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若能早些相遇—楓葉（二十三）

「但是對於你的朋友呢？」丹葉歪頭，「不是外人，而是你的那些朋友，在他們眼中，轉世后的你還是你么？」

「我不知道。」丹楓搖了搖頭，鬆開了她，「別人的想法我怎麼會知道？」

「至少對於我來說不是。」丹葉搖頭，「……誰知道呢。」

她想，那或許會是個很矛盾的事情。

誰都知道丹楓轉世之後不再是從前的丹楓，不再有從前的記憶。

但是她們或許依舊會忍不住將他當作從前的丹楓，從他身上尋找丹楓的影子。

她記得自己曾經聽過那個叫……丹恆的小傢伙說過。

【在丹楓沒有露面的那個時間，整個羅浮沒有人將我真正看作丹恆，包括景元將軍也是一樣，我在他們心中始終還是丹楓。】

【但他們真的認不清我的身份么？他們真的不知道我是丹恆而不是丹楓么？並非如此。】

【歸根結底還是因為，他們只對於丹楓懷有感情，這種感情隱藏在濃烈的恨意之下，那些人將恨意燃燒到我身上，將感情留給了丹楓。】

【將軍與他們不同，沒錯，但他與那些人又是一樣的，他如此照顧白露是因為她是持明族新任龍尊么？不，是因為他能看到白珩的影子，他放任彥卿在劍道上大成，正常的雲騎驍衛在這個年紀該學習將軍之道，跟隨將軍治事，他為何放任彥卿朝劍首邁步？這其中固然有他對於彥卿如同父子般的感情在，也固然有羅浮如今劍首空缺的原因在，但還有呢？那個原因他自己清楚的很。】

【他看我，包括偶爾稱呼我的時候，也儘是丹楓，他們每個人都是。】

【他按照雲上五驍的過去重建一切，但是……無妨，我已承擔了丹楓的所謂罪責，從今往後，我便只是丹恆。】

【說來有些諷刺，整個羅浮真正將我看作丹恆的，竟然是丹楓本人。】

【但是這很正常，過去很美好，現實很殘酷，所以停留在過去再正常不過了。】

【常樂天君，我以仙舟的稱呼來稱呼您，您對於萬象天君的了解要比我更多，他對於我或者白露這些，在他眼中不過是計劃衍生品的人沒有任何感情，或許您也一樣，但我現在有夥伴，有快樂，也不會像那些小孩子一樣去怪他，過去的那些我盡不在意。】

【或許算是懇求，我如今屬於星穹列車，未來你們的計劃，你們的劇本，請不要再將我的夥伴們囊括在內。】

【您或許懶得理會我這樣凡人的祈求，但請您將這些話轉告丹楓，轉告鏡流，他們會明白的。】

那個和丹楓外表相似的人難得一口氣說那麼多話。

丹葉仰頭看著丹楓。

她忘了自己當初是怎麼回答那個小傢伙的了，或許她壓根就沒放在心裡。

「小龍尊啊。」她抬手捏捏丹楓的臉，「你看，這就是我們認知的不同啊。」

丹楓始終停留在這樣的矛盾中，所以也認不清生死之間的關係。

所以在原本的軌跡中才會發生那樣的情況，他不覺得白珩被豐饒的力量復活之後就不是白珩了，也不會去考慮白珩或者其他人的想法。

他想的只是復活了白珩，那一切就都可以當作沒發生過，一切就都會過去，大家又聚在一起喝酒切磋，暢想未來，生死並肩。

而他心裡想的某些事情也可以得到印證。

但是現實永遠都比理想更殘酷。

這還真是不好解決，先天想法問題。

龍尊是夾在凡人和不朽中央的生命。

比那些可以被稱為凡人的持明要更偏向不朽，但是又比不朽的神性增添了更多凡人的人性。

所以丹楓永遠都會矛盾，直到淵明把他從不朽中完全剝離。

「嘶……」丹葉摩挲著下巴。

這該怎麼辦呢。

丹楓疑惑的看著面前的女孩一會摸下巴，一會摸鼻子，小臉上浮現各種複雜的讓他看不明白的神情。

這什麼情況？他撓撓頭。

「你怎麼了？」丹楓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