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痛扇杜若瑾，爽快

夜歸塵終於說話了。

這傢伙沉默了那麼久，現在總算是想起她來了。

「喔」杜茗裳不敢怠慢，急急地回答一聲，手腳並用地從隱蔽的樹叢後面爬出來，踩著絆腳的地面，就朝著魔冰絡跑去。

現下時間緊迫，可不容她胡亂耽擱，說不準杜峰他們正在趕來的路上。

對不起了，魔冰絡同學，你師傅交給你的任務，你是完不成了。

雖然是這麼想的，但是杜茗裳心裡可沒有半點羞愧，畢竟玉鏡也是魔冰絡他們從花鋪女主人那裡搶來的，她為何不可搶？

魔冰絡胸口中了一下，倒在地上，許是沉悶得難受，哇地吐出口鮮血來。

見叢林里忽然冒出個人來，她顯然是嚇了一跳，本想掙扎著起來，御起綠蕪，奈何剛剛牽引出法決，全身便傳來骨頭散架般疼痛，愣是無法支撐著起來，軟軟地躺在地上。

杜若瑾那一劍是真的狠，就算他眼睛受了傷，但是力道和聚靈氣還很豐厚，再加上憤怒魔冰絡的偷襲，更是下了死手，要制魔冰絡於死地。

魔冰絡現在還沒有昏迷，已經算是很不錯了。

杜茗裳好不容易跑到她面前，二話不說就在她的身上搜了起來，大有上下其手的態勢。

魔冰絡大驚，知道來者不善，趕忙提起虛弱的聲音喝問:「你是什麼人？你要幹什麼？誰派你來的？給我住手，淫賊。」

畢竟是個十五六歲的少女，被個陌生人在身上亂摸一通，就算是兇巴巴地喝問，聲音也有些焦急羞恥地顫抖。

淫賊？

杜茗裳眉毛跳了跳，然後默默地在心裡說了聲抱歉，其實姐也是不喜歡摸女孩子的，不過這也沒辦法啊。

她沒有理會魔冰絡，自顧自地將精神集中在她錯綜複雜的黑色衣服上，尋得盡興。

哪知，神識里，不到關鍵時刻不會說一句話的夜歸塵又說話了，他說：「亂找什麼？在空間戒子里。」

這廝的語氣，幽冷中透著明顯的無奈和嘆息，彷彿就在說「傻子啊，你怎麼這麼傻呢？」

杜茗裳的腦海中短暫空白了一秒，樂了。

神仙姐姐的，還以為是在武俠世界里，大俠們什麼東西都往胸口揣呢。

她呵呵地訕笑兩聲，表示自己有點不好意思，難怪嚇到人家魔冰絡了，難怪要被罵做淫賊。

小狸貓怎麼說都是只貓，不會夜歸塵那樣拐彎抹角，一張貓嘴就直接譏誚道：「無知廢物蠢女人，完全沒有腦子嘛。」

杜茗裳一邊拿起魔冰絡的右手，一邊回嘴，「我只是沒有想到而已。」

「快點，他們來了。」夜歸塵無視他們的爭吵。

實際上，他每次都是如此。

杜茗裳心裡一驚，「誰來了？」

杜峰他們，還是領主他們？

夜歸塵道：「你父親。」

父親？

杜茗裳手上的力度不由加大了幾分，杜峰早就已經不是杜茗裳的父親了，無論是以前，還是現在。

「啊，你……」魔冰絡拼了最後一驚口氣護著自己的戒子，本來在和杜茗裳拉搶，不想杜茗裳忽然加力，扯動了傷口，疼得她驚呼一聲。

也就是這一放鬆，杜茗裳輕而易舉地拔下了她的戒子。

「你到底是誰？快還給我。」不知道是不是疼痛緩解過來，她猛然坐起來，騰出手中的劇毒綠蕪。

杜茗裳倒是毫不懼怕，她都受了那麼重的傷，能夠再次御起綠蕪，定然是用了她最後一口聚靈氣。

看起來架勢厲害而已。

杜茗裳搖了搖頭，伸手按住魔冰絡胸口的傷處，輕輕一推。

「嘶啊」魔冰絡應聲倒地，狠聲道：「你休得動我的東西。」

杜茗裳還是不理她，慢慢將神識探到戒子里。

淺灰色的土屬性戒子，裡面的空間很大，很空，竟然還有條不紊地擺放著岩石打造的石架，架子里放著整整齊齊地放著許多東西，靈晶、靈草、丹藥，應有竟有。

而在寬大的空間里，彷彿是處於一間巨大的石屋，四周的牆壁，地面還有頂端都是堅硬的黑色岩體，厚重而僵直。

空間正中央，魔門雲魅破魂陣旋轉著暗沉的光芒，十分奪目。

說起來，杜茗裳不是第一次用神識審視空間戒子，杜若風給她的戒子給人一種渺遠空靈的感覺，一切都是看不真切的白色，屬於風屬性的特質。

她憑藉著聚靈氣的攝入，感應，慢慢摸索，終於在一塊石台的暗格里找到了玉鏡。

果然在這裡啊。

她趕緊取出玉鏡就放在自己的戒子里。

魔冰絡正打算伸手來搶，忽然聽到不遠處的破空聲，生生地頓了下來，然後也不再顧問玉鏡的事情，爬起來跌跌撞撞地就朝著密林深處跑去。

明哲保身。

魔冰絡知道，自己要是再留下來，不僅拿不到玉鏡，還會被正道中人活活抓了去，到時候暴露了身份，連間諜都做不成了。

於是，乾脆放棄玉鏡，跑路。

只是走之前，風帽下，她似乎狠狠地瞪了杜茗裳，要把她的特徵深深地記入腦海里。

看著她立刻就要倒地的巍顫顫的背影，杜茗裳倒還有些心疼呢。

不過她沒有多想，站起來就要離開。

杜峰他們快要追來了。

「站住。」杜若瑾許是剛剛緩了口氣，撐著劍從地下站起來，臉上散著綠油油的粉末，卻是已經睜開了眼睛，看著她，眼神冷峻。

杜茗裳轉身看了他一眼，見他撐起劍的手不停地顫抖，估計和魔冰絡一樣，都是在死撐。

她回過頭，本來不打算理他，哪知他卻道：「你是什麼人？知不知道這裡是名劍閣的轄地？還不快乖乖把剛才拿走的東西交出來？」

那語氣要多盛氣凌人就多盛氣凌人，彷彿每個人聽到名劍閣三個字都會害怕得呼天搶地一般。

杜茗裳最討厭這些自以為是的王八蛋了。

她頓了下來，冷冷地看著他。

而杜若瑾看著杜茗裳停下，以為她在害怕，有些高傲地揚了揚眉。

杜茗裳看著他的臉，忽然覺得好像杜峰，特別特別像，尤其是那高挑到髮髻里的眉毛，含著股老子天下第一的威勢。

她記起來她被打的那天，杜峰看她的神情就是這樣，而當時杜若瑾也是那般冷漠無情地看著自己。

沒有人知道，當時的她是那樣絕望無助。

密林上方，破空之音越來越近，眼見已經抵達。

然而鬼使神差地，杜茗裳沒有逃跑，居然向杜若瑾走了過去，接著……

「你要幹嘛？」見黑衣蒙面的神秘人朝自己走來，杜若瑾聲音一冷，忽然爆發出僅存的些許聚靈氣。

哪知杜茗裳沒有理會他，飛起一腳就揣在他的胸口上。

「砰」

這一腳，杜茗裳自己也知道自己踢得很狠，因為她幾乎是用了吃奶的勁，這一腳，蘊含著豐富飛的聚靈氣，幾乎要將十幾年的恥辱全部還清。

杜若瑾噗通一聲倒在地上，重新吐出一口鮮血來。

杜若瑾的眼中折射著憤恨的火花，想來還是第一次被人這麼對待，心中陡升怒火，恨不得殺了杜茗裳，「你敢打我？你知不知道這裡是……」

又想說這裡是名劍閣的地盤？

丫的，又是名劍閣，杜茗裳痛恨死名劍閣了。

她看著他神似杜峰的臉，迅速提起他的衣領，一巴掌扇了下去。

不，一巴掌還不夠，如果不把昨日那巴掌的勁道還回來，如果不把昨日當眾的侮辱還回來，她真心不爽。

於是，又是一巴掌打了下去。

杜若瑾完全沒了聲息，顯然是已經呆住。

從小到大，沒有敢打他，更沒有人敢扇他的耳光，這個神秘的黑袍人，居然敢這般對待他？

他只覺得臉上傳來火辣辣的疼痛，耳朵里嗡聲一片，完全是懵了。

趁著他傻愣的空當，杜茗裳連續扇了幾巴掌，直到那破空之音落了下來。

杜峰率先降落在百米之遙的地方。

「住手。」一聲厲喝，隔著空氣傳播過來，杜茗裳竟然覺得全身被震動了一下。

她知道不能多留，扔下杜若瑾，順道再踹上一腳，迅速融入一片蒼茫的瘴氣中。

由於剛剛落地，杜峰完全來不及阻攔，眼見那個黑衣人提住自己兒子的衣領，情急之下只得震出些許聚靈氣，想將對方攔下。

他的聚靈氣彈出，確實是起到了些許效果，但是他卻震驚了，他根本就感覺不到對方的氣息。

根本就沒有氣息……

他忽然想到什麼，眼見那黑袍人進入密林，竟是放棄了追逐，選擇衝到自己兒子身邊，二話不說就開始輸導聚靈氣。

後面，杜織芸等人也都跟了上來。

杜織芸蹲在杜若瑾的身邊，驚呼，「呀，大哥，你的臉。」

杜若瑾的半邊臉上，赫然是一個紅腫刺目的五指印。

「是誰？」庄西城皺了皺眉，什麼人居然把自己的好友打成這樣？他赫然站起來，就要追出去。

杜峰抬手攔住他，眼中儘是沉吟之色，「不用追了，是虛空界界主，剛才用聚靈氣探測他的時候，居然沒有絲毫氣息，一定是身上帶著靈隱。」

「虛空界界主？」在場所有人都大驚失色。

離痕，正道修仙者中的巔峰強者，就是庄舟子見到他也要禮讓三分的人物，傳言他來無影去無蹤，神秘莫測，甚少出現在人前，如今竟然出現在這裡，並打了杜若瑾？

他為什麼要打杜若瑾？

所有人的心中都冒出個問號。

只有杜峰非常淡定，他自己兒子的脾性他知道，估計是言語上衝撞了人家。

不過，杜若瑾不是去追魔主的弟子了么？怎麼會又遇到了離痕？況且杜若瑾曾經是看到過離痕的。

杜若瑾在父親聚靈氣的溫養下，慢慢回神，弱弱地道：「不，父親，我看到過離痕，剛剛那個人他不是，我和魔冰絡交戰到這裡，兩敗俱傷，那人不知怎麼忽然出現，還搶走了那個仙器，咳咳……他無聲無息出現，但是我知道，他不是離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