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落水
「公主，請上座。***」蕭雄瞧見蕭禮引著鳳傾舞走進了花廳，忙起身相迎，將鳳傾舞向上座引去。
鳳傾舞也沒拒了他的好意，不緊不慢地在烏木七屏卷書椅上坐了下來。
蕭雄站在下，未曾入座，躬身道：「今日冒昧請公主前來，實屬有事相求啊。」
「莊主直說即可，不必事事如此多禮。」鳳傾舞笑的隨和，她心中已是明了蕭雄今日找她何事。
「那，小民就直說了。」蕭雄直起身，恭恭敬敬的看著鳳傾舞道：「小民敢問，公主可知蒼月公子去哪裡了？」
「莊主可是有急事找月公子？」
「這......」蕭雄踟躕了下道：「其實也沒什麼大事，皆是些瑣事，只是仍需蒼月公子回來拿主意啊。」
「哎。」鳳傾舞有些無能為力的嘆息道：「我雖受蒼月所託前來助你們洗刷冤，但確實不知蒼月如今人在何處。只知他庄內有要事，萬不得已下，他才沒能等到此案完結，便已離開了聊城。」
聽到鳳傾舞這麼說，蕭雄現下便犯了難，「公主可能派人聯繫一下蒼月公子？這盟主印，小民沒交於蒼月公子啊！」
「蕭盟主稍安勿躁。雖然我不大懂你們江湖中事，但是聽說蒼月公子臨走前，已託人將副盟主之位留給了蕭公子。既然現下盟主不在，莊主若有事，和令公子商議即可。」鳳傾舞說的是一片雲淡風輕。
但是蕭雄卻是急的腦門冒汗，這十年一度的盟主接任大會從不曾聽說新任盟主缺席過，如今這蒼月公子說走便走，好不瀟洒，留他一位年過半百的老人，獨自一人干著急。
「蕭盟主，勿著急。離那盟主接任大會還有些時日，說不準蒼月公子過幾日便回來了。您啊，安安心心的該吃吃，該睡睡，切勿較真著急。」鳳傾舞抬手，為蕭雄倒了杯上好的鐵觀音。
端於他道：「聽聞安溪一帶盛產鐵觀音。據說這春茶香氣高雅、茶水清瑩、葉片飽滿。今日一品，果真唇有餘香，回韻悠長。莊主，也該靜心，好好品味下。」
蕭雄接過溫熱的白瓷杯，無可奈何的嘆了口氣道：「謝公主開解。」
鳳傾舞立在門前望著萬里清空，悠悠地開口道：「莊主能想開便好。好了，如此大好天氣，晴空美景。既然莊主無事，本宮就不陪莊主了。秦小姐還在花園中等著本宮一同品茶賞花呢。」
蕭雄將茶杯放於矮桌上，拱手道：「公主慢走。」
「恩。」鳳傾舞恩了一聲，跨出門檻，慢慢悠悠地向花園轉去。
過了好大一會，待鳳傾舞走遠后，蕭雄彷彿突然間想起了什麼，猛然定神道：「品茶？秦小姐？蕭禮，速去喚子湛去花園。「
......
秦妙兒一臉享受的躺于美人榻上，白色的襦裙外，綠紗輕裹。綠紗隨風舞動，大片裙擺墜於芳草萋萋的草叢間。
待她見到鳳傾舞行至榻前，方才起身，福身相迎。
「這些虛禮就免了吧，秦小姐請起。」鳳傾舞微微抬手做了個輕扶的樣子。
秦妙兒柔柔一笑，緩緩起身，那柔美的樣子像極了身後的大片嬌弱的牡丹。
鳳傾舞暗嘆：好一位美人，蕭子湛也算是好福氣。
見鳳傾舞入座后，秦妙兒的貼身女婢伸手為鳳傾舞添了杯茶，慢慢地解釋道：「公主請嘗嘗這花茶，這茶水是用晨間的花露所煮，每一道工序都是我家小姐親自操手的。」
鳳傾舞優雅的端起茶杯，只見那杯中片片桃花緩緩浮起，透明水中還泛著淡淡青綠，幾縷青煙飄起散著溫熱。
鳳傾舞淺嘗一口，讚歎道：「果然是好茶，清香怡人，舌尖微甜，花香濃郁，秦小姐當真是費了心思的。」
秦妙兒有些不好意思的捂嘴輕笑道：「如是公主喜歡，妙兒便命人包些乾花給公主帶回去。這些乾花皆是在盛開最盛時採摘，洗這些花瓣的水，也皆是露水。風乾時也需放於一處既通風又乾淨之所，雖然麻煩，但製成后的成品皆是上好的。」
鳳傾舞又抿了口熱茶道：「既然如此，那便謝過秦小姐了。」
「公主客氣。」
二人在嬌艷欲滴花簇的圍繞下，靜靜地坐了一會。
突然秦妙兒開口道：「公主可願和妙兒一同去那湖邊走走？」
「甚好。」
鳳傾舞還是夜魅時，曾在御劍山莊住過些時日。那時候她最偏愛的便是庄中的人工湖，碧波蕩漾，錦鯉擁簇，湖間還有片片翠綠的荷葉作為點綴，與這草長鶯飛，桃紅柳綠，拼在一起好不應景。
「公主覺得我表哥如何？」秦妙兒口氣隨意的問道。
蕭子湛如何？鳳傾舞表頓了下，隨即淺笑道：「蕭公子本就是人中龍鳳，無需本宮在評。」
秦妙兒顯然沒想到鳳傾舞會回的如此官方，想了想，仍舊不死心的問道：「公主覺得向表哥這樣的人可適合做駙馬？」
「哦？」鳳傾舞饒是反應再遲鈍，當下若不明白對方的意思，那便不是遲鈍了，而是真的很愚鈍，「秦小姐此話何意？」
秦妙兒面上一驚，便欲跪下，神色惶恐道：「妙兒不是那個意思，妙兒無意冒犯公主，只是隨心一問，請公主責罰。」
鳳傾舞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道：「罷了，你莫要惶恐，本宮沒有要責罰你的意思。」
「是。」秦妙兒也本就是做一做樣子，也沒想跪下，鳳傾舞既然給了她個台階，她也便順心的接了下來。
「秦小姐可曾許配人家？」鳳傾舞抬手摺斷一直嫩綠的柳條，在手中把玩著。
秦妙兒面色紅了紅，道：「還未曾。」
「是嗎？」鳳傾舞忽地將那柳條一丟，轉身看著她道：「本宮聽聞內閣學士夏次子與秦小姐年紀相仿，如今也未曾娶親，不如本宮回京後向聖上請一道聖旨，賜婚與你二人如何？」
內閣學士？還是這次子？以她秦家的家業在聊城一帶嫁於知府做個正室不成問題，若是嫁入京中，恐怕也只能做個妾了，還是個沒有出息的次子的妾。
秦妙兒很快的在心中做出了計較，直接噗通一聲跪了下去，惶恐的沖著鳳傾舞磕頭道：「妙兒謝過公主好意，還請公主收回旨意，妙兒只想留在這聊城，和表哥白頭偕老，還望公主成全，還望公主成全......」
鳳傾舞抬手扶額，有些無奈道：「我只是與你打個商量，你若不願我自不會強求，你又何必如此呢？」
秦妙兒小心翼翼地抬頭望著鳳傾舞道：「公主此話當真？」
「自是當真，你請來吧。」鳳傾舞神肯定的望著她，秦妙兒這才起身。
秦妙兒剛剛起身站直，便瞧見不遠處慢慢走來一個英俊挺拔的身影，墨黑袍，臉色淡然。
她忽而心思一轉，待那男子快要走近時，突然伸手拽住鳳傾舞衣袖，神色凄然道：「妙兒願一心同表哥在一起。還請公主莫要將妙兒許配給那夏學士的次子。若是妙兒有何地方得罪了公主，請公主責罰就是了，妙兒真的一心只愛表哥啊！」
秦妙兒這席話說的聲並茂，搞得鳳傾舞有些莫名其妙。
「我剛才不是說，不......」
就在鳳傾舞說話的瞬間，秦妙兒突然大叫一聲，身體向湖中傾斜而下。
鳳傾舞本能的想伸手拉住她，可是卻被秦妙兒在慌亂的掙扎中，巧妙地打開了。
鳳傾舞面色一凝，當即明白過來。這秦妙兒怕是演戲給某人看，心中也是一動，大叫一聲，「快來人啊，秦小姐落水了。小姐莫怕，本宮這就來救你。」
說著手向秦妙兒一抓，死死地扣住了她的手腕。
只聽「噗通」一聲，秦妙兒帶著鳳傾舞一同栽倒了水裡。
「啊，公主小姐落水了。」
「快來人啊！」
......
聞聲趕來的小廝，婢女一時之間亂作一團。
待到蕭子湛輕功飛至湖前，鳳傾舞方才不在掙扎，而是不急不緩的慢慢站起了身，那湖中清水方才到她胸前。
「秦小姐。」鳳傾舞輕聲沖著還在撲騰不停的秦妙兒叫道。
「表哥快救我啊，來人啊，快救我啊。」秦妙兒不停的用手打著水花，還像模像樣的喝了好幾口水，掙扎的很是厲害。
「咳咳，秦小姐。」鳳傾舞又試著想提醒一下某女，莫要再演了。
她站在水中，一身淺色長群濕了個徹底，倒有幾分出水芙蓉的味道。
蕭子湛眉頭一皺，腳尖輕踏水面，利落地將她從水中抱起，飛上岸邊。
待上岸后，一把扯過小廝手中的披風，將她裹了個嚴嚴實實，抱著她向他的沁心小築飛去。
二人一道將還在水中呼喊掙扎的秦妙兒拋到了腦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