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金色之光
雷邦將魔力賜予世間萬物，而人類通過控制魔力創造出便利的法術。例如運用法術憑空製造出一團火焰，理論上來說即是控制一定範圍內的空氣加熱，再參入可燃物製造燃燒，並保證魔力干涉範圍內的氧氣和可燃物的充足供應，製造出穩定燃燒的火焰。而以上步驟均需要魔力的干涉來改變自然條件，但自然界所蘊含的魔力不會無故去製造這些現象，魔力雖能夠改變元素的性質，不過自身是沒有任何意識的。
人類卻不同，人類出眾的意識會刻意去操控自己體內的魔力，來為自己的生活創造便利的環境。體內的魔力擴散到四周，融入自然界的魔力當中去，人體以外的魔力就受到施法人類的控制，最終產生那些不自然的現象——法術現象。
聚集魔力、控制魔力、釋放魔力、將釋放出的魔力融入施法者身體外界的元素、控制外界物質的魔力、控制外界元素、用自己的思維將魔力改造變形、被控制的魔力導致所控制元素轉變為施法者理想的形態，理論上這就是施法的全過程。但這終究只是理論而已，實際的施法過程可沒理論上這麼簡單。人體內的魔力會不受外界干擾地、在人體內循環流動。如果施法者想將自己體內各處的魔力聚集到右手，體內的魔力就會受施法者意識的操控向右手聚集。但人體屬於容易導魔的性質，在聚集過程中魔力會向其他方向流動，回到原有循環之中。最後只剩下很少一部分的魔力被聚集在右手，雖然能通過持續聚集體內魔力增加右手魔力的量，但右手也處於人體魔力循環的區域，這些魔力自然也會散去。比較有實力的法師可以通過意識的高度集中達到較強的聚集魔力效果，不過這樣就無法分散精力著手構建法術，實踐中想徒手聚集魔力製造法術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所以才有聚魔工具這種東西存在的價值。如果施法者的右手持有聚魔工具，那些被聚集在右手的魔力就會被吸入擁有更強導魔性質的聚魔工具之中，魔力被鎖在導魔工具之中，如此一來魔力聚集已經完成了，施法者就能騰出精力控制魔力，製造法術。剩下的就是將這些受控制的魔力釋放出來，作用到目標物上，讓自己的魔力和外界的魔力混在一起將其控制，改變元素，形成法術。不過這樣一來，施法的速度就顯得太過緩慢，這樣慢慢地施法在實戰中簡直就是找死。
現在輪到法術驅動公式派上用場的時候了。魔陣、咒語、手印，這三種驅魔公式能起到一些聚集魔力的效果，不過更主要的作用卻是記憶法術。魔陣是最為主要的驅動公式，首先繪製出線條、三角、五角、六角這四種圖形，再將一些象形符文按照一定規律填入圖形之中，最後再將魔力灌入所繪製的圖形的軌跡以內，這種固定公式將計算出記錄在這種魔陣內的法術，並施放出來，這就是驅動公式——魔陣。再來是咒語，咒語的作用主要是控制魔力流動，那些音調奇異的語言能夠輔助施法者對魔力的控制，增加聚魔速度，加快魔力釋放速度，並能更精確地將魔力控制在制定範圍內，可謂一種不可缺少的輔助驅魔公式。最後是手印，這是一種更為神秘的驅魔手段，魔學界研究這種方式以後給出的結論是這種方法主要用於鎖住體內魔力，更改體內魔力流向，主要用在增強體能的法術上。
以上三種法術驅動公式相傳是雷邦所教給人類的，算是雷邦的神恩之一吧，不過這是否是真的，自然沒人會知道。不過將這三種公式發揚光大的卻不是作為神的雷邦，而是一名傑克海恩人——輝煌始祖，佩昂·伊西德。
輝煌始祖解開魔陣演算的規律，製成了獨一無二的演算公式；他嘗試各種音符所構成的咒語，並解釋了不同音符對施法所帶來的作用，將其製成咒譜；至於手印嘛，佩昂本人是可以利用它來施展法術，不過卻沒有記載使用手印的訣竅，在佩昂留下的資料里也只記載了一些固定手印組合，所以直到現在魔學界也只能將「手印」定位在鎖住魔力，改變魔力流向這一用途上，手印能夠用來直接驅動法術這是少數人才知道的秘密，現在知道這個秘密的估計也只有戴納克·法爾波德一人而已。
這裡有一位法師十分清楚這些道理，這是魔學的基礎，每一個強大的法師都能將這些理論知識倒背如流，這名法師自然也能。施放已知法術時只要背下魔陣、咒語和固定的手印就能快速地施展對應的法術，不過這對於未知的法術卻行不通，未知的法術本就不存在任何驅魔公式，因為它還沒有被創造出來。但對於強大的法師來說，只是記憶已有的法術是一件非常無聊的事，所以研究未知法術就是法師們最大的樂趣所在，特別是那些只被見過施展一次的法術，法師們更是急於想將其公式化，創造魔陣公式，這名繪製著魔陣圖的法師就是這樣。
一間陳設簡單的小屋，書架、書桌、椅子、床，其餘什麼傢具也沒有。地上到處都是廢紙團，一盞發出藍光的光石燈放在書桌上，身穿黑色法袍的法師坐在書桌前，拚命地在紙張上畫著魔陣，地面上的廢紙團看來也是他所繪魔陣的「失敗品」。黑袍正繪製著和他身份不符的魔陣，按理來說黑袍這種地位低下的法師是沒有資格學習高層的魔學知識的，所以一個黑袍能學到三角級的魔陣就已經是他的極限，再想學得更高深的知識就必須到高級學院里去深造，不過沒有地位的窮人可沒有辦法支付這些費用，看這名法師的家就能知道，窮得可以。不過一些富有天資的窮法師們還是能從觀看貴族法師們施展高位法術而悟出其中的道理，再通過演算魔陣來習得強力法術。這名黑袍所繪的魔陣很明顯已經超出角級魔陣的程度。
整個魔陣呈圓形，圍住了一個六角魔陣，六角魔陣內除了密密麻麻的符文之外還有不少五角陣和三角陣，再加上一些奇怪的曲線，除非是亂塗亂畫，否則這肯定是一個舉世無雙的強**術的魔陣。角級魔陣從下到上分為三角、五角、六角這三個階層，圓形的魔陣是用來創造複合法術的，是只有高位法師才能掌握其作用和規律的，這個法師顯然不是泛泛之輩。但從地面上那一堆廢紙就能看出這個陣演算得並不理想，沒過多久這個法師就放棄了繼續繪製，將這張紙也揉成一團丟到地上，再拿出一張新的紙攤開在面前，不過卻沒有立刻動筆，而是盯著白紙自言自語。
「剛才的演算也不正確，雖然加入了捕捉靈魂的步驟來解決兩個魔陣同時發動所產生的抵制效果，拋開魔力消耗的問題不談，確實可以啟動魔陣，但這樣也並沒有演算出新的靈魂附著效果的圖型……也許已經演算出來了而我不知道？再說靈魂究竟是什麼東西？雖然從神那裡得到了靈魂探知和捕捉的魔陣圖，但那所謂靈魂究竟是什麼性質的東西還是不知道，看來要想完成這個法術還得去找實驗體才行……」法師直接放下了筆，靠在椅子上，閉上了雙眼，長嘆了一口氣。
「啊……真可惜，我還說想先去繁榮之都看看呢……看來又得延期了……」
「那你自己去不就好了嗎？安吉麗娜，你看看著小子，也不看看氣氛，老想一個人單幹。」一覺醒來就得知路線更改，一行人將隨同另外兩名賞金獵手前往雷邦聖教區做一些調查。由於急著趕時間原本安排的路線就此作廢，改用新的路線以最短的時間趕往雷邦聖教區的索林鎮。難怪艾爾克感到惋惜，不過千年可聽不得他半點抱怨。
「我又沒說我不去！只是覺得可惜而已嘛。再說當初也是大姐頭說的要到繁榮之都，這樣隨便改了行程會不會給大姐頭造成麻煩啊？」
「啊！？我可沒什麼關係。最開始前往繁榮之都的計劃只是為了出來磨練一下，現在有格林大師做師傅，也就沒有必須去繁榮之都的必要了。我說該死的艾爾克，你幹嘛把這些事往我腦袋上扯啊，太壞了吧！也不看看氣氛！」安吉麗娜想起了離開菲林要塞的原因：在結識千年、艾爾克、影子·諾諾爾以前自己就決定離開菲林要塞，到繁榮之都去發展發展，那裡的賞金行會是整個大陸最大的，也是高手雲集的地方，安吉麗娜想在那裡鍛煉自己。但在出發以前就碰上了這三個傢伙，在聊天的時候談起自己的目標，千年和艾爾克馬上表示想和安吉麗娜一同前往。路上多兩個夥伴總不會差，並且和他們兩也在工作中合作過，就當是三個朋友結伴旅行吧，順帶一提的是影子·諾諾爾是表示自己無家可歸無處可去硬要安吉麗娜收留他的，所以三人就將他也一同帶上了。不過一路上經過一些事情之後，四人的關係也就漸漸緊密了起來。
「真是非常抱歉安吉麗娜小姐，艾爾克這陰險狡猾的孩子是我沒教育好，我一定嚴格批評他這種不道德的作風。」千年就像是艾爾克他爸一樣向「安吉麗娜小姐」行禮道歉。
「你信不信我宰了你……」千年老是和艾爾克開這種玩笑，艾爾克也開始習慣反抗了。年齡差別不太大的三人一路上就這麼打鬧著。格林和海德、白，走在最前面，三人聊著這次工作中的一些情況，而這次就只有諾諾爾一人一臉嚴肅地走在隊伍的最後，看他樣子就知道他在思考些什麼。其實自從上一場戰鬥之後諾諾爾就顯得有些不對勁，老是一個人呆著，很少說話，常擺出以前不常看到的嚴肅表情。
「影子大哥，你沒事吧？」就連粗心的艾爾克也察覺到了諾諾爾的異樣。
「如果是擔心那些黑鷹的盜賊的話，你大可以放心，他們只是敢再來我們就殺他個片甲不留！」艾爾克以為諾諾爾還在擔心黑鷹的盜賊還會再次襲擊，諾諾爾只是回應一般地對著艾爾克笑了笑，馬上恢復了以往的樣子和艾爾克扯了幾句，等艾爾克走開以後，諾諾爾的臉又沉了下來。
「那些盜賊所帶來的麻煩確實是我引來的，老是引來些麻煩說實話已經很讓我過不去了，那三個人已經把我當作朋友了，在這個世界上孤獨了這麼久，好不容易找到了同伴，我也不忍一走了之。不過這次的東西可不能和那些盜賊做比較，那毫無疑問是天使魔力的味道，雖然只有一瞬間捕捉到了魔力的噴涌位置，不過已經可以肯定是存在於這個世界上的。並且那種純度，搞不好會是執行天使。如果那也是沖著我來的，就不能再將他們牽扯進來了。不過這也的確很奇怪，為什麼那些天使會跑到這裡來？離開達勞來到這裡只是一個意外，連我自己都不知道除了達勞以外還有這麼一個世界。並且根據我這麼多年的調查來看這裡也不像是那些天使的地盤，那麼應該就不是沖著我來的。難道也是和我一樣的原因而來到這裡的？總之只要不是麻煩就行，看來還可以和他們待一段時間。不過我已經被那些盜賊跟蹤了，雖然兩次危機都被化解，不過都是因為運氣吧，還是和他們分開比較好，畢竟我也不想害他們。」諾諾爾想到這裡，抬頭看了看前面的一行人。
「如果我現在離開了，那些盜賊也還是會盯上他們的吧，畢竟同行了這麼久，盜賊們可能會認為東西在他們身上而前來襲擊。這樣的話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事情可就不妙了，以他們的實力來看如果遇到大部隊的話勝利的可能性很小，至少千年和艾爾克現在的實力是無法在戰場上存活下來。這兩個小子雖然有些本事，但畢竟太年輕了，缺少實戰經驗，打起來的時候亂無章法，沒有戰術可言……看來我走之前得教教他們一些東西才好……」
「哈林森大神使，就是這裡！」一天以前，天空萬神殿發生了一件不得了的大事。天空萬神殿是建在位於雷邦聖教區中心的雲峰峰頂的只有教主和大神使才能進入的神殿。聖教區中心的這片山地被信徒們喻為「聖地」，相傳在人們忘記了雷邦，戰亂四起的年代，沉睡中的雷邦分出了一小部分意識來到雲峰，給了十三名智者以啟示，賜予他們強大的力量來阻止這場瘋狂的戰爭，讓人們回想起雷邦的名字，再次給這片土地帶來神恩。在建立起雷邦神恩教之後，這個雷邦降臨過的小山峰自然也就有其神聖的意義，建在此處的天空萬神殿也就成為了整個神聖斯威克大陸雷邦神恩教的中心。不過這片土地的神聖也只是教徒們的一廂情願，這裡是否真的受到雷邦的護佑就不得而知了。如果真的受到雷邦的護佑，也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
那一天，毫無任何徵兆，整個雲峰山地開始搖動，彷彿一場強大的地震，突然之間一條黃金色的光柱從山裡衝天而出，連空中的雲海也被這股強大的力量吹得四散而去。這巨大的震動讓位於峰頂的天空萬神殿處於一片混亂，但不到一分鐘就結束了，一切都恢復了正常，那黃金色的光柱也消失在了天空中。
「那道光就是從這裡射出的嗎？這裡一點也不像是天然形成的。」發生了如此大事天空萬神殿的神官們可沒理由保持沉默，哈林森大神使立刻命令尋找那道光的來源，並在一天以後發現了一些線索——造成震動的那道黃金色的光柱是從這裡射出來的。
「哈林森大人真是明鑒，這裡確實不是一個天然洞穴。雲峰之下本沒有這個山洞，如果不是那道黃金色的光衝出山壁，誰會想到有人會在這片聖地里挖掘了這樣一個洞穴呢。」
「難道這會是一個秘密的集會所？那道黃金色的光芒就是從這了發出的嗎？該不會是異教徒的陰謀吧。」哈林森大神使一臉輕鬆，臉上寫滿了「不過如此」，看來他是不認為有異教徒能撼動雷邦神恩教的統治地位，這次的騷動也不過是一次反對教派的襲擊而已，以後只要加強對教區，對聖山的戒備，就不會有什麼問題了。
「一開始我也是這麼認為的，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道黃金色光柱也不過就是異教徒所發動的魔法襲擊，不過最後沒有打中天空萬神殿，而是射向了天空。」看來這名神官一開始也和哈林森所想一致。
「但……在看了洞內的情況之後，讓我非常震驚。我也不敢妄下論斷，還得讓哈林森大神使親自看看。」神官點亮了光石燈。
「請看！」
洞內的景色呈現在哈林森的眼前。
這是哈林森這一輩子最難忘的一刻，大顆汗珠流過了他的臉頰，他搶過神官手裡的光石燈，一遍又一遍地看著山洞內的事物。靜靜地，哈林森再沒有說一句話，一旁的神官也不敢出聲打擾他。山洞的空間其實並不是非常大，但哈林森卻在裡面待了很長的時間，不斷重複地看著洞內的事物，並靜靜思考。
「……這件事，還有誰知道。」哈林森好不容易鎮靜下來，他突然的提問也讓神官嚇了一跳。
「還……還沒有其他人知道。在發現這個山洞的時候我就讓同行的神官通知大人您了，沒讓任何人進來。除了我以外，就只有大人您知道這裡的事情了。」這名神官非常聰明，在看過洞內的情況以後就明白了事情的重要性，所以立刻通知了哈林森，沒讓任何人進入這裡，將其封鎖。
「好，你做得很好……」哈林森誇獎著這名神官，得到上級的賞識讓神官欣喜異常。
「非常感謝大人的誇獎。」哈林森將手中的光石燈還給了神官，慢慢地走到了神官的背後。神官恭敬地接過光石燈，正當他想轉身跟上哈林森的時候，神官感到自己的後背傳來一陣涼意，後背瞬間的劇痛傳遍了他的全身，當他低頭看去的時候發現自己的胸口多出了帶著鮮血的匕首。哈林森殺掉了這名神官。
「如果這是真相的話，這內容對你來說確實是一個沉重的負擔，這也是為了你好，我來幫你放下這個擔子吧，這也是為了雷邦神恩教……」神官在生命的最後只聽到哈林森冰冷的聲音……
「這樣一來，就沒有人知道這個秘密了。」哈林森脫下沾滿鮮血的長袍，蓋在了倒在地上神官身上。
「接下來，得儘快封鎖這個山洞，甚至還要為那黃金色的光柱編造一個理由……也許再編造一個傳說會更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