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溫情相敬(2)
第22章溫情相敬(2)
這兒到處飄散著叫做「忘莫離」的香,院子里種滿她喜歡的薄雪草,代表著重要的回憶,花語:念念兩不忘。
其實看端木卿絕提筆作畫,醉逍遙還是有點訝異的,因為二十多年過去,他從未見九哥再畫過任何人。
若不是動情,莫不是因為憎恨?
「她當真自小就那麼丑?」
端木卿絕的聲音來到身後,「是。」
「那紅瘢也是生來的胎記?」
「是。」
面具下的臉上閃過一抹似若惋惜的神色,「今個兒九哥怎有如此好興緻,對王妃似乎『興趣』滿滿。」
「夫君想要了解自己的妻室就讓十弟那麼不解,莫不是十弟有何私心?」
妻室么?
今個兒又一個讓他驚慌的辭彙,「九哥已經將王妃當做了妻子?十弟記得九哥只為心愛之人作畫的,不是么。」
端木卿絕心口微怔,看了眼手下的畫,他都不知方才自己是著了什麼魔,看她跑出屋子,他竟來到書房就提筆畫下了她。
「草藥呢?」
他岔開話題,收起畫揉成團扔到一邊,彷彿要將方才畫下她的事實抹去。
醉逍遙從懷間拿出幾株綠色的鮮草,這草叫做「仙人草」,生吞服下身子會發熱,就好像受了風寒高燒不退,昨天他就為九哥帶來了不少。
要說為了留住那個醜丫頭,九哥是費勁了心思。
「九哥的燒退得也太快了,難怪王妃方才急得要跑回去。」
他有心試探,端木卿絕果真口吻一急:「讓她跑出去了?」
正問著,他卻聽到屋外不遠處傳來匆匆跑來的腳步聲,話鋒立刻一轉,「十弟,幫九哥做件事,將丹書鐵劵放去『鬼眼摟』。」
醉逍遙眸子一轉,和端木卿絕眼神一對,當下就瞥見門外有道拉長的身影,她正止步於門外偷聽著。
偷聽的不是別人,正是念滄海,她本氣沖沖而來是為了和端木卿絕說清楚,她絕對不會在這個地方住下,倒沒想有了意外的收穫,她終於知道她要找的丹書鐵劵會放去鬼眼摟。
「知道了,九哥。」
「放在二樓的最裡間的廂房。」
「是。」
醉逍遙應著就先行離開,踏出門外的時候,外面倒是連個影子都沒有,他嘴角卻是隱隱勾著笑,俏俏瞥了下那拐角的深處。
躲在拐角里的念滄海以為自己藏得很好,待醉逍遙走遠才走了出來。
看來為了偷到丹書鐵劵,還是留在這兒比較好,那個大色胚不放她走,他肯定也不會走,知道他的一舉一動總好過被他暗箭所傷好。
待他夜半熟睡,給他來上一針,她偷溜出去就是神不知鬼不覺了。
打定主意,念滄海在小築里逛了一整天,見夜暗下了才乖乖回了房。
推開門,端木卿絕坐在羅漢床上喝著茶,一副等著興師問罪的架勢。
「王爺。」
「愛妃,捨得回來了?」
「夜了,妾身想睡了,煩請王爺挪一挪。」
她看著床,示意她要睡這兒,麻煩他回到他自己的榻上,「愛妃莫不是忘了,還有筆帳,你沒和孤王了清呢?」端木卿絕放下茶杯,眼神狡黠。
念滄海沒吱聲,他知道他舊事重提,是在問她那日偷地形圖是為何了。
「愛妃可別說是因為缺銀子而想偷值錢的寶物,老實告訴孤王你要什麼,也許孤王不會怪你,還能如了你的願。」
他拋出誘餌,可惜她念滄海不是愚笨的魚,卻是只聰明的貓。
她若和他說,她是來為端木離偷丹書鐵劵的,難道他會乖乖交出來,然後再放她平安歸去?
他這是在騙傻子,還是哄孩子呢?
「妾身實話已經說過了,王爺要是不信就算了。」
她就是死不認到底了,抱著一床被子仍在羅漢床上,把端木卿絕拉下床,然後倒頭就睡。
可魔王乖乖認輸那就不是魔王了,端木卿絕跟著鑽入她的被窩,嚇得念滄海猛地坐起身,「你做什麼?!」
「夫君爬娘子的床有何錯?」
「呃…容我想一下。」
側過頭,竟一時找不到理由拒絕,就聽端木卿絕薄唇勾勾:「時間到。」跟著就撲過來。
「等一下,我尿床了!」情急之下,蹦出幾個字。
「不可能。」
「有什麼不可能,你長得那麼嚇人,怎麼不可能?!」
「那你尿我看看,我就信。」
說罷,他掀開被子,邪惡的魔手伸向念滄海的下身,扯著她的褻褲,「色胚,你亂摸什麼呢!」
肆虐擄掠的大惡魔竟猝然安靜下來,靠在她的耳邊微微低喘,那喘息沉沉的重重的,就像是透不過氣來。
而他的身子渾身滾燙,與其緊貼的肌膚被灼燙得發疼。
只聽噗通一聲,高大的身子一軟,癱倒在她嬌小的身板上,「色鬼,走開,你壓得我喘不過氣了。」
念滄海以為端木卿絕又再耍什麼新花樣,使勁地將他推到一邊,見他絲毫沒有反應,都沒撲過來糾纏,才察覺到了不妥。
此時,她已跳下床,回過身只瞧端木卿絕喘息得困難,屋子裡點著燈,暗橘色的燈影打在他的臉上,只瞧面具微露的左頰紅彤彤的,是紅得異常,就跟喝高了一般。
「喂喂,你怎麼了?」
念滄海好心的坐回了床邊,緊張的問著一手搭上他的額頭,哇,怎麼會那麼燙!「明明早上都退燒了,怎麼又給染上了?」
「哼…還不是給你氣的…」
端木卿絕微睜開眼瞟向念滄海,這也能怪到她頭上?!
「少賴我了!是你精蟲上腦,活該慾火焚身!」
念滄海氣鼓鼓的從床上躍下,端木卿絕直起身子就一手抓住她,「去哪兒?!」
「去哪兒也逃不出這修羅宮,不是么?」
「…」明明虛軟無力手卻用盡了力氣死活拽著不鬆開。
真是輸給他了!
「你想就這麼燒死么?我去給你打水擦身,放開還是不放開?」微怒的蹙著眉頭,端木卿絕猶豫了半晌,手才不捨得鬆了開來,念滄海快步跑到門邊,就聽床上傳來:「若敢逃就折斷你的發簪子。」
真是個卑鄙小人!
跟個三歲孩子似的,念滄海回頭沖著端木卿絕做了個鬼臉,隨即跑出了屋子,沒一會兒就打來了溫水。
端著木盆放在床邊,她絞著方巾放在他滾燙的額頭上,然後絞著另一塊方巾給他擦身。
脖子,胸口,雙臂,一遍又一遍,是不是上輩子真的欠了他的?!每每伸入他的袍子擦過他的胸口,念滄海是紅著臉一路羞到脖子根。
「這燒燒得太厲害了,我命小幽去給你煎藥了,你再忍一下啊,千萬別給燒死了。」
「呵…死了,不更好,愛妃最想孤王死了。」
「那倒是,你死了,我的耳朵就消停了!」
念滄海絞乾了方巾一下子蓋在端木卿絕的嘴上,這張臭嘴就不能安靜一會兒么?!要死的話昨夜幹嘛不就給她死了算了!
「愛妃這是做什麼?!」他微怒得抓住她的手腕,「什麼做什麼?!現在你落我手裡了,不趁現在欺負你,難道等你復原了以怨報德,壓我強我?哼,我這就給你去準備一副棺材!」
念滄海不解氣地沖著端木卿絕,嘴角旋起俏皮壞笑,他倒是絲毫不怒:「夫君壓娘子,娘子應該求之不得,娘子要喜歡棺材里翻雲覆雨,孤王樂意!」
「你——!」
他一定是把腦子都燒壞了,念滄海抓起他的手臂惡狠狠的用力一搓,活差點磨下他一層皮,「呵呵呵,活該!」女孩撲哧大笑,笑聲猶若明澈清泉,爽朗悅耳,竟教人冷不防看得出神——
念滄海忙忙碌碌打來溫水給端木卿絕不停擦身,瞧著她用心照顧的樣子,菲薄的唇一直悄悄的勾著,狡黠暗笑。
待小幽送來湯藥的時候,燒已經壓下了不少,「今夜你就睡這羅漢床吧,捂出一身熱汗就沒事了…」
念滄海拉起被子給端木卿絕蓋上,誰想他有了點力氣就本性難掩:「那娘子呢,進被窩給孤王捂捂。」
端木卿絕拉開被窩,兩眼色色地瞅著念滄海,「色胚!」
臉輕易的就被挑起了羞紅,坐入針氈似的連和候在一邊的小幽都不敢對一下眼。
小姐還真不老實,嘴上說沒對王爺動心,可這態度分明就是動情了。
這打情罵俏的,整個屋子都燒著那乾柴烈火呢,只聽小幽鬼機靈的低低賊笑:「奴婢先行告退了,王爺王妃早些歇息吧。」
「小幽丫頭,先別走,好生勸勸你家王妃,她若是肯上床,孤王才好歇息啊。」
端木卿絕邪邪的眯著眸子,和小幽來了個一唱一和,見小幽還真靠了一步過來,氣得念滄海又羞又怒,低喝道:「出去。」
「是。」
念滄海心不甘情不願的坐在床邊,「快睡啦,我哪兒也不去。」她試著說服,想起昨夜和他摟著一起入睡,雖然不那麼討厭,可也是說不上的不自在。
她討厭和他體溫相觸的感覺,那會讓她的心跳變得很奇怪。
「愛妃不睡,孤王也不睡?孤王可是怕怕,怕愛妃待孤王熟睡後會『圖謀不軌』。」
「不軌什麼?難不成我還會佔你便宜啊?!」
「難說。」
「你…」
明明一張嘴從小就能說,可是對上端木卿絕,她就是話到嘴邊忘了詞,「反正你現在病得連氣力都沒,我要走,你又能攔得了?就算我要殺了你,也輕而易舉。」
「那倒是,那為何不下手呢?!」
端木卿絕煞有介事的挑釁,「是啊,殺了你,然後和整個修羅宮的禁軍火拚,我倒是可能贏了他們,還能大搖大擺的活著走出去!」
「哦…原來乖乖照顧孤王,是怕了孤王的禁衛軍,才不敢對孤王下手。」
「那當然,不然你還以為我喜歡你啊!」
說著,眼神直直的撞上端木卿絕凝注自己的雙目,念滄海竟是面頰微燙,好像理虧似的側開了臉。
話說回來,為什麼這個屋子就是那麼熱呢…
念滄海兩手當扇子扇了起來,不再和端木卿絕搭話,他倒也沒糾纏,不一會兒就聽到陷入熟睡的鼾聲,怕是葯湯起了作用。
她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見他沒反應,腦海里想到了什麼,靈眸一轉,沖他的睡容調皮的吐了吐舌頭,「恩將仇報,色胚,無賴,大混蛋!看你現在還怎麼攔住我,才不要和你呆在一個屋子裡,等我拿到那樣東西回來,最好這燒已經燒死你,明早找人來給你收屍!」
說罷,念滄海推門走了出去,殊不知身後一雙犀利的眼睜開,悄然跟隨。
北苑,夜半的鬼眼摟詭異寂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