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馬踏聯營,東萊猛男
王景進駐兗州之後,南征北討,西逐黑山軍,東平青州眾,一路馬不停蹄終於成功鎮壓叛亂。
整個兗州都因為王景的到來,而脫離了險境,煥發了新的生機,各處郡縣的百姓,無不夾道歡迎,簞食壺漿以迎王師。
荀攸銳利的視線,落在了劉翊的身上,壓得他肩頭沉重,說出的話,更是如巨錘一般,砸在他的心頭:「我主一心平叛,為朝廷盡忠,為百姓謀利,所作所為,天地共鑒。」
「張孟卓和張孟高他們又是怎麼做的?」
隨即荀攸話鋒一轉,語氣也變得凌厲起來:「兗州之民,誰不受我主扶危濟困之恩?然張孟卓,張孟高二人又是怎麼回報的?此二人竟趁著我主不在昌邑,暗中調動兵力,最後更是叛逃。子相兄,你來說說,這是何道理?」
降而復叛,道義有虧。
劉翊是真君子,因此被荀攸的話懟了個有口難言,根本找不到任何替張邈和張超兄弟二人辯解的理由。
見劉翊精神低落,不發一語,荀攸便是趁熱打鐵:「子相兄,巨石炮已抵達陣前,我主更是因為張孟卓與張孟高兩人的背叛而怒火攻心,若非我竭力苦勸,破城之後,汶陽恐怕就要被殺個雞犬不留了。」
荀攸隨意扯了個謊,說巨石炮已經運了過來,又虛言恫嚇一番,揚言要屠城。
沒想到劉翊還真的被他給嚇到了,心中權衡了一番,發現無論如何汶陽都難以堅守得住。
不希望部下白白犧牲的劉翊,最後還是選擇了向王景投降。
咿呀呀~
等王景率軍抵達城外時,汶陽城的大門豁然開啟,而譙樓上旗杆,也換下了張字,換上了王景的王字軍旗。
荀攸迎面帶笑上前迎接王景:「主公,幸不辱命,屬下已兵不血刃拿下汶陽。」
「哈哈,戰鼓聲還未響起,公達便已經扳下一城,立下首功,此舉必能大大鼓舞我軍士氣。」
「此全賴主公神威蓋世,否則攸縱使攸有三寸不爛之舌,也難以說動劉子相獻城而降。」
荀攸謙虛的笑了笑,他是個低調的人,因此並不居功。
隨後王景又問起:「劉子相人在何處?」
「主公想必是打算從此人口中探聽關於張邈軍的內部情報吧?放心,屬下已將此事辦妥。」
荀攸早就問過了劉翊,通過詢問而掌握了大量關於張邈軍的情報信息:「主公,張氏兄弟二人擁兵超過三萬,但大多都是地方鄉勇和所謂的江湖遊俠,戰力並不強,甚至因為缺乏擅長統兵作戰的名將,可謂不堪一擊。」
兩萬多人對陣三萬人,看似數量差距不大。
實則不然!
在冷兵器時代,經過嚴格訓練的職業士兵,只要營養充足,就能與疏於訓練,臨時徵召的地方鄉勇拉開巨大差距。
更何況王景組建的神武軍徵召標準起步就是武道一境的武者,隊率以上甚至都是擁有武骨的銳士,與尋常士卒的戰力相比可謂是雲泥之別。
三千神武軍,輕易就能橫掃張邈和張超的所謂三萬大軍,對方面對神武軍的銳士根本毫無還手之力。
因此從劉翊口中得知奉高守軍只有一萬,而且大多戰力不濟的情況后,王景立刻下令出兵,一路沿著汶河發動進攻,甚至還把奉高城也給圍了。
濟北,博縣。
聽聞汶陽不戰而降的張超,臉色嚇人。
他深知此時必須出兵援救,一旦讓王景拿下泰山,那麼濟北是必然保不住的。
只見博縣的城門緩緩打開,八千兵馬從城中魚貫而出,於城外列陣。
平日里都以文士身份示人的張超,如今身披戰甲,杵在眾人身前,目光,滿是蕭瑟和惆悵。
只因為他心裡頭很清楚,如今的博縣很難再撐住了,哪怕一日,城中兵馬幾乎已成強弩之末。
若是王景調集麾下兵馬,然後再用巨石炮發起雷霆一擊,怕是一日之內,巨平縣就要陷落敵手。
說句實在話,眼下的北軍強橫無敵,哪怕自己能夠僥倖擊退王景幾次,對於扭轉戰局也無濟於事。
而張超也不不認為自己會敗,更不認為大哥會敗。
在他看來,眼下的奉高城還掌握在董訪的手中,只要奉高不失,泰山郡就可保無虞。
而自己如今駐守的博縣,只不過是泰山郡與濟北郡之間一座小小的縣城,它的陷落與否,與整個青兗大局無關。
之所以張超選擇傾巢而動,是因為打贏了不必守,而一旦打輸了,則萬事皆休。
因此就連張超的手下都建議繞后拿下汶陽,斬斷神武軍的糧道。
張超希望將汶陽,變成王景軍的墳墓。
到時候,王景所統帥的幾萬大軍,就成了只能獨自奮戰的孤軍。
而孤軍的下場,通常也只有一個,就是全軍覆沒,死無葬身之地!
但張超也很清楚,如果被王景得知了自己的兵馬忽然間出現在汶陽,他必然不敢再行攻城,必然會用盡全力回頭與自己作戰。
張超心中已然計劃好了要如何且退且戰,與王景周旋到底!
然而張超一頭扎進汶陽,欲斷王景後路的時候,卻遇到了守在這裡的太史慈,以及兩千守軍。
「誰為我拿下此城?」
「達願為府君拿下此城!」
張超麾下勇將楊達手持雙錘,昂然出列,其身材魁梧,聲如洪鐘,一身武道四境的修為放在泰山郡足可稱得上是出類拔萃。
「若能破敵,吾重重有賞!」
「謝府君!」
楊達聞言興奮不已,他出身寒門,之所以投效東平張氏,為的就是獲得修鍊資源,在亂世中出人頭地。
鐺~
只見楊達手中雙錘猛然互擊,聲音激蕩十里,單騎沖至汶陽城下便開始叫囂:「爾等鼠輩,可敢出城與我一戰!」
城頭前,受到挑釁的射聲營士卒紛紛大怒,其中三位能開六石弓的神射手更是抬手便射,一時間銳響破空,勁風呼嘯。
然則數十道箭矢皆被楊達揮舞雙錘擋下,同時口吐狂言:「哈哈哈,弱,真是太弱了,你們沒吃飯嗎!如此軟弱無力的箭術,也想殺我?」
就在這時,太史慈動了。
只見他面容冷峻,雙瞳銳如鷹眸,蹇碩而修長的雙臂猛然發力,將手中古樸的紅色長弓拉至極限,弦如滿月!
箭矢離弦而出的剎那,天地無聲,萬籟俱靜,惟有一道絢爛的白羽箭如流光過隙一般,穿過楊達的身體。
噗呲~
楊達身上的寶甲竟被一箭洞穿,血肉撕裂之後,他才聽到箭矢的破空之聲。
「這是……什麼……箭術?」
雄壯的身體轟然倒地,難以置信的表情凝結在了楊達的臉上,他還沒來得及在亂世中書寫屬於他的故事,人生就被畫上了句號。
「萬勝!萬勝!」
太史慈一箭射殺敵將,極大地鼓舞了射聲營的士氣。
而在城外,張超亦是面露駭然之色:「楊達有四境修為,兼武骨大成,怎會連一箭都接不住?王元旭麾下竟有如此猛將,此人究竟是誰?」
楊達雖被殺死,可張超已經無路可退了,只能硬著頭皮發起攻城,不過他本人已經不敢靠近城牆三里範圍,生怕被太史慈一箭射殺。
連續數日攻城,死傷了上千人,反倒是軍中十餘名三境的武道高手皆隕身於太史慈箭下,東平張氏辛辛苦苦培養的高手死傷大半,可謂傷筋動骨。
而張超付出了如此慘烈的犧牲,卻仍無法從太史慈手上拿下汶陽城的任何一處城門,相反麾下士卒,卻因為死傷甚眾而士氣低落。
太史慈不愧是未來的東吳名將,隨後又瞅准機會就率兩百騎兵,持戟挽弓,策馬從城內殺出,對張超所部發動偷襲。
張超直接被打懵逼了,他萬萬沒有想到,在他眼裡苦苦守城的北軍竟然會在城中出來,主動攻擊自己。
張超的軍隊直接就是從地方鄉勇之中招募,除了少部分重點栽培的親兵之外,其他都是雜魚,戰鬥力參差不齊,與北軍差距極大。
王景非常重視練兵,從最低級別的府兵,到在軍營里接受職業化戰鬥訓練的正兵,完整的訓練體系所帶來的巨大戰力優勢,在此刻體現的淋漓盡致
不但是雙方的組織力差距,戰鬥力差距,更是現在張超麾下兵馬的士氣和狀態,都被全面碾壓。
他們在張超的帶領下,與太史慈作戰,空有氣力無處發泄,數次攻城無果,以至於他們的身體疲憊不堪。
也正是看到了這一情況,太史慈當即明白,此時正是強攻他們的時候。
太史慈勇猛而果敢,他在出戰之前就曾下了軍令:「一個時辰之內,攻入張超的營寨,無論放火還是如何,我需要讓他手腳大亂!而我軍,要亂中取勝!」
太史慈的軍令簡單粗暴,卻直接而有效。
沒有後手,也不需要留什麼后招,只有簡單的進攻,進攻,再進攻,用最兇猛的戰鬥擊潰眼前的敵人。
一個時辰,攻入張超在城外的營寨,打對方一個措手不及,然後重挫對手的士氣,打退對方的這一次進攻。
「殺!」
此時進攻順利,太史慈麾下的士兵,也都一臉振奮的表情。
太史慈麾下兵馬在他這位一流名將的帶領之下,迅速急行軍,在短短的一個時辰之內,也就是黎明時分,他們到達了張超的第一座營寨大門前。
張超統兵數萬,傾巢來犯,連營佔地三里,行軍帳篷綿延至遠方盡頭,彷彿無窮無盡一般。
打破一座,還有一座。
打穿一層,還有一層。
然而這一場大戰,已經是如箭在弦,弓弦震響,就是敵人的死期,但若停下腳步,就是自己的死期。
騎兵的鐵蹄,奮力衝殺,太史慈親自帶隊,接連突破了好幾曾防線,打出了馬踏聯營的氣勢。
太史慈馬不停蹄地連續強攻,近戰揮動雙戟,遠程使用弓箭,連斬張超麾下七名勇將,每攻破一處營寨,便放火殺人,製造混亂,絕不給敵人喘息之機。
如此強攻,只因太史慈心知此時決不能停下進攻的步伐,否則第二日待張超反應過來,不但自己率領的這些兵馬有危險,甚至於汶陽城也很容易被一舉攻破,王景的主力部隊就會失去後路和補給,被困死在泰山郡內。
太史慈絕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因此他唯有進攻,再進攻!
連續不斷地突破張超設立的重重防衛,終於,他殺到了距離張超的大本營面前,與張超的距離,僅僅不過數百步。
數百騎兵迎風挺立,派出的暗衛也回來複命,向太史慈訴彙報起營帳內的情況。
「都尉,吾等已肅清張超麾下所派出的斥候,目前我們這兩百騎兵,敵軍是絕不可能發現的。」
「還有多久天亮?」
太史慈忽然抬頭看了看天色,只見一片漆黑的夜幕中,既沒有星辰,也沒有月亮。
而站在他面前的暗衛,估算了一下時間,便回答說道:「看天色,大概還有一個時辰就是日出了。」
而太史慈身邊的護衛,也一起看向他,在等待著他下令。
「那便在黎明前動手吧!」
太史慈沉思了片刻,便有了決定:「兩百騎兵,皆為披甲精銳,完全可以突入敵軍營帳之中,四處放火,從而攪亂敵兵的布置。待敵軍大亂,城中的其餘兵馬也會作為援兵殺出,與我們裡應外合,攻入營寨。如果時間足夠,我們甚至可以偽裝成張超的兵馬混入其中,再行殺戮和破壞!」
太史慈話音未落,又再次強調:「此戰誰也不許後撤一步,否則定斬不饒!就算是我,若敢後撤,你們就砍下我的腦袋!」
主將有死戰的決心,手下無不凜然,紛紛大聲應諾:「是!願與都尉同生共死!」
當前的兩百騎兵,其中主要成員都是河東大營訓練出來的士兵,因為河東有戰馬,除了王景出資建立的牧場之外,當然還有從匈奴和鮮卑進口的寶馬良駒,如今搭配上騎術精湛的職業士兵,戰鬥力非常強悍。
這些河東兵,可都是王景從并州請來的狼騎老兵在河東郡一個一個訓練出來的,正是為了獲得強大的戰鬥力。
為了增強這些騎兵的作戰能力,王景甚至特意讓墨者為他們製作了一些適合騎兵使用的兵刃,將他們武裝到了牙齒。
如今他們被太史慈用來打硬仗,啃硬骨頭,自然是希望能在戰場上收到奇效。
所幸這些河東騎兵,起初大都是河東人士,有騎術底子,在進入軍營之後,還篩選過幾次,淘汰了一批弱者,如今留下的成員,都是擁有足夠的經驗的精銳騎兵。
雖說攻破了幾處外圍的營寨,消耗了一些體力和精神,但是在眼下這種時候,太史慈沒時間讓他們修整和繼續熟悉,直接出兵是最好的選擇。
只因為在戰場上,兵貴神速!
太史慈所需要的,就是不能讓張超麾下兵馬有一丁點兒的反應時間,用摧枯拉朽的戰鬥來摧毀敵人的軍心士氣。
以少打多,要的就是一鼓作氣,否則敵人回過神來,重兵絞殺,哪怕是太史慈也只能轉身逃跑。
只見太史慈騎在馬上,手持雙戟,單騎沖入營寨。
張超被從睡夢中驚醒,當即大吼:「敵襲!」
「敵人在哪?」
「快快組織防禦!」
「不好,大營走水了!」
太史慈麾下的兵馬,速度之快,猶如雷霆,攻勢之猛,宛若驚濤。
一個衝鋒,就直接將張超麾下的兵馬打了個措手不及,四散奔逃。
張超從營帳之中聽到了外面的呼喊,頓時心中十分慌張,他抄起身邊的兵器,朝著戰場賓士過去,聲音低沉道:「爾等何人?竟敢襲我軍營?」
他的確沒意識到,守城的汶陽縣駐軍,在兵力如此懸殊的狀況下,竟然敢出城和自己野戰,簡直不要命了!
張超雖是文士,但平日里也習得一身武藝,手中的長劍,很快就與太史慈麾下河東兵產生了近距離接觸,甚至被他殺掉了幾個河東兵。
但直到此時,張超都不知敵將是何人。
只能說太史慈如今並沒有什麼名氣,在諸侯眼裡,還只是一個不起眼的小透明。
「大家向我靠攏,結陣之後,再隨我反殺敵人。」
張超完全被打得陷入了混亂狀態,只能本能地高聲大喊,傳遞軍令。
這一時半會兒的,他既不知敵人是誰,也不知道敵軍的數量,天色昏暗,哪怕舉起火把,視線只有兩米不到,這也讓太史慈的河東兵有了眾多的操作手段和餘地,作戰變得更加靈活了。
很快,營帳之中,到處都升騰起了讓人心驚的大火。
火借風勢,很快燒得大營之內,遍地濃煙。
張超心中微微有些訝異。
忽然間,一個年輕將領從他的眼前出現。
「你便是張超?」
「足下何人?」
「殺你之人,東萊太史慈也!」
太史慈手中的雙戟霍然打出,捲起一陣呼嘯。
鐵戟猛砸,沉重的力量,帶來狂猛無比的攻擊,一時間讓張超無從抵抗,也幸虧他的反應快,在躲開的第一時刻便舉起手中的長劍,迎戰起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