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0章 正視慾望

在看見慶春的那一刻，寧雪變明白了這是夢境，但她卻沒有立刻發動「變身造物主」。

「你是怎麼找到我的？」

李默然淡淡地說：「『暖陽』把你的作息包括睡眠時間記得很熟，『雷霆』猜到了你藏身在哪個街區，我調用附近所有的入夢載體就成功進到了你的夢裡。」

「失去『悅享潔凈』系統強加的感情之後，她們依舊願意幫你嗎？」

「她們不僅是為了幫我，也是為了幫你。」李默然嘆了口氣，「她們和你之間的感情也並非全是強加的。」

寧雪伸出了手，觸碰著慶春的臉。

李默然並沒有去打擾寧雪此刻的溫柔。

直到對方依依不捨地放開手之後，李默然才重新繼續對話。

「你們感情真好。」

寧雪輕笑一聲。

「你都看過了？」

「實在抱歉，一開始本來是想要查看情報的，然後越來越感覺自己是在偷窺別人的隱私……」李默然有些尷尬地笑著。

「像是看了一本永遠等不來結尾的小說。」

「沒有誰會成為誰生命的全部，我走之後他的生活也還將繼續。」

「但正如你現在還無法放下一樣，你也終將成為他銘記一生的刻痕。」

李默然有些感慨。

「是我太過自私了，這本來已經是一場我必輸的對決了。」寧雪慢慢閉上了眼睛。

從這一次造物主對決開始的那一刻，她就已經放棄了，因為無論輸贏，她都沒有時間了。

只是因為一些眷戀和不舍，讓她想要讓這個小世界更長久一些，甚至還答應了夢魘的條件，僅僅是因為夢魘能夠創造出有他存在的夢境。

她睜開了眼睛，看著眼前被夢境的濾鏡映照得完美無缺的慶春。

「終究也只是夢啊……」

雖然教祖是李默然此刻最大的對手，但他曾經給李默然帶來的啟發他還是認可的，夢境只能算是一種刺激，而刺激並不是幸福。

寧雪顯然也明白這個道理，可是「愛」這種東西就是這麼奇怪，情動於中，又有幾人能夠自拔呢？

「真有意思，你明明直接想辦法殺了我就可以直接取勝，卻還要安排這一出表演嗎？」

李默然搖了搖頭：「殺了你的話雖然能贏下這個小世界，但這樣的我依舊沒有那個實力進入『特許層』。」

「我必須真正戰勝自己內心的弱點。」

他所查看的夢境，除了寧雪，也包括了他自己的。

「你進入了『特許層』之後，會打算怎麼做呢？」寧雪平靜地問道。

「我會繼續前進。」李默然沒有猶豫，「成為主世界的一部分固然可以成為永恆的存在，但是那不是我最終的目的，無論是以前的我，還是現在的我。」

寧雪釋懷地笑了。

「我來到這個小世界后，其實觀察你很久了……」

「你並不算強大，甚至內心的那種漂亮也非常單純，很容易被人牽著鼻子走，你有時候會很優柔寡斷和懦弱……」

「但你身上卻有著我以前所見過的所有對手都不具備的一種特質……」

「如果能存在抵達主世界最深層的天道那兒的造物主，我會希望那個人是你。」

「是你的話，會想盡辦法讓所有的人都獲得幸福吧……」

「雖然我可能沒有實力走到那裡，但我會這樣去做的。」李默然起身告別了寧雪，留下了她和慶春獨處的夢境。

接下來，他要去一個個履行約定了。

陽光透過彩繪玻璃窗，灑在教堂的長椅上，形成斑斕的光影。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花香和蠟燭燃燒的香氣，混合著莊嚴而神聖的氛圍。賓客們穿著正式的禮服，低聲交談著。

新娘穿著一襲白色的婚紗，手捧著精緻的花束，緩緩地走過紅地毯。她的臉上洋溢著幸福的微笑，眼中閃爍著對未來的期待。

H8-527身著筆挺的燕尾服，夢境中的他不再是矮小的模樣，他看向故人的眼中充滿了愛意。

夢中的婚禮，夢中的新娘，H8-527閉上了眼，仔細感受著此刻的幸福，哪怕這是虛假的，他也要把此刻風的溫度、賓客的嘈雜、婚禮的樂曲與愛人身上的淡淡花香全部記住。

留戀許久之後，他終於說出了那三個字。

「對不起。」

他將手中捧著的鮮花放在了台上，轉身離開，沒有擁抱也沒有吻別。

站在賓客席的李默然有些驚訝。

「這樣就足夠了嗎？」

「就這樣便足夠了。」

H8-527滿意地和李默然一起離開了婚禮現場。

「她是我的前妻，那個時候我還不是異常，但是那三個字我一直沒機會說出口。」

「直到她躺在病床上，快死了，我說出的話她也再也聽不清楚了……」H8-527嘆息著說，「不過她死前還是握住了我的手，我知道她討厭我，握住我的原因大概是彌留之際把我當成了信仰中的神明。」

好不容易實現了願望，李默然不希望對方沉浸在悲傷當中，於是便笑著說道。

「那這位神明大人，我馬上可是要毀滅世界了，你沒有意見嗎？」

H8-527笑了笑：「我沒意見，你毀滅吧，我的妻子她沒有不同意，應該也沒有意見。」

隨著小世界中獲得了感情的新人類越來越多，教祖的秩序受到了嚴重的衝擊，因為他的秩序中設定的新人類本來是沒有感情的，而此刻壓抑著的情感開始爆發。

在那個效率至上卻又單調的社會中，人們開始感覺到了孤獨。

回到藏身處，恢復了感情的夏莎再也控制不住自己，衝上來抱住了李默然。

這一次，李默然沒有扭扭捏捏地拒絕，而是熱烈地回應著對方的愛意。

「最後一個惡/善行任務，「愛」已經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