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章 初次進宮
「你後宮之中，多一個也不算多。」顧君寒輕描淡寫，反正就一句話，這個公主他不伺候，誰愛收誰收。
他府中本就有著兩位側妃，雖然祝無雙沒有表現出來，但是他清楚，她是介意的，沒道理還得讓她再受這種委屈。
「你……」
顧君臨瞪著他，本是想拿出帝王的威嚴，卻失敗了，良久，撫著眉心，像是妥協了一般，「改日我再同母后說說吧。」
顧君寒面色無動，這件事上，他就不可能同意。
不經意間抬眸，卻見著顧君臨揮手，讓李元德將殿中的人都給屏退下去，心中已然有了點眉目。
「不是說李慶元有著一個弟子嗎？還沒找到？」
高高在上的帝王，眼底暗藏著洶湧。
顧君寒輕闔眼眸，李慶元的弟子現下自然是有著一個的。
但是祝陽年紀尚小，李慶元去世時，他也就跟著學了兩年，估計能力尚且不足，他也不敢輕易嘗試，這段時間，一直在尋著他之前的那個徒弟。
但是那人，就像是銷聲匿跡了一般，同人間蒸發了。
「夏季來了，婉兒的病轉好，但是幾個月後的冬季……」顧君臨還在喃喃說著，顧君寒已經想到了那個女子。
說來，他已記不清她的容貌了，只記得一雙眼，清澈動人，當那鳳眸看向人時，就像是能夠攝人魂魄般。
還記得當年，她本不是這樣的，比尋常的閨閣女子要大膽一點，是國子監里，唯一能夠同他們有話可聊的女子，那時她還是健康活潑的，只是後來……
現在每到冬日，便是病魔發作，萬骨嗜心，據說能夠將一個成年男子折磨得痛哭流涕打滾撞牆。
他自是沒見過的，但是曾聽過宮中人嚼舌根，只聽來他便心疼不已。
可以說，她的命，全是靠著葯吊著的，自顧君臨上位以來，太醫院的俸祿逐年提高，各種珍貴的藥材不要錢一樣地往鳳梧宮裡送。
但是這都不行，除草不除根，她必須要找人將體內的毒給逼出來，否則時日無多。
尤其是每到秋冬，發作起來尤為厲害，一年四季中，只堪堪有著夏季，才能夠稍得喘息。
「過段時日，我親自去金陵尋。」顧君寒收回了紛飛的思緒，抿唇道。
自古金陵繁華地，比的京城也是不遑多讓的，要在金陵尋找一個無名無姓甚至還不知長相的人，該是多難。
「這……便交給你了。」
顧君臨沒有推脫，他倒是想自己親自去尋，但是坐在這個位置上，便是身不由己，這些年，都是顧君寒一人在外，四處為他尋醫。
當初得了一點消息，便是不顧性命跑去找那個傳聞中的神醫李慶元，整整四五年，在他都有些疲倦想要放棄時，顧君寒卻仍舊堅持。
想到這些，他輕揉著眉心，「太后那邊，我去替你推了吧。」
這本是之前便有點想法，只是此刻說來，倒像是一種交易般，顯得格外不倫不類。
所幸顧君寒也懶得去計較，反正目的達到便成，他從不計較手段。
「對了，太后說明日想見見祝無雙。」臨走時，顧君臨在身後遙遙說著。
「知道了。」顧君寒沒有回頭，邁著大步走了。
等到出宮后，太陽高照，顧君寒腳步一轉，去了一處甚少有人發覺的地方。
祝無雙斜斜看一眼身旁的人，帶著些疑問道，「當真？」
「這是自然。」
司離滿臉揶揄，目中透露些許精光，「一般人都不知道呢，太后沒什麼可詬病的地方，唯一不能提的，便是她庶出的身份。」
祝無雙心思微動，原來太后是府中妾室所生，當時府中嫡姐已位列四宮，她便是傍著這位嫡姐，才有幸被先皇寵幸。
她的嫡姐本是不喜，但是身在後宮，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倒也沒有虧待過她，後來她懷上皇子，卻是遭人嫉妒，落下了終身不得生育的病根，於是心性大變，在吃人的後宮里勾心鬥角，無子卻被立為皇后。
之後不久，她的嫡姐——當時的淑妃，產後抑鬱，撒手人世，於是便過繼了淑妃所生的三皇子顧君臨，誰知此後不久，被打入冷宮的前皇后也產下一子，便是四皇子顧君寒。
「你都是從哪兒聽來的宮闈秘事？」祝無雙轉頭問道。
「啊民間聽說來的。」司離聳肩，明顯的不像是真話。
這晚，顧君寒過來時，告訴她明早同她一起入宮覲見。
祝無雙還小小的詫異了下，沒想到會這麼快，不過既來之則安之，便欣然入睡。
「可醒了？」睡夢中，似是有人搖著自己的胳膊，輕聲喊著。
等到她不情不願的睜開眼，卻見顧君寒早已穿戴整齊，這次一個激靈，今天是要去見太后的！於是迅速起身，穿戴洗漱完畢后，馬車已經等在門外了。
顧君寒小心的扶著她，上的馬車后，祝無雙卻是瞌睡連連，剛剛瞧得一眼，天還是烏蒙蒙的，街上還沒有活泛起來。
也虧得那些朝臣每天起早摸黑地早朝……
「祝無雙？到了。」顧君寒替她理理袍角，喚醒了正在淺眠的人，祝無雙睜眼，掀開車簾，入目是朱紅牆闈，氣勢恢弘。
顧君寒卻是一路帶著她，跟在一個公公後面，向著慈寧宮行去。
天已是逐漸有點兒亮了，有光刺透了薄雲，照入世間。
琉璃鴛鴦瓦，朱漆的大紅牖，上好的白玉鋪造的道路，發著溫潤的光，不知行了多久。
祝無雙瞧見遠方一處宮殿，檀香木雕刻而成的飛檐上，鳳凰展翅欲飛，青瓦雕刻的浮窗玉石堆砌，其中著統一衣裙的婢女，侍立一旁。
忽地，手心便被輕輕地捏了捏，溫潤而乾燥的手心，傳遞出了他的溫度，祝無雙轉頭，看向顧君寒，不難看出他眼中的關懷，似是有著安慰之意。
嘴角勾起一道笑，似是旭日東升，雲蒸霞蔚間的花骨，令顧君寒剎那失神。
祝無雙回捏了他的手心，以示自己並不擔心。
不知再走了多久，祝無雙遠遠的，便瞧見一座宮殿拔地而起，同剛剛見過的那座宮殿差不離，但是看起來卻更是輝煌。
正紅朱漆大門頂端，懸著黑色金絲楠木匾額，上面龍飛鳳舞地提著三個大字，『慈寧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