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4 這個女人殺瘋了!

244 這個女人殺瘋了!

張慎來說到做到。

薛景韞回到清泉館不久,深夜便來了一個人,將一份地圖交給了他。

「大人說,按照這張地圖上所示的地點,你就能找到你想要的東西。」

薛景韞看了一眼,便知這是一份藏寶圖。

將圖收起,對來人拱拱手。

「替我謝過你家大人。」

來人卻沒還禮,而是問他:「東西你也拿到了,打算什麼時候離開?」

「我如何知道這東西是真是假?得要我的人取來東西確認無誤后,才能離開吧?」

「你懷疑我家大人誆騙於你?」來人很氣憤。

而薛景韞早就察覺,這人對他很有意見,態度也實在說不上好。

「我這樣做有什麼問題嗎?」

「你跟你那個多疑的父親一樣,你就算當了皇帝,也不是燕離百姓之福。」

「!」

薛景韞的眼裡一瞬間迸出了強烈的殺機。

為了從張慎來那裡拿回東西,他扮成一個彬彬有禮的後輩,拿出了前所未有的耐心,可這不代表他身邊的一個下人都敢對自己如此說話。

淳溟接受到自家殿下不郁的目光后,當即出手,將來人從后打翻在地。

薛景韞來到他跟前,彎腰,用力抬起她的下巴。

「你是燕離舊人。」

這句話他說得很篤定。

「是!」

「認識我、也認識我父皇母后?」

「是!」

「你到底是什麼人?」

「哼!我曾經是飛羅使,你母后的一個殺人工具。」

薛景韞一愣。

既然是母后豢養的飛羅使,討厭那個男人也很正常。

薛景韞動怒,不是為了維護那個男人,而是討厭別人說他像他。

「你不要想錯了,我雖然是飛羅使,但我憎恨你的母后。」

薛景韞怒目而視。

「很意外?你們不應該意外才對,像你母后那種人,做了那麼多孽,害了那麼多人,憑什麼還一副為國為民、讓我們這些被她迫害的人還要感激她?」

「你住口!張慎來身邊怎麼會收容你這樣的人!」

不是說喜歡他母后嗎?

一個仇視她母后、出言侮辱她的人,張慎來還能容得下?

這次居然還讓她來送東西?

他是故意的!

薛景韞有一種自己的母后再一次被人背叛的委屈跟憤怒。

「你不要想多了,我們大人並不知道我內心裡的想法,他這些年一直很尊敬弦南皇后。」

「你就不怕我將這些都告訴給他?不,就算我在這裡殺了你,他也不會多說什麼。」

「我敢說這些話,就沒想著再活著回去。」那個女人傲然哼道。

「……你為什麼這麼痛恨我母后?」薛景韞潛意識裡抗拒著這個問題,可還是忍不住去問。

「為什麼?呵呵!你問我為什麼?我跟我妹妹相依為命,從小靠乞討為生。日子是很苦,但我們至少有彼此。」

「有一日,我們遇見了一位貴人,就像是天女娘娘一樣高貴。她把我們帶了回去,給我們新衣服穿,很多好東西吃,我們真的以為自己遇到了救星,以後再也不用去過苦日子了。」

「可是呢?你母后都對我們做了什麼?她將我們變成了一個冷血殺手,一個隨時可以出賣自己身體的探子、還無知無覺的木偶!我的妹妹,甚至只因為我阻攔了她一句,就想要殺我!」

這些事情薛景韞自然知道。

但他從來沒在意過這一群人的感受。

呵!誰在乎他們?

這群人不就是母后最忠實的信徒,註定要為母后獻出一切嗎?

只有眼前這個人,對此有抱怨。

「我知道尊貴的太子殿下在想什麼,你沒把我們看作人,只不過是一件工具、一個隨時可以丟棄的物品罷了,就跟你的母后一樣。」

不是這樣的。

薛景韞下意識想反駁。

他是這麼想的,但他的母后不是。

可以他的驕傲,又不會去對一個卑微的飛羅使解釋這些。

「我也不在乎,你們燕離皇室都是這種自私自利、冷血無情之輩!現在的燕離皇帝,是好戰殘暴,可你的父皇母后、還有你,又比他好多少?」

「你們更加虛偽!!」

那個女人當真是殺瘋了。

憋了這麼多年的話,今日一次全部都說出口了。

「一個個面上偽善至極、故做好人,實際上呢,這世上最慘無人道的事情,都是出自你們手中!把人變得不像人,鬼不像鬼,你不是想復國嗎?」

「那我就告訴你真相!別說現在的燕離百姓們,就說當初的我們,也不希望再回到你父皇母后統治的那個暗無天日的燕離!別自以為是了!!!」

咔!

薛景韞眼眸猩紅,直接用手捏斷了那女人的脖子。

「讓你說完你想說的話,你可以安心去向我母后請求饒恕了。」

「主人?」淳溟有些擔心地看著他。

這些年她一直跟著主人,深知支撐著薛景韞走到今天的就是復國這件事。

而復國的底氣,來自於他的母后。

他一直認為自己的母后是備受人敬仰的,即便別人對她的評價是毀譽參半,可仍然有很多人沒有遺忘她。

還有人追思於她所在的時代。

可他卻沒有想過,懷念她的人都是什麼人?

是上官朝夕這樣的野心家。

她所統率的蜘蛛,就是按照飛羅使的規格培養的。

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她從不介意鮮血和死亡。

可那些被她犧牲掉的人呢?

除了腦子已經被清洗過的,尚層意識的,視她無不為惡魔。

今日來的這個女人,就算豁出性命,也要罵他們一罵。

「將這個女人拖出去喂狗!」

薛景韞心口劇烈起伏著。

即便這樣做,都不能平息他的怒氣。

淳溟一驚。

卻還是照辦,「是。」

「等等!」

薛景韞又阻止了她。

淳溟以為主人改變了心意,還有點暗自高興,卻又聽到她道:「用飛羅使的方法,將之處刑,然後再送回給張慎來。」

「告訴他,本來他能這麼痛快把東西給我,我還念著他一點好。但因為這個女人,他欠我一次,也欠我母后的。」

一想到張慎來身邊收留了這麼個東西,他就連那人一塊厭惡。

若張慎來真在意母后,壓根不會容許這樣的叛徒多活一天。

「主人,現在還在大閩境內,激怒張慎來對我們並沒好處。」

淳溟冒險進言。

就算不怕得罪張慎來,那人也說了,能為他們收拾善後,還能送他們離開敬天府。

這個時候實在沒有必要跟他交惡。

人殺了,張慎來可能不會說什麼。

可人都死了,還要處刑,那張慎來就不見得沒點什麼想法了。

「按照我說的去做!我倒要看看,張慎來會不會為了這麼個人,就要背棄他這麼多年的感情!」

「不是很在意我母后嗎?那就證明給我看!」

「……」淳溟張了張嘴,很想說什麼,卻又不敢。

「是。」

最後還是聽令,讓人將那女人帶了下去。

淳溟出去時,望著歪倒在輪椅,臉上不復凶戾、反而多了一點人前從未有過的迷茫的薛景韞,難過的低下了頭。

一個卑微飛羅使的言語,主人本來可以不介意的。

他過去也是一直這麼做的。

底下人的話,他願意聽兩句就聽,不願意聽那誰都拿他沒有辦法。

可今日,那個飛羅使卻輕而易舉地擊潰了主人的心防。

讓他這些年深信的東西,都開始出現了動搖。

即便他再不願意承認。

張府。

「爹,你派了慧姨去了清泉館?」

張明凈從外面回來,就見晁靈早已在他的書房等待著他,神色焦急。

他還挺訝異。

「靈姨,出什麼事了?」

晁靈本來不想把張慎來私下裡見過薛景韞的事情說出去,可事到如今,也沒辦法了。

「公子,快去救救慧兒吧!」

「慧姨?她怎麼了?」

「老爺想要把弦南皇后當年留下來的財寶還給薛景韞,便派我去送圖。可這圖被慧兒拿走了,她說要代替我做這件事情。」

張明凈心性豁達,也從來不貪圖身外之物。

張慎來把錢財給了薛景韞,他沒什麼話說。

別說那些錢財本就是弦南皇后留下來的,就算是張慎來自己的錢,爹拿主意便可。

只是,薛景韞的身份還有他拿到這筆錢后要做的那件事,卻讓張明凈無法等閑視之。

這些事情爹應該也知道,為何還要把東西給他呢?

要知道這樣做,很可能也是害了他。

不過現在還有另一件事。

「慧姨去送圖有什麼問題嗎?」

慧兒是晁靈的小妹妹,比她小一點,一直被晁靈所偏愛。

「公子你有所不知,慧兒跟我們這些人不一樣。她對弦南皇后並無感激尊敬之意,有的只是仇恨。」

晁靈很尊重皇后,可同樣也心疼慧兒。

尤其是親眼見過她遭遇的人,很難去指責她什麼。

畢竟他們這些人,從小無依無靠的,跟慧兒不一樣。

「我很擔心慧兒見到殿下后,會說出一些不該說的話。」

「她去了清泉館?」

「是的。」

薛景韞原本就住在清泉館頂樓,這次再回去,表現得也是大大方方,一副根本不怕別人知道的樣子。

「那我現在就去找慧姨。」

「多謝公子。」

晁靈見張明凈不假思索,便答應了她所請,不由笑了出來。

公子宅心仁厚,這一點分外難能可貴。

而飛羅使出身的晁靈,這些年之所以越來越像是個人,開始去相信一些曾經根本不相信的東西,主要原因就在張明凈——

這個孩子擁有著一顆美好純凈、沒被黑暗所浸染過的靈魂。

即便是在張慎來身邊,晁靈都沒有過這樣完全心安、毫無保留去信任一個人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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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河無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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