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內衛

菲斯戴恩特領

領主里戈·菲斯戴恩特，看著手下人呈上的消息，渾身戰慄。

「砰！」

「不就是貪了幾天那群賤民的救濟糧嘛！他【烏薩斯粗口】的怎麼把內衛招來了！」

矮胖的領主看著手下人呈給他的報告，狠狠地把它拍在桌子上

【「北境內衛「入殮者」即將來到此地，借宿一晚。」】

短短几字陳列其間，卻讓某人不寒而慄。

「內衛」，是里戈這種微不足道且熱愛作威作福的小領主們最害怕聽到的名詞，他們不僅在北境邊域阻擋著未知的恐怖，還在烏薩斯內政外交中起著十分重要的作用，有著對烏薩斯貴族們先斬後奏的特殊權力。

「對內清洗，對外處理…」里戈顫抖著重複著這句話，眼神里皆是恐懼，彷彿頭頂上懸著一把黑色的利刃，搖搖欲墜。

作為烏薩斯的頂尖戰力，內衛們的個體有著無與倫比的強度，他們代表烏薩斯的意志，處理清洗內部的腐敗勢力，消滅根除在外的國賊叛徒。甚至可以直接代替烏薩斯皇帝與他國政要溝通，傳遞上層的話語。被某哥倫比亞人戲稱「烏薩斯移動大使館」，隨後便被當地「出差」的內衛上門拜訪了，雖然沒有發生什麼流血事件，但從此這個愛嚼舌根的人變得非常的低調內斂。

佩洛都知道發生了什麼。

「你們都給我把事情辦好了！出了事我們所有人腦袋都賠不起！」里戈把報告放在桌上，對著下面點頭哈腰的下人們吼道，

「滾！」

下人們連連答應，急匆匆的退下了

里戈抬起手，顫抖著摸了摸額頭的冷汗

望向窗外，風雪獵獵。

轉頭看向四周，確認無人，

肥胖的雙手抱拳緊握，隨後舉過頭頂。

矮胖的領主對著烏薩斯皇帝的方向，撲通下跪，連連磕頭

「皇帝…保佑，皇帝保佑…」

已是涕泗橫流。

……

不知道過了多久，「入殮者」終於來到了一座小城邦城門口前，城門口站滿了歡迎的人群，而其中一個身著領主服飾的矮胖中年男人正在對他點頭哈腰，內衛面具下的眉頭微微皺起。

「這位…兩位老爺，里…裡面請…招待不周，還望恕罪…」里戈看見內衛肩上半死不活的蒼川，連忙改口，並把頭埋的老低，強忍著恐懼背誦著自己命人加急寫好的問候語。

內衛無視了忸怩作態的里戈，快步邁進了城邦，丟下一句話：

「借宿一晚，準備好載具和補給，我們明天就走」內衛拋下話語。

里戈在後面大鬆一口氣，滿臉堆笑附和著：

「沒聽到老爺的話嗎？快去準備最好的」里戈對著一旁的僕人揮下巴掌。

……

來到客房內，內衛將肩膀上處於昏迷清醒量子疊加態的蒼川輕放在沙發上。脫下自己的大衣用毛刷細細的清潔。

被丟在沙發上的蒼川勉強睜眼，掀開自己破爛的上衣，柔軟雪白的肚腹中央被肩甲磨通紅

「嘶～」蒼川又累又痛，困意一遍遍被痛意衝散。

蒼川強忍著疼痛翻過身，找了一個舒服的姿勢躺在沙發上，用餘光打量著一旁的內衛

「眼熟」

蒼川腦海里蹦出這樣一個詞

高大的身材包裹在漆黑的外袍內，詭異且插滿管子的面具遮擋面部五官，背脊處背著一個類似呼吸機的器械，在微微運行，發出斯斯的聲音

面前這個黑袍人的身影與記憶中的三個身影結合。

他們是同僚，他們都是內衛

得出結論的蒼川並沒有做出任何舉動，他現在的狀態別說連路，連說話都費勁。

飢餓，疲憊，還有疼痛…

蒼川扭過頭去，發現自己的右手緊緊握著拳，肌肉緊繃。

他鬆開手，想著白天發生的一切，望著眼前的內衛，一股莫名的敵意油然而生。

……

晚餐時間

半昏迷的蒼川突然感覺口邊一熱，睜開眼，那個頭戴怪異面具的內衛正捧著一碗肉粥，舀起一勺送到他的嘴邊

「吃點東西，明天趕路」

聲音從面具下傳出，平靜的好像沒有任何的感情，也無法分辨出任何的特點，包括性別。

蒼川想伸手去接過肉粥，卻使不上任何的力氣，只能尷尬的望著內衛。

張開了口

「我使不上勁」

蒼川漲紅了臉，他也沒想到自己會虛成這樣……

他還是有羞恥心的，即使現在的身體是一個七八歲的小男孩。

內衛無言，把湯勺送入蒼川口中

「麻煩您了」蒼川小聲地說道。

回復他的是熟悉的沉默。

……

清晨，日上三竿，蒼川迷迷糊糊的在床上醒來。伸了個懶腰，他感覺身體充滿了力量

「力氣恢復了，唉，我昨天不是睡沙發嗎？」

蒼川用被單裹著身子，一陣疑惑

內衛從沙發上站起，丟給了蒼川一套衣服

「洗個澡，出發」

語氣還是那般平靜，毫無感情。

蒼川看著坐在床上的自己和丟來的衣服，立刻明白了發生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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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傢伙人還挺好的」

快速洗漱完畢后，蒼川換上了新的衣服，柔順的面料，精巧的裁剪，昂貴的裝飾，這絕對不是一個常年在外奔波的戰士能拿出來的…

餐桌上，蒼川望著一旁一臉諂媚的里戈，明白了這身行頭的來歷

里戈肥胖的臉色浮現出大大的黑眼圈，昨晚他夢見自己在絞刑架上掛了一夜。

「熊貓也是烏薩斯啊」蒼川心想著

「能讓內衛扛著到處跑，這小崽子絕對是個大人物，能攀上一個就攀上一個…」里戈如是想著。

……

在里戈「不舍」的目光下，越野車緩緩啟動，蒼川看著後視鏡里彎下像大鬆一口氣的里戈，心裡五味雜陳

「他應該掛在電線杆上」蒼川心想，

「不成氣候的跳樑小丑」內衛心想。

……

「我要去哪？我能去哪？我要做什麼？我能做什麼…」蒼川想的有些頭疼，加上未完全消散的痛意與疲憊，只能轉過頭去，看著車窗外後退的風景，和開車擊起的泥土與霜花。

蒼川慢慢閉上了眼

來到意識深處，

他看著那隻邪魔

它看著蒼川

它又一次向他「分享」了他們的記憶

像翻書一樣翻過他們的人生

……

不知過了多久，蒼川感覺車輛慢了下來，

他睜開眼，一簇簇高聳入雲的濺射狀晶體群映入眼帘，灰黃色的表面泛著詭異的熒光，像植物一般從干硬的泥地上破土而出，堅硬的平面反射著陽光，鋒利的邊緣彷彿能撕扯一切…

「源石晶簇」蒼川腦海里浮現出一個詞語。

內衛沉默的下了車，取出行囊

「車輛無法通過，步行前進」

……

「入殮者」的日記

「泰拉歷1088年2月17日，陰，心情：平靜」

「遇到了一個無能的領主，但好在進展順利」

「撿來的小崽子挺鬧騰的，不像這個歲數的人」

「他有一種親切的感覺」

「挺像道格溫頓（劃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