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回大山村
迎著晚霞，兩人並肩走在鄉間的土路上，微風習習，帶來陣陣涼意，初夏的傍晚還有些微涼，並不燥熱。
經過一條木板搭起來的小木橋，上了坡，順著溪邊往下走，經過一片水田后，才進入大山村。
如果是以前，莘野不會選擇從村口進村，他一向都是從後山繞過村子進出，儘可能避免和村裡人接觸。
但今天不行，他要帶著言薏苡在村裡人面前過一下明路，不然一個姑娘突然出現在他家，別人不得認為他拐賣良家婦女？
此時的大山村，各家各戶炊煙裊裊，雞鳴犬吠聲夾雜在孩子的笑聲里，村民們有些正在煮飯，有些已經煮好飯，在家裡吃飯，有些已經吃過飯出來樹蔭下嘮嗑。
嘮嗑的村民看見居然是村尾的瘸子，背上的竹簍滿滿當當，他身邊還跟著一個年輕的小姑娘。
小姑娘大包袱小包袱，衣著漿洗髮白還有些補丁，有點像窮親戚來投奔李家的。
有人的八卦因子蠢蠢欲動，忍不住開口詢問：「李家的後生，這姑娘是你家親戚啊？」
「是我未婚妻，她家遇到水災，逃難來尋我，我們打算三日後舉辦婚禮，到時候還請鄉親們到家裡吃喜酒。」
「呀！要成親了？恭喜恭喜。」
「多謝，我先帶她回家安頓，不打擾諸位了。」
村民們熱情地跟他告別，有人不禁感慨一句：「這後生說話文縐縐的，像是讀書人，可惜了。」
「幸好早早定了親，未婚妻又不嫌棄他腿，這姑娘品行不錯。」
不一會兒，大山村都知道村尾的李家瘸子要成親了。
悠悠青山下矗立著一座一進院的磚瓦房，這便是莘野的家。
房子的後面就是大山，前面是一大片荒地，雜草叢生，翻過一個小矮坡就到了村民們的旱地，也就是菜地，如今都種了菜，鬱鬱蔥蔥。
水田在村頭那邊，那邊有溪流經過，村尾這邊不是山就是地，莘野家距離通往山坡的路有一里遠，百姓們習慣上山的位置在前面一點，那裡有個緩坡，從緩坡上去沒有那麼陡峭。
因此，莘野家在村子里屬於獨立的存在。
男人是個病秧子，孩子年幼時不喜歡出門，家裡又沒有婦人出門嘮嗑，他們家有時候會被村民遺忘，偶爾在山上遇到莘野時才記得這對苦命的父子。
莘野和村民們的關係並沒有多好，但也不差，屬於陌生人，互不打擾的狀態。
來到大門前，莘野掏出鑰匙打開家門，小院子一眼就能看清。
大門相對的這一排正房有三間房，左邊是廚房和雜物房，廚房前面有一口水井，雜物房前堆積著一堆木材，還有劈柴的木墩和斧頭。
右邊是牲口房、茅房和洗浴間，右邊房間前架著竹竿搭成的晾衣架，上面正晾曬著衣服，看長度，明顯是兩個人的。
進入家門后，考慮到他的腿腳不便，又辛苦奔波了一天，莘野就被言薏苡安排到一邊坐下，讓他動嘴指揮就行。
「不用，我不累。」莘野道。
言薏苡無語地看著他：「你是看不起我？還是你急於表現自己，擔心我嫌棄你？」
莘野：……
他說實話而已，但其中的隱秘，說了她估計也不會信，而且，這麼丟臉的事情，他沒臉開口。
言薏苡不給他拒絕的機會，擼起袖子開干。
米面菜肉這些搬廚房，其他的東西搬大廳，分分撿撿，不一會兒就把物品安置妥當，就剩她新購置的私人物品。
「那個，我住哪兒啊？」她看過了，就兩間房，一左一右，中間是客廳。
莘野想了想：「你住我房間吧，我收拾一下搬過去和我爹住，晚上還能照顧他。」
言薏苡點頭應下。
正在昏睡的某爹還不知道自己已經被兒子安排妥當了。
莘野先回房間收拾自己的物品出來，言薏苡進去布置房間的時候，莘野去養父的房間，推開門后，見他閉著眼睛睡覺。
早上給熬的葯，葯碗已經空了，如果不是他胸膛上還有起伏，他都以為他已經去了，那蒼白髮青的臉色，整個人瘦骨嶙峋的樣子，看起來已是命不久矣。
將自己的行李放在房間的桌子上，莘野並沒有再打擾他休息，轉身去廚房準備今晚的晚餐。
言薏苡收拾完畢出來，聽到廚房的動靜，聞聲而來。
見他在下廚，她驚訝道：「你會下廚？」
「嗯，家裡就我和爹兩人，他以前要去上工，我自己一個人在家要照顧自己，所以學會了做飯。」
言薏苡眼睛一亮，那她以後去山上打獵就不用擔心他在家裡沒飯吃，而且，還能早早做好晚飯等她歸家。
這樣的生活，想想就不錯！
言薏苡想嘗一嘗他做菜味道如何，反正她廚藝的程度是能煮熟，吃不死，唯有烤肉和泡麵還能拿得出手。
她乖乖地坐在灶台前幫忙燒火，看著他熟練地切菜炒菜，嗅著陣陣菜香從鍋里冒出來，言薏苡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吸——好香啊！」言薏苡的眼睛鋥亮，不停地咽下泛濫的口水。
莘野被她一副小饞貓的樣子逗得心情很是愉悅，嘴角微微勾了勾，這一刻，他第一次以自己會廚藝而感到驕傲與高興。
半個小時后，一碗紅燒肉，一碟炒青菜，一個蛋花湯，一碟鹹菜端上廚房裡那張小小的四方桌。
之後，他又淘米煮粥，他熬的是肉沫雞蛋粥，這是給李阿爹的晚餐。
「你爹還沒醒嗎？」
「沒有。」他頓了頓道，「我們先吃，晚點我再叫他起來吃晚餐和喝葯。」
「那晚點我去和你爹見一見面。」
莘野點頭，問：「緊張嗎？」
「啊？」言薏苡一臉迷茫，「我緊張什麼？」
「不都說，醜媳見公婆會緊張？」
言薏苡傲嬌地揚起小下巴：「那是因為我不醜。」
「噗嗤！」莘野被她小模樣和與眾不同的回答逗樂了，「這倒是事實。」
見他還算識趣，言薏苡滿意地勾了勾唇，兩人開始商量起三天後的婚禮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