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7章 喚我阿隋
李氏整個人都快扭曲了,一眼望過去,觸目驚心。
在旁的長工婢女都不敢正眼看歲南魚。
連歲夫人都沒有想到,歲南魚消失半年後回來,性情居然變化如此之大。
從小連只蟲子都不敢踩死的歲府嫡女,現如今打人招招下死手。
能讓她有如此底氣的,就只有陰隋了吧。
歲南魚將紙墨攤在歲老爺面前,「把和離書寫下,從此我和我娘親就與你再無瓜葛。」
歲老爺有些猶豫,歲南魚現如今有攝政王相護,雖然陰隋只是個外姓王,但是在朝廷上是說一不二的,連太子皇上都得禮讓三分。
既有太子做女婿,又有攝政王沾親帶故,那他一個小小的員外,在京都豈不是人中龍鳳了!
如此一想,要真是簽下了這和離書,那就虧了!
「阿魚啊,爹有些事確實做得不周到,但是好歹你身體里流的是我的血,你還未出嫁呢,沒了娘家說出去也不好看,就算你不為自己著想,也得為你娘親著想,和離出去了,恐招人非議。」
歲南魚卻不以為意,他心裡那點小算盤她清楚得很。
上一世她聲名狼藉,這個便宜爹毫不猶豫將她掃地出門,這一次見有陰隋護她,自然想攀上這層關係。
「既然歲員外有意為我們娘倆著想,不如拿出誠意來。」她的嘴角勾起一絲意味深長的笑意。
「這張紙上,要麼寫上和離書,要麼寫上房契轉讓,歲員外自己選。」
「你…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她挑了挑眉,「就是字面的意思,我和我娘受了這麼多委屈,沒有保障怎麼能信你呢?只要你把歲府的房契轉到我娘親名下,我就同意不和離。」
歲老爺皺緊了眉頭,臉色鐵青。
「你小小年紀就有這麼多心思,別忘了老子是你爹!」
「歲員外是寫還是不寫?」
他忿忿地甩了甩衣袖,一副你能奈我何的樣子。
「和離書不寫,房契轉讓書更是不寫,你休想帶走你娘!」
遇到這麼個不講理的人,歲南魚拿他沒辦法。
若是像對付李氏那般對付他,恐怕不用等到明天,她的名聲能比上一世還要惡臭。
一直未發一言的陰隋嘴角掛著笑,散漫地看戲,就等著歲南魚主動求他。
歲南魚思來想去就只能借陰隋之手對付歲員外了。
緩緩走到他跟前兒,微微抬眸,露出瞳孔中的星光,含情脈脈地看著他。
「王爺,妾身需要您的幫助。」
她的聲音嬌柔輕軟,和剛才劍拔弩張的模樣判若兩人。
然而就是這樣的聲音,輕飄飄地落入他的耳朵,像一根羽毛在他心尖撩撥了一下,癢意躁動。
「你剛才自稱什麼?」他低聲問道。
歲南魚紅了紅臉,囁嚅著:「妾身……」
陰隋嘴角的笑意越咧越大,心情相當愉悅。
驀地!
他低頭湊近她的鼻尖,曖昧地摩挲了幾下,吐出繚繞的聲音:「下次不要叫我王爺,喚我阿隋。」
「阿…阿……?」
歲南魚瞪大了眼睛看著他,後面那個字半天說不出來。
連一旁的段殤都一臉的不可思議。
他們的攝政王,什麼時候這麼肉麻了……
「你親我一下,喚我阿隋,我就幫你。」
歲南魚的餘光掃了四周一眼,這裡的人少說也有十幾個,要她在這麼多人面前說這麼親昵的話,那也太羞了。
陰隋的手掌放在她的腰間,猛地將她拉近,貼在自己身上。
「快點兒,叫我阿隋。」
「阿…阿…阿隋……」歲南魚艱難地叫出這兩個字。
他滿意地勾起唇角,湊近她。
「吻我。」
歲南魚的臉都快紅成烙鐵了,只能厚著臉皮在他唇上啜了一口。
陰隋這才放過了她,給段殤遞了一個眼神。
只見段殤蠻橫粗暴地押著歲老爺的脖子,將筆塞到他手中,冷冷道:「寫。」
歲老爺只覺得脖子都快被他擰斷了,叫苦不迭。
索性順了他們的意思,在紙上寫下了和離書。
當天。
歲南魚將歲夫人帶離了歲府,也就在他們走之後,歲府傳來消息,李姨娘不治身亡。
東宮。
砰砰砰!
某間屋子裡傳來摔碗砸碟的聲音。
「歲南魚這個賤人!」歲菱然撕心裂肺地吼著,「毀了我的一隻眼睛,還害死了我娘親,不殺她我誓不為人!」
「我非要斷了她的手腳!割了她的舌頭和耳朵!挖了她的心臟!將她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再燒死不可!」
又是砰地一聲!
她將花瓶砸到門口,猛地落在一雙腳下面。
她臉上的陰狠之色還沒來得及隱藏,就撞入北師棠清冽的眸子里。
「殿…殿下……」她一時氣虛。
所有人都以為她嫁給太子當上太子妃,承蒙萬千寵愛。
然而只有她知道,她從嫁進東宮到現在為止,都未曾與太子共塌。
所有在外人面前的光鮮得體,不過是北師棠施捨給她的罷了。
在東宮,她就是一個有名無實的太子妃,還要整日活在歲南魚的影子下。
她恨極了!
恨歲南魚為什麼不死遠點兒!
饒是歲南魚現在與攝政王苟且,北師棠依舊對她念念不忘!
那滿屋子的畫像時時刻刻都在提醒她,她不過是那個賤人的替代品!
本以為北師棠在攝政王府對歲南魚如此譏諷是厭極了她。
誰料回到東宮,他就借酒消愁,嘴裡念叨的都是歲南魚的名字。
歲菱然瞧著北師棠面無表情的樣子,心下一慌。
難不成剛才她咒罵的話他都聽見了?
他俯身將碎片撿起來,不咸不淡地說道:「本宮聽說你娘家的事了,節哀。」
冷冰冰的一句話,沒有絲毫感情,彷彿他只是一個旁觀的外人。
「太子殿下既然聽說了,應該也知道是誰下的毒手吧。」
說著,她委屈地掉下幾滴眼淚。
「妾身沒想到姐姐會恨我至如此,得了攝政王庇佑,在歲府大顯神威,還害死了我母親。」
她小心地打量著他的臉色,補了一句:「難怪她纏上攝政王啊,這般殺人之罪,有攝政王袒護著,整個上赫國都能任由她玩弄。」
果不其然,北師棠聽到她提及陰隋,一臉鐵青,手中的碎片逐漸攥緊,生生割破了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