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A章（二）（6）

「沒有事，你慌啥哩？」胖醫生收起了聽診器，擰身要走。

「孩子啥時候能醒過來？」

「明天再說吧。」

「孩子有沒有危險？」

「給你說了，沒事。」

景解放再要問時，胖醫生帶著一串胖胖的腳步聲走了。

景解放把被胖醫生揭到一邊的被單給葉小娟蓋好，他站在床前，獃獃地看了一會兒，走出了病房。

坐在病房外面的花壇欄杆上，景解放從褲子口袋裡摸出了一隻鞭炮，他沒有看那隻鞭炮，只是用一隻手捻動著。晚夏的夜空昏昏沉沉的，幾顆星星彷彿泡在渾濁的水裡一樣。他能感覺到，空氣象道具一樣戴在頭上穿在身上。景解放心裡亂七八糟的：假如葉小娟醒不來，或者成為一個不能語的人，或者成為一個植物人，那該怎麼辦？這不把她一生毀了嗎？如果是這樣，他的靈魂永遠難以安寧。況且，他對葉小娟有一種特別的疼愛，從見到她第一面時，他不知怎麼的就有了這種感。他不願意看到那麼糟糕的結果，可是，他不能不把種種「假如」估計在內。生活中碰到的難題往往是出人意料之外的。景解放將手中的那隻鞭炮折成兩半，扔進了花叢中，離開了花壇。走到醫辦室門口，景解放一看，房間里燈黑了，他伸出一隻手毫不猶豫地拍打。

「誰叫你亂射門？」護士室里的一個瘦高個子護士出來了，她的語像針一樣尖。

「我要叫醫生給娃再看看。」景解放說。

「醫生休息了。」

「叫她起來給娃再查一查。」

「都凌晨一點多了，查什麼查？明天上班查。」

景解放一看，護士的臉上陰得能擰出水來，他知道，醫生是很難叫起來了，就回到了病房。

葉小娟依然像熟睡過去一樣，依然那麼平靜。液體已經打完了。景解放將葉小娟輕輕地抱起來，叫她側過身來朝窗口躺下。北邊的窗口裡能灌進來一點涼風。景解放能感覺到葉小娟的身子很軟，他抱起她側身時，她好像主動地貼緊了他。他忽然閃上來一個念頭：也許，她的意識是清晰的。如果真是那樣，就好了。他覺得，葉小娟的下身濕濕的，他一看，她尿在了褲子上。按理，景解放應當把護士叫進來給葉小娟換一件內衣，可是，他一想起護士剛才那眉眼那語氣，即是他叫，護士也不會來的。他打消了叫護士的念頭。景解放關上了病房的門。他把葉小娟身上的被單撩在了一邊重新抱起了葉小娟給她褪下了褲子和內褲。他從床頭柜上取來下午買的衛生紙給她擦下身，當他分開葉小娟的雙腿給她揩擦時他的手臂不由得抖動。他的眼睛想挪開，但他的意識毫不妥協，意識頑強地指揮著目光，目光不顧一切地攝入了一幅圖像：她那開始隆起的地方已經泛上來了稀疏而黃的陰毛，十四歲的女孩兒的開始走向成熟似乎就從那個地方突破，這是青春的生命力的旗幟，這最隱秘的地方構成了女性美的一部分——女性的美從這裡開始邁步。這片透著綠色的青草地以生命的名義和標誌排斥了倫理對它的價值的肯定，只宣示著生命——任何人的生命都來自這玫瑰之門。景解放不只是意識到了生命的珍貴，而是通過這具白皙得令他心顫的**看到了生命的珍貴，生命就是這具**，拯救這**就是拯救生命！不是偷窺，不是意淫，沒有猥褻，沒有**，沒有褻瀆，沒有罪惡。景解放用目光觸摸的是一個走向青春的女孩兒的福地，他隨之產生的意念是人的生命的珍貴——尤其是女孩兒珍貴的生命不只是在此而標示，這塊福地就是生命的源頭——任何人的生命都象果實一樣從這裡降落。為了這珍貴的生命，他必須全力去挽救。景解放迫使自己多看了一眼——活到了39歲，他除過用目光撫摸過喬桂芳的那兒以外，葉小娟是他閱讀的第二個女性。內心裡的淫慾蕩然無存。如果說他目睹的是一朵花，這朵花挑逗的不是他的**而是救治她的頑強的念頭。景解放用衛生紙小心翼翼地給葉小娟把那兒擦乾淨，一條手臂摟住她的雙腿將她的屁股抬起來，給她擦了擦，身子底下墊上了衛生紙。此刻，他的心平靜了，他做完這一切，重新給葉小娟蓋上了被單。景解放心裡只有一個念頭：救活她，千方百計，不惜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