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春宴(四)
趙小石火急火燎地行至涑姬身後,附身在她耳邊輕語,只見涑姬緊緊皺起了黛眉,問道「怎麼回事?」
趙小石面色略帶惶恐,說話有些壓抑:「奴才送昭歌公主回去的途中,遇到了胡亥公子,昭歌公主想躲著走,結果還是被胡亥公子看到了,奴才一不留神……小公子就把公主推下湖了……」
涑姬抿緊朱唇,神色不安:「昭歌現在怎麼樣了?」
「奴才把公主安頓好就來稟報夫人,只是公主受了驚,夫人要不要去看看她?」趙小石看著涑姬的臉色,小心翼翼問道。
涑姬搖搖頭,宴會期間她若離去,怕是會惹出不少動靜。
「你先去照顧昭歌,等會兒宴會結束我就去。」
「諾。」趙小石應答。
高位之上的常容夫人早就將她們的舉動看在心中,看到趙小石轉身離去,她忍不住開口:「式微妹妹殿中奴才這般不懂規矩,這宴會之中豈是可以隨便走動的,還不站住!」
趙小石身影遲鈍了一下,慢慢回身。
看此況,涑姬不住皺起了眉頭,她以前怎麼沒現這常容夫人是如此多事之人!
「姐姐,只是殿中有些繁雜之事,奴才們一時拿不定主意,所以才會貿然來這裡詢問臣妾,擾了王和眾姐姐的興趣,真是臣妾的錯。」涑姬起身,行至席間,緩緩行禮賠罪。
常容夫人深思,語重心長道:「妹妹既然這樣說,姐姐在不放這奴才走倒有些為難妹妹了呢。」說完還笑了出來。
一旁的嬴政沒有說什麼,他覺得後宮既然交給了常容夫人,那他就該尊重她的意見。
眾人聽此就覺得好戲沒得看了,感嘆之餘又聽到常容道:「可是剛剛可是有人看到,妹妹殿中奴才是從流香閣出來的。」
跪著的趙小石聽后,臉色白,嘴唇動了動終究是沒說些什麼。他身旁的涑姬面色有些異樣,但很快恢復常態,不是想知道嗎?那她就說給她們聽,反正事早會露出破綻。
桃花飄落,落在她肩,涑姬絲毫不在意,淺淺道:「前些日子就有見到昭歌公主,只是覺得她是個挺乖巧的女孩,便心生疼愛,今日又見到她,可是她又不到年齡,自然是進不得宴會,臣妾便差殿中奴才送她回去,沒想到途遇胡亥公子,二人玩耍之間,昭歌公主身體不穩不小心掉到湖中,奴才們見她受了驚,便回來稟報給臣妾。」
涑姬語音一落就看向晏宜夫人,她心知她不能說昭歌是被推下去的,不然怕是晏宜夫人會反咬她一口,說昭歌推胡亥也不一定。
被涑姬一看,晏宜夫人就知事絕不是如此簡單,自己家的孩子,心性自己最了解。
常容夫人聽后還未說話,一旁的嬴政就開口道:「昭歌現在怎樣?」對於這個小女兒,他的關心不多,上次見她也是在幾月之前。
涑姬搖搖頭,「公主並無大礙,只是有些受驚。」
「幾日宴會也已到尾聲,不如寡人就去看看昭歌。」說完就已經走下高台。
涑姬怔怔,她知道昭歌也是想見嬴政的,只是她卻私心裡不希望嬴政去,她不想身份被揭穿。
嬴政走了幾步,並沒有現涑姬跟上,不由的回頭拉住她的手,然後往流香閣走去。席間留下的眾夫人,面色都變了,尤其是常容夫人,她原本只是想為難涑姬,卻不想自己偷雞不成反蝕把米。
可是她仍要很大度地對其他夫人說:「走吧,咱姐妹們也去看看小公主。」
「諾。」一行人就這樣浩浩蕩蕩地往流香殿走去。
一路之上嬴政一直閉口不,涑姬也不知說些什麼好。
正在她低頭沉思時,嬴政突然停下腳步,回望著她道:「剛剛為何不說出實?」
涑姬心頭一顫,盡量讓自己看起來沒有什麼異樣:「臣妾不知王在說些什麼?」她不知嬴政是不是已經看透她的身份了。
豈料,嬴政突然笑了起來,道:「涑兒真怕那晏宜夫人不成?」
什麼?晏宜夫人?涑姬不解地望著他。
「胡亥那調皮的性子,怎麼會同昭歌玩耍,明白的人都清楚,昭歌怕是被胡亥推下去的。」
涑姬鬆了一口氣,釋然道:「不是怕,只是不想惹了麻煩而已。」
涑姬眼中全是認真,她不想得罪晏宜夫人,若是此次她保全了她的面子,以後她也不會太過於為難自己。
聽她說完,嬴政不覺點頭,晏宜確實是那種護短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