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山窮水盡

天色已經完全的黑了下來，這裡的天色很古怪，說黑就黑掉了，沒有一絲的預兆，就像小孩的臉說變就變，寒風更加的凌冽，在山谷之間來回的嗚嗚直吹。

遠遠的過了不久，一陣馬蹄聲愈來愈近，隨即在稀疏的、落了葉於的灌木中間，在蒼茫的月色下，出現了一小隊人馬影子。從山谷裡面向谷口的方向疾馳而來三匹載著騎士的馬匹，堅硬的馬蹄鐵踏在乾燥的泥土上和石子塊上，蹦出一連串的火花。

當前的是一名騎著一匹棗紅馬長著一副娃娃臉穿著一身紫馬甲的可愛女子，她俏臉含羞，不時的打馬望身後偷瞧著，在這個女子的身旁是兩名合騎一匹青灰色馬匹的親兵打扮的女子。

在她們的身後十幾米遠處，還有一大一小的兩個男子，也騎著一匹雜白色的馬匹。這幾人就這樣好像你追我趕一樣的在夜色下向前賓士著。

出了山谷，就要接近一大片點燃了點點篝火的營地，三匹馬先後的停了下來。華飛僵硬的跨下馬，向前面穿著紫馬甲的田翠兒告別。

「田姑娘就此告別，今日之事，你也別太放在心上，這月有陰晴圓缺，人有悲歡離合，此事古難全，別愁壞了身子。以後多保重吧。」此時在馬上的華飛已經被凜冽的寒風凍的全身青紫。

「今日多謝公子仗義相救，小女子在這裡給公子拜謝了，改日定當厚報公子的大恩大德。」田翠兒趕緊朝著華飛的方向羞答答的蹲下福了一福。像黃鸝般的嬌聲說道。

「還不知道公子的尊姓大名，小女子在這裡洗耳恭聽，希望公子不吝賜教，也好讓小女子日後將公子的恩情銘記在心。」

「田姑娘，太過客氣，在下不才，姓華，單名一個飛，至於日後圖報那就算了，這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乃是人之常情，尤其是幫助姑娘這樣美麗的女子更是我華飛的榮幸」華飛不知不覺的又開始口花花了。

說完華飛故作瀟洒的拱拱手，裝作一副天高雲淡，我自獨尊的表情，其實華飛，對於自己那一時的頭腦衝動，就差點把小命丟在荒山野外的舉動，有點后怕了。

出奇的是，田翠兒對於華飛這一次的口花花，沒有生氣，反而眉眼含春，嘟著猶如熟透了的櫻桃般的小嘴，痴痴的望著。

華飛在說完后，施施然的離田翠兒而去，只把田翠兒丟在原地，弄得田翠兒一顆芳心心百感交集。

「小姐，我們回去吧，別再看了，人家都走遠了」耳邊傳來的取笑聲打斷了田翠兒的臆想，她含羞的抬手作勢要打那個出聲調笑自己的女親兵。

頓時一陣咯咯般的猶如銀鈴般悅耳的輕笑聲順著清風在無人的山谷中飄出很遠很遠。

心裏面好難受，好想再見到他，已經暗生情愫的田翠兒剛剛騎出幾十米遠，就捨不得的扭頭望向華飛遠去的身影。懷春的二八少女的一顆心是火熱的，也是大膽的。

「二蠻子大哥，我看那，八成是田大小姐看上你了，田大小姐這麼漂亮，這下你可有福氣了」賀小六走在華飛的身後，看著有些不但不高興還失魂落魄跌跌蹌蹌的華飛，羨慕的說道。

「給老子滾一邊去，小屁孩，你知道個啥，再亂嚼舌頭，小心老子抽你屁股」華飛的心好像還在已經離去的田翠兒的身上，此時有些心煩意燥的。

田翠兒走得方向是位於山谷邊往左側拐彎的田營的中軍所在之處，而華飛則折向右側的后軍之處，兩個人就像分道揚鑣般，踏上各自的人生歸屬。。

好悶啊，華飛的心理面就像被千萬隻小蟲啃咬般，那是一種無法言喻的鑽心噬骨的思念之意，田翠兒才剛離開一會兒，華飛就有過來好長的一段時間后急於見到田翠兒的感覺。

這是怎麼了，我可是結過婚的男人，怎麼可以不負責任，到處花心，還喜歡上小自己那麼多的田翠兒。

華飛深深的自責著，但是身體再也不受控制的轉過來，再也壓抑不住自己的思念，想再看一眼田翠兒遠去的嬌小身影。

這一刻，兩人不約而同的眼光頓時交織在一起，再也難分難解了，好像擦出了隱形的火花，時間也好像停止了，一切都已經靜止了，只能聽見超越空間的兩個人的心跳聲。

華飛望著遠處的田翠兒扭頭看著自己的那一幅情意綿綿的的模樣，好像田翠兒就在自己的面前，觸手可及的位置，這一刻，華飛知道自己徹底的中毒了，他無可救藥的愛上了這個小自己十多歲的女人。

可是在這亂世裡面，自己又拿什麼來保護美麗可愛的田翠兒，不讓她受到那些惡狼的欺凌和侮辱，自己能不能給她以錦衣玉食無憂無慮的幸福生活，一切一切都是不可能的，自己無論在穿越前還是穿越后，都是一個無用的小人物。

華飛想到這裡，忽然感覺到心像針刺般的攪疼，鼻子突然一酸，一顆晶瑩的大淚珠順著眼角滑落下來。

「好好保重，田姑娘，希望你能找到一個好的歸宿」華飛顫抖的抬起右手，向遠處的田翠兒揮了揮，決然的轉身就走。

總有一天我會成為一個成功的男人，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一文不名，任人踐踏的小人物。華飛心裡暗暗的發著軟弱無力的誓言。

「小六你還是我的好兄弟嗎」華飛偷著摸了把眼淚，語氣落寞的招呼著賀小六。

「當然是，二蠻子大哥，你是咋的了，天大小姐這樣的美人這麼喜歡你，大哥你應該高興才對，怎麼還一臉的不高興啊」賀小六實在搞不清複雜的男女之間的情事糾葛。

「小六，你還小，等你長大了，你就會知道，現在，小六，大哥希望你不要把今天的這件事情說出去，可以嗎」華飛不願意讓其他人知道，不願意再想起這份註定沒有結果的思念，華飛決定選擇逃避。

「為什麼，二蠻子大哥，你可是做了一件了不起的事情，應該讓別人都知道，二蠻子大哥你也是條響噹噹的硬漢子」賀小六又一次的糊塗，這個二蠻子大哥的腦子確實和一般人不一樣，這世上哪有像他這樣做好事不留名的人，以前接觸過的那些傢伙，稍微做了件有面子的事情，就恨不得嚷嚷的讓所有都知道，這二蠻子大哥太傻了。

華飛抬頭看著漫天燦爛的星斗，覺得思緒好像都飄到了那萬里高空的夜色之中，在恬靜優雅的夜空中，不斷的遨遊著。

好半響，華飛才回過神來，平靜了自己不穩定的情緒。

「小六，這件事要是傳了出去，別人也許會豎起大拇指認為我是個響噹噹的硬漢子，可是小六，你有沒有想到田姑娘，她還是個沒嫁人的大姑娘，這件事要是傳出去，對她的名譽該有多大的打擊。」

華飛語重心長的說道。為自己的懦弱找著介面。

「小六啊，人可不能都為了自己而活著」

「二蠻子大哥，你。。。」賀小六此時看著這個神情落寞，背影有點佝僂的男子，他的心理面像打翻了一大堆的油鹽醬醋瓶瓶罐罐，百味交集，以前的自己那些想法和認知，此時在二蠻子大哥高尚的情懷感染下好像變的很蒼白，二蠻子大哥那佝僂的背影在月光下是如此的高大。

倆個一大一小的身影，就這麼一前一後的默不作聲的走到后軍，來到一堆點燃的篝火照亮範圍之內。

「小六，怎麼這麼晚才回來，賀頭都要急死了，你小子，已跑出去，就瘋的找不到北了。」人群裡面，坐在火堆邊上，正用勺子舀著湯湯水水的陳俊，看到賀小六之後把勺子放到鐵鍋里，指著賀小六大聲說道。那眼神明顯的對華飛充滿著不滿和敵意。

「小六，你到他們那裡去吧，別管我了，我正好想一個人好好的靜一靜。」華飛指著圍在陳俊身邊的一堆人說道，這些傢伙很顯然屬於這支隊伍的特權階級，正在等著架在篝火上面的鐵鍋裡面的食物煮熟。自己是無論如何也插不進去了，所謂道不同不相為謀，與其自取其辱，還不如咬著牙裝著無所謂。

華飛一聲不響的鑽入到黑暗之中，蹲在一大群沒有篝火取暖，眼巴巴的望著陳俊他們的效死隊的人群附近。

天真的好冷，由於沒有篝火可以取暖，這些效死隊的傢伙，都擠在一起，互相用身體溫暖著對方，只要有寒風吹過，這些人就會凍得直發抖，人群裡面就會響起嘩啦嘩啦身體顫抖的聲音，不知道，到了明天一早，這裡面誰會被凍死。

小冰河時期的天氣可不是一般的冷，尤其是晚上，這荒郊野嶺的野外怕不有零下十來度。

華飛沒有和他們擠在一起，只是在人群的外緣找了快乾凈的泥地，一屁股坐了下來，頓時滿身都疼，華飛情不自禁的哼出聲來，這倒霉的穿越，從早上到現在就霉運連連，在鬼門關上已經爬進爬出了好幾回，不知道下一次自己還會不會在這麼走運。

華飛齜牙咧嘴的揉搓著全身上下，似乎沒有一塊地方是完好的，多虧自己的老底子不錯，要不然早就躺倒不能動了。

沒多久，華飛就堅持不住了，太冷了，肚子有沒有食物進賬，身上的熱氣好像都已經散失乾淨，留給華飛的是無盡的寒冷和絕望，剛開始還沒有覺得，現在能不能挨過這一晚，華飛真的沒有信心。

身體所受到得折磨還不算是什麼，那種越發強烈的刻骨銘心的思念，才是折磨華飛意志的元兇，華飛冷得越發的厲害，抖抖索索的用雙手抱膝，把頭深深的埋到兩腿之間。

「二蠻子大哥，你快點吃點東西吧」賀小六端著一碗屬於他自己的熱騰騰的野菜小豆粥，來到發抖的華飛面前。

「小六，你吃吧，大哥不餓」華飛抬起頭來，上下牙齒打架的死要面子的說道。

「二蠻子大哥，你不吃，那我也不吃了，我把它倒掉。」賀小六氣鼓鼓的說道。

「小六，。。」捧著一碗熱騰騰的粥，華飛的眼睛又一次的濕潤了。

老子現在盡然淪落到如此地步，還要靠半大的孩子施捨過活，小命更是隨時不保，我太陽你個穿越，華飛惡狠狠的在心裡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