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故人出現
「快點呀,沒看到咱家王哥來了嗎,快上碗羊湯,多放肉。」
他旁邊站著個比他小點的少年,說話時夾雜著吞口水的聲音。
鳳葯站著不動,那少年臉上出現一股戾氣,「看不起爺?信不信我砸爛你的湯鍋?」
鳳葯盛碗湯,端到他面前,又拿碗放上兩大塊餅給他。
「初次見面,先不收你保護費,算是爺的禮,以後看爺心情,我會常光顧你的。」王二咬了一大口餅,含糊不清地說。
「一碗湯五文,餅算送的。」兩個小弟吃驚地看鳳葯,又低頭看著王二。
他只顧喝湯吃餅,跟沒聽見似的。
一大碗湯一滴不剩喝乾,他用袖子擦擦嘴道,「跟我要錢?」
他伸長脖子,「來,爺沒錢,用命抵給你。」
鳳葯瞟了一眼平日里剔羊的刀,他們三人順著我的目光看過去,都有些驚訝,很快便遮掩過去。
鳳葯個頭只到王二下巴,他走到鳳葯跟前,貼著她的腦袋,低頭瞅著她,「以為爺怕你?想砍只管來。」
他緊了緊腰帶,踢開院門向內院走。
鳳葯生氣了,跟著過去,並未攔他。
他直奔後院,指著門上的鎖,「打開,爺要進去轉一圈。」
鳳葯情知對付這種地痞,報官是無用的,便學著他的樣子,伸長脖子,「來,砍死我,踩著我的屍體過去吧。」
「王二,莫要欺負外鄉人,你收錢歸收錢,去別家屋裡,過份了。」為鳳葯說話的正是那位幫她帶消息的熟客。
那人生得人高馬大,一臉絡腮鬍子,不像好相與的,王二哼了一聲用手指點著鳳葯的腦袋,「好小子,爺記住你了。給爺等著。」
王二離開,鳳葯知道此人不會善罷甘休。
當夜,便翻牆去找大牛。
她輕輕敲了幾下門。
「誰?」隔著門傳來大牛壓低的聲音,帶著一絲慌亂。
「是我,有些事想請教哥哥。」
鳳葯看他臉上帶傷便知是為了轉移那個混混的注意力泄露的自家有個美貌小姐。
她心知對混混示弱,是擺脫不了對方糾纏的,打蛇打七寸,得找到對方弱點,方治得了他。
王二是青石鎮有名的破落戶。
爹死的早,單靠他母親養活,活路本就少,又逢大災之年,他母親落花,做了站街的妓子養大他。
現今母親年紀大了,做不了那行,只能將就做些洗衣、縫補的活計,糊半張口。
王二其實年已弱冠,因為缺吃,個頭不高,顯小。
他母親脾氣暴躁,王二哪裡做得不好,就一頓毒打。
打他時,不許他喊叫,否則打得更狠。
時間長了,王二養成了逢挨打拐頭就出去和旁人鬥毆的習慣。
大牛說他打架時兇狠至極,狀如瘋狗。
別人告到他家,他媽帶理不理,「小孩子家打架,憑自家本事,有種叫你兒子拿斧子砍王二,砍死這個孽障算他倒霉。」
王二極孝順,搶來的錢都貼補他母親,現今個子雖高過母親,那婦人打他時,只咬牙挨著。
此人心眼極小,睚眥必報。
鳳葯點頭謝過,依舊翻牆回去,大牛站在牆邊低聲說了句,「對不住了。」
鳳葯騎在牆上對他笑道,「明天來喝羊湯,我還送你餅。」
回到西廂房,推開門小姐坐在自個兒床上一臉愁容。
「我們怎麼辦哪。」王二闖門,她於二樓盡數看在眼裡。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你看情況不對就快從下面地道跑。」
「若論起來,我們才是亡命之徒,他王二不算,他在此有家。」
鳳葯只是在安慰小姐,她尚未想出辦法。
小姐輕鬆跳下床,「鳳丫頭,我知道你一定能想出辦法來。」
她回了二院,二門上內外各上一道鎖,鳳葯放開黑風在前院守著才放心回屋睡下。
後半夜,黑風突然狂吠,鳳葯披了衣服從窗縫向外瞧。
一道黑影趴在牆頭向外逃,黑風死咬住那人腳踝,被帶離了地面也不鬆口。
鳳葯吹聲口哨,它鬆開口跑回來,黑影逃走了,牆根留下一灘血跡和一隻鞋子。
這人倒是急性子,有仇不隔夜。
第二日起床,溫度驟降十來度,倒春寒來了。
這氣候家中飼養的家畜容易死掉,鳳葯把床底鋪上草,小豬夜間趕入屋中,讓它鑽入床下。
屋裡升了小爐子,房頂加鋪稻草,窗戶多糊幾層紙,盼著倒春寒快些過去。
家裡事多,也就顧不上旁的。
這日鳳葯如常招呼客人,只見離大門遠遠的,一個不辨男女的行人蹣跚著腳步向店中走來。
此人遠看,衣服爛成條條縷縷,髒得看不清顏色。
一條破舊的圍巾將頭臉包得只留了眼睛,兩腿踝在外面,腿上凈是細小傷痕,赤著兩隻腳,一手拄著竹棍,一手拿著一隻舊碗。
鳳葯知是遇到討口的,她一向對這樣的人大方,備了餅,待會兒,再打上一大碗熱湯,說不定就保了一條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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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搖搖欲墜,不知是病了還是餓的,走幾步歇一歇。
鳳葯心頭開始打鼓,感覺此人眼熟。
待人再走近些,她已認出那是何人。
心若擂鼓,轉了一百個念頭,是假裝不認得?還是趕走?此人到來會引來禍患,還是多了幫手?
她定定神,心中拿了主意,待對方走到門口,便過去引著對方向里走。
「天冷,裡頭坐著喝碗熱湯吧,出門在外的不容易。」
鳳葯不由分說接過對方的碗,走到湯鍋前打了滿滿一碗湯。
那人注意力全放在食物上,沒注意鳳葯,繞著客人走到鳳葯放湯的位置坐下。
鳳葯將餅放在湯碗邊,彎腰低聲說,「別喊叫,是我。」
「胭脂姐姐怎麼跑出來的?」她喊出對方名字。
那人身體一僵,不敢相信抬頭看了鳳葯一眼,驚得要站起來。
被鳳葯一把按住,大聲說,「客官慢用。」
胭脂明顯吃得急,心思卻並未在食物上。
她憋著一肚子問題,一肚子委屈,想一吐為快。
眼前人雖是她原先最瞧不上,最討厭的小丫頭,也正是這丫頭將小姐帶出抄家之禍。
她跑了,在皇城裡流竄數天,私里攔過其他夫人的轎子,都稱幫不上。
最後是夫人的閨閣好友私下告訴胭脂,大牢里吃不上喝不上,還鬧起疫病,生死有命罷了。
謀逆之罪,非天子近臣,哪個敢言?此事沒有任何先兆,大家都摸不透皇上在想什麼,是以無人開口。
胭脂起了先找到小姐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