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一鍋鹿肉
晚飯的內容是……一鍋鹿肉。季慎輕輕挑了眉,喚住了來送飯的弟子。「這是……」
「師叔,這是大家的一番心意,身為本派掌門沒有什麼不行的!」那名弟子長得眉清目秀,卻露出不符氣質的猥瑣神情,擠眉弄眼道。
「……」季慎瞥見他的目光流連在他的下三路,再看了一眼鍋內香氣四溢的鹿肉,眼中閃過一抹了悟。以拳掩唇咳嗽兩聲,略顯曖昧的視線落在了他的臉上,慵懶問道。「那……負責滅火嗎?」
小弟子驀地瞠圓了眸子,看著師叔的調笑神色有一瞬的失神。結結巴巴地問道,「滅……滅滅火?」
「這吃了,總要證明一下行不行的。」季慎作勢拿起勺子,舀起一口湯,視線卻牢牢鎖住了那名弟子,意思明了。「你以後便跟著我罷,不是一直想學迴風落雁劍麽?」
「我……我是不會出賣自己**的!」清秀的臉瞬時漲得通紅,夾緊了菊花飛也似地逃走了。
門被打開的一瞬,躲在外頭偷聽的沈璃同時暴露在了季慎若有所思的目光里,嘿嘿訕笑了兩聲,揮著手保證道,「師叔,你想潛規則小師弟這事兒我不會告訴別人的……」
猥瑣的語調在寂靜夜裡回蕩,隱約夾雜著東西掉落的動靜。季慎斂眸,那骨節分明的手指摩挲著下顎,面上浮起一抹詭笑。擱下了手中的湯匙,將那散發著肉味兒的鍋子挪遠了些,閉眸靜候某人自己送上門。
叩叩——
來了……季慎眉梢一挑,卻在看到來人時面露詫異。斂去了嘴角剛揚起的笑意,漫不經心道,「晴容師侄?」
「晴容拜見師叔。」一襲綠衫,襯著高挑纖秀的身影,名喚晴容的女子容貌生得艷麗。只是在視線觸及桌上那一鍋冒著熱氣的鹿肉時,輕蹙起了眉頭,閃過一絲不悅。
「不知晴容師侄這時候找我所為何事?」季慎見她杵在那,悠然斟了杯茶慢慢品著,這一副謫仙之姿若是讓顧子焉瞧見又該說他裝了,偏生他是屬於裝得好那種,看宋晴容這一臉的失神便知道。
直到刻意的咳嗽聲響起,宋晴容才堪堪收回視線,面上一紅,連忙想著措辭道,「師叔如此縱容,只會讓他們愈發放肆,敢如此編排師叔,應當按門規處置。」
季慎噙著抹淺笑,看著宋晴容恬淡面容倒是與某人有一分相似。唇角的笑意染上一絲玩味,開口道。「只是玩笑罷了,晴容師侄不必在意。」
晴容怔怔看著眼前的俊美男子,不禁回憶起那日所見,無意識地呢喃道,「師叔,是衡山派對不起你,師父的死……」
「你說什麼?」季慎倏地眯起了眸子,閃過一抹冷厲,面上表情未變,語調里卻是透著一股讓人徹骨的冷意。
晴容死死咬著下唇,被那迫人的視線注視著有一瞬的退卻,還未開口就被突然闖入的人打斷。「師叔,你……」顧子焉來勢洶洶,在瞥見房裡還有個人時生生壓下了滿腔怒火,「晴容師姐?」
「師妹,看樣子你找師叔有事,你們聊我先告退了。改日若還有不懂的,還請師叔指教。」宋晴容的臉上浮現淡淡笑容,只是那抹笑意未達眼底,與季慎對視一眼便轉身離去。
顧子焉瞅著宋晴容的背影,忽的開口道。「師姐真是我輩楷模,若師門都如此好學,衡山派一定會繁榮富強!」
「那就沒活路了。」季慎鄙夷的勾了勾唇,小聲嘀咕道。
「什麼?」顧子焉湊近了些,瞪著季慎,忽的想起自己來的目的,「師父傳你迴風落雁劍法,你卻用來勾引小師弟,你……你太不要臉了!」
「這不是某人說我不行,大家孝敬的,我自然要證明一下。」季慎將那鍋鹿肉推到了她眼前,一臉無辜地看著她,眼神里滿是指證的意味。
顧子焉蹙眉,鹿肉的功效她還是知道的,這麼大一鍋……眾位同門還真是……熱情啊!「這麼快就被春、葯玩壞了麽,師叔?」
「……」玩……壞……了。半晌季慎才找回聲音道,「我沒有中春、葯。」
「那……」顧子焉眨了眨眼,隱隱有被騙后的怒火閃現。
季慎看著那雙眸子,趕緊補救道,「這個嘛,男人嘛,每個月都有那麼幾天需求特別大,嗯,生理方面的需求。」
「……」顧子焉略帶懷疑地瞥了他一眼,看著他特別誠摯的眼神心底莫名升起一抹愧疚,「那個……師叔,謠言止於智者,這事兒過去就好了。」
「太久了,我等不及。」季慎果斷否決。
「……」師叔,你這是懷疑我們門派智力水準麽!
「此事由師侄而起,還請師侄擔負起責任,師侄不是個沒擔當的吧?」季慎說著便眯起他細長的狐狸眸子,一臉危險的笑容。
「笑話,我顧子焉像是那種不負責任的人么!」顧子焉還沒細想,便率先開了口反駁。
季慎隱去眸中得逞的笑意,起身走到了床前一躺,勾了勾手指道,「那便來吧。」
「……」顧子焉驚悚,忙得捂緊了衣領子,咬牙切齒道,「違背三觀的事我不做!」
一聲輕笑,狹長的眸子挑起絲絲縷縷的瀲灧風情,揶揄道,「師侄,我只想讓你幫我按摩而已,算是補償我受傷的男人尊嚴。」
「……」顧子焉清秀白皙的臉頰上染上了一抹緋紅,有一絲窘迫,她……想太多了。
……
「嗯,輕點,別……別碰那兒,唔……」
「用力,嗯,再用力一點,師侄,你好厲害!」
「對!就這樣,不要停……啊……好舒服……」
顧子焉一頭黑線地看著兀自叫得歡快的師叔,好像……有哪裡不對?
是夜,在眾人消化掌門師叔意欲潛規則傅安小師弟這一勁爆消息后,又聽到從掌門師叔房裡傳來的令人血脈噴張的**叫聲,震精了!師姐撲倒了師叔,功夫十分厲害!幾個時辰過去,掌門師叔暗啞著嗓音仍在叫喚,而西廂房裡爆出一聲怒吼,「誰特么給師叔送的鹿肉,要不要這麼持久!」那人一回頭,便看到一排流鼻血的師兄弟眼泛幽光,下意識的菊花一緊。
月色下,一抹俏麗身影獨立寒風中,望著窗子上映出二人疊合的畫面攥緊了手心,低垂的眸中閃過一抹不甘和陰狠。顧子焉……既然有了宋晴容為何還要顧子焉,到底是……哪裡比不上!
「晴容,要好好照顧師妹,那麼呆別老是讓元鶴手下那幾個崽子欺負。」
「子焉身上的衣裳短了舊了,挑個日子下山帶她去買幾件,你自己也是。」
「每天練功那麼晚,不多吃點怎麼行,師父給你留了雞蛋面,身子才能壯實。」
「……」
在師父眼裡,顧子焉招人疼,便一股腦兒的把最好的都留給了她,首席弟子,甚至是……師叔。明明是她先遇上的,為何要選擇那個呆傻的顧子焉!她不甘心啊……
院中忽然有黑影掠過,宋晴容一愣,卻是極快地提步追上,神色有一瞬的晦澀。
衡山派的後山禁地,四面八方儘是茂密樹林,枝葉繁茂到將月光擋住,一片漆黑。宋晴容未有猶豫地入了林子,找尋著那人蹤跡。
幾聲不知名鳥兒的啼叫聲,越發襯托出了夜的靜謐。宋晴容似是有感應地抬眸,有黑影自頭頂的樹椏躍下,一道幾乎溶解在樹蔭中的身影,突兀地立在了她身前。
「義父。」宋晴容恭敬地行禮道。
「讓你找的東西怎麼樣了?」一身黑袍的男子,黑巾蒙面,只露出兩隻眼睛,在暗夜中閃著銳利的光芒,似是審視,說話的聲音猶如沙礫磨過一般,破啞乾澀。
宋晴容面上閃過一抹惶恐,跪在了地上,「還請義父再多寬恕幾日,季慎……今日剛回來,我還未來得及下手。」
「是來不及還是不捨得!」黑袍男子驀地出掌,襲向她的肩口,宋晴容的身子晃了晃堪堪穩住,硬是受下了。
「晴容定不辱使命。」宋晴容暗自咬牙,唇角溢出一抹鮮血,捂著火辣刺痛的肩口磕頭叩謝,心知已然是他手下留情。
「這只是個教訓,認清你自己的身份,血煞門不養廢物。」一雙修長的手從袍子里伸了出來,手心裡赫然多了一隻瓷瓶,「別讓人看出破綻,季慎要去參加武林大會,你也一道跟著,若再敢拖延絕不留你。」
「晴容不敢。」宋晴容立刻表明,換來那人一聲意味不明的哼笑,幾聲樹葉撲簌,那抹黑影轉瞬不見。宋晴容額上滿是薄薄汗液,癱軟在了地上,捏緊了手中的瓷瓶,艷麗的容顏有一絲扭曲。
她是宋晴容,亦是二十年前被血煞門門主收養的孤女,迦樓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