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待我時我記君
謹凡請神醫來醫治自己的事在親友中傳開,衛棋也知道了,於是,衛棋帶了一箱珍柰來看望謹凡。
「年少時的愛戀,會用一生去珍惜,愛在生髮的時候起,會永遠綿續下去,蔓延遊走,永永遠遠。」衛棋握著躺在床上,面容固定的謹凡的手,對謹凡說。
這時候,他們已經和好了。
「我好像看見了光明。」謹凡說。
「是的,是真正的自由和光明。」衛棋說。
「從今往後好好生活吧。」謹凡說。
「我如今位列戰皇台武神,可以保護好你了。」衛棋說。
「我要感謝,感謝我娘家的姊妹們,還有我的父母,在我求醫時來看望我,還有你母親的兄長和你母親兄長的兒子,也來醫館中看望我,那對我好的,我必會加倍奉還。」謹凡說。
「說的什麼話?」衛棋輕輕揉揉她的臉,說,「都是一家人。」
「我今知道,血濃於水,有血緣關係的人對自己還是更親近。」謹凡說。
「你說什麼,我都認同。」衛棋說。
近暮,衛棋扶謹凡起來,衛棋為謹凡打好了熱水,他開始幫謹凡洗腳。然後,他洗了一個珍柰,用刀將果肉切成一塊一塊的,喂到謹凡嘴裡。入夜,衛棋看謹凡睡著了,就伸手拉過被子替她蓋好了。
多祉來看謹凡,提來了裝著櫻桃的籃子,多祉對謹凡說:「請允許我說這一句,這時節要多吃水果,晚上要用熱水泡腳,要用被子把胸口蓋好。還有,飯要吃飽飽的,有需要用金銀的地方,可以和我說。」
「謝謝。」謹凡說。
「我以前很能唱些黃梅戲,我想想,想我記得的,現在唱給你聽。」多祉說。
多祉想起了一部《打豬草》,就開口唱給謹凡聽。裡面有一句:「你到我家去,我打兩個糖腌子給你七。」是女孩子唱的,聽的時候,可以想象到女孩子扎著雙丫髻,兩髻上系著打了蝴蝶結的紅頭繩,想象到女孩子穿著紅色白花布的衣裳。
在女孩子說那句話前的內容是有:「你挖到我家筍了」——這是女孩子說的。「怎麼說這是你家筍」——這是男孩子說的。
多祉記得這個故事總體聽起來輕鬆活潑,她會在聽到皆大歡喜的結局時哈哈大笑出來。
她唱了這齣戲,謹凡聽到「我打兩個糖腌子給你七」時也笑了。
多祉給了謹凡十萬兩金子,讓她買些好吃的。
回到家中,多祉與上玠說話,多祉對上玠說:「人們追尋被愛,是因為被愛的感覺如此美好。我發現了,人們在被愛的時候會發現自己很多美好的地方,對自己的接納度會更高,因為在愛自己的人眼中,自己一切都好——一切都近乎完美,我們感受到這種投射,也會看到自己身上很多美好的可能性。所以我很感謝你一直愛著我。正因我所感知到的你對我的這份愛,我感到自己哪哪都好,比認識你之前更喜愛自己、更接納自己了,而且,對走向一個更幸福、更美好的未來,也更有希望了。謝謝你,阿玠!」
「好好吃飯,我做了你愛吃的麻辣豆腐,還有山藥片炒木耳。」上玠說,並拉著多祉在餐桌邊坐下。
多祉對上玠說:「你也是,要多吃水果。我為你洗個梨子來。」
多祉為上玠洗了一個又大又圓的黃皮的白梨,遞到上玠手中,為讓上玠好咬,她先用刀切了一個小圓塊下來,然後將那個有口的大梨子遞給上玠。
上玠張口,從有口的部位咬開,梨肉雪白,果汁甘甜。
吃完飯,多祉打發上玠去洗澡,她往上玠的洗澡水中預先放了些花露。然後,她也洗澡。之後,她將上玠的衣服和自己的衣服分門別類放在一個盆里和一個桶里,衣和衣放一塊,放在盆里;裳和裳放一塊,放在桶里。她清洗上玠的衣服。
「我也越來越想保護自己的自由意志了,」上玠說,「是因為我發現自己的目光已經很關注你了,想法也在跟著你的想法走。」
「嗯嗯!我當然也希望你有自己的生活、自己的主見啦!」多祉說,「說起來,我最近還時常懷念在父母身邊生活的日子呢?」
「懷念,是因為覺得在凝愛宮中的生活更滿足、更幸福嗎?我願意以你父母對待你的方式那樣對待你,重現你在父母家中時的美好感受!」上玠激動地說。
「我想要是還能像童年時那樣自由自在,想做什麼便做什麼就好了。」多祉說。
上玠看著多祉,說:「我愛你。」
上玠取出一份山河流光畫卷,這是他花重金購買來的,展開捲軸,便可看見立體的勇立城全城風光,有山有水、有人物、有風情,金光閃閃。
細看下,水在流,人在走,鶴在飛,街市吆喝聲隱隱傳來。
其景甚為奇美,甚至勝過實景。
「美人配美景,美人看美景,美人配看美景。」上玠說,將畫卷贈予多祉,「美景贈美人。」
「美景與君子共賞。」多祉笑道。
上玠雖則送了厚禮給多祉,然心中仍然顧恤多祉的心意,便擬訂好時辰,帶多祉回凝愛宮看看。
回到凝愛宮,佩嬈甫一看見多祉,就張開雙臂,笑著喊:「寶寶,我好想你。」然眼角已有淚花。
擁抱過多祉,佩嬈又問多祉:「寶寶,中午想吃些什麼,母親給你準備。」
去凝愛宮的一路,上玠是帶多祉坐金玉馬車過去的,馬車的軾上有金鳳紋。他們因為會經過大德夫人宮苑,會在那裡停一下,然後再繼續啟程,到輕鬆府上的時候,他們還會停一下,拜會大姐輕鬆,然後再動身,就到凝愛宮下的一個村莊,他們會在村莊里待一會兒,吃些飯菜,然後上到凝愛宮拜會父母。
一路上,上玠體恤多祉的感受,在馬車中的時候,上玠一直將多祉摟在懷中,到大德夫人宮苑處時,漸趨雲深霧重,露水也濃起來,花葉都若隱若現在白汽中。上玠為多祉披上為她準備好的白色大裘,以持續而輕柔的間奏輕輕拍著她的後背,又溫柔地撫摸她的頭髮,安慰她,並說話照料她內心的感受:「好了,好了,就快到了。」
那時候,多祉像小妹妹一樣,在他臉頰上親了一口,以示對他的感謝與喜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