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二章（6）

霍啟正在學校的小路邊和陳濤說著話，自從楊成功離開以後能和他說得來的就算陳濤了。楊成功的離開本來就讓霍啟的心很鬱悶，後來由於他追楊成功的事件，也被學校取消了去縣裡參加體操比賽的資格，去縣城逛一次的事也就泡湯了，這讓他的心就更加糟糕。他正在琢磨著找點事乾乾，石文呼呼地跑了過來，叫道：「霍哥，我二哥在他們班和人動起手了，你快去看看吧！」

霍啟正有點手痒痒，對石文說道：「媽的，誰他媽不想活啦，走，看看去。」

霍啟和陳濤、石文三人衝進高三一班的宿舍時，石武和那個李鵬舉正在推推搡搡。石武臉憋得通紅，牙齒咬得咯吱吱響，而李鵬舉則神放鬆，他一邊推石武一邊嘴裡還不停地說著什麼，不像是要打架，更像在逗石武玩耍。

霍啟走上去推了一把李鵬舉說：「滾開！」

李鵬舉回頭瞪了一眼霍啟，傲慢地說：「你是幹嗎的，敢動我？」

霍啟再沒說話，站在霍啟身後的石文有點緊張。他太了解霍啟了，他知道霍啟就要出手了。但霍啟仍舊顯得很放鬆，整個上身都沒有動，突然他的右腿迅速地向李鵬舉小腿踹了出去。他的這一踹既沒有做準備動作，也在所有人的視線範圍之外，力量也很大。在場的人看到的只是李鵬舉的重心突然前移，上身忽地像鞠躬一樣朝霍啟的懷裡靠了過來。接著霍啟的身體向旁邊一閃，左腳一伸，右手順勢一推，李鵬舉迎面趴到了地上，整個過程乾淨利落。抓住機會的霍啟風馳電掣般拳頭砸了過去。三拳兩腳之後，李鵬舉有些暈頭轉向。

眼看李鵬舉像猴子一樣被霍啟來回玩弄著，石文拉了拉霍啟：「霍哥，算了，別再打了，咱走吧！」

「走！走哪兒去？」人群閃開了一條通道，教導處李主任怒氣沖沖地進來了。

教務處的辦公室里，霍啟、陳濤、石文和李鵬舉等剛才打架的六個人站成一排。李主任粗著嗓子，挨個兒訓斥。

有些對不起李主任的是，霍啟等六個人根本就沒有把他的話放在心上，他們雖然都靜靜地站著，但大腦都忙著呢，現在都相互暗暗地較起了勁。

同教務處里的暗流涌動一樣，教務處外現在圍了一大堆人，他們涇渭分明地站成兩撥，雙方都怒視著對方，氣氛劍拔弩張。他們一方是霍啟這一派的，另一幫則代表李鵬舉那一派，一場更大的「戰鬥」正在醞釀中。

半個小時后，六個人面無表地從教務處出來了，外面的兩撥人各自迅速地圍了上去。霍啟、陳濤、石文三個被自己的一堆人圍在中間，一伙人紛紛問咋樣？李鵬舉在自己那一派也邊向他們說著什麼邊向這邊狠狠地看著。接下來，大概有一分鐘時間兩派人都沒有再說話，用無的目光挑釁著對方。

霍啟和自己的一幫人來到了操場邊雜草上散亂地坐了下來，用不屑的口氣商量著什麼時候再給李鵬舉那幫人以顏色，一個個群激奮，有人甚至都迫不及待揮起了拳頭。雖然這次打架事件已經結束了，教務主任也作出了「官方的處理」，但沒有人提到那個李主任。他們都明白這件事遠遠沒有結束，還要用自己的拳頭親自處理一遍。

至於這次完全是因為石武而起的事件，現在看起來已經和石武沒有任何關係了，石武就是一個推動歷史車輪的小人物，他就像那個刺殺斐迪南公爵而挑起第一次世界大戰的塞爾維亞肺結核青年，他的出現是偶然的，而將要打的這場架則是必然的。因為打架是不需要理由的，一句話、一個眼神就完全足夠了。如果非要為打架找一個理由，那就是他們體內都有一種神秘的分泌物在作祟，給別人以顏色，是那個年代過來人生命的顏色。

至於霍啟，他的況有點特殊，雖然他每次打架也都樂在其中，但他認為自己都是出於正義感的，他從不懷疑自己的虔誠。當時有一部令萬人空巷的電視劇《霍元甲》，一時間滿大街都是詠唱萬里長城永不倒的熱血男兒，霍啟也受了感染，激動得無以復加。由於霍啟姓霍，所以很多人開始稱霍啟為霍少俠。霍少俠這個稱謂取代了霍啟被人叫了十來年的「瓦爾特」。他就這樣糊裡糊塗地背負起為霍元甲保衛聲譽的責任。所以他現在打起架來越地賣力，他不能讓人小看了自己姓的「霍」字。他和霍元甲這兩個八竿子打不著的人就這樣被聯繫到一起。其實霍啟和所有人一樣，都是為了一個理由而奮鬥著，快樂著，痛苦著，儘管這個理由可能會很荒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