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聲：你是源叔？（3）

飯後，李亞提議：「清妹不是說長江邊有酒吧1條街嗎？去那裡玩1會兒怎樣，你晚些回宿舍沒問題吧？」

「可以的，我們沒人查宿舍。」

紅色的保時捷匯入夜色下的車流，穿過華燈初上的城市，朝長江邊開去。

夜晚的w市燈火璀璨，車流如龍，密集的立交橋宛若明亮的光帶縱橫交錯，絢爛多彩的霓虹燈從車窗外不斷閃過。

清姿剛才1口氣灌了1大杯冰啤酒，頭有些暈暈乎乎，她將頭稍稍探出車窗，讓迎面的夜風吹散微醺的醉意。

這時，她看見前排副駕駛的后視窗中那雙大海般深邃寧靜的雙眸。

霓虹燈6離的光彩交錯掠過，讓後視鏡中的影像有1種迷離變幻的感覺。

清姿忽然有1種錯覺，彷彿後視鏡里那雙眼睛，正隔著千年的時空，凝視自己。

清姿1時間也有些恍惚，定定望著後視鏡里那雙眼睛，腦中的醉意翻卷著，無邊無際地漫涌……

源叔……

腦海里彷彿有風雪漫天飛舞。

1定是喝醉了，現在是春末夏初，怎麼會有雪花飛舞。

清姿將手肘撐在車窗邊緣，扶住額頭。

大概是前兩天看的俄羅斯電影《西伯利亞的理髮師》中的鏡頭還留在腦海中吧。

電影中的男主角，看著生命中最愛的女人從眼前馳馬而過，卻選擇了默默看著她離開，始終沒有叫住她，直到她消失在西伯利亞的冷煙寒樹中……

那1刻，清姿的淚水就像潰堤1樣洶湧，那發生在遙遠西伯利亞、上個世紀初的愛情故事，深深地打動了她。

世上有不同的種族、文化和語言，但愛情卻是全人類都可以理解的，它超越文化、超越時空，能引起所有人的共鳴……

酒吧1條街就在長江邊上，街上全是鱗次櫛比的酒吧，音樂像河流般從1間間酒吧，流淌到街道上。

「清妹沒來過這條街？」李亞問道。

「沒來過。」清姿搖頭答道。

她從沒到過酒吧、夜總會這種地方，自幼家教就嚴，幼兒園、小學、初中、高中讀的都是父親他們大學的附屬學校。從家到學校兩點1線的生活，除了學習，也就是看書、看影碟、聽歌。

偶爾和閨蜜出去逛街，如果沒能在天黑前趕回家，就會被父母嚴厲訓斥。

她是被父母嚴加管教著長大的乖乖女。

所以，她喜歡的東西都是比較另類的，她喜歡看昆汀塔倫蒂諾的暴力美學電影，還喜歡聽搖滾和說唱。

高中時就看過「成人電影」——是在閨蜜家，趁她父母不在，兩人租碟看的。

這些都算某種形式的叛逆吧？

但她也只限於在精神上叛逆1下。

在現實生活中，她仍然是很乖的，很聽父母的話。

3人最後選了1家空間大、人不多的酒吧，幽暗迷離的燈光映照著1排排彩色的卡座。

吧台旁邊有個舞池，還有個巨大的熒幕，正播放著1首mv，音箱里流淌出甜美而空靈的歌聲。

清姿坐下后才發現，這優美動聽的歌聲來自吧台邊高腳凳上坐著的少女。

那少女扎著高馬尾，穿著銀灰色寬鬆針織衫，黑色超短裙，黑色長皮靴，修長的美腿1隻蹬地，1隻曲起踩在凳子腳，手扶著立式話筒，正微閉雙目唱歌。

她坐姿優美，身材曼妙至極，高束的馬尾露出天鵝般修長的雪頸，纖腰和臀形成極美的曲線，整個人透著1股清純與嫵媚相糅合的風情。

就連清姿這樣自負容貌的，都驚嘆於她的美麗。

不過，令清姿驚嘆的，不僅僅是她的容貌，還有她的嗓音。

那純凈、透明、彷彿有迴音的嗓音，讓整個酒吧的空間都變得寂靜而空曠了，彷彿有金色的台階在眼前延展，1級1級地伸向那最高處耀眼的光芒……

清姿無意間側首，看見小亞哥哥正1瞬不瞬地盯著那唱歌的少女，整個人已經痴掉了。

清姿心中狠狠抽搐了1下，1股難以抑制的醋意涌了上來。

她凄楚地低下頭，面前突然推過來1杯冰淇淋。

她微抬雙眸，觸到1雙夜空般深邃的黑眸，伴著耳邊空靈悠遠的歌聲，和酒吧迷離變幻的燈光，那雙眸中彷彿蘊藏著穿越千年的等待與愛戀。

清姿心中1震，1種奇妙的顫悸從內心最深處逐漸延展開來。

她對李源笑了笑，接過他遞來的冰淇淋，這時，她注意到他手臂上的疤。

結實有力的臂肌上有1大片很可怕的疤痕，像是燒傷的痕迹。小臂還有幾個奇奇怪怪的傷疤，看上去猙獰而詭異。

清姿不知道，那是子彈和炸彈碎片留下的疤。

這時，酒吧里突然喧嘩起來，有人吹口哨，有人大聲喝彩。

清姿咬著冰淇淋勺子轉過頭，見大熒幕上的mv變了，從輕柔的歌曲變成了勁歌熱舞，強烈的鼓點震撼著人心。

燈光也開始變化，從柔和變得幻彩閃動，剛才那個唱歌的少女走上舞台。

甩胯、扭腰、擺臀，柔韌的纖腰、緊緻的翹臀4意扭動，動作妖嬈而性感，奔放而不失優美，宛若怒放在狂風中的野玫瑰，整個酒吧尖叫連連。

不少人也走入舞池跟著1起瘋狂地舞動。有幾個男人想要挨近那少女，眼看就要蹭到她扭動的美臀，那少女卻1個輕扭，妖矯地舞動著閃開了。不停晃動的幻彩燈光下，她時而出現，時而消失，靈狐1般妖艷、輕靈、狡猾……

李亞雙眸閃耀著興奮的光，激動地問清姿：「清妹，跳舞嗎？」

清姿搖搖頭。

「那我去跳舞了。」李亞「嘩」地脫掉衛衣，露出與卡其色褲子同色的鉤針背心，貼身的背心勾勒出胸肌和腹肌的輪廓，緊緻優美。

他剛入舞池，只跳了幾個動作，酒吧中的女士就開始尖叫。舞池中好幾個女生向他圍過來，在他周圍妖嬈地舞動。

而李亞卻只盯著剛才那個領舞的少女，1邊舞動1邊向她靠近。

少女見他靠近，竟不再像剛才躲其他男人1樣閃開。兩個人配合默契地跳起雙人舞，繞著對方扭動，互相挑豆，彼此的目光糾纏、放電，動作搭配和諧，珠聯璧合，相映生輝。

場中響起了雷鳴般的喝彩聲、口哨聲、尖叫聲。

清姿看不下去了，胸口像堵了團棉花，說不出的窒悶難受。

她也知道自己這醋吃得莫名其妙，小亞哥哥不過和陌生女子跳了1場舞而已……

但為什麼就是心中難受得透不過氣。

清姿拿起1瓶果啤，像喝水1樣仰頭就灌，1口氣喝了半瓶，她長長吐出1口氣，仰靠在卡座椅背，正觸到對面李源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