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你不願意,我不碰你
眼看著裴忱尖牙朝著自己脖子咬下來!
溫宿菌絲如千萬小觸手探入裴忱的精神圖景,重塑已經崩塌的圖景。
菌絲散發淺淺微光,如水母的觸手跟隨洋流起伏飄動。
裴忱混沌的目光掠過幾分清明。
危險卻悄然來臨!一隻夜遊鷹展開六米多長的翅膀俯衝而下!
蘑菇傘在剛才已經被它啄的破爛,扛不住這次衝擊!
如彎鉤的利爪可以輕易劃破皮肉。
危急關頭,溫宿只能暫停疏導,抱住裴忱後背,費力帶著他就地翻滾兩圈!
險險躲過致命利爪!
忽然溫宿肩膀一痛,還是被裴忱咬了!
「好痛……」他忍不住輕哼出聲。
裴忱也痛,雙目血紅的快要裂開。
「溫宿,幫幫我……」
裴忱頭痛欲裂。
稍稍被溫宿拉回來的理智再次瀕臨崩潰。
額發下半掩的眼神恨不得把溫宿吞下去,鼻尖蹭在他裸露的肩頭。
細膩光滑的皮膚讓他喉嚨發緊。
溫宿慶幸其他學員還在忙著對付成群的夜遊鷹。
且有大蘑菇遮擋一些,應當沒誰注意這邊。
用力推了推,身上壓著的裴忱紋絲不動。
裴忱聲音好似快要碎裂,嘶啞喃喃重複:「幫我……溫宿……宿宿……」
恍惚如情人之間愛意呢喃。
溫宿閉了閉瀲灧的眸,定定心神,再次造了一隻大蘑菇傘。
不過這次用的卻是一顆吸引動物的毒蘑菇。
會散發奇特的香味,引誘動物吃掉它,然後死在毒蘑菇身邊,慢慢腐爛,給毒蘑菇增添養分。
溫宿輕易不創造這種毒蘑菇。
哪怕他自己靠近,也有可能會被毒到,出現幻覺。
做完防禦,溫宿指尖顫抖穿插在裴忱髮絲。
「你真的,太討厭了。」
菌絲再次融入裴忱大腦,梳理精神結。
精神圖景內,一顆藍色小蘑菇跳來跳去,努力拚湊裴忱破碎的世界。
「我救了你,以後如果為難我……我會把毒蘑菇塞進你的嘴巴。」
溫宿疼的發抖,弱弱地威脅:
「裴忱,你不能當一個壞的榜樣……」
孢子很重要,代表著希望。
被種在花盆時,就需要給它講故事,引導它。
像裴忱這樣惡劣的人,一定會帶壞它。
疏導完成那一刻。
裴忱和溫宿同頻相融的精神世界到達極樂之境。
結合熱席捲而來。
溫宿藍色的發散落在面頰,有一縷髮絲沾在嘴角,白凈的臉暈著紅,抽抽搭搭要哭不哭,嬌氣又可憐攀在他身上。
肩膀寬闊結實的裴忱覆蓋他的身體,手指隔著衣服深陷蘑菇細膩的皮肉。
鼻尖輕蹭溫宿皮膚,好似一隻安靜下來的獅子,輕輕舔舐他肩頭被自己咬出的傷口。
溫宿已經耗光了力氣,搭在裴忱肩膀的手垂落,睫毛綴著細碎的淚珠。
約摸兩三分鐘,一隻吃了毒蘑菇的夜遊鷹抽搐幾下倒地。
裴忱緩緩起身,視線聚焦,看清楚身下蘑菇的模樣,難免驚了下。
「溫宿?」裴忱攬過他後背扶他坐起,「溫宿!溫宿?!」
裴忱手輕輕拍打溫宿臉頰。
沒用力。
這皮膚太嫩,稍一碰便紅了。
溫宿無力地倒在裴忱懷裡,三日沒能休息好,外加受了傷從家裡逃出來。
又被帶到荒野,幫助裴忱疏導,徹底消磨溫宿僅剩不多的體力。
倏地裴忱肩膀一沉,懷裡蘑菇暈了過去。
已經獵殺完成盤起來的黑蛟,探頭過來,鮮紅信子吐了吐,觸碰溫宿臉頰。
「刷牙了嗎?」裴忱不耐煩推開它腦袋。
同時暗自慶幸有溫宿疏導,黑蛟才沒有發瘋傷到自己人。
傷到同學會扣光學分,賠錢是小事,可能要被母親大人抽。
或者喜提男女混合雙打。
嘖,和蘑菇睡了如果被知道也要挨揍。
裴忱嘆息自己成年三年依然沒有人權。
脫下外套,把溫宿上半身藏在外套內,只露出小片藍色發頂。
江北行身上濺了夜遊鷹的血,尋了過來。
「怎麼苟在這裡?」
裴忱:「解決了?」
「當然解決了,不過你那黑長蟲剛才怎麼那麼暴躁,和你似的。」
不等裴忱回答。
江北行目光戲謔,落在被包裹嚴嚴實實溫宿身上,嘖嘖兩聲,意有所指:「遮遮吧。」
裴忱皺眉:「什麼?」
「味道我就不說了,你不知道作訓服褲子緊?有點什麼都能看出來。」
「羨慕?爹各方面都是學院第一。」裴忱不慌不慌扯下勾住的衣擺,遮住襠部。
江北行還有精神和他懟。
「放屁,要不然脫了褲子比比?」
「比誰尿的遠?」裴忱單手抱住溫宿,叼了一根香煙給自己點上。
江北行氣笑了:「你他媽,我忙裡忙外你在這裡搞小可愛,良心不疼嗎?」
裴忱懶散吐出一口煙霧,「不疼,沒那玩意兒。」
江北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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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兩班學員聚集過來,裴忱發話:「召回回程列車,這次演練結束。」
早就不想待在這裡。
江北行也不多問,手掌隨意在空氣中一劃,平板大小的虛擬屏出現。
手指快速點幾下。
機械音回蕩:[已召喚回程列車,請耐心在原地等待……]
-
溫宿墜入永無止境的夢境,他被泥漿包裹,一隻大手狠狠摁著腦袋,泥漿灌滿口腔鼻子。
他無法呼吸,耳朵也被泥漿堵滿。
眼前灰濛濛一片,他名義上那位哥哥,面龐彷彿也蒙上一層泥水,五官扭曲怪笑。
就像陰暗處的鬼。
坐在病床邊打遊戲的裴忱注意到被窩裡的蘑菇額頭冒汗,睫毛抖動的厲害。
「做噩夢了?」
裴忱起身,湊近去看。
「怎麼怕成這樣?夢見被采蘑菇的小姑娘采了?」
可憐見的。
溫宿偏瘦,看起來弱不禁風,像顆剛從土裡冒頭的嫩蘑菇,一碰就斷。
實際上,裴忱視線落在溫宿領口露出的紗布。
「被我折騰兩天還有力氣和我去荒野?」
「求求我不行?倔蘑菇。」
裴忱坐回去,摸出煙盒。
依稀記得在荒野暴走時候他趴溫宿懷裡求他幫忙。
這輩子基本沒求過誰。
裴忱想想就煩躁,抖出一根香煙,想抽。
面前伸出一根細細白白的手指,指向門口牌子。
「室內,禁止吸煙。」溫宿小聲提醒。
裴忱輕挑一下眉,語調端得散漫。
「小蘑菇,什麼時候醒的?」
「在你叫我倔蘑菇的時候……」溫宿往被子里縮了縮。
不料帶動肩膀的傷,疼得擰起眉頭。
「別動。」裴忱隨手把煙扔在桌上。
攬過溫宿後背,摁下升降床頭的按鈕。
七八秒后,溫宿整個人快要像枕頭一樣對摺起來,「過……過了。」
裴忱沒照顧人的經驗,嗯一聲,把床降回去。
不指望他摁停,溫宿主動出聲提醒:「可以了……謝謝你。」
裴忱不要臉得寸進尺,「如果想謝謝我,和我回去?」
溫宿:「那我就……不謝謝了。」
裴忱:?
「溫宿,我們各取所需不好嗎?」
「我可以帶你順利畢業,以後每次任務,你什麼也不需要做,缺什麼我給你什麼,錢,房子,車。」
裴忱雙臂支撐在溫宿兩側,聞到他的氣味有片刻恍神。
莫名感到自己和蘑菇有了一種奇怪的羈絆,但卻找不到原因。
「不好,非常不好。」溫宿側過臉,咬了咬下唇,如艷麗的玫瑰驟然失色。
又是炮友。
溫宿最討厭這樣不正當的關係。
就像父親帶另一個女人回家,讓他厭惡。
「為了避免以後造成誤會,我最後一次幫你疏導精神力,裴忱。」
這是發生關係后,溫宿第一次認真喊了裴忱名字。
有幾分畏懼,更多的是迎難而上的堅定。
裴忱心想,原來不是溫室里養的小蘑菇。
是懸崖峭壁迎風生長的蘑菇。
裴忱興趣更加濃厚,「好,我收回炮友的提議,現在,我們來聊個你能接受的話題。」
溫宿微微睜大明亮的星眸。
「溫宿,我可以提供你生活一切所需,你只需要每天幫我疏導精神力,整理精神世界。」
裴忱知道他在忌憚什麼,立即給出承諾。
「如果有結合熱,你不願意,我不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