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一章一位貴客（5）

李家老大帶頭跪拜，整個窯里的人向桌子上擺滿供品香火正旺的好幾個木製排位跪倒磕頭。***一個個畢恭畢敬，無不認真。接下來又是一連串晚輩拜上輩，小的拜老大，直到小孩子李贄在爭吵中被硬拉著磕完最後一個頭，雖然是被硬拉著磕頭，但為了熱鬧，磕一個頭也少不了他磕頭的恩惠：糖呀，瓜子呀！他在忙於找一個合適的人替他收藏著。

熱鬧的磕頭儀式總算結束了，李贄雖然滿頭是汗，更樂得合不攏嘴，接下來便是壓歲錢了。

「壓歲錢」人人知道，而最重要的可能就是如果大年三十孩子們得不到壓歲錢，就「壓不住歲，長不大」，或者就不會從兩歲長到三歲。當然啦！哪一個孩子不希望「壓歲」呢？而且壓得越多越好，越使自己長大得快些越為高興，自然，能起到壓歲作用的就靠「壓歲錢」了。

「這一張，給你」第二個壓歲錢的是這位軍官。他指著李贄說。李贄忙跑過去接錢，但落空了。

「叫爺」不知是誰偷偷插了一句。

「五爺爺好！」李贄響亮地叫了一聲，在大家的笑聲中，一張面值很高，並且又很新的伍角錢得手了。只見李贄並沒有得錢溜走，被一隻很胖的手拉住了。

「怎麼，想逃跑？我可是紅軍！」

「謝謝五爺，，您能有像我爺爺那一捋白鬍子嗎？」李贄仰著頭瞪圓著一雙黑眼睛看著這位魁梧高大的軍人爺爺。

「白鬍子，你讓我長白鬍子？」軍官蹲下身子雙手按著李贄問。

「白鬍子的爺爺有好多好故事聽，我爺爺給我就講了好多。」李贄說。

「好！那我這沒鬍子的也給你講一個故事，好不好？」

「好，爺爺講故事了！」孩子們高興地歡呼起來。

「那麼，你們都喜歡聽什麼故事呢？」

「拿槍的。」「不，用刀子殺壞人的。」「打鬼子的。」……孩子們搶著說。

這時候，炕中心已經擺好了好多菜，虎民他們讓客人吃酒。

敬酒，一杯杯地倒，李贄搶著要敬酒，可是他不是白白敬酒的。

「這一杯，白頭爺爺喝。」李贄舉起酒杯，卻並不轉手，「五爺爺要給我們講什麼故事？」

「當然是你們都喜歡聽的了。」五爺爺回答后，接著酒喝了個光。

「不行，五爺爺騙人，光喝我的酒，不講故事。」「對呀。」

「講，講，當然講，哦……不對呀！你罵我，說我光喝你的酒。」

隨著滿窯一片笑聲，有人喊道：「喲，這麼高興，我來遲了！」兩位叔叔背著槍，每人手裡提一隻肥大的兔子闖進窯門來，窯里的氣氛更加活躍了。

「好，我看呀，這兔子做熟了，就分給你們吃。我喝了你的酒，給你多吃兔肉，好不好？」李效政睜大眼睛對準李贄故意逗趣道：「但是……，我得給兩位叔叔報酬呀！」李贄說著，便把兩張面值最大都是伍角的送給兩位叔叔。可是一位叔叔反過來又給李贄兩張伍角，李贄當然不願意要。一位叔叔說：「我這兩張是給你的壓歲錢，你看到底願不願意壓你的歲？」這樣李贄得到四張伍角，當然高興地連說：「謝謝叔叔，謝謝叔叔。」

難道沒長白鬍子的爺爺就講不出好故事嗎？不。孩子們已經吵個不停。白頭爺爺終於講故事了：

「我小時候，跟你差不多，大概跟小宏贄大小的時候，給地主家放羊。有一次，我正在放羊的時候，有一隻母羊要生羊羔了，可是已經過了晌午，我的肚子直叫喚……」

「那怎麼辦呀？」孩子們問。

「可是我沒有心慌。「

「那怎麼行？」李贄問。

「因為母羊還沒把羊羔生下來，正好不遠處有一樹杏熟了，趁晌午後地主家的人全都睡大覺，我就去吃飽了杏子。」

「哈哈，多美。」

「但是，沒過一會兒，我肚子疼，羊羔就生完了。」

「那怎麼辦呀？」

「當我一想到自己家裡沒有羊，母羊下了三隻羊羔，我就趕快抱起一隻飛快地向家裡跑，回來交給你這位奶奶。」五爺指著李贄的奶奶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