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9章 終焉的龍息

「轟隆！」

雷霆乍響，天空中電閃雷鳴，無數道刺眼的電光交錯在雲團中。

天色再度暗沉下來，天堂之力橫跨百里，銀色天堂布滿星辰的夜幕再度將大地籠罩，也將那頭紅龍囊括在內。

在艾雷澤蓋世界里，音樂和語言不只是空氣中的震動，而是一種獨特的力量。

吟遊詩人們認為多元宇宙是被「說」出來的，眾神的話語讓多元宇宙本身得以成形，而那原初的「創生聖言」至今在宇宙各處迴響，綿延不絕。

音樂就是對這迴響的一種操控，試圖將其編織成所需的法術與力量，而作為銀色天堂的掌控者，巴拉契艾爾也掌握這一部份「創世聖言」。

「嗚——」

銀色號角吹動，緩慢悠揚的聖歌響起，那神聖的旋律變得愈發慷慨激昂、抑揚頓挫，其中出現如歌劇詠唱般的高亢女聲。

「實現正義，哪怕天崩地裂——」

「以公理與正義之名稱重眾生，積善的獲得永生，行惡的打入地獄——」

伴隨著那宏大的聖歌，巴拉契艾爾高舉起手中的銀劍，沉悶的聲音響起，周圍的天堂之力頓時朝著祂的方向聚攏而來。

最終，那股力量在天空中凝聚為實體，形成一柄貫穿天際、長達數千米的巨劍，其中蘊含著天堂之秩序法則的力量。

【最終審判】

由於天堂山是秩序、正義的象徵，身為銀色天堂執掌者的巴拉契艾爾也能利用這種權柄，對物質界的存在進行審判。

選定的對象越混亂邪惡，就會遭受越強大的傷害，如果被審判者是深淵惡魔，甚至有可能會被抹除掉【本質】。

在巴拉契艾爾眼中，這位燃燼皇帝身為紅龍，掌握著混沌之火這種力量，還做出侵略的行徑，絕對是最為標準的「混亂邪惡」者。

祂高舉著長劍，背後的六隻巨大羽翼緩緩揮動，口中傳出迴響於天地間的威嚴聲音：「凱修斯，你殘忍地發動侵略，妄圖奴役人類，已經觸犯了世界的底線！以天堂山的名義，以銀色天堂的名義，我，露西婭之主巴拉契艾爾，將賜予你——最終的審判！」

巴拉契艾爾神情肅穆，手中的長劍揮落。

「嗡——」

天空中的天堂巨劍也緩緩降下，令周圍的空間都震蕩不止，出現一道道裂痕。

凱修斯毫不畏懼地仰望著天空，猖狂地大笑著：「哈哈哈哈！來得好，這才是銀色天堂之主應該有的威勢！不過，在這個世界上——沒有誰能審判我，哪怕是所謂的天堂意志！」

「吼——」紅龍昂起頭顱，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咆哮，他用強裝著前肢支撐軀體，人立而起，展開背後的龍翼，散發出蔓延數千米的強烈威壓。

此刻，凱修斯不再收斂自己的龍威，那獨屬於祖代龍的威壓瞬間釋放出來！

「神啊.」

「好，好強的壓迫感！」

「這到底是什麼怪物，能讓我渾身無力，呼吸困難.」

頓時，無數士兵都跪倒在地，渾身顫抖，當場暈厥過去，甚至有人被活活嚇死.這就是人類對於強大生物的、最原始的恐懼，來源於數萬年前那個巨龍統治大地，將人類視作奴隸的時代。

雖說現在的凱修斯早就脫離了深淵的影響，回歸守序陣營，但這道巴拉契艾爾傾盡全力釋放出的【最終審判】還是會對他造成致命的威脅。

高空中的天堂巨劍周圍環繞著發光的神秘咒文，恐怕還要經歷一段時間的凝聚，才能完全釋放出來。

而這，就是凱修斯的絕佳機會。

仰望著天空中的巴拉契艾爾，紅龍發出一聲冷笑：「你以為我會像故事裡的反派那樣，等著你釋放完大招嗎？」

話音未落，凱修斯張開血盆巨口，其全身的基血管都閃動著火光，透出體外，在體表顯露出根系般的形態。

純凈的祖代龍之血攜帶著極其恐怖的能量，從身體各處流淌至他的龍晶，脖頸、尾部的氣孔中冒出暗紅色的焰火。

「嗡——」

頃刻間，濃郁的混沌之力涌動在龍晶中，迸射的火星在胸口處亂撞，攪動得周圍的魔網都波瀾起伏，如同經歷了狂風暴雨般。

暗紅色的混亂風暴以紅龍為中心向周圍擴散，將周圍直徑數百米內的一切都籠罩在其中，焚燒殆盡。

殘存的草木、士兵、沙石都被狂風卷到半空中，燃燒起來，最終化作這暗紅色的風暴中的灰燼。

「轟！」

下一刻，伴隨著震耳欲聾的爆鳴聲，大地猛然下陷，天空被一道暗紅色的火柱撕裂，彷彿被撕扯出傷痕、流下汨汨血液。

那便是【混沌之息】

巴拉契艾爾面色一凌，那暗紫色的眼眸中再度出現怒意，他壓抑著怒火，低聲說道：「果然是與無底深淵勾結的惡徒！

但是——你以為這樣就能逃避最終審判嗎？」

伴隨著神聖的樂曲聲，纏繞著鎖鏈的銀色的號角驟然變大，擋在巴拉契艾爾的身前。

絢爛的天堂之光從中釋放出來，那些象徵著秩序本質的力量凝聚起來，化作一塊塊規則的銀色多邊體，最終構築出一座閃爍著光芒的堡壘。

那座堡壘足有上百米高，裝潢華麗，就連牆壁都充斥著神聖的壁畫、星辰的光輝。

【不朽堡壘】

那是巴拉契艾爾居所的投影，也是由最純粹的天堂秩序之力凝聚出的產物，足以輕鬆抵禦深淵領主的衝擊。

在數千年前的那場深淵入侵中，巴拉契艾爾就是駕馭著這座輝煌的堡壘，將那些瘋狂的惡魔碾碎，把這些混亂邪惡的存在趕回無底深淵。

而如今，它被巴拉契艾爾釋放出來，用於將抵禦凱修斯的【混沌之息】。

「轟！」

伴隨著天空的轟鳴，空氣的爆裂，那道暗紅色的火柱終於轟擊在不朽堡壘上。

邪惡與正義、混亂與秩序，兩股性質完全相反的力量相互碰撞、摩擦、擠壓，瞬間製造出覆蓋半邊天空的恐怖爆炸。暗紅色的火焰與光芒交錯，它們釋放出的紊亂能量餘波甚至席捲大地，無情地摧毀了一件件魔法裝備，使得法師們哀嚎不斷。

凱修斯繼續昂首吐息，但與此同時，他也揮動著翅膀，掀起炙熱的狂風，騰空而起嗎，不斷地接近高空中的光輝堡壘。

他胸口處的混沌潮湧愈發劇烈，口中的暗紅色火柱也愈發粗壯，混沌的火焰幾乎要將天空佔據，形成龐大的火焰漩渦。

「嗷——」

那轟然的咆哮令人們瑟瑟發抖，感受到直抵靈魂深處的恐懼。

凱修斯淡金色的瞳孔中透出凶光，也充斥著殺戮、毀滅的慾望，鱗片的表面都浮現出淡薄的血光，顯然是被動觸發了【血鱗狂暴者】的特製。

此刻的燃燼皇帝氣勢滔天，簡直像是卡瑞克斯降世，勢必要將這世間的萬物都焚燒殆盡，創造出一個屬於巨龍的新世紀。

見到這樣強大的威勢，燃燼帝國的人們滿臉狂熱地吶喊、歡呼著，揮舞著手中的武器，似乎已經看到即將到來的勝利。

畢竟，那可是燃燼皇帝，在帝國十幾年的崛起歷程中，他從未落敗，已然成為勝利的象徵。

「凱修斯陛下萬歲！」

「戰無不勝！」

「這就是我們至高無上的陛下！這就是燃燼帝國的皇帝！」

同樣是燃燼帝國的軍陣中，銀髮少女同樣仰望著天空，她的縴手攥在胸前，臉上憂心忡忡。

「凱修斯，希望你不要再被那股力量蠱惑。」

現在的紅龍，讓她不由自主地想起了那場震驚世界的「雙龍之戰」。

在那時候，為了戰勝她的祖父奧斯澤德羅，凱修斯同樣用出了這特殊的混沌吐息，卻在中途失去控制，奧利維婭幾乎是豁出性命去喚醒對方。

而現在，凱修斯已經站在物質界的頂端，與天堂之主搏鬥，可奧利維婭甚至沒有了接近戰場的資格，只要靠近，就會被那股強大的餘波吞沒。

想到這裡，奧利維婭只能閉上雙眼，雙手合十，默默地祈禱著。

她祈求凱修斯能在不失去理智的情況下取得勝利，祈求這片土地與其上的人民能結束這場苦難，祈求燃燼帝國能如凱修斯所說的那樣——建立起新的秩序「轟——」

高空中的碰撞仍在繼續，混沌之火愈發猛烈，卻始終無法突破那層光輝的壁壘。

最極端的秩序、最純粹的混亂此消彼長，不斷地碰撞著，火花與光粒在天空中迸射，即使是那點餘波也足以殺死一頭成年巨龍。

而在巴拉契艾爾的頭頂，那柄高懸天空的「達摩克里斯之劍」愈發龐大、凝實，其劍身上的符文亮起，似乎即將降下它的審判，將紅龍處死。

巴拉契艾爾背後的光輪愈發耀眼，祂扇動著六隻巨大羽翼，居高臨下地注視著那頭不斷接近的紅龍，發出威嚴的怒斥：「凱修斯，不要再做無畏的掙扎了，準備好接受審判吧！

紅龍果然是力量的奴隸，而像你這投身於深淵混沌的傢伙——就應該被徹底清除!」

「轟——」

然而回應祂的是更加猛烈的吐息，更加洶湧的混沌之火。

凱修斯揮動著龍翼，繼續攀升著，直至來到距離不朽堡壘僅數百米的位置：「你以為成為了深淵的奴隸？真是可笑至極！我是力量的主人！」

「任何被深淵蠱惑的傲慢者，都認為自己才是主人！然而他們最後都變成了可悲的傀儡，你也不例外！」巴拉契艾爾冷笑著，繼續釋放出天堂之力，加固著自己的防護。

混亂與秩序的碰撞愈發驚人，那暗紅色的火焰遍布天空，不斷地侵蝕、沖刷著不朽堡壘。

巴拉契艾爾緊盯著紅龍，那眼神中充滿堅決的殺意：「沒有用的！正如黑暗無法壓制光明般，混亂永遠無法戰勝秩序！」

「是嗎？」

然而就在這時，凱修斯拍打翅膀，突然露出一抹戲謔的笑容：「既然如此，那麼——如果我也擁有秩序的力量呢？」

「什麼？」

巴拉契埃爾眉頭微皺，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甚至以為這頭紅龍已經被深淵意志變瘋了。

秩序與混亂，兩種性質截然不同的力量，怎能共存在同一個體上呢？

然而凱修斯胸口處的龍晶處突然浮現出現一抹星辰般的光芒，與其中的混沌之火交錯、碰撞，他的眼神也重新變得清明起來，鱗片的表面也散發出淡淡的微光。

緊接著，紅龍張開嘴，瞳孔中微光閃爍，銀白色的火焰從喉嚨深處湧出。

【歸序吐息】

外層是象徵著混亂無序的混沌之火，內層是象徵著絕對秩序的銀白之焰，二者相互交融起來，形成蘊含著複雜法則的奇特吐息。

「轟——」

不朽堡壘的性質類似於八環法術【秩序之盾】，能夠抵禦一切帶有混亂本質的攻擊，卻無法阻擋與它有相同性質的存在進入。

剎那間，巴拉契艾爾還沒來得及反應，那銀白色的內焰便將堡壘的牆壁洞穿，而暗紅色的外焰則緊隨其後，也湧入堡壘中。

巴拉契埃爾面色驟變，驚怒交加地喊道：「這不可能！你怎麼會擁有這種力量！」

巴拉契艾爾連忙橫握長劍，將其擋在身前，那張完美無瑕的銀色面孔都變得有些猙獰：「正義與邪惡，秩序與混亂對立，乃是宇宙中永恆不變、顛撲不破的真理，哪怕是神祇也不能打破！」

凱修斯猖狂地大笑著：「我說過，即使是天堂山也無權審判我，迂腐的傢伙，我，才是真正的秩序建立者、維護者！」

無數道光輝熠熠的法陣、光幕、盾牌阻擋在巴拉契艾爾身前，卻無法阻擋那同時具有兩種本質的可怕吐息。

「轟——」

暗紅色的混沌之火將一切都消弭、瓦解，而銀白色的歸序之火則將被瓦解的粒子規整、重構為新的物質，使其化作凱修斯自身的力量。

此刻，這種吐息已經無法被單獨稱為【混沌之息】或者【歸序之息】，凱修斯為其取名為【掠奪之息】。

顧名思義，將舊物質瓦解，轉化為凱修斯體內的新物質，將舊的秩序打破，建立起由凱修斯掌控的新秩序——這，便是【掠奪之息】的真諦！(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