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情路深陷,欲罷不能(4)

第14章 情路深陷,欲罷不能(4)

第14章情路深陷,欲罷不能(4)

或者是韓廉將這次聚宴上升到了更高的含義,魚晚去到一看,竟還有蘇以年在一旁坐著。

韓家二公子蘇以年一向是體弱多病,很少出來見人,縱使魚晚,也只是見過幾次。兩人目光相接,蘇以年看到了旁邊的承曄,先是怔了怔,明顯很是意外,但是緊接著便唇角一扯,便露出舒心的笑容,與兄長的狠戾對比,顯然是溫情而陽光。

魚晚回笑過去,對溫承曄低聲介紹,「這是韓家二公子蘇以年。」

溫承曄抿唇一笑,「嗯。」

魚晚原想可以就這蘇以年的「蘇」姓來源好好與溫承曄說上一說,卻不料他眼神清朗,一副瞭然的樣子,不由納悶,「你知道他?」

「知道點。」

「怎麼知道的?」

「先不說我之前的身份,身在高位,別國的皇宮軼事多少可以知道一點,就是現在,那競春樓人潮湧動,王公貴族們也來往於其中,確實也是知曉這些事情的好地方。」

「哦,原來是這樣。」

魚晚還想繼續追問他了解的「點」究竟能到什麼地步,可現在顯然不是追究這個問題的時候,「承曄公子,請到這邊來坐,」身邊出現丫鬟的聲音,魚晚抬頭,正是要將溫承曄介紹到下位去坐。「他和我在一起,」她心裡憋著口氣,緊握著他的手指指左上邊,「加個位置。」

身邊男人的手一抽,顯然是要退縮,但卻被她緊緊扣住,一刻也動彈不得——向來沒有伶人上座的道理,丫鬟只能朝韓廉所處的上邊看去,希望來個明確指示,「聽魚晚的,加個位置,」主位的韓廉唇角一勾,以手執杯,狠狠喝了一口,「主隨客意,魚晚還有什麼要求,可一併提了。」

「沒了。」魚晚搖了搖與身旁男人交握的手,「就只這一個,我要和承曄在一起。」

「早就知道魚晚對溫承曄情意濃厚,那時我還在青北邊陲,便聽到了魚晚自殘生事,燒火奪鋪的故事,當時還以為是流言誇張,沒想到竟是真的。」韓廉緩緩嗤道,「在一起就在一起,我韓廉也不是多小氣的人,此刻不在乎這個,今後也不在乎這個。」

談及今後,魚晚正想說出今天聚宴的來由。卻沒想到韓廉大手一擺,立刻招來人示意斟酒。一番觥籌交錯,所有的話只好都壓進嗓子眼裡,沒能再說下去。

魚晚想這樣也好,好歹人家也招待一次,反正把事情最後給說妥就好了,沒必要開始便和韓廉鬧得如此僵。

親事不成,他們也沒必要做敵人。

第一口酒下去,魚晚只覺得齒間留香,從未品過的香味,於舌尖盤旋纏綿。她側頭去看承曄,卻發現他輕輕執杯,意識竟像是飄遠了,「這酒怎麼樣?」耳邊響起突兀的輕笑聲,韓廉緊緊盯著溫承曄,「應該很符合溫公子的口味罷。」

溫承曄抿唇一笑,「謝王爺款待,如此正宗的百花春,承曄以為一輩子不能嘗到了。」

「什麼?這是百花春?」魚晚訝異,「這便是百花春?」

「對,百花春,用一百種花朵采釀而成,正是這位溫公子的發明。」韓廉輕輕一笑,「傳說這溫公子當時在杞國雖貴為皇孫,卻不善不勤國事,只知道風花雪月研究這些東西,想來溫公子也應該感慨得很了——在身著如此華麗的錦微衣的同時,還能喝道自家的酒釀……不知現下,溫公子心情如何?」

溫承曄眼瞼微垂,只是將酒盞湊到鼻尖,如此陶醉的吸氣,仿若沒聽到周圍人的話。

「溫公子難道不納悶我這百花春是哪裡得到的嗎?」韓廉笑容加深,更有一種狠厲的意味,「前段日子,你在杞國……不,現今杞地的長孫府被撅了,那些老頭們在你后府花園中建個別院,原想挖個井蓄些泉水,沒想到幾鋤頭砍下去竟觸到酒香。溫公子,說別事我真不服你,可在這『玩』上,卻是絕對佩服你的。先是釀了這麼好聞的酒,可謂是天下第一。再便是這藏酒的地方,居然能在地下那麼深的位置藏那麼多,當日抄家的時候還安然無恙,不曾被人發現。這簡直就是奇迹了。」

溫承曄垂著眼瞼,密長的眼睫遮成細密的陰影,映得他的臉色更白。

「只是我還是可惜,你不知道費了多少心思釀的酒,最後就到了那批賤蹄子手裡。這還是我的衙役拚命搶才得了這麼幾壺。按他的說法,當時那麼多人一擁而上,得的少毀的多。酒都在罐子里就被敲碎了,淌了一地,聽說現在杞陽還瀰漫著濃郁的酒香。你說,」他舉著酒盞,小心的又飲了一口,抬頭笑容惡毒而狠酷,「我這也是讓你體驗了一把故里餘味,你是不是該尋個法子,好好謝我?」

溫承曄抬頭,眸子清潤閃亮,「王爺說如何謝,承曄便如何謝就是了。」

「那好,溫公子果真爽快。」韓廉突然拍手,眼睛便眯了起來——憑藉對他以前的認識,魚晚立時感到不妙,果真,只見他悠悠地開口,那輕佻的眼神肆意在溫承曄身上游移,自頭到腳,彷彿在欣賞一個玩具,「之前只聽說溫公子歌喉舞姿曼妙,卻一直不曾見識,今日看在本王把這百花春都獻出來的份兒上,展示一段可好?」

魚晚心中一緊。

那韓廉又不死不活地添了一句,「正好,我今日以為是家宴,這才沒招伶人。可溫公子作為當今伶人之魁首,艷絕天下,既然初來韓府,自當給個面子對不對?」

明知溫承曄與她關係還如此威脅,這根本就是當場對承曄進行侮辱。再加之韓廉之前的話,看似是在說承曄往事,實則句句揭他痛處。

這簡直就是咄咄逼人。

魚晚拳頭攥得很緊,她下意識地抓住身旁人的手,攥得如此用力,甚至感覺他清瘦指節的骨頭硌疼了她。卻見身旁男人慢慢起身,笑容似是斂進周圍光度,「不負韓王美意,承曄做就是了。」

「承曄……」

「魚晚小姐,不就是一曲歌舞么?難得韓王興緻高,我自該助興才是……」他伸出另一隻手,慢慢拂開她的握牽,徑直走向中間空台,「韓王見多識廣,都知道百花春與錦微,可見對杞地文化了解很深,今日承曄暫現拙一次,獻一曲《承恩賦》可好?」

韓廉大手一擺,唇間現出若有似無幾分微笑。很快便有樂者將樂器搬上來,迅速安置擺放。而溫承曄始終溫若淡笑,袖手看向遠處。待一切收拾妥當,他長袖一展,吟吟開唱那曲中唱詞。

其實這《承恩賦》魚晚聽了多遍,實在是一曲香艷的詞,說的是雲雨之後的男女雙方怎樣刻骨的相思留戀,不管怎麼說,此時此景,唱這樣的文字,總給人一種「上不了檯面」的感覺。溫承曄的嗓腔十分漂亮,在這幽然竹林中,更有一種從容的空靈與孤漠。

即使他著得是帝都長寧沒幾個人能穿得起的錦微絨——寬袖一撒,盡展華麗服裝氣派;即使他唱得是極纏綿悱惻的曲段——辭藻之間,蘊含男女最歡好傾情;即使他唇角勾勒得是最漂亮弧度——一抿一揚之間,均現獨有風情絕姿。可是魚晚卻從他那幽深的眼睛里發現了寂寞,那般嗜骨的寂寞,彷彿不被天下人理解,連那最高亮處的語腔,都帶著一種孤零的悲戚。

魚晚覺得心疼。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樣的想法,回過神來的時候,自己已經走到他的旁邊——魚晚曾經費勁心思地和他學了好幾個月,現在似乎到了演出的時候。她努力學著他的身法,笨拙地描繪著他特有的清亮腔調,可無奈卻像是在嗓口堵著個東西,伴著難捱的哽咽,聲音都難以發出來。而一旁溫承曄則在剎那間一怔,碰觸到她略含水潤的眸光,眉眼一彎,立刻微笑起來。

那是一種只可意會的默契。不用多言多行,便可知道她內心裡的私密。

溫承曄開始將就她的唱調,附和著她女兒家的身段,一顰一笑間,一舉一動時,她如水的眸子在他幽深的眼波里蕩漾,她微顯哽咽的嗓音在他質感的高亢中融合,這彷彿是一場天衣無縫的表演,完美的,連那竹葉摩擦的沙沙聲響都成為獨特的樂器配音。一曲唱罷,直到耳邊出現另一個人的聲音,抬頭看去,韓廉的眸子狠戾而殘忍,可偏偏那暗色的唇線卻勾揚起來,「真是見了世面,」他冷冷一笑,「我是不是該說,好般配的表演?」

「是啊,這可不是般配的表演嗎?」感覺溫承曄在一旁扯自己袖子,魚晚眯眼一笑,慢吞吞道,「看一個人的表演多無趣,要真的有能耐就沖我來。申魚晚都為你唱曲伴舞了,敢問韓王,您這曲子欣賞的,可算暢快?」

「你……」韓廉咬牙,「你可是申家大小姐,怎麼能這麼胡鬧?」

「是啊,我沒說我不是申家大小姐,」魚晚微一側身,眼睛里綻出幾分逼人的鋒芒,「我正是申家大小姐申魚晚,喜歡伶人唱詞上不了檯面的申魚晚,喜歡伶人溫承曄巴不得時時刻刻和他在一處的申魚晚,看到有人欺負他便恨不得為之拚命的申魚晚,可是韓王,」魚晚笑了笑,「這樣的申魚晚,讓您瞧不起了對不對?瞧不起正好,別娶我呀。」

眼前陰狠的男人並沒有說出半個字,只是一雙眼睛緊緊地盯著她,仿若是要剖出她的心肺,目光毒辣而執著。

魚晚冷哼一聲,緊抓著身旁溫承曄的手,轉身便走。

(本章完)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戲子變國王:傾國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都市青春 戲子變國王:傾國
上一章下一章

第14章 情路深陷,欲罷不能(4)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