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九章【助你退卻】
第一百七九章【助你退卻】
沈約低聲道:「這就對了,我也是為了一人,這個人就是蕭寶融的妹妹。」
茹茉始料不及,驚訝,「蕭寶融的妹妹?就是那個曾與你有過婚約的女子,她不是早就病死了嗎?」
沈約靜靜看著茹茉,道:「蕭寶融被關在牢中的時候,突然告訴我說他的妹妹沒有死,是當年思我心切,在去找我的途中遭到了凌辱,被找回來后就瘋了,一直關在暗室下,過著不見天日的生活。我聽到后很震驚也很懊悔,一切都因我而起,帶著這份自責我放了蕭寶融,準備跟他一起回南朝見見她。」
茹茉茅塞頓開地輕聲詢問道:「那見到了嗎?」
沈約冷然一笑,回答道:「我在來之前已徹底查清,不過就是蕭寶融利用死去的妹妹,精心安排的一場騙局罷了,都怪我太引咎自責了,才會被人利用。」
茹茉聲音飽含著期望道:「沈大哥這是允執其中、真情實意,別怪自己了,還是先幫我背水一戰吧。」
沈約豁然開朗道:「好,就幫妹子背水一戰。」
「前方可是迎親的使者們?」侯景喊道,聲音親昵,明媚帶笑。
每艘迎親船上的使者走到船頭,循聲望來,只見視前這個笑得絢爛,長相妖魅動人的男子。
侯景瞅見人了,故作擔憂地說道:「在下乃南朝輔臣侯景,各位遠道而來,一路辛苦,本該招待各位登船一敘,但內戰四起,實有不妥,還望各位見諒,先行回去可否?不然傷及了無辜可就不好了。」
侯景說完,立刻有個大鬍子的使臣嚷道:「你這明顯就是赤裸裸的威脅,今日若替我家陛下迎娶不到冷茹茉,我們就即刻發兵,踏平南朝。」
另一艘船上的使臣連忙附和說道:「是啊,反悔了可不好,你別以為我們國是沒有誠意的,聘禮我都帶來了,只多不少,冷茹茉我們陛下是迎娶定了。」
「冷茹茉懷的是神子,神子就應該歸我國陛下所有,倘若迎娶成功,我國陛下自當南朝奉我朝,絕不虧待。」
「得天下者得冷茹茉,南朝也不會活得不耐煩了,若不交出冷茹茉,就是挑釁我國,無視我國權威,我國兵馬會隨時準備恭候,那時是打是助就不一定了。」
一時間所有使臣們的氣焰只高不低,難以壓制。侯景的心砰砰跳了起來,身後南朝的兵士們也起了一陣騷動,都鼓舞著讓交出冷茹茉。畢竟誰都不想為了一個女人,而陷國家於危難,即便這個人是神女。
茹茉站在艙門前,聽著外面的騷動,嘆了一口氣道:「我出去,侯景根本招架不住,那些使臣都是有備而來,想得天下的,比比皆是。」
沈約手臂一伸,攔在茹茉身前道:「你現在身子虛弱,還不能出去,皇上不會坐視不管的,你不是什麼神女,你只是他一個人的女人。」
「他還會管我嗎?」沈約的話茹茉何嘗不懂,只是這次折騰的太厲害了,她在他受傷時離開,投奔了叛徒,又間接害死了他的師父,如此種種,他怕是恨她入骨了吧?
出乎意料的是頃刻間情勢逆轉,四周迎親的船隻一下子全部撤走,海面又恢復了沒有打仗前的靜默。
「使臣們都走了,這下可以放心了.」侯景小跑著進了船艙,邊說邊用袖子擦著額頭上的冷汗。
茹茉一愣,腦中飛快地轉動著,「你想出什麼辦法應退那些使臣的?」
侯景先是低頭不語,半晌才又悶又堵道:「我哪有那個本事?那些使臣們要得的是天下,又不是你。」
茹茉淡淡抬眸,「然後呢?」
侯景眼神幽怨,拿起一杯茶喝了起來,不再回答。
「然後有人交出了珠子,得珠子者得天下,那些使臣們拿到了珠子,自然好回去復命了。」一直沒開口的沈約,忽然開口替侯景說完道。
茹茉挑了挑眉,嘴角彎起一抹歡快的弧度,「那是誰交出的珠子呢?」
梁朝寬闊的船艙里支起了一個木頭小桌,桌上擺放著六個精緻非凡的香囊袋。
范雲加快腳步走了進來,看著眼前的「水兵」,驚出一身冷汗,低聲詢問道:「天下傳聞,得珠子者得天下,如今那些珠子在各國使臣的手裡,臣擔心恐有不安吶?」
「傳聞,只有七珠匯聚才可得天下,你不知道還有一顆珠子在哪嗎?」與水兵不相符的人連眉角也沒有挑一下,只用修長的手指擺弄著桌上的香囊袋,那看不清的情緒中似是掌控了一切。
范雲頓時瞭然,忽地一笑,暗付道:「就算扮成了水兵也是皇上,皇上就是皇上啊!」
遠處月亮發出柔和的光芒,巡海船隻不時在遠處巡邏,南朝船隻上的兵士們都在歇息。軍醫已為每位兵士們診治和包紮了傷口,在這個寂靜的夜晚,大家都累了!
南朝下令停戰幾日,然後再整裝待發。
茹茉睡不著,站在甲板上吹著海風。「呵呵,今夜失眠的人真多啊,冷茹茉你真不會好好安胎,當你的孩子太不容易了。」一道嗤笑的聲音突然從身邊傳來,緊接著,侯景走到茹茉面前。
茹茉皺眉,望著侯景,「當我的孩子是太不容易了,但當我的朋友更加的不容易.凡是朋友不忠不義的,我都會不把他當朋友的。」
侯景愣了一下,眉尖輕挑,瞟了瞟茹茉,「誰敢對你不忠不義啊?」
茹茉目光一收,直徑往前走去,邊走邊道:「我剛無意中看到一隻信鴿,希望我是多想了.」
「等等。」侯景叫住茹茉,茹茉頓住腳步,眼眸一轉,眼底精光流轉,看的侯景一心虛。
侯景心內發憷,從牙縫中慢慢擠出幾個字,「鴿子是我放的。」
茹茉凝視著侯景,「為什麼?」
侯景往船樑上狠狠踢了一腳,眸里染上幾分輕蔑,「我捨不得蕭寶融行不行,我心軟了行不行,我還是講情義的行不行?我沒辦法讓蕭寶融什麼都不知道,我做不到,所以我用信鴿把這裡的情況傳信給他。」
茹茉的臉上驚嘆閃過,陷入一瞬的沉思,支吾道:「你跟蕭寶融真的是.那個對不對?」
「斷袖是吧?」侯景肩膀輕輕一顫,無法忍受道:「那又如何?就算被天下人不齒又如何?我跟蕭寶融是惺惺相惜,他惜我的滿腹才華,我惜他的命不如意,在他身上甚至看到了我自己的影子,總之你們是不會明白的。」
茹茉緩緩道:「我是不明白,但是每個人做事,不管對錯,都有他的理由,我想你也有你的理由吧,不過你的才華用在蕭寶融身上,並不會見什麼起效的,我只是惋惜了一個人才。」
侯景看著茹茉,他以為她會唾棄他會輕視他,沒想到她非但沒有,還惋惜他,這個女人果然能給人帶來溫暖,他沒有錯把她當成朋友。
茹茉嘴角慢慢勾勒出一抹清冷的弧度,仰望星空,「你看這天上的星星,它不愛雲,不愛太陽,只愛月亮,因為有著月亮的照射,顯得它更加奪目,誰敢輕視它?星星之火可以燎原,那它的結局呢?」
侯景深吸了一口氣,「無論結局如何,我都欣然接受。蕭寶融無奈當個傀儡,我侯景是不會給別人當傀儡的。誰生來就是斷袖的,我最初也想當個金玉良言、真知灼見的忠臣,可時不我與」微微一頓,帶著失望,又動容講道:「有一年我四處碰壁,被壞女人出賣到身無分文,要不是有個大官當時看上了我,給我口飯吃,我早就死了,但這個大官不是沒有條件的,他讓我當他的孌童。在經過沒日沒夜的蹂躪后,我拼盡九死一生逃了出來,最後經人引薦,遇見了蕭寶融,蕭寶融真的比那個大官好多了,他還是尊重我的以後的事你都知道了,我就不說了。」
茹茉聽完,深深一嘆,心中激憤且無奈道:「蕭寶融尊重你嗎?他妄稱是什麼皇親國戚,對外公布你是輔政大臣,對內竟」
「對內竟拿我當玩物嗎?」侯景掩飾掉情緒,笑問道。
茹茉尷尬地點了點頭。侯景眼眸一眨,想了想,道:「也不是隨便個人都能當玩物的,蕭寶融如何不尊重我了?對我的話不僅唯命是從,還聽了我建議先不殺你。」
茹茉忽然瞪眼,心中一凜,自己還有工夫在這同情別人,原來自己也是人家盤上的刀割魚肉啊!
侯景見茹茉瞪眼,一掃剛才的陰鬱,臉色轉暖,不由自主地伸出手來,想要撫上她皺著的眉心。茹茉見狀,毫不客氣地避開,「你放規矩點,我不是蕭寶融,等戰事一畢,我馬上送你回到他身邊去。太晚了,我先去睡了,孕婦都嗜睡的。」
侯景臉色轉冷,飛揚的衣袖在半空定住,望著茹茉的背影,心底絞痛道:「曾幾何時我對所有的女人失望、厭恨、躲避,直到你的出現,我發現了一個不可忽視的問題,我又喜歡上女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