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身心投入,漸漸沉迷
第116章身心投入,漸漸沉迷
當匈奴騎兵們離雁門關還有一百五十步之時,所有的射手全都箭頭朝上拉滿了手中的八斗弓。
固定在城牆上的數十架床弩也都全部整裝待發。
在匈奴騎兵進入一百步時站在丁蟹身側的馮和猛地大吼:「風。」
「風。」
「風……」
伴隨著馮和的指令下達,所有射手全部大聲應和起來。
上千支箭矢乘著氣流上升到最高點然後隨即墜落人間。
不算密集的箭矢對上快要馬擠馬的匈奴人,輕而易舉的帶走了幾百條沒有披甲的生命。
數百名同伴的死並沒有阻攔住匈奴人的腳步分毫,他們衝擊的步伐依舊在前進。
那些被箭矢射落馬的匈奴人死後連一個全屍都未曾留下,就被前赴後繼的馬蹄踩踏成了肉泥。
如此情景,總算是讓丁蟹知道雁門關外那赤紅一片的土地,為何會是紅黑色的了。
「射手後撤靠近箭垛換裝,盾手舉盾御。
弩手做出準備,瞄準衝擊城牆的血脈勇士自由射擊——大風。」
一輪齊射以後,馮和立馬做出新的指令。
知道匈奴人衝擊速度有多快的馮和根本就沒想過第二輪齊射。
細柳營老卒只有三千,為了一個不知道能帶走多少匈奴人的二輪齊射犧牲一部分細柳營老卒,他腦子燒了也不會這麼做的。
對於馮和的安排,丁蟹並未貿然插手,雁門關該如何防守,馮和才是行家。
他之所以會站在城樓下,一是為了以身作則,讓麾下的兵馬知道他們的頂頭上司也在陪著他們一塊提刀砍向匈奴人。
讓他們沒有後顧之憂,用不著害怕被人半途拋棄。
二則是防備著匈奴人中實力強大的血脈勇士。
信奉圖騰的匈奴人雖然也有人習練武功以及巫術,但是在草原的個個部落之中,烙印部落圖騰的血脈勇士才是主流戰力中的頂樑柱。
按照記載,強大的血脈勇士一旦陷入瘋魔狀態,同境界的普通武者對上他們都很容易被壓制。
這次來扣關的是伊稚邪這個匈奴的右谷蠡王,說他手下沒有實力強大的血脈勇士供他驅使,那是在糊鬼。
在前身王生的印象當中,好像伊稚邪本人就是一名信奉黑龍的強大勇士。
傳聞,伊稚邪曾經活撕了一頭想要冒犯攣鞮氏圖騰黑龍的蛟龍。
八丈高的城牆在沒有超凡力量的世界,絕對是宏偉壯觀的建築。
要知道,朱八八營建的金陵明城牆在高度上也遠遠不及此刻的雁門關。
平均高度在十四至二十一米左右的金陵明城牆,與整體高度在二十六七米雁門關城牆比起來矮了一大截。
可二十六七米高的雁門關城牆在那些實力強大的血脈勇士眼中卻並非高不可攀。
實力到達後天境的血脈勇士只要稍微藉助一點工具,攀上這雁門關的城牆就不是什麼難事。
那些可以媲美先天境武者的血脈勇士一個衝鋒,就能輕鬆跳上城牆來。
針對這些個人實力強大到能橫掃普通兵卒的血脈勇士,細柳營是有所應對的。
床弩是針對這些血脈勇士的第一道防線,匈奴的血脈勇士雖然實力強大,但他們終究是血肉之軀。
一旦被床弩射中,任憑他們實力在高深也難逃一死。
城牆上身披重甲的刀斧手則是第二道防線。
這些刀斧手,除了那些濫竽充數的有活力組織成員,個個最低都有武師層次的武力。
最厲害的的一個精銳小隊,更是由後天境老兵組成的。
身著重甲的刀斧手小隊,那怕在戰鬥中遭遇到了一名先天境血脈勇士,都有硬啃下來的可能。
…………
并州,上黨郡,胡馬塞。
「三郎,你這一大早要幹嘛?」
朦朧的夜色中,面對跟前發出質問之人,俗名李煜家中同輩排行第三的李三郎臉色瞬間蒼白起來。
「阿姆,我…我……」
「三郎,你是不是想去雁門關?你瘋了不成,伱已經不是細柳營的兵了,雁門關那裡如何了輪不到你來操心。」
被李三郎稱呼為阿姆的中年婦人看著自己的三子,忽然大聲喝罵起來。
面對自己阿姆的喝罵,李三郎根本沒辦法還嘴。
迫於無奈,他只能攪動腦筋想著法子來勸解自己老娘:「阿姆,今時不同往日,這次匈奴人來了戰兵三萬,奴隸牧民近十萬。
馮校尉跟王太守那怕有雁門關天險可依,此戰最終恐怕也是凶多吉少。
一旦雁門關失守,阿姆,十五年前那場兵災將再度重演,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咱們家只怕又要回到十五年前那種朝不保夕的日子了。」
面對李三郎的勸誡,中年婦人無動於衷:「我不管,你已經為了駐守雁門關而失去了一隻眼睛,該盡的義務你已經盡到了。
就算雁門關缺少兵馬也輪不到你上了,你爹十五年前死在了雁門關,你大哥八年前也死在了那。
你二哥跟著商隊出了邊塞就再也沒有信息傳回來了,你要是再在雁門關倒下來,那我該怎麼活啊!」
看著面前說著說著就哭起來了的阿姆,李三郎頭都大了,平日里他甚至敢深入山林狩獵虎豹,可現如今卻連一點辦法都沒有。
自己老娘說的沒錯,李家目前就剩下自己一個獨苗苗了,自己要是死在雁門關了,那老李家就真的絕種了。
可匈奴大軍已經扣關了,要是人人都只在意這些家長里短,視軍國大事於無物。
那雁門關豈不是必然會被匈奴人破開,到時候這并州大地能有一處不飄烽火嗎?
「阿姆,雁門關城高牆深,匈奴人傷不到我的,當初我右眼之所以會受傷那純粹是因為不走運。」
「我不聽、我不聽,李煜,你今天要是敢踏出這個家門,我就跟你斷絕母子關係。」
看著已經向胡攪蠻纏方向發展的阿姆,李煜感覺自己頭都快要炸了。
十五年前,爹爹服役細柳營命喪雁門關,是阿姆獨自一人帶著自己三兄弟躲藏在山林里,靠著撿松果、挖野菜、吃草根保住了自己三兄弟小命的。
也是自那時候起,阿姆的胃被餓壞了。
吃不得油膩,吃不得硬物,終日里只能喝些糊糊度日。
八年前,大哥服役之時,阿姆興高采烈的將大哥與爹爹比較了一番。
得出了大哥遠比爹爹要英武的結論,這次服兵役不說能爬上爹爹曾經坐過的隊率之位,也絕對不會混的差。
結果,三個月之後,雁門關就傳來了大哥的死訊。
戰後,除了大哥留在軍營的一套常服被他的袍澤送了回來,他們家連大哥的屍首都沒能看到。
二哥叛逆,不願意從軍,跟著行商出了邊塞準備去草原上當一個行腳商人,結果一去不復返,至今生死不知。
他若在死在雁門關,阿姆只怕根本就活不下去了,心中的孝道讓李煜此刻是左右為難。
思量片刻之後,他猛地跪倒了地上重重地磕了三個響頭。
「阿姆,請恕孩兒不孝,匈奴扣關在即,孩兒作為一名昔日的邊軍真的不能無動於衷。
馮校尉待我等如同親子,王太守更是帶著他唯一的骨血後裔駐守在雁門鼓動士氣。
他們兩個身居高位的大人物都能為我并州八百萬百姓拚命,我等并州人又豈能退縮。」
三個響頭磕完,李煜迅速的站了起來,不敢直視自家阿姆眼睛的他起身以後,拉起載著甲胄兵器的戰馬就朝著自家院門走去。
看著朦朧夜色下獨子那離去的背影,李家阿姆忽然大聲痛哭了起來。
她最後一個兒子,要沒了!
聽著身後傳來的哭聲,李三郎心如刀絞。
此行能不能活著回來,他也沒什麼把握,可邊郡男兒的骨子裡的堅持,讓他還是咬著牙踏出了自家的大門。
與這一幕相似的場景時不時在并州大地上閃現。
細柳營是由整個并州精銳組成的百戰之師,因為鎮守邊關的特殊性,細柳營只吸納實力高深之輩或年輕力壯之人。
那些因為受傷而實力下降或者年老體衰而退役的細柳營老卒們。
在聽聞雁門關被圍了以後,絕大多數都抄出了自己時時打磨的兵器與甲胄,向著雁門關而去。
在前往雁門關的一路上,李三郎碰到了很多曾經的戰友,彼此之間相視一笑,那種曾經並肩作戰的熟悉感又漸漸上來了。
并州大地之上,數千匹戰馬自備兵刃朝著雁門關而去。
除了李三郎這樣曾經的細柳營老兵以外,還有為數不少的年輕小伙。
并州民風彪悍,土地稀少,按照嫡長制,這并州大地上那些年滿十六歲的次子與庶子,必須離開家自己吃自己。
可王朝末年的階級固化又豈是一群愣頭青能夠打破的。
所以,為了生計,并州的小夥子們在十六歲以後,大多數都成了有活力組織成員或者遊俠。
聽聞丁蟹在應對匈奴人許下的那些承諾:銀錢、田宅、大批量的功夫秘籍,并州所有無恆產的良家子全都眼紅起來了。
要不是忌憚丁蟹手中那些細柳營老卒,他們都有搶了丁蟹的心思了。
…………
雁門關上,看著踩踏著同伴的肩膀,一躍而起的十數名普通後天境血脈勇士,丁蟹拔刀出鞘。
一旦事有不諧,他會立馬出刀救援城牆上的刀斧手。
沒轍,誰叫他手上就那麼幾張可打的牌么。
在十數名匈奴血脈勇士升至最高點時,一直整裝待發的弩手們扣動了手中的扳機。
精鋼鑄成槍頭搭配床弩那恐怖的衝擊力,瞬息之間,鮮艷的血花遮蓋住了一切。
這次來襲的一十六名血脈勇士最終居然只有渺渺數人,成功摸到了雁門關的城牆。
可沒等他們登上城牆,早就已經備下了刀斧手的丁蟹兒亂刀將他們全部砍死。
在一十六名匈奴先登被全部斬殺以後,漫天的箭雨朝著雁門關的城牆落下。
那怕有著甲胄在身,那怕有著盾牌守護,雁門關之上還是不斷有著細柳營老卒倒下。
知道自己等人是充當榜樣的細柳營老卒們,那怕是倒下也未曾哼出一聲。
當一波箭雨過去以後,雁門關之上已經有數十名百戰老兵再也站不起來。
「匈奴人已經瀕臨城下,射手聽我號令,仰射一輪,風,大風。」
「刀斧手聽令,匈奴人快要開始將攻城,準備對血脈勇士進行近身肉搏,盾兵持盾,保護好射手後續進行射擊壓制。
城下所有青壯聽令,全部著甲上城牆,備滾木礌石。」避開第一輪箭雨以後,作戰經驗豐富的馮和立馬開始大聲下達命令。
聽到馮和的指令,早以習慣戰爭的細柳營射手們瞬間自箭垛之下站起來,抓緊時間射出了第二箭。
射出第二輪箭,完成自己的使命以後,所有射手全部縮進盾手的保護之中。
藉助地利張弓搭箭向著匈奴人的射手們進行全方位壓制。
收到馮和命令的民夫與那些有活力組織成員,在細柳營老卒的帶領下,快速的向著城牆上傳遞早就備好的滾木與礌石。
一些聽話老實的民夫,更是在老卒們的帶領下,登上了城牆準備拋投滾木與礌石。
今天的試探性攻擊雖然也有很大危險。
但相比較於那些匈奴精銳,這些第一天前來送死中小部落奴隸與牧民,是最佳練手的工具。
這等最佳練手工具自然要留給最受看好的良家子們。
就在這些良家子們戰戰兢兢的手持刀槍身著皮甲,準備迎接來自匈奴人的刀劍之時。
「轟、轟、轟。」
接連不斷的有匈奴人控制不住坐下的馬匹,一頭栽到了雁門關厚實的城牆上,撞了一個死無全屍。
看著眼前這荒唐的一幕,未曾上過戰場的丁蟹滿是疑惑的轉頭看向了自己身旁的馮和:「馮校尉,這批匈奴人不對勁。
雁門關地處兩條山脊之間,城牆高八丈厚達三丈,這些匈奴人全力衝鋒不是在找死嗎?」
面對丁蟹的疑問,馮和並未立馬回答,他先以手搭棚看了一眼不遠處的匈奴大營,隨後滿臉肅穆的看向丁蟹。
「大人,看來匈奴對於這次南下只怕是志在必得啊,不知道大人您剛才有沒有觀察到,才來沖陣的第一批血脈勇士年歲都不算小了。
咱們關下這些匈奴人,包括他們的坐下的馬匹,基本上都以老弱病殘為主。
真正負責指揮他們的匈奴貴族連兩條山脊間的廣口都未曾進入。
這種情況,下官以前在細柳營服役之時,曾在十五年前見到過一次,應該是匈奴人在減丁。」
「減丁,你的意思是匈奴人在有意識的淘汰這些老弱病殘,好將本該分配給他們的食物收回。
然後提供更多的資源給那些年輕力壯的匈奴人?」丁蟹不是蠢笨之人,馮和輕輕一點他便猜到了匈奴人的用意。
對於丁蟹能精準抓到重點馮和並不意外:「沒錯大人,匈奴人正是在用減丁之法。
十五年前,草原上曾經鬧過一次規模頗大的蝗災。
現任匈奴單于頭曼為了解決蝗災帶來的食物短缺,召集了三十萬戰兵近百萬牧民與奴隸南下。
那時因為食物緊缺,頭曼也曾經用過這種手法減丁。
這些老弱病殘的任務,就是在找死的同時,儘可能的消耗我們儲備的各種物資與人員精力。
十五年前,頭曼用十萬老弱病殘匈奴人的血肉,在雁門關前搭出了一條屍體斜坡。
那一日,雁門關內所有力量全部被匈奴人的屍山血海給耗盡。
一日之間,雁門關這座天險雄關便被攻破了,下官當日因為被指派前往州府送求援信而免得一死。
如今的伊稚邪自然是不能與昔日的頭曼相比,但以他此行孤獨一擲的表現,我細柳營不全填進雁門關只怕是……」
雖然馮和的話未曾說完,但丁蟹已經理解了他的意思。
相比較頭曼的大手筆,伊稚邪顯得有些嫩了不假,但他既然用了減丁之法,那就證明他對雁門關是志在必得了。
雁門關中戰兵輔兵加一起,共有接近一萬三千人,這數量絕對不算少了。
可雁門關前的匈奴人在數量上目前只怕有雁門關內十倍左右。
一旦伊稚邪打定主意準備死磕雁門關,這關內近一萬三千人,只怕沒幾人能活下來。
知道伊稚邪會死磕雁門關這個消息以後,丁蟹也不由得皺了皺了眉頭。
在他的計劃當中,雁門關前的伊稚邪在第一場雪落之後,因當退去才是。
「馮校尉,老夫雖有一些勇力可在大軍面前卻也只是杯水車薪,如此看來,只能舍下老臉向并州府求援了。
在州府的支援力量未到前,老夫要你保證,那怕是這關內的人全都死絕了,這雁門關也不能失陷。
如今的方伯雖與老夫雖然並非一派人,但在對待匈奴方面應當能做到一致對外。
兵馬方面的支援,最遲一個月便陸陸續續可至雁門關,糧草兵械方面老夫可保證不會短缺。
至於抵禦匈奴人血脈勇士的高手方面,老夫不才一手功夫還是拿的出手的。
先天境的血脈勇士就由老夫來應對吧,情況危急之時,你指那老夫打那。」
丁蟹的話讓馮和剛剛有些絕望的心又重新燃起了希望。
是啊,自己的這一位上官和以往的上官可不同,他可是昔日朝廷清流中的中流砥柱。
有些時候,那怕是方伯也不得不對這位上官做出妥協。
有他在,只要并州的那些大小官員還要名聲,在物資的支援上就絕對不會向以往那樣推諉扯皮。
一旦物資有了保障,并州大地上那兩百萬男兒可不全是孬種,到時候只怕真能崩了伊稚邪一口牙。
而且,若是王大人未曾誆騙自己的話,自己最擔憂的頂尖武力也無須用人命去填了。
先天境的血脈勇士在匈奴之中也不是什麼阿貓阿狗。
就馮和打探來的消息,伊稚邪這個右谷蠡王手中能調動的後天境血脈勇士可能都快超過三位數了。
但追隨於他的先天境血脈勇士恐怕也就雙十之數。
伊稚邪大軍中已知擺在明面上的先天境血脈勇士更是只有三個。
他麾下白狼兵首領呼韓邪,匈奴王庭派給他的薩滿格日勒、向他宣誓效忠的東胡王盧他之。
傳聞伊稚邪也有先天實力,就是不知道真假了:「如此,便麻煩大人您了。」
就在馮和與丁蟹交談之際,數十道纜索樣式的軟梯,被匈奴人踩著同胞的屍體,扔上了雁門關的城牆。
有著倒鉤的軟梯一旦扒上城牆就瞬間扣的死死的了。
這纜索樣式的軟梯雖然看起來粗製濫造的緊,但堅韌卻遠遠比麻繩製造的軟梯強。
一般的刀斧手儘管用盡全力刀劈斧砍,卻不能在短時間內斬斷軟梯。
大量的匈奴人順著軟梯飛快的向著雁門關的城牆頭上攀爬。
被拉上城牆頭上的民夫們在盾手的護衛下,冒著匈奴人的箭雨抱起城牆上的滾木與礌石,向順著軟梯往上爬的匈奴人砸去。
剎那之間,喊殺聲與鮮血布滿了整個雁門關。
那些初次上陣的民夫們有的被激發出了膽氣,不知疲倦的向順著軟梯攀爬的匈奴人,怒吼著投下了滾木與礌石。
有的卻被嚇破了膽,兩腿顫顫動彈不得。
越怕死,越會死。
戰場之上兩腿顫顫呆立不動的民夫就是活生生的把子,那怕有盾手庇護這種嚇破了膽的民夫,他們也逃不過來自匈奴神射手的狙殺。
一直立於城牆上的丁蟹,自然也逃不過狙殺,一根凌厲的箭矢劃破天空向著他射來。
那箭矢來的是如此快速,眨眼之間就來到了丁蟹跟前。
「射鵰者,有射鵰者想要暗中謀害王大人。」與匈奴人交手最多的馮和,當即認出了射出這支箭的主人是何身份。
若非剛剛跟丁蟹通過氣,知道丁蟹有著先天境武者的實力,馮和這會想死的心都有了。
射鵰者是伊稚邪手中除了三名明面上的先天境血脈勇士外,所能掌握的最強力量。
每一名射鵰者都能夠憑藉著手中的弓箭,威脅到先天境武者的性命。
十五年前,鎮守雁門的校尉馮唐可是一名貨真價實的先天武者。
可在兩名先天境血脈勇士的牽制下,三名射鵰者一輪連射就輕取了他的性命。
那能生撕虎豹的身軀,在射鵰者的箭矢下,並不比一般的皮甲強到那裡去。
看著眨眼之間就來到自己眼前的羽箭。
丁蟹撥開想要往自己身前湊充當人肉擋箭牌的一名親兵,伸手輕而易舉的拿捏住了離他眉心只剩一尺距離的箭矢。
這一幕,看的因為馮和的呼喊聲而看向他的所有兵卒都猛地興奮起來。
他們的領頭羊,雁門郡的郡守大人是連射鵰者偷襲都殺不了的強者。
知道把握著自己小命之人不是只綿羊以後,雁門關內所有人都下意識的鬆了一口氣。
是個人都知道,兵熊熊一個,將熊熊一窩。
有這麼個手底下功夫夠硬的郡守當領頭羊,他們睡覺總算不用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生怕這個郡守是個爛慫,因為懼怕戰爭,偷偷的就把他們這些大頭兵給扔在雁門關自己逃命去了。
一向霸道慣了的丁蟹掂量了一下手中沉重的羽箭,順著箭矢的軌跡,輕而易舉的找到了偷襲他的射鵰者。
來而不往非禮也,弓術一般般的他並沒有拿出強弓還擊的意思。
手指輕磕一下手中的羽箭,一道淡淡的先天一炁便融入進了羽箭之中。
手腕翻轉,已經在羽箭中留下了手段的丁蟹就把這支箭原路扔了回去。
在丁蟹的暴力回扔下,這支羽箭以比來時還快的速度,向著那名射鵰者衝去。
眼力不差的射鵰者看到了自己目標的回擊動作,但他只是輕蔑的笑了笑。
千萬個匈奴人中,射鵰者都不足百位,一個周人居然想要赤手空拳將箭矢扔出射鵰者射擊的準頭。
用周人的話來說,這就是在痴人說夢。
可下一瞬,偶然間心血來潮跟著前峰炮灰來遊玩的射鵰者猛地眼前一黑。
那根被他射出的箭矢自他的眉心穿過,帶著他的腦漿與血液穿進了他身後的山石之中。
丁蟹不動用道術,他的手段也絕非一般人可以揣測的。
這些時日里,精研各路武功秘籍的他雖然還未摸清楚這個世界里的武者與現世的武者有何差異,但還是輕鬆學會了諸多運勁手段。
在這一身體魄的加持下,區區一個射鵰者,怎麼可能擋的住他的攻擊。
「死了,沮渠石大人死了。」
就在雁門關下近萬老弱病殘的匈奴人決死衝鋒之際,一個令人膽寒的消息自他們後方傳來。
偉大的射鵰者,沮渠族的貴人沮渠石大人死了。
一比一對射之時,死在了周人的箭矢之下。
這一消息,讓本來就已經思維混亂了的老弱病殘們徹底瘋狂了。
沮渠石作為匈奴千萬人中難得一見的射鵰者,本就身份高貴,更別提他身上還留有沮渠氏的高貴血脈。
他的死必然要人負責的。
作為間接聽令於沮渠石的奴隸與牧民,按照匈奴人的規矩,在這場戰爭之後,他們所有人都要承受剝皮的刑罰,給沮渠石陪葬。
這次作為炮灰衝鋒陷陣雖然也是九死一生,但九死之外總歸還是有著一線生機的,可現在,那一線生機沒了。
絕望之下,不少靠近雁門關的奴隸與牧民也不攀爬軟梯了,直接以頭撞牆祈求能夠速死。
有些奴隸與牧民,更是開始應付差事一樣朝著雁門關上攀爬、揮刀、祈求速死。
這樣的變故,看的城牆上的所有人全都愣了神。
剛剛嗷嗷的揮舞著青銅短刀殺心濃重的匈奴人去那了,難道這批匈奴人跟剛剛的匈奴人不是同一批人。
帶著不可思議的目光,雁門關上所有人頓時壓力驟減。
剛剛減員嚴重的良家子們,在低強度的戰爭下逐漸開始適應了戰場,減員頻率陡降。
此刻,與雁門關遙遙相對的匈奴大營之中,伊稚邪也收到了沮渠石的死訊。
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伊稚邪第一個念頭是該死的奴才居然敢詛咒沮渠石這個射鵰者,該殺。
等確定沮渠石真的就這麼死了以後,他頓時暴怒起來。
沮渠石可是他好不容易拉攏到的射鵰者,拋開這一身份,他身上還流有沮渠氏的血脈,是自己勾連沮渠氏的重要途徑之一。
他居然死了!在一場無關緊要的試探之中死了!
那些追隨在沮渠石身邊的神射手們該死,炮灰一樣的奴隸與牧民們也該死,那座雁門關中的周人更是該死!
咬牙切齒之下,伊稚邪還是保持住了一絲理智,知道朝令夕改有多損害威信的伊稚邪沒有貿然撤下正在發起進攻的炮灰們。
哪怕他的心裡恨不得將這些炮灰們現在、立刻、馬上全部剝皮。
從這一方面來說,伊稚邪是一個合格的主帥,冷血、殘酷,知道自己要什麼。
「來人,傳我命令,讓狼兵全部給我堵到雁門關的廣口之前。
今天只允許進人不許出人,誰敢違反,全部當場斬殺。
沮渠氏的貴人的死,需要有人為此負責,那些命賤的炮灰們餵養了這麼些年,該推出去擋刀了。」
得到伊稚邪的命令以後,雁門關外最精銳的兵種,匈奴狼兵們立馬騎著胯下的戰狼來到了雁門關外的廣口處。
狼兵的到來不僅沒有提振起那些老弱病殘們的士氣,反而讓他們僅存的一些希望徹底變成絕望。
死亡的氣息開始籠罩在廣口內的所有老弱病殘的頭頂。
接下來的大半天,戰爭並沒有停下來。
廣口內明確被拋棄了的老弱病殘們儘管已經沒了鬥志,但還是給安分守城的雁門關守軍帶來了不少的傷亡。
分配到刀斧手內的刺頭們,在丁蟹未曾刻意針對之下,僅有三人活到了天黑。
那些最受丁蟹與馮和看重的良家子們死了小三位數,不過活下來的良家子們在經歷了今日的洗禮以後,已然蛻變成一名新進的老兵。
一百多名老卒再也站不起來的細柳營,在吸收了這些新鮮血液以後,人數一下膨脹了一倍都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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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