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弱者永遠沒有和強者對話的權利(3)
第24章弱者永遠沒有和強者對話的權利(3)
不久,張福田和姚雪瑩便被打得皮開肉綻、奄奄一息,只聽得張不停地喊著:「霸王饒命!霸王饒命!我知道錯了……」這聲音也愈見微弱,而姚雪瑩此時已一動不動,昏死過去。
霸王此時也略顯睏乏,神情疲憊哀傷,放下皮鞭點了根煙靜靜地抽了起來,白色的煙霧,盤旋著,由濃變淡,不一會兒,空氣中便充滿了刺鼻的煙味。
此時,時間彷彿凝滯了一樣,寂靜得可怕,誰也不敢打破這刺骨的寂靜。
霸王思索著,良久,說出一句:「你是什麼時候和姚雪瑩在一起的?」
只聽得張福田說道:「霸王,不是我,是夫人她逼著我讓我轉走公司的錢,她說她要自己去國外發展,不想再待在這裡過平庸的生活。我也是被逼無奈,夫人她說我不照辦的話,就去你那裡告我非禮她。」
張福田還沒來得及說完,便聽得一聲慘叫,霸王手起鞭落,只打得張福田叫苦連天。
霸王抬起手腕,看了一眼自己的最新款勞力士奢華腕錶,已經快子夜一點了,便說道:「給你一晚上的時間,想清楚了,明天太陽出來前,把你所有的匯款賬戶和密碼寫到這張紙上,要不然,我讓你看不到後天的太陽!」說罷放下皮鞭,走了出去。
黑霸王早已命人搜查了張福田的家、姚雪瑩的住處、賬戶和飛機上攜帶的行李箱,無奈卻一無所獲。
第二天,張福田為求保命,說他願意交出所有賬戶和密碼,只是,那存摺已經被寄往國外,但他願意交出身份證和護照以作擔保,只求霸王能讓自己再回家看一眼自己的妻女。霸王心想,反正他也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他的身份證又在自己手裡,就勉強答應了。張福田便立即在紙上寫下了賬戶名和密碼,並將自己的身份證也一併交給了黑霸王。一旁的姚雪瑩,看著曾經對自己甜言蜜語而此時卻冷酷無情的那張醜惡的嘴臉,只後悔自己看錯了人,一股涼意直抵心扉。所謂「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用在這裡,真是最恰當不過了。
張福田被放后,你父親便一直派人盯著他,當然,黑霸王的人也一直跟著他。你父親發現,張福田回到自己家后,找借口支開黑霸王的打手,便一直翻箱倒櫃,彷彿在尋找一份很重要的東西,但最終沒有找到,便借口說自己欠了別人的賭債,向妻女索要錢財,但最終卻一無所獲,只見他的妻子拿出一隻玉手鐲給他,說道:「這是家裡最貴重的東西了,我也沒什麼別的東西可以給你了。」張福田拿到后,便藉機跑了。那些打手一路追著他出了門。跑到一個服裝批發市場,在一個拐角處躲了起來,終於被他躲過一劫。
第二天,黑霸王的打手及公安局的人,立即對張福田進行撒網式搜捕,你父親料到張福田一定會再回到自己老家去拿那份他沒有找到的重要物件,並且這份物件一定和霸王食業的資金有關,必須趕在他之前拿到那份東西。那天晚上,你父親便帶了幾個人,喬裝成討債的債主,去了張福田家,不料竟和張福田本人打了個照面。還好張還沒有得手,便被你父親一行人嚇跑了。
你父親帶了兩人一路去追張福田,留下幾人繼續尋找張福田沒有找到的「重要物件」。夜深人靜、道路崎嶇,張福田不愧軍人出身,忍耐力超強,竟一直拖著渾身是傷的身體跑了五六公里,將你父親帶的兩個人遠遠甩在身後!而你父親自小喜歡跑步,長跑對他來說還是比較輕鬆的,他緊跟著張福田出了公路,上了山坡,來到一處海蝕崖邊。
張福田自知走投無路了,便向你父親求饒!他便問他,參與了多少坑騙欺壓百姓的勾當,想要從他那裡獲得黑霸王以往的犯罪證據。對於你父親所說的各種案例,張福田均表示認罪。承諾只要你父親不把他交給黑霸王,自己回去后一定自首,並將提供所有黑霸王的犯罪證據!你父親見他態度誠懇,便表示只要他能夠坦誠認錯,指正壞人,他將會說服其他人,免於對他的刑事起訴。可是,鷹犬張福田哪會這麼老實!見四周無人,他早已對你父親起了殺念!藏在腰間的尖刀,隱隱閃著寒冷的銀光!而你父親一向為人寬厚,哪裡曉得這樣一個渾身是傷、看似可憐的人,竟會對自己痛下殺手!最終,你父親沒有逃得過他笑裡藏刀的陰險,倒在了血泊中!首先,他趁你父親不備,用石塊將他打暈,然後將自己的衣服和你父親調換。認為這樣便可偷梁換柱,以假亂真。更加陰險的是,他竟將你父親推向了身後萬丈的懸崖!
後來,有人在海邊發現了你父親的屍體,那時屍體已被海水泡得腫脹不堪,所有人都被屍體上的衣物矇騙了,錯把他當成是張福田!
曾經和你父親一起的朋友,以為你父親還活著,找了很久,卻杳無音訊。直到有一天,他們又去張福田家尋找上次沒有找到的「重要物品」時,竟發現了你父親的衣物!
而此時,卻已沒有人相信,當時葬身大海的,不是張福田,而正是你父親了!
只是,事實上,從「張福田」死後,霸王食業從此一蹶不振,不久便破產了。
自你父親走後,我曾經隻身輾轉整個南方地區,尋找你父親和張福田的下落,無奈天意弄人,十幾年來,一直音訊全無。
不過,功夫不負有心人。你父親走後的第十四年,當地的一位朋友偶然在一次電視報道中發覺,現今名震整個亞洲地區的銘基集團董事長景銘基,竟和曾經的張福田長得十分相似!後來經過多方打探,銘基集團是在新加坡成立的,而蹊蹺的是,它成立的時間,和你父親的死亡時間以及霸王食業的倒閉時間驚人的一致!只是當時還沒有人發覺,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企業,竟擁有這麼大筆的資金!
得知這個消息后,我也多方打探,原來那銘基集團,形式上總部是在新加坡,而事實上,景銘基的大部分業務,還是在中國南方進行的。開始,主要也是以糧油批發生意為主,將整個東南亞各國的稻米、黃麻、香料、橄欖油以及各種熱帶作物,用貨輪或集裝箱運輸到新加坡,再經新加坡轉口,出口到中國內地。其實,大部分的交易,還是在中國進行的。包括他現在的妻子,也是後來在中國南方遇到的。
我從你父親的舊交程安翔那裡得知,景銘基就是當初的張福田!在黑霸王手下當鷹犬時,他就已經策劃好了,一步步吞蝕霸王食業的資金!他利用自己的情婦,黑霸王的結髮妻子姚雪瑩,獲得霸王食業的財政掌控權,進而秘密實施了整個偷梁換柱的無恥勾當!
早在十年前,程老闆就已經在做生意時發現了,景銘基就是當時害得他家破人亡、父親死於非命、哥哥程安飛無辜受了十年牢獄之苦的張福田!
後來,霸王食業倒閉后,程安翔動用了一系列關係,將自己在牢獄中受苦的哥哥程安飛救了出來。程安飛得知了景銘基的事後,憤怒不已!他決定立刻實施自己在獄中策劃好的出獄后的報復行動——綁架景銘基或他最親的人!程安翔並不同意哥哥的做法,他認為最好的報復,是從經濟上瓦解銘基的產業。可是,得知你父親因張福田死亡的消息后,程安飛怎麼也控制不了去實施自己早已策劃好的綁架計劃!經過長期觀察,做賊心虛的景銘基怎麼可能給別人以可乘之機!他的安保工作做得可謂滴水不漏——全天候有貼身保鏢跟隨!
但是,讓程安飛欣喜的是,他的小兒子,景毓澄,卻是單由景太太李香蘭看管,雖然也有貼身保鏢護送,但依然是有機可乘的!程安飛打聽到,景太太帶著毓澄逛街購物的時候,通常不讓保鏢跟隨。趁著這個機會,程安飛很順利地在車庫綁架了程太太和毓澄,並要求景銘基獨自帶一千萬現金去贖人。
程安飛本不想傷及無辜,只想藉此除掉景銘基一人,不想老奸巨猾的景銘基怎麼可能只身前往!他身後是無數精準的狙擊手,只要程安飛一個不小心便會中彈身亡!景銘基一邊穩住程安飛,一邊實施他的營救計劃,程安飛說到他曾經犯下的錯,景銘基不住地點頭承認,並佯裝悔恨自己曾經犯下的錯誤,承諾自己一定會改過自新,彌補程氏企業的損失!程安飛哪會被他所迷惑,一直拿著手槍指著景銘基的腦袋,那狙擊手見情況不妙,立馬開槍將程安飛打倒,但不幸的是,景銘基的兒子景毓澄卻成了犧牲品!後來,程安翔打聽到,那景毓澄本不是景銘基的親生兒子,而是李香蘭和她的前夫所生。
聽到哥哥程安飛因此事而死亡的事後,程安翔便決心一定要為哥哥和父親報仇!曾經隱姓埋名做些小生意的程安翔,在此後便成立了飛翔房地產開發公司。那時候,正是各地房地產業的春天,沒過幾年,飛翔企業就成立了上市公司。現在,說起飛翔公司,只要涉足過房地產的人都會知道。只是,景銘基還沒有察覺,飛翔公司,竟是曾經殺死他兒子的兇手程安飛的弟弟所經營!而且,銘基集團在剛剛涉足房地產業時還曾和程安翔合作過。為了取得景銘基的信任,程安翔成功投中了銘基集團第一次在北方的至尊豪華別墅投建項目,並且那次工程取得了巨大的社會反響,不僅受到業內人士的一致好評,而且還受到當地環保部門的褒獎!那次合作后,景銘基對飛翔集團已經是信任有加!
憶遠,現在,是你最好的機會了!我已經聯繫了程安翔,他說他很歡迎你加入他們的隊伍,並且,他可以幫你順利地進入銘基集團。兒子,不要讓媽媽失望,因為媽媽已經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了!憶遠,你要記住,這是一個殘酷的世界,你父親一直行善積德,崇尚厚德才能載物。可是,最終卻成為別人的替死鬼!你父親是用自己生命的代價來告訴我們,弱者,永遠沒有和強者對話的權利!
憶遠看著媽媽長達十一頁的親筆信,心中彷彿有千斤巨石般的沉重。他恨,恨這個爾虞我詐、弱肉強食、充滿血腥與殺戮的世界!窗外的白薔薇依著藤蔓向著暖春的太陽微笑,多美。他其實不想有仇恨,但此刻,仇恨卻已將他的心完全佔據!
五十七、歲月如劍
歲月如劍,穿透多少易逝的完美。
終於,當繁花落盡的時候,憶遠還是走了。毓靜知道,憶遠是去實現自己的夢想和使命了。只是,她想著,憶遠的心依舊是在自己這裡的,不然,他走之前,為何會對自己這樣溫柔。
曾經有一次,聊天的時候,遠講了一個好玩又有哲理的故事。
一隻小豬、一隻綿羊和一頭奶牛,被關在同一個畜欄里。有一次,牧人捉住小豬,豬大聲嚎叫,猛烈地抗拒。綿羊和奶牛討厭豬的號叫,便說:「他常常捉我們,我們從不大呼小叫。」小豬聽了回答道:「捉你們和捉我完全是兩回事,他捉你們,只是要你們的毛和乳汁,但是捉住我,卻是要我的命呢!」
「所以,有時候別人的痛苦你並不了解。」毓靜聽完后說道。
「是的,立場不同、所處環境不同的人,很難了解對方的感受。因此對別人的失意、挫折、傷痛,不要幸災樂禍,而應要有關懷、了解的心情,要有寬容的心!」憶遠回說。
「恩,人和人之間真的需要理解和寬容。」毓靜說道。
「呵呵,你看我像不像個大哲學家呀?」憶遠抬了抬眼鏡框,故作深沉地說道。
毓靜迎合著說道:「嗯,真的是太像啦!學長,我好喜歡你講的故事,還有你講故事時的樣子,真的是太讓人崇拜了。」說著兩人都被自己傻傻的表情逗樂了,不住地笑起來。
不想,毓靜的一句半玩笑的話,憶遠卻默默放在心上了。離開前的這些天,遠每天晚上都會給她講一個故事,有的好玩,有的有哲理,有的有點恐怖,毓靜每晚都會伴著憶遠的故事進入夢鄉。毓靜所有夢的點滴,都是憶遠的樣子,說話的樣子,沉思的樣子,做鬼臉的樣子,等自己吃早餐的樣子,陽光下暖暖微笑著的樣子……
操場邊的刺槐嫩黃的花朵繁盛了整個蒼穹,兩人肩並肩奔跑在淡淡的清香中,迎接每一個溫暖的晨曦。上午上完課一起泡圖書館,研究凡·高,寫一些不知所云的字句,畫畫。下午一起在機房擺弄各種好玩的軟體,處理周末和狗狗小卡一起去踏青的照片。晚上出去看電影,去流蘇街吃各種各樣不同風味的小吃。
想起這些記憶,竟如繁盛的夏花,絢爛卻又那樣短暫。
轉眼間,毓靜已經大三,還有一年就畢業了。憶遠已經離開一年多了。這一年多來,她的心從來都沒有離開過他,而他,還會想起自己么?還會記得曾經那個被他稱作傻瓜的小跟屁蟲嗎?毓靜抱著胖嘟嘟的小卡,又傻傻地發起呆來。
或許,是她又在自欺欺人,自作多情了吧。他已經忘了自己吧。剛開始時,他還經常打電話過來,可是後來便越來越少。三個月了,她每天都盼望著憶遠的電話,可是,這麼久了,他一直都沒有再聯繫自己。
憶遠在程安翔的飛翔房地產開發公司總部培訓了半年後,已經順利進入了銘基集團,一開始就已供職於項目開發部,由於他有在飛翔公司的工作經驗,景銘基對憶遠還是比較器重的。只是鑒於他和其他人相比,年齡尚輕,資歷尚淺,所以,只能從最微小的部員做起。從另外一方面看,這也是景銘基對憶遠的一個考驗。
憶遠在銘基集團接到的第一份任務,竟是整理項目開發部各種繁雜的項目資料,這是一份缺乏技術含量又枯燥乏味的任務,一般人肯定是不喜歡這樣的工作的。而憶遠卻不這樣想,他覺得這正是一個了解開發部工作進程的好方式,並且,景銘基一定是想看看自己是否有耐性做好最基礎最煩瑣的工作。他將自己接到的工作任務,以最快的速度做好,並且不出一絲差錯。這樣的工作,足足做了有一個多月。和其他接收到此項任務的人的抱怨牢騷聲相比,憶遠平和沉穩、波瀾不驚的態度,讓景銘基頗為欣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