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04陪我到時光盡頭(4)
潘頭還在猶豫不決,說這可從來沒人做過,可不敢保證能成。***
我說正因為從來沒人做過,第一次嘗試的人有百分之五十的希望,第二次再試的人只有百分之十五的機會,第三次試的人連百分之一的機會都沒有,你願意在這兒待下去?黑豆塔可還沒有吃夠?
潘頭有點被我說動了,說可以去試試。
我說不能是「試試」,必須在計劃執行前安排好每一個步驟,連最不可能的況都要預想到,一套方案如果不行,必須有備用的第二套、第三套執行方案,成敗就在此一舉了。
我們密密地籌劃了兩個禮拜,從選擇日期、時間、路線、行動的人數、接應的人手,一直到美國境內的落腳點、聯繫人、掩護的車輛,連萬一被拘時的辯護律師的電話號碼都寫在袖口上,全部計劃巨細無遺地檢查了好幾遍。最後把行動日期定在美國國慶節的前一天,七月三日。
七月三日那天是星期五,我們二十多人聚集在邊界處,看起來像是等人或閑逛的,關卡前的過境車輛排起了長隊。突然,從美國過墨西哥關卡的一輛老卡車,猛地撞在前面一輛敞篷車的車尾上,尾燈和防撞桿被撞得七歪八扭,稀里嘩啦散了一地。敞篷車的司機是個小夥子,帶了女友去墨西哥度假。當他從被撞后的暈眩中清醒過來時,馬上下車去查看車子受傷的形,看到愛車被撞得慘不忍睹,火氣不打一處來;再看闖禍的司機,是個笨頭笨腦的阿米哥,二人語不通,阿米哥也沒有行車保險。秀才碰到兵,有理講不清。小夥子又氣惱又心疼,只會破口大罵「**」,阿米哥偏偏聽得懂這個詞,二人在路當中大吵起來。
關卡前的車龍被堵在那裡,交通事故的雙方各不相讓,官員們也走出哨卡來排解糾紛。說時遲,那時快,我們二十多人看準這個時機,拔腿衝進車陣之中,逆著迎面而來的汽車往美國境內奔去。
路上的駕車人和關卡上的官員全傻了眼,我們跑了二十分鐘都沒人來追,我看到早就安排好、停在公路另一邊的接應麵包車,就和臧建明翻過公路中間的屏障,拉開車門跳了上去。
司機急速地掛上排擋離去,很快地就匯入車流之中。我不斷地向後面張望,並不見有警車追來。一小時之後,麵包車已經接近聖地亞哥,我的心才安定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