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舊事撣塵霾
軍部,宿願辦公室內,
藍羽曦雙手撐在桌上,一臉嚴肅認真的盯著桌后的宿願,眸中還帶著些許怒氣,看得宿願嘆氣又沒辦法。
「現在這事鬧得,都怪你!!」,藍羽曦突然喊了一聲。
「啊?」,宿願滿頭霧水。
意識到她在說什麼,知道她又要生氣,連聲應和,「是是是都怪我,小的知錯,您大人有大量」。
藍羽曦「哼」得一聲坐去沙發上,不再看他,語氣倒是沉重下來,「上次沒鏟掉星影,這次可更困難了」。
「我看未必,說不定人家都沒把我們放在眼裡。」,椅子轉了半圈正對沙發,宿願無奈聳肩。
說起上次的事情,他一拍腦袋,「對了,上次不說讓你們演得像一點,怎麼還是給人發現還惹惱了?」
「哦!說起這個,我還想說你呢,怎麼隱藏的?這麼快就被人家發現了?」,藍羽曦反嗆回去。
連過程都對不上,宿願嘴角直抽,「什麼?」
他又解釋,「當時我倆裝得可好了,結果突然來了個人說了兩句,但是人老大就發現我們了,不是你們暴露啊?」
藍羽曦滿意地整了整自己的衣服,感覺自己的演技簡直登峰造極,「怎麼可能?我們現身的時候,人家守城的嚇了一跳才開始組織軍隊的,不然你以為我哪有時間去調軍備啊?」
「這麼說,有人發現?不對啊,邏輯對不上啊,要是自己人發現的,那應該悄摸備戰,又能趁著你們被調裝備的時候一舉殲滅,不可能就放著你們先去跟老大說啊」。
宿願雙手交叉陷入沉思,只是左想右想感覺哪裡不對,卻又說不上來。
平時看著他挺靈光的腦袋,現在卡卡卡,卡半天都想不出個所以然來,藍羽曦揚起一個公式化微笑,努力不表現對他的犯蠢有多無語,「泄密的不是他們自己的人」。
「那就是我們之中出叛徒了。」,宿願認同的點了點頭。
餘光看見藍羽曦向他投來意味不明的目光,宿願急忙舉手表示無辜,「誒誒誒!不是我啊,我還幫你扛了個罪呢」。
「有道理啊,不過這事也只是我們猜測而已,想驗證的話只有一個辦法啊」。
看她眼底冒出狡黠的光來,宿願立刻沖了過去,抓著她的肩膀用力搖晃,「你不要想那些不切實際的啊!!」
「你又知道我想什麼了?」,藍羽曦拍了拍被他抓皺的衣服。
宿願一屁股坐下,伸出手指對她指指點點,多少有些咬牙切齒,「去找星影老大,親口問問,就你那簡單粗暴的腦迴路,上次我在吞星獸那就領教過一次了」。
「不然還有其他辦法嗎?」,藍羽曦聳肩,又露出一抹笑來,饒有興緻地看他,「沒有啊。」
「哇塞,人家老大是你叔啊?你說問就問。」,宿願扶額。
「他跟父親要幾次了,都沒成功,我估計他倆相愛相殺?」,藍羽曦若有所思。
「得了,收回點你那不切實際的想象。」
最後藍羽曦嫌棄跟他開會等於沒開,拍拍屁股就走了人,看她順手摸走了他桌上的糖塊,也不知道到底人有沒有聽進去他的話。
整理好自己的工作,宿願起身伸展了下酸痛的腰,外面早已漆黑一片,星辰在遙遠的距離閃爍著光亮,清風吹過樹梢,晃起一片搖曳黑影。
收拾好自己,帶好防身裝備,宿願登上穿雲艦,目標,絕影城!!
雖然他不讓藍羽曦去,但不得不說解決這個問題最好的方法就是問當事人。
開啟隱身模式的穿雲艦遠遠降落在距離絕影城數千米開外的地方,宿願身形矯健的趁著夜色,守城將換崗溜進了絕影城內。
不過三步兩步,他就在黑暗中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他小心靠近,卻在接近那身影時,一腿橫掃了過來,他堪堪彎腰躲過,就迎來了一記肘擊,接著是出手迅猛的拳頭裹風爭相而來。
兩人一來一往對了數招,終於在一道燈光掃過的時候看清了對方的臉。
看清人的藍羽曦表情瞬間一言難盡,不顧兩人手腳還互相壓制著,脫口就是一句,「我去,你!!」
「小點聲啊!」,宿願趕忙壓進了她點,將人堵在牆上,語氣慌亂。
放開了彼此,活動手腳的藍羽曦據理力爭,「你不說我不切實際嗎?」
「來都來了,少廢話。」,宿願扒在牆邊看巡邏的小隊有沒有靠近,一邊頭都不帶回地捂住她的嘴敷衍道。
跟著宿願摸到人住宿外,藍羽曦看著透出紅光的屋子,在黑夜裡顯得那麼詭異且陰森,毫不猶豫地退了宿願一把,「你先上」。
「為什麼?你怕了?」,兩人頭對頭壓低了聲音交談。
「對對對,你不怕你上!」
「開什麼玩笑?當自己家了你?沒看有人在裡面嗎?」,宿願伸手做刀狀在她面前比劃了好幾下。
夜晚的城,防禦最為鬆懈的時候,作為那麼容易被暗算的老大,卻連站崗的守衛都沒有,只有他們要尋的那位目標獨自坐在桌前,一旁的茶壺咕嚕嚕地冒著熱氣,人卻撐著腦袋,好似睡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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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位,天寒夜冷,進來喝杯茶吧。」,屋裡突然傳出這麼一句話來。
這下,在外面一邊壓著聲音交流一邊比劃的兩人都安靜了下來,藍羽曦被眼疾手快的宿願一把推進了屋子。
不請自來。
對上主人似笑非笑的目光,藍羽曦扯出一個尷尬的笑來,「前輩好,又見面了」。
「小丫頭,你在我手中落了兩次,第一次我放你離開,昨日你又帶兵圍了我絕影城,今日還敢來?」
他去了面具,看著似乎是要休息了,上次看去還妖冶的面容,此刻卻帶著一絲不明顯的疲憊。
藍羽曦揉了揉鼻子,一本正經的胡扯,「這不是挑了個黑夜前來,想跟前輩秉燭夜談嘛,我們交交心,順便給您賠個禮?」
說到最後自己都聽不下去,恨不得咬了自己舌頭,接受著那人的打量,渾身上下都不自在了起來,心底暗罵一聲。
「坐吧。」,他輕聲道,連最初見藍羽曦的那股挑逗也都消失了乾淨,只剩下平靜,沉寂如雪的平靜。
他似高山之雪,終年蒼涼孤寂,卻是那番遺世獨立,深不可測,更是寂靜的讓人心顫。
「想問什麼?」
宿願按下藍羽曦的衝動,嘴唇微動,然後露出一抹假笑來,「我們是小輩,前輩先問」。
「你們身上沒有什麼我不知道的。」,他端起茶杯輕抿一口,悠悠然道。
藍羽曦苦思冥想,得出一個結論來,「我們第一次見的時候,前輩不是好奇我開了幾道元素嗎?」
他放下茶杯,瓷器的底座與沉木的穩重碰撞出一聲悶響,堵得她立刻無言。
「我們上次對了一招,我能感受出你開了兩道元素,但是吞星獸一戰,我知道你還有一道電元素,如今憑你這話,你應當最少還有一道元素。」
聽他的猜測,藍羽曦笑道:「前輩果真是前輩,我的確開了四道元素,只是因為一些事情,暫時用不出而已」。
「哦?」
他這一聲疑問,就讓藍羽曦抓到了空子,立刻咬死拉回了主動權,「前輩這不就有對我好奇的事了嗎?」
「小丫頭,精怪的很。」,他道。
「我知道你想問昨日的事,但是我又憑什麼告訴你呢?」
藍羽曦眼睛一轉,一雙眸子都彎了起來,小虎牙隱隱顯現,狡猾的很,「那前輩,您給我講講其他的事?」
「比如……」,他挑起眉峰。
藍羽曦咬了咬指尖,含含糊糊道:「比如前輩星能這麼強,想來也是威名赫赫的人物,還不知道前輩尊姓大名呢」。
「名字嗎?」,他目光深沉,一時讓人看不透,卻又有些渙散,思緒像是飄向了遠方。
明明是自己的名字,他卻好是陌生,許久才悠悠吐出一句,「我叫曜魄,師承龍盤師門」。
這聲帶著不明意味,像是從遙遠的過去終於帶回了一些東西,像是時過境遷物是人非的苦笑,到頭來,只剩下一聲長嘆。
與他全然不同的是藍羽曦的詫異,她眉頭緊皺,眸中盡展難以置信,半晌吐出的聲音都昏昏沉沉,她也有些認不清是不是自己的聲音了。
「你…與我父親是……」
「不錯,按輩分來,你該叫我一聲師叔。」,曜魄的目光轉回她身上,這次她看清了,他的眸中是滄桑歷盡的疲態,他年少輕狂欲斬天,到頭來只能嘆一聲,人難勝天。
「小師侄,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麼會多次放你?」
「龍盤師門不是…」,藍羽曦啞然。
「滅門了,傳言只剩下你父親一個龍盤師門弟子是嗎?是因為他不恥提到我」。
曜魄語氣平淡地講出這些話來,平淡道像是在講一些旁人的故事,而此事與他毫無關聯。
「不對,雖然我不太清楚你們這一輩的事,但師父說過,師祖座下弟子在那場滅門之戰里……」
她聽過南玄講起當年龍盤師門的事情,語氣中滿是遺憾,雖未明細著講,但是卻並未提及曜魄的事,為什麼他會說父親不認他?
「那是因為他到現在都不聽我一句解釋!!」
曜魄抽了抽嘴角,連一抹故作輕鬆的笑都擠不出來,心臟痛得欲裂一般,心中無奈又苦澀,原來過去那麼多年,他最終也無法毫不在意地講起這件事來。
「我的師兄,你的好父親,他寧願聽外人的話相信我背棄師門,不容置疑的給我扣上欺師滅祖的罪名!!」,他的語氣突然冷硬起來,一拳敲在桌上,震得滾燙的茶水都漏出來些許。
這一聲重重敲擊在她心上,藍羽曦呆愣,許久都未能回神。
她知道父親對師門的事情絕口不提,師父對龍盤師門的過往,每每提起都是伴隨著一聲長嘆,只有那時,她才能朦朧讀出師父的滄桑落寞,而不是那副閑雲野鶴,沒心沒肺的天外飛仙模樣。
「師……叔?」,藍羽曦試探地叫了一聲。
往事已過,師父曾說這是他們老一輩的事,讓她不必背在自己身上,原先還不懂是什麼意思,只以為是隨風而去,更何況又不管她的事,現在才徹底明白,原來不是只有自己的事,才會讓她覺得可惜、愧疚、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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曜魄看了她一眼,面上怒氣又一瞬間消散地乾淨,彷彿剛才失態不甘憤恨的人並不是他。
他兩指捻起桌上的茶杯,輕抿了一口,有些冷了的茶水泛著苦味,「我給你講了那麼多我的事,作為交換,你是不是該說說你的事?」
藍羽曦茫然眨眼,彷彿失憶了般看向旁邊的宿願,無辜問道:「我什麼事?」
宿願扶額,若不是在外面還有外人在,他現在非常想撬開藍羽曦的腦袋看看裡面到底裝了什麼。
「你說你星能的問題。」,宿願撇了她一眼,眼中透出隱隱警告,讓她不要說出去他的事情。
藍羽曦也聰明的很,自然理解他傳遞的意思,跟曜魄解釋了自己的經歷,虛晃了他好幾次,差點給宿願氣得掀桌而起。
然後背著宿願滿意地勾唇,『讓你剛才推我』。
對於她說得事情,曜魄淺淺思考了一番,其實並不意外,明眼人都能看出是有人在針對藍羽曦,做些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不過,他最好奇地是藍羽曦的星能是如何恢復的。
就他所知,此等狀況有兩個方法,藍羽曦師從南玄,師父出手相救自然也不奇怪,可據星影線報,南玄外出雲遊,前些日子回來時,藍羽曦已經跟他對過招,那時很明顯是剛剛恢復。
至於另一個方法,曜魄微勾唇角,若真是那人,將來的第一星系可是會非常熱鬧。
然而並不知道他在想什麼的藍羽曦,見他隱隱透出笑意,連忙追問,「師叔現在想知道我想問什麼嗎?」
曜魄慵懶地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絲毫不意外地說出了答案。
「你要問,星隕鑒叛徒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