爺的?」
用腳想都能想到,自古都一樣,天下烏鴉一般黑。怒火在喉,不得不發,話到嘴邊又收回來,心思著不如趁著此事一定要好好的給自己立立威,立立信。索性執著一次,放肆一回,仍舊躺在床上不動彈,正兒和幾個侍女跪在地上,一個勁地乞求著,為自己,為小姐,不要出事,大家都安分,眼見這情景,似乎是不可能。
…………
天微微發亮,老爺和二夫人、四夫人,六夫人一同坐在正廳,等待錢靈來用膳。坐在椅子上的老爺一直不吭氣,其他夫人都不敢吭氣,只有六夫人敢說話,她說:「小樓,去請小姐。」
「是。」小樓便去了。
小樓到閨房門口,見到房門掩閉,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她叩門,正兒聽見后,心中知曉一定是老爺和夫人安排侍女來督促,正兒打開門,果不其然是六夫人的侍女小樓。
「正兒姐姐,老爺和夫人們都等待多時了。」
正兒思量著說:「先去回稟老爺和夫人,小姐正在梳洗,之後一定去。」
「好的。不過正兒姐姐一定要快。」小樓退出。
…………
見到正兒回來,錢靈趕緊起來,她知道將要發生什麼事情,便吩咐正兒和三個侍女幫她洗漱化妝著裝。
…………
「回稟老爺,小姐正在梳洗,儘快趕來。」
心直口快的四夫人埋怨道:「不對,靈兒從來都不會這麼沒有禮數。」
二夫人猜測道:「四小姐,是不是生病了?」
六夫人擔憂老爺會大發雷霆,弄不好一大清早掃了大家的興情,便安撫道:「老爺,昨晚說好的,我去跟靈兒談談,您和各位姐姐先用早膳。」
還是沒有阻擋住錢厚這火雷脾氣,只見他不理會夫人們的話語,直接往錢靈閨閣走去,夫人們、侍從們緊跟其後。
只聽見「砰」的一聲巨響,很強烈,估計門都碎了,直接嚇壞了錢靈她們,原來是錢厚用腳踢開了門,老爺與幾位夫人一擁而入。
正在梳妝台打扮的錢靈立了起來,表面上顯得格外冷靜,但見二人用眼睛都狠狠地瞪著對方,互不相讓,似有大戰開機前的預兆。
幾位夫人見狀,都很驚訝,素日里,見長輩自會行禮,而此刻的錢靈不但不行禮,還用眼睛瞪著老爺,這還是不是錢靈?這時候的錢靈卻坐了下來,更讓人驚訝。
疑惑地四夫人道:「放肆,怎麼見了老爺不行禮,還坐了下來。」
「行禮?行什麼禮?」
四夫人回道:「常禮。」
「天天都要行嗎?」
「不論在哪裡,見了長輩都得行禮。」
我靠,什麼鬼規矩?胖爸比也算是長輩?要求我們晚輩有禮數,那剛才胖爸比踹開本小姐的房門,也是一位長者應該有的行為嗎?呵呵……,正兒她們說的真對,規矩確實是為下人立的。
「爹,二娘,四娘,六娘,今天大家都到齊了,許多事情希望當面鑼對面鼓地說個明白。」
錢厚更是暴躁了,大有向前掌嘴錢靈之舉,六夫人見微知著,向前阻擋了錢厚的身體,沉著冷靜,和和氣氣地說:「錢靈,想說清楚什麼事情?我們洗耳恭聽。」
這女中諸葛不愧是名副其實,有種欽佩的感覺,道:「我有三約。」
說起三約,錢靈不會寫這裡的文字,也不用毛筆,更不會使用,不能讓自己太赤裸裸了,若是使用二十一世紀漢字,他們也會傻眼,就像我看見他們的文字一樣,最後,錢靈只能自己敘述,正兒手寫。
「三約?」眾人疑惑而異口同聲道。
錢厚聽后,被六夫人一直阻隔,使勁往前只挪了一小步,六夫人說:「什麼三約?」
錢靈從書桌上取來剛剛出爐的三約,遞給六夫人,眾人都圍觀閱讀。
四夫人閱讀:「一約,人人平等,不許對任何人責罵,掌嘴、仗打;二約,自由自在,我的事情我自己做主;三約,互不干涉,我的東西不許任何人動,任何人的東西我也不會動。同理,我的事情不許任何人干涉,我也不會幹涉任何人的事情。」
探出了微妙,六夫人說:「字跡不對。」
正兒唯唯諾諾地說:「是奴婢的字跡。」
這事不打緊。
眾人觀后,這可不得了,是要翻天了。錢厚之怒是不可阻止了,直接將六夫人推開,抬手就去打錢靈,可好,錢靈一個躲閃,錢厚重量級的身體狠狠地倒在了地上,咚的一聲,像是地震,嚇得眾人不知所措,而錢靈用手示意下人,說:「別過來。」
她俯下身子,用手去扶錢厚,說:「爹爹,恕女兒不孝。但是爹爹,你放心,女兒還是你的女兒,跟以前一樣,只是看待事情,對待事情的想法變了。如今爹爹生氣的是現在的我已經不是許多人眼中的我,您害怕丟了您的面子。我再此承諾,你的面子,我不但不會丟,而且還會給您爭取很多面子。」說著又放下扶著的錢厚,又聽見砰的一聲,錢厚又倒地了,四仰八叉。
錢靈站了起來,又說:「這三個條約,必須答應,不容商議。」說完走近六夫人,道:「六娘,我很喜歡你。」
錢靈走出了閨閣,六夫人見狀道:「還不快去服侍四小姐。」
正兒聽后,趕緊跟去。
又言:「小樓,去告訴螽斯,給四小姐安排車馬和侍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