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馮侖和他的朋友們（5）

——摘自馮侖文章《牟其中》

牟其中是個獨特的人，按照馮侖的話說，具有「標本意義」。***他是中國最早的民營企業家，是一個在當時名動中外的人，他創造出了許多「牟其中式神話」，無論在當時還是在現在，都頗具傳奇性。而馮侖，曾與這個人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

牟其中是四川人，生於1940年。1980年1月，40歲的牟其中宣稱「甘願充當中國經濟體制改革的試驗田」，於是籌措資金300元，創立了中德商店。中德商店是中國改革開放后第一家私營股份制企業。幾年之間，牟其中的生意規模擴大了無數倍，中德商店展壯大為南德集團。2000年，因南德集團的信用卡詐騙案東窗事，年過六旬的牟其中鋃鐺入獄。

牟其中之所以出名，並不僅僅因為他的「中國最早的民營企業家」的身份和創立中國第一家私營股份制企業的功勞，而是他創造的六個神話。

1989年，在深入研究了中、美、俄這三個經濟大國的「大三角」關係后，通過運作，牟其中完成了一個大手筆：用中國八百多火車皮的日用品、機械設備和輕工業產品，換回了蘇聯4架圖—154m民航客機和等同於一架飛機價值的航空器材。這是中俄民間貿易史上最大的一筆單項易貨貿易，也是第一個「牟式神話」。一夜之間，牟其中成為中國名聞遐邇的大人物。

隨後，南德集團與俄羅斯合作開「航向號」電視直播系列衛星，以開展對西方國家的航天通訊業務。1997年9月，牟其中聲稱「南德集團已在俄羅斯射了兩顆衛星」，但集團內部小報後來刊說明稱「為償還無錫公司的股權，南德集團將已經出租的總租金收入為4440萬美元的衛星股權，以1450萬美元的價格變現出讓」。也就是說，牟其中的這個「神話」導致南德集團虧損了大約2。5億人民幣。

1993年，南德集團開始規劃、投資、建設滿洲里。牟其中聲稱，要「獨家開滿洲里」，投資100個億，把滿洲里建設成「北方的香港」。他說，南德集團在滿洲里有15平方千米的土地，其中10平方千米位於中國境內，其餘部分在俄羅斯境內。但調查顯示，南德集團在滿洲里的實際投資甚至連一個億都不到。

1993年6月，牟其中在重慶宣布，南德集團將聯手重慶大學對「重慶山城火鍋」進行一系列的改進，之後將創立「麻辣燙火鍋快餐公司」。牟其中聲稱，這家火鍋公司在五年內要達到年營業額100億以上。結果，由於缺乏資金，牟其中的這個「神話」後來不了了之了。

1994年，牟其中在陝北表示他願意為建設陝北出力，並承諾投資50個億。結果，沒過幾天，牟其中回應當地政府說，他暫時沒有那麼多錢，陝北可以把國家下撥的扶貧貸款借給南德集團，由南德集團支配這筆錢，以便賺取建設陝北的資金。

1997年9月，牟其中再次召開新聞布會，他宣布：「我可以負責地告訴大家，我們南德集團正在做一個大規模集成電路的項目。我們計劃在未來6～8個月內，生產出運算速度在10～100億次的晶元。」牟其中的這個牛吹得太大了，當時就有參與「銀河」大型計算機研究工作的工程師表示，還沒有聽說哪個國家能達到這個水平。

就在牟其中的南德集團展如日中天的1989年，馮侖卻處在「待業」之中。後來，在熟人的介紹下，馮侖見到了牟其中，並開始了在南德集團工作的經歷。馮侖和牟其中，這兩人就這樣產生了交集。

多年以後，馮侖回憶起當年之所以到牟其中手下工作的原因時說，在他和牟其中見面時，他現牟其中經歷豐富，而且很能聊天，對他產生了興趣，於是才決定到南德集團看看。後來，馮侖在著作《野蠻生長》中回憶說：

（在南德集團工作的）那些年，我的法定工資不到一百塊錢，加上獎金也就一百二十塊錢，當時全為理想，我也覺得是在實現理想，只是沒有積攢下什麼錢。那時候，不像現在有很多企業和機會可以選擇，那時候沒有什麼企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