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1章 天降神火

馬習的腦袋像是皮球一樣滾落到地上。

跟隨他一起而來的那幾人愣了半晌才反應過來！他們沒想到張晨這老頭子的身手這麼好！

但更震驚於他竟然敢對馬習出手。

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

不說這些人意外。

就是桃源鎮上的人都驚掉了下巴。李月白也感到意外，她未曾想過，張晨竟然會出手。

但還不待眾人驚訝。

張晨提著手中的刀已然再動。他的身體似乎也於這一刻不再佝僂，身手變得極其矯健。

幾道銀光閃過，連帶起幾抹鮮紅，便又是幾具屍體倒下。

「你……你竟然敢……敢……」

馬習一伙人中，有人呵斥張晨的大膽！

可話說的結結巴巴，又證明他此刻慌的不行。

張晨則是沒有同他們廢話，身形一閃，手中刀如砍瓜切菜立時又收割幾顆頭顱。

到了這裡，馬習這夥人已然明白過來了……

他們再不跑，肯定會死在這老頭手上。

可一切都太遲了。

就這麼會功夫，張晨已然殺的只剩一人。那人眼見張晨逼近，逃也逃脫不了，乾脆腿一軟直接跪下道：「還請饒命！我……我也是受了四軒世家之令前來徵調人！我……我家中還有妻兒，還請……」

但張晨沒有聽他解釋，只一刀結束了性命。

做完這一切，他將刀扔到了一邊，扶著一棵樹喘起了氣。

固然他廢除一身修為，曾經身體練出的底子還在，可他到底還是年紀大了。

這才殺了十幾個人，就已然累的不行。

他喘息幾下后，已然平復了下來。

「殺……殺人了！」

「這可如何是好……要是四軒世家的人過來！我們如何交代？」

人群中，有人發出聲音。

他們並不為張晨殺死馬習這夥人高興，反而顯得惶恐。

這時，張晨開口道：「慌什麼？人是我殺的！要是回頭四軒世家問起來，你們把我推出去就成！」

「可張二爺，我們要真那麼做了……不就成白眼狼了？咱們鎮子過去這些年風平浪靜，還不是因為有您老人家坐鎮！我們做人也是有良心的！」人群中，蔡老四開口。

頓了頓他繼續道：「要我說！就不該殺馬習這夥人！您這不是惹禍上身嗎？」

張晨氣息平復了下來，可到底還是有些疲乏了，他坐在樹下緩緩開口道：「什麼叫惹禍上身？我不出手，難道就看著這夥人把你們抓壯丁抓走？如何下個月我們酒交不夠量，回頭再背四軒世家發難，我們一鎮子人還有活路嗎？」

「現在就挺好！人是我殺的！你們只管去釀酒！回頭有人追問起來，你們推出我就是！」

這是他能想出的最優方法了。

又要他們釀酒，又要他們去隨軍……

鎮子人就這麼多！怎麼可能忙的過來？

此話一出，桃源鎮上眾人都陷入了沉默。

「愣著幹什麼啊！一個個的！難道還要老頭子我去埋人？把人埋了，該幹嘛幹嘛！」張晨顯得很淡定。

又似乎與他這一輩子經歷的許多事情相比，眼前這事真算不上什麼。

眾人愣了半晌。

最終卻是看到李月白已然提著鐵鍬過來，在一旁挖起了坑。

張晨見狀則是大笑道：「你們看看！你們這些個傢伙……倒還不如人家姑娘呢！」

一些漢子們見此，不免有些汗顏。

有人開頭。

很快，馬習一伙人的屍體便被掩埋。

這之後，一切彷彿又恢復了正常。眾人忙忙碌碌為釀酒奔走。只有李月白繼續百無聊賴守著店鋪。

大約過了三天時間。

這天，桃源鎮上無人注意到，李月白關了店鋪向鎮子外走去。

途中若是遇到些什麼人，李月白也只說是出去採藥。

她背著藥箱，一路向北，直到在鎮子外十里左右的地方停了下來。

而不多時，一伙人出現在了這裡。

為首的是個身著黑袍的中年男子。腰間掛著的牌子上有著一個「柳字」，證明他是四軒世家柳家出身的人。

他此次前來的目的，自是和先前的馬習一樣，前來抓壯丁。

目前……

他們四軒世家的處境並不好。戰線是一退再退！他們幾乎是沒有贏過。

仗打到這裡，打的早已是人心渙散，根本無法再召集人去戰場。於是，四軒世家便在青州各地發了徵兵令。

當然，如今這個時候能征來的人，只會是普通人。

而普通人上鍊氣士的戰場，幾乎就是炮灰。

所以當下柳姓漢子身邊，有人開口道：「柳大哥！此仗召些普通人過去有什麼用？讓他們白白當炮灰嗎？我們四軒世家本就不得民心……此舉……」

這人沒有再言。

沒有例外的，他們這些人都是四軒世家旁系子弟出身。

不過雖只是四軒世家旁系子弟出身，但到底派給他們的任務只是到後方徵調兵力。

不用上戰場，這算是一件美差了。

為首的柳姓漢子一邊趕著路，一邊開口道：「自然不可能讓普通人去上了戰場白白送死！我四軒家中，幾位族老研究出一種符籙，將其刻在普通人身上。卻是能當作引爆符籙使用，且威力遠遠大於引爆符籙，足以傷到丁鐵級別的鍊氣士！」

如此一來，算是大大節省了用來製作引爆符籙的成本。

且引爆符籙還要你走到敵人身邊才能投下，而這些普通人身上刻下符籙，將他們趕到前方戰場再引爆，卻是有奇效！

聽著柳姓漢子的解釋。

其他幾個四軒世家的人都不言語了。

半晌后才有人道：

「柳哥？主家們想來想去就是這樣的蠢辦法？我們本就不被青州百姓待見！主家們怎麼還能想出這種辦法？」

「是啊！我等雖算不做什麼好人！可這樣的事……」

但也有人不屑道：「呵呵……我等守住了青州！這些普通人才真正有活路，若是青州都守不住了！他們落到其他那些尋真老怪手裡，難道就會更好嗎？現在只是讓他們死上幾個人，算得了什麼？」

「好了！你等不要議論了！我等身為四軒世家子弟，主家怎麼說……我們便怎麼做！」柳姓漢子開口。

暗處李月白聽到這幾人言語，皺起了眉。

先前張晨殺人後，她預料到會有人再尋來，便在這附近布下了有預警作用的陣法。

如今她前來，確實聽到了意想不到的東西。

原本四軒世家抓普通人送上鍊氣士戰場這事，本身就是缺德！說白了，就是送人去當炮灰。

卻不想……

她到底還是低估了四軒世家的喪心病狂。

在普通人身上刻下引爆符籙這種事情，本身不算難。便是隨意一位丙銅以上修為的鍊氣士都能做到。

只是……

這樣的手法仔細說起來，那是相當歹毒的。

在人身上刻下符籙，說白了卻是以普通人自身氣血為引，燃爆壽元爆發出巨大的威力。

即便事後，被刻畫符籙的當事人活下來。

已然無了壽元，一身氣血枯敗，和死了沒什麼區別。甚至還不如死了。

也難怪四軒世家要抓壯丁！

一般年輕男子，氣血足，壽元長久，製成引爆符籙卻是能最大程度發揮引爆威力。

這等做法，已經不是單純的傷天害理了……簡直就是喪心病狂！

目前看來，青州以外的那些尋真老祖們雖然心懷鬼胎，滿肚子算計。可到底明面上的吃相還算好看。

沒有拿普通人開刀。

反倒是……

這四軒世家的做法，簡直令人作嘔！

既然如此，李月白不妨讓這四軒世家再敗上一敗！

她想著對著面前那柳姓漢子先是一指，有歲月氣息在她指尖纏繞。瞬間，這些人便成了在歲月力量侵蝕下化為了飛灰。

接著她掌心中燧火出現。

她分出一小撮小火苗向著北方的戰場方向彈去。

那火苗沒入空中消失不見。

卻見此地向北的八百里處卻是起了一片火光，將天映照的通紅！

做完這一切，李月白轉身回到了桃源鎮。

……

幾天以後。

桃源鎮傳來一則前方戰場上的消息。

說是幾日之前，八百裡外的戰場線上，四軒世家和討賊聯盟的戰場上卻是天降神火。

一經降下，便綿延百里。

且這火怪的很，凡是體內修行出靈力的人碰上這火，便如乾柴遇到烈火一引便燃。

所以諸多四軒世家和討賊聯盟的鍊氣士便都遭了難！

反倒是諸多的普通人幸免於難。

桃源鎮上的人談及此事都說是燒的好！

而四軒世家和討賊聯盟的那些大人物們，現在都急於去熄滅那火！連帶著四軒世家的徵兵一事就緩了下來。

李月白藥鋪里，幾個幫自家漢子抓跌倒損傷葯的小媳婦們都在談論此事。

如今釀酒在過濾階段，自是需要人每日耗費體力，有時勞累幾天，自然免不了要損到腰。

小媳婦們便是替自家男人前來抓藥的。

不過到底只是些普通人家的女子，雖然談論了那天降神火的事，可轉瞬又抓起了家長里短的事。

李月白聽著也只是笑笑不語。

時間很快來到了十月中旬。

到了喝酒的日子。

這段時間，四軒世家沒有再提徵兵一事。桃源鎮上馬習、和柳姓漢子兩伙人死亡的事情，彷彿也被四軒世家給遺忘了。

其實……

倒是也不能算是遺忘。

而是四軒世家如今爛攤子的事情多的是，實在沒有精力去調查馬習那些人的死亡原因。

而既是出酒之日。

桃源鎮這一日，鎮子上飄起的酒香是最為濃厚的。

其實早幾日李月白就已然聞到了滿鎮子的酒香。

只是一想到不久前品酒大會上的場景……

李月白又不免升起苦笑。

眼下，四軒世家一屁股爛攤子……都說不得沒功夫過來要酒了！

但是桃源鎮上的百姓們尚且還不知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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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在為了能提交往年三倍的酒而忙碌著。若是能超過三杯酒，說不得還有酒喝。

若是超不過……

李月白苦笑搖了搖頭。

不過好消息是，約莫幾天之後。

出的酒量卻是比以往比往年多了足足四倍！這意味著，這接下來的評酒會可以真正開起來了！

當然，這其中一部分原因是李月白用了符籙，讓鎮子上的桃林在先前又結了一次果子。

原料充足，自然釀造出的酒就多。

而不久之後。

鎮子上忙碌的人們，又為品酒大會忙碌了起來。

張晨或許是因為上次品酒大會帶李月白喝酒不成，喝了一肚子水。

這次拎著個小酒罈走了過來。

他笑呵呵道：「李姑娘……這是我張家的春秋醉！你嘗嘗！」

李月白沒有客氣。

這春秋醉，她也算是心心念念了好幾個月。

當下，她便倒上一杯喝了起來。

入口醇稠清新，唇齒留香。

果然好酒！

「李姑娘……老頭子這便帶你去街道上品一品其他家的酒！」

說著，張晨帶著李月白走出街道。

同上一次品酒大會一樣。

街道上已然熱鬧了起來，各家各戶擺起了酒攤，又一起齊齊聚集到鎮子中央，形成夜市。

酒戶們在打開酒罈。

街道上酒香便更濃。

若是好酒之人來到此處，定然覺得是來到了人間天堂。

張晨帶著李月白還是先去了蔡老四家的酒攤。

先前李月白聽張晨說過，蔡老四家的春秋醉，是用藥酒為引釀造出的。

所以酒呈現一種琥珀色。

李月白倒上一杯蔡老四家的酒，而後飲下。

相較於張家的酒，蔡老四家的酒少了些稠度，也少了幾分清新。

但多了一些葯香。

那是芍藥花的味道……再輔以一些其他藥材混雜成的香味。喝下后，讓人有種置身藥材花圃中的感覺，那股子清新感覺後知後覺上來，卻是讓人忍不住再喝上一口。

張晨又帶著李月白繼續品酒。

正如張晨所說，各家的酒，多多少少是有一些細微差別的，在保留春秋醉主體的清新醇厚、香甜可口的同時，那細微差別倒又算是錦上添花，各有特色！

又是一陣秋風襲來……

幾片葉子蕭瑟落下。

李月白卻是看著面前真正熱鬧的這一幕，借著幾分酒意，先前那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又湧上來了一些。

上一次那種感覺說不清道不明。

但這一次，李月白卻有感覺，可以將它畫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