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口中得知

現在從這個兩千年後的後代秦銘口中得知，秦二世是胡亥而不是扶蘇，這就預示著贏政最終選擇放棄了前者。

這也說明他自己未能滿足嬴政期望，被胡亥趕超，贏得了皇帝的寵愛。

因此，扶蘇深感歉疚，感覺自己對不起贏政的教誨、期待和扶持。

贏政示意扶蘇噤聲，他雙目如炬，冷冷問道：「你知道你剛才說的是什麼嗎？」

秦銘從容答道：「臣說的是對史實的認知，並無隱瞞、篡改之心。」

接著他說：「那麼你難道不清楚我看重的**會是誰么？」

贏政輕蔑一笑，警告道：「若查明你隸屬於某個集團而非時空穿越者，我會讓你九族共受牽連。」

秦銘笑而不語：「我問心無愧。」

「好啊，那你告訴我世人如何評價扶蘇，以及為何他會做出惹惱朕，讓我舍他而去的事情。」

贏政坦率地流露出對扶蘇的喜愛之情。

這一番言論令胡亥心中滿是嫉妒，同時旁邊的一眾公子們內心矛盾掙扎，個個保持中立，唯獨公子將閭為首的一眾站在嬴政身後。

他們這群公子與兄長扶蘇一樣，從小就受到父王嚴格教導，除了恪守朝廷律例禮儀，個人素質也十分出眾。

不過這並不代表他們對皇位無動於衷。

眼下皇位爭奪看似將在兄長扶蘇與弟弟胡亥之間展開，所以他們每人的立場都非常關鍵。

兄長扶蘇性格仁厚，對此類事情不算太放在心上，但他確有極大的可能承繼秦二世的位置。

胡亥似乎不大可能坐上那個位子，但他嫉妒之心甚盛，假如真的登基，兄弟們恐怕難逃其苛責。

如今，未來的秦銘雖未直接確認胡亥即秦二世，但他們該何去何從的問題，無疑讓他頗感頭痛。

公子將閭最先站到了嬴政身後，大勢至高者乃父皇。

在深思后，秦銘組織語言回答：「關於後世對扶蘇公子的評價，他是勇敢正直，仁愛忠誠，堅守孝道，具備君子的品行，可以說是一位剛毅英勇又值得信賴的人。」

聽聞此，嬴政皺眉，詢問：「他有過失嗎？」

「據我所知，無有。」

秦銘回答得直截了當。

「既如此，為什麼扶蘇未被繼承大統？他有何過失？」

秦銘微笑，明白了他的疑惑：「其實是，秦二世胡亥親手賜死兄長扶蘇，從而成為秦王。」

此言如雷霆突降，令在場之人包括胡亥在內，都瞬間震驚。

原來他的兄長竟被他賜死，而且他已登上寶座，犯下令人不齒的同室操戈！

而扶蘇聞言亦愣住，一時難以言語，他本對胡亥心存寬容，只以為他淘氣而不足以殘忍至此。

然而秦銘所言，讓他了解到胡亥的殘酷程度。

嬴政冷冷看著胡亥，怒火難抑：「秦家以宗室為骨肉之情，治國有度，親情至深，而你小子怎敢做出這般背叛倫理殺弟之事！」

心中憤怒難平！此類內訌事件，自古至今都是為人所鄙棄之事，此刻竟發生在家門前，實為家醜。

更何況，身為一國之主，嬴政的目光毒辣無比，他怎能看**胡亥心中的陰謀？

胡亥行事稚嫩，讓嬴政不屑於應對，卻不料他竟敢造次到這等地步。

嬴政下令道：「傳我的皮鞭！」

一聲令下，胡亥面色蒼白，其他兄弟也都神情巨變。

扶蘇迅速趨前行拜：「父皇，請息怒，胡亥年幼體弱，鞭撻之下恐有危險。」

看到扶蘇的態度，其他公子紛紛走上前來求情。

公子高說道：「父皇，十八歲尚小，若有此類行徑，是我們作為兄長的疏忽。

望父皇海量寬恕，給他改正的機會。

日後我們必定嚴加管教胡亥，讓他知曉禮數與倫理道德。」

「懇請父皇寬容!」

「懇求父皇手下留情！」

其他公子們異口同聲道。

胡亥急忙為自己辯解：「父皇，秦銘的身份難以確鑿，豈可完全信其言論？我平日敬重兄長和您，怎會犯下此大逆之舉？究竟是相信一個陌生之人，還是您自己的孩兒？父皇請明察！再者，我是皇家子孫，萬一胡鞭施於身，豈不影響皇家威儀？」

說著，他朝贏政的方向靠近並跪下。

他對挨打可是避之不及。

那種用於懲罰的胡鞭由鹽腌棘枝煉製，鋒利的豬犬頷下硬毛摻在其中，鞭打之下，雖血流不多，豬犬的毛尖嵌入皮膚併發鹽的作用，令人疼得無法忍受，痛苦無比。

許多人的抗鞭能力連一招也扛不下來。

若是在胡亥身上使用胡鞭，無疑是往秦家臉上狠狠扇了一巴掌！

面對胡亥的回答，秦始皇勃然大怒，一踹便讓他重重摔地。

待胡亥試圖起身，又被狠狠一腳絆倒。

這使胡亥驚魂未定，索性躺在地上不肯動彈。

有些公子心中暗罵胡亥不知天高地厚。

父皇何嘗不知「皇族名譽因你受損」

？此舉不過是示個威、消氣罷了，他們只需稍作撫慰就能平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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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亥偏偏主動提起這個敏感話題，似乎忘了君主不容挑釁的道理。

是提醒？是恐嚇？還是企圖藉機逃脫責任？他們心想，你快起來啊，讓你的父皇再出兩腳解氣！

你現在癱倒在地算什麼，想要規避懲處嗎？這樣，你可逼得父皇走投無路啊！

眾人內心憤憤不滿，這等心思城府，是如何坐上二世的位置的？！

眼看胡亥乾脆耍賴躺在那裡，秦始皇憤怒拔出身邊的侍衛腰佩利劍，就要朝他砍去！

「父皇！切勿啊！」

扶蘇立刻跳起，站在胡亥前方攔阻。

秦始皇厲聲怒斥：「滾開！」

扶蘇恭敬回話：「父皇，我們兄弟一體，共享您的血脈。

您常教育我們要謙遜敬老，同心協力。

如今胡亥的悖逆行為，確有我們兄長之咎。

請容我們兄弟共擔責任，贖他十八的錯責。」

其餘幾位公子也同樣恭敬懇求：「我們甘願與十八一同承擔罪過。」

贏政嘆了口氣，扔下寶劍。

「算了，輕罪尚能赦免，重大失禮卻是難免。」

他命道：「胡亥即日起在府內軟禁五日，減薪三個月。」

十一章

扶蘇輕輕推了推陷入困惑的胡亥，胡亥猛然驚醒，趕緊叩首道：「感謝父皇責罰。」

秦王嬴政揮手示意，流露出疲憊的表情。

目睹這一幕鬧劇，秦銘心中感慨萬千。

這真是有趣的畫面。

秦始皇能夠登基為千古一帝，其背後的艱辛自然非比尋常，就連其他的皇子們也各有能耐，不過……

唉，唯獨胡亥例外。

嬴政轉頭凝視著秦銘，進一步發問道：「我今再問你最後一個議題。」

「陛下儘管吩咐。」

「你說你是來自兩千餘年後，那兩千年後的大秦是否仍然存在？」

「不，不復存在了。」

聽秦銘回答不是，嬴政神色顯得略微沉鬱。

他自然明白大秦並非能永享榮光，然而當從秦銘那裡聽到來自未來的言論，內心多少懷有幻想。

片刻之間，他又重新平復下來。

「就算沒有兩千年，那商周的壽命能否超過了一千三百年的長久統治？」

秦銘又回應：「也不盡然。」

雖然有所不甘，但嬴政並未停止問下去：「自秦立國至今有五百餘年，你能比擬嗎？」

秦銘毫不留情：「不能。」

這時，秦王的臉色更為陰沉。

連五百年的王朝都沒能維持嗎？大秦國怎麼會衰敗得如此迅速？嬴政咬牙說道：「那就直接告訴你，大秦國是在哪一代子孫手中**的？」

「沒有特定的歷代子孫，也不是孫代，你想多了，其實大秦國是在秦二世手中**的！」

聽到這段往事，秦王震驚得險些無法順暢呼吸。

「沒想到，偉大的秦朝竟僅僅存活了十五年！」

秦銘的話讓嬴政瞪圓了雙眼，氣憤得雙手顫抖：「大秦……竟在秦二世之手亡故！那是我的兒子，胡亥？！」

「大秦疆土曾統一四方，卻僅存二代便覆滅？」

喘過氣來的嬴政聲音微弱又堅決：「章邯！」

「微臣在此。」

隱藏在白色鎧甲的衛士后，一個消瘦的身影宛如幽靈現身，深邃的眼眸猶如夜晚野豹的瞳仁，冰冷而銳利。

「將秦銘帶回，由本王親自審訊。」

秦王一口氣吐出，隨後補充道，「切勿失了禮數。」

歷史上確有關於章邯的記錄，他是秦二世時期擔任九卿之一，屬於末朝的重要將領。

但此刻，他不應該在此處出現。

更令人生疑的是，那些白衣甲士的裝束，他們的行動敏捷、氣質非凡……這一切彷彿揭示出了非比尋常的大秦世界。

秦銘思索：方才他們提及海外求仙山，秦王提到的卻是「方士」

，而未提及徐福這個人名。

秦銘：「……」

此時的秦銘，儘管心中充滿疑惑，但在聽到「密影衛」

這個詞的時候，已明白幾分。

「多謝將軍章邯照顧，但我對餐飲較為講究，還請將軍寬容。」

他並未表現出驚慌，反而直截了當地表達了需求。

而這一切，在章邯眼中，似乎包含著不為人知的深刻意圖，讓他眉頭略蹙。

儘管秦銘得到了陛下親自指示的禮遇，他也不可能怠慢這位特殊人物。

章邯冷聲道：「先生，請放寬心，皇宮內彙集世間美食，必不會讓先生有所失落。」

他又補充了一句，「對了，還有筆墨與簡策。」

章邯雖對此不滿，秦銘將他當作僕役調遣，但還是勉強點頭照做。

隨後，秦銘問道：「另外，這兒是否有藏書，也請為我帶來一些。」

這瑣碎的要求令章邯心中不悅，本是帝國重臣，卻被普通民眾指使，這令他有種**的感覺。

然而，想到陛下的指示，他還是選擇了壓抑怒氣。

「好吧。」

然而，就在秦銘還要提出別的需求之際，章邯如疾風般逃離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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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著他消失的背影，秦銘啞然失笑，心裡暗道：「這裡的確非同凡響。」

大殿之上，贏政靜靜站立，眼神凝望天空，手裡握著他遞給秦銘的外套以及從其中掏出的半塊秦幣。

周圍是幾位公子的默默注視，但沒有一個人敢打破沉默。

見扶蘇欲言，贏政率先說道：「今日之事，不得泄露。」

緊接著命令道，「至於今日在場的所有侍僕，暫時監禁起來，以免消息泄露。

否則，皇子犯錯咎由自取。」

他的目光冷冽，神情不透喜怒。

幾位公子心中一緊，明白他們的父皇對這個秦銘確已產生信任。

他們雖然心底疑惑秦銘的真實性與穿越事件，但只要父皇認可，哪怕明知秦銘是假冒，他們也必須給予應有的尊重。

「其他皇子散開，只有扶蘇留步。」

在贏政的命令下，其餘子弟陸續離開，誓言嚴守今日秘密，絕不開口一句。

然而，還有一個孩子胡亥！他們會保守秘密，但胡亥是否會多嘴，這就不是他們的憂慮了。

畢竟，父皇會將責任交付給長子扶蘇。

他們知道扶蘇必然會在必要時通知胡亥，只是對於年幼的胡亥能繼承帝位，並殺掉大哥扶蘇，公子們心中有些不解。

此念頭一閃，他們心中的擔憂也隨之增加。

公子將閭低聲道：「此事暫且不討論，今日所經歷的事和聽見的任何內容，都不能流傳出去。

我們只是例行朝見父皇，見過便離去了。」

公子高的頭也輕輕點了點，「確實如此。」

幾位年輕人保持著統一的步伐，彷彿一切從未發生，退出章台大殿，隱去了背後的一切緊張與疑惑。

今日夜裡，秦銘的英勇與自信想必將如陰影般徘徊在那些人心頭——那個擾亂他們平靜生活的男人！當公子們離席，贏政才轉身面對謙卑行禮的扶蘇，道：「扶蘇，你是否**信秦銘是個來自另一個時代的旅者？」

扶蘇回應道：「稟告父皇，兒臣有五成篤信如此。」

贏政忽然緊握住秦銘的外套，聲音冰冷：「但有九成都在我心頭燃燒。」

他的此話令扶蘇內心一驚。

假如秦銘真如所說，那麼他的言語便不只是設想，而是真實的威脅！

想到此處，一股寒意瞬間籠罩在扶蘇背上。

嬴政續道：「秦銘的存在必定會掀起天下動蕩。

儘管朕要求你們守口如瓶，但這事總有走漏之時，最多也只是拖延些時日。

大秦之內隱藏著許多不甘的六國民眾，企圖顛覆秦朝的政權。

要維繫統治絕非輕舉妄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