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誘導
「不坐下來聊兩句嗎？」任君仙淺笑地望著林心潺，而林心潺回以溫婉的笑容，答道：「不了，我本就準備走了。」
「是嗎？那挺遺憾的，我還挺好奇高考語文考個滿分，是種什麼樣的體驗呢。」任君仙笑著客套了一句。
「運氣比較好而已，畢竟應試教育下的語文考試，跟閹割版的八股文也沒什麼區別。」林心潺很是謙虛地應道。
「那也是門高級的手藝活兒，我自問是寫不出能讓考官挑不出刺的滿分作文來的。」
「哪裡哪裡，心理學可比漢語言文學要實用多了，就像寫這家貓咖的宣傳文案，我內容寫得再好，拿捏不住客戶的痛點的話，也起不到任何宣傳的作用，」
「相輔相成，缺一不可。」
「有道理，英雄所見略同。」
「我還以為你會說『英雌所見略同』。」
「你說笑了，只有那些低級的女權，才會用無聊透頂的文字遊戲來自我滿足，不對嗎？針對性地篡改成語或者俗語，本質上就是一種歷史虛無主義傾向，相信你的青梅竹馬對這方面更有自己的看法。」
「同感。」
任君仙和林心潺很是默契地俯視起被夾在中間的李雲東，而他這頭待宰的豬終於是嗅到熱水燒開的味道，他本以為以自己和林心潺之間不甚熟悉的關係，根本不可能觸動到任君仙敏感的神經，但現在看來，他是大錯特錯，兩個各有千秋的大美人光是存在於一片空間中，都註定會擦出危險至極的火花。
眾所周知，女人嘴上可能不斷奉承對方又是漂亮又是氣質好，但心裡指不定在給對方各種挑刺，比如她竟然用這個色號的口紅，真是沒品味；比如她的溝一看就是從兩邊擠出來的，真是太遜了；比如她帶的男人長得又矮又挫，不分了還打算留著過年嗎——雖然這些說法包含強烈的性別偏見與刻板印象，但總而言之，誰也不希望被對方比下去。
李雲東覺得後背有些發涼，他下意識地抖了抖逗貓棒，而後猛地站起身來，捂住額頭，搖搖晃晃地說道：「哎呀，我好像染上貓癮了，我得快去吸貓了，但我可愛的貓貓怎麼都不過來了呢？難道逗貓棒已經無法滿足你們了嗎？好一群貪心鬼啊，行吧行吧，我去給你們買最愛吃的貓條，你們就站在此地，不要走動。」說話間，已經與女人的戰場拉開了安全距離，決定加入後方瑟瑟發抖的貓群，也不知道它們會不會收下他這個小弟，給他舔汗毛以確認上下級關係。
「何等浮誇的演技，還佔了我們的便宜。」林心潺緩緩搖頭。
「是嗎？我覺得挺可愛的。」任君仙微微眯起眼。
「情人眼裡出西施？」林心潺深深地瞥了任君仙一眼，而任君仙卻是淺淺一笑，說道：「還有一種可能。別人眼中的我不是我，我眼中的別人才是真的我。」
林心潺眨眨眼，險些被任君仙繞進去，但很快用手背掩住唇角，有些失笑著說道：「那不是自戀嗎？」
「愛得上自己的人才愛得上他人，連自己都愛不了的人，自然愛不了他人。」任君仙很是意味深長地說道，視線落在正在和女店員交流的李雲東身上，女店員這會兒亮出了掛在胸前的二維碼，而李雲東有些肉痛地掃碼付款，顯然是貓條的價格超出他的預想。
「很浪漫也很現實的觀點。」林心潺微微頷首，正想著該離開的時候，任君仙卻忽地扭頭望向她，眼神相當深邃，壓低聲音問道：「你也看虛擬主播？」
」——「
林心潺心頭頓時咯噔一聲，但緊接著敏銳地捕捉到任君仙的用詞，「你說……『也』？」說著，流露出幾分意外的神色。
「也不稀奇吧，虛擬主播的受眾還是挺多的。」任君仙淡淡地勾起唇角，瞥了落地窗外成排的等身立牌一眼，說道：「這麼顯眼的聯動信號，一般的客人怕是都不敢進來的，只有了解情況的圈內人才會過來消費。」
任君仙的視線定格在林心潺扯到下顎位置的口罩上，低聲說道：「但看虛擬主播的人在線下還是比較靦腆的，所以戴上口罩增強安全感也可以理解，讓我猜猜看，你的包里是不是還藏著一副墨鏡？說不定還有一頂帽子。」
「你——」林心潺有些難以置信地望著任君仙，忍不住向後退了半步，她的包就放在女店員後頭的置物區里，而包裡面是真的有墨鏡和帽子。
「莫非我不幸言中了？」任君仙微微挑起眉梢，故作訝異地說道：「我可不是故意的，我瞎猜的。」
林心潺瞬間從任君仙身上感受到強烈的危機感，本能告訴她這個女人非同尋常，但那個「也」字還是讓她相當掛心，她忍不住多打量了任君仙一遍，眉頭微蹙，試探性地說道：「那你是不是……也？」像極了警惕的地下黨在對接頭暗號。
「我了解的虛擬主播倒是不多，只關注了一位，算不得圈內人，剛好那位主播有參加這邊的聯動，就來湊個熱鬧而已，反正也是順路。」任君仙搖搖頭。
「這樣。」林心潺神色有些古怪地點點頭，心裡糾結了幾秒，還是忍不住問道：「你推的哪位？就是……你關注的是哪位虛擬主播？」
「阿離。」任君仙無比平靜地說道：「官方名稱是『阿離_Official』，不知道你認不認識。」
「——」
我當然認識，沒有人比我更懂阿離，林心潺下意識地就想回應道，但還是按捺住內心的激蕩，她佯裝感染風寒地用力咳嗽了兩聲，將口罩重新拉回去，這才是淡淡地開口道：「嗯，我有刷到過她的切片，好像也挺有名的，但我沒有關注，我只關注了幾個中文很好的外國V。」
V，即是virtual的首字母，在圈內常用於指代虛擬主播。
「是嗎？那挺可惜的，我覺得阿離還是挺好看的。」任君仙有些遺憾說道，而林心潺壓抑住點頭附和的衝動，微微別開視線，裝作不感興趣地說道：「那有機會可以了解一下。」
「那挺好的。」任君仙露出淺淺的笑容，如果李雲東在場的話，肯定又會懷疑她在打些壞主意，但李雲東這會兒正拿貓條調戲著可愛的貓咪們，快樂得像是個和單推成功結婚的粉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