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真的只是夢嗎?
紀茹嘿嘿一笑,乾脆就坐著了,腳丫子一晃一晃的,哼起了小曲。
聽著怪腔怪調的,在這天色朦朧的早上,竟是異常的和諧好聽。
屠宰場是真不適合姑娘家家來,不用進去,溢出來的血腥氣和臭氣都沖的人睜不開眼睛。
和以往一樣,紀茹被安排在外頭等著,劉春艷則跟著進去幫忙打下手。
「喲,茹丫頭好啦?」
「嗯吶,各位叔叔伯伯早上好。」
這幾天紀剛因為閨女病了沒來殺豬,屠夫子們見紀茹等在那裡,笑呵呵的和她打招呼。
不管做什麼,都有一個圈子,屠夫也一樣。
大家總是遇到,打得交道多了,也能處出幾分交情來,更不乏有那處成兄弟,能守望相助的。
來的路上她娘就提了,她昏睡不醒這幾天,就是和他爺爺關係好的海老爺子,帶著兒子和孫子幫著殺豬,收拾好給送過去的。
「茹丫頭,怎麼一醒來就跟著你爹出來跑了?」海老爺子一家來了,一見紀茹,海老爺子咧嘴笑得像個彌勒佛,關心的道,「大好了嗎?」
紀茹拍了拍自己的小身板,「海爺爺,別看來我身板小,底子好著呢,一醒來就好啦。」
「那就好,這幾天可給你爹娘擔心壞了。」
「這幾天多謝海爺爺你們了。」
「嗐!這有什麼?我和你爺爺是老交情,你爹和你樁子叔也處得親兄弟一樣,幫殺幾天豬算什麼。」
海老爺子渾不在意的擺擺手,進去挑豬宰了。
紀茹目送他們進去,而後嘴角一點一點收緊。
她爺爺……
三十年前,紀大山帶著只有兩歲的紀剛逃難,經過距離庫南鎮十里地的南頭村,趕巧救了村長家偷跑到河裡洗澡的孫子。
村長幫他解決住所和戶籍,買不起田地的紀大山以打獵為生,又開些荒地種菜,就此在南頭村安頓下來。
打獵雖然危險,但賺錢還有肉吃,就算帶著一個兒子,媒婆也沒少上門,不過紀大山態度很明確,不會再娶。
十多年後,媒婆到底還是賺了到紀大山的紅封,給紀剛說了上木村劉家的女兒。
等兒媳婦進門,紀大山就作主不再打獵,當起了屠夫,到鎮上支攤賣肉。
後來紀茹出生,就乾脆買了個帶鋪面的院子,一家子搬到鎮上來住了。
紀凌滿周歲那年,紀大山生了場病,病勢洶湧,不出半個月人就沒了……
紀茹臉色突然白了白,莫名打了個寒顫。
「你這丫頭,怎麼在這裡杵著,早上的風多涼啊,不怕又發熱啊?」劉春艷拿著兩隻木桶出來,正巧看到她冷得打哆嗦,沒好氣的瞪她。
這丫頭真不讓人省心,晨風寒涼,也不知道去後院,那裡可是燒了十幾個大灶。
紀紹抿唇笑了笑,「好久沒下床了,這種能站走能走的感覺太好了,我想多……」
什麼鬼?
她不過是昏睡了三天,什麼好久沒下床了?
「哼!我算是知道你爹為何會同意你跟著來了。」劉春艷嗔怪的道。
昏睡三天,說得像三年沒下過床一樣。
就是個好動的丫頭!
還好底子棒,都燒的昏睡了幾天,一醒來,馬目就生龍活虎了。
「……」紀茹僵硬的扯了扯嘴角。
那個夢實在太真切,在那夢裡,被軟禁后,她不停的折騰想跑,後來意外摔斷了腿,身體也跟著垮掉,最後兩年連坐起身都少有了。
紀茹心裡一凜,那麼真切,真的只是夢嗎?
……
殺一頭豬回到肉鋪,天剛蒙蒙亮,劉春艷趕紀茹回去歇著,紀茹也沒硬撐,回到後院稍微洗把臉,倒床上就睡著了。
她又做了個夢,亂七八糟的,醒來後頭有些痛,她自己抬手摸了摸額頭,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又發熱了。
呆坐一會,她發現剛剛做的夢……只記得亂七八糟的,內容是什麼全都忘了。
外頭劉春艷喊吃飯了。
紀凌中午是不回來吃飯的,得給他送到私塾去,所以他們家吃飯比旁人早一些。
「茹丫對,以後肉攤上的事,你不要沾手。」突然,劉春艷叫著紀茹說道。
「為什麼呀?」紀茹不解。
「你已經十三,是個大姑娘了……以後不準備去肉攤上幫忙,就在後院好好獃著,學女紅。」
劉春艷一臉強勢。
默了默,紀茹點頭,「好,我知道了。」
「啊?」
紀茹這麼爽快,反倒給劉春艷整不會了。
她醞釀一上午,甚至還做好了強勢鎮壓的準備,結果就這?
紀茹不知她娘心裡的遺憾』,快速吃完飯,拎著籃子去私塾給紀凌送飯。
一路上收到不少鄰里的關心。
鎮子就這麼點大,誰家有點什麼事,一下就全都知道了。
到私塾外的時間剛剛好,把籃子給紀凌,紀茹下意識的抬頭……
轟!
紀茹如遭雷劈,腦袋嗡嗡作響,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
「姐?」一邊拿出飯菜一邊和紀茹說話的紀凌發現她的異樣,輕輕推她一下。
「啊?」
「你怎麼啦?」
「沒事。」
紀茹搖頭,看一眼紀凌,又去看那門聯。
還、還是認識……
「姐,你真的沒事嗎?」
紀凌用手背在紀茹的額頭上貼一下,又放自己額上試了試,「沒發熱啊,怎麼一副見鬼了的表情。」
「……」紀茹表情僵硬,用力都扯不動嘴角。
她家弟弟不愧是讀書人,發熱能和見鬼扯到一起,實則,她這心情確實像見鬼了。
想到這,紀茹又扭頭看一眼……
淦!
這私塾大門有問題啊。
她怎麼會認識這私塾牌匾上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