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節 鎮東洋與賽子龍(往事)
卻說那山本時運不濟,獨自出來尋豬,遇到五六個持槍的大漢,被沒收了武器,並由一把駁殼槍頂在後腦勺上。那小夥子笑吟吟地摘下山本的鋼盔,對拿槍指著山本後腦勺的那個黑衣漢子說:「老吳,這鋼盔造的不錯,我們可又多了一個夜壺!年輕的鬼子真不曉事,三言兩語就被我糊弄過來了。」說著,取出山本給他的那十塊大洋一拋一拋,笑道:「還蒙這位小太君賞了十塊大洋呢!」
那老吳收了槍,笑道:「日本鬼子要都這麼好騙就好了。」然後一把揪住山本的衣領,問道:「你的,遊戲遊戲?」老吳的日語不夠地道,讓山本這個日本人都聽的一愣一愣的,但山本此時心中已鎮定了許多,不再像起初那樣惶遽,心中勾勒出那個素未謀面的天皇乾瘦的面龐,頓時勇氣百倍,充硬漢道:「大日本帝國的武士,要殺就殺,要放就放,這麼啰里啰唆的幹什麼?」山本潛意識裡還是渴望活命的,所以要殺就殺後面加了句極不相襯的「要放就放」,只盼對方憐惜他是一條漢子而放了他,雖然自己也明白是做春秋大夢。山本說的這麼一大截日語老吳自然不懂,不知這小鬼子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表情在鬧什麼玄虛,於是問那小夥子:「二當家,這鬼子嘰哩哇啦在說什麼?是不是在罵兄弟?」
那個被稱為「二當家」的小夥子說:「這個太君說他不怕死。」老吳說:「媽媽的,我最喜歡好漢了,可不怎麼相信日本鬼子里也有好漢,我倒要看看這傢伙怎麼個不怕死法!」說完,又拔出駁殼槍,對準山本的天靈蓋,開了一槍。
「我死啦!」山本捂住胸口,倒在地上。
老吳踢了山本一腳說:「小鬼子,起來的幹活,不要裝了!」原來老吳手快,這一槍在開的時候已經把槍口轉到天上,等於朝天鳴了一槍。至於山本,則完全是被嚇倒在地的。
山本起身後發現自己居然完好無損,不由面露喜色,忠於天皇的想法早在那一聲槍響中驚散,反正天皇又不認識自己,即便不忠於他想來他日理萬機也不會有餘暇來找自己的麻煩。真正歷史上的日本鬼子,其實並不像電影里那樣把剖腹視為家常菜,被抓后大部分都乖乖當了俘虜,少數幾個自殺被搶救后,也都絕了輕生的念頭,用他們聊以自慰的話來說就是:「既不能成為一個完美的士兵,那就成為一個完美的俘虜吧!」正是:千古艱難唯一死。
老吳見那山本面露喜色,猜出了他貪生怕死的心意,呵呵大笑說:「這小鬼子***真有點意思,我一眼就瞧出他不是個好漢,純粹一個軟蛋!這小鬼子怎麼處置?」那小夥子想了想說:「帶回去交給大哥發落吧!現在的鬼子都學乖了,都不敢單獨行動,抓一個活的還真不容易。」說著玩弄其手裡的鋼盔,又說:「一見到日本鬼子的鋼盔我就好笑,想起上次那個喜歡撓頭的日本鬼子。」老吳聽了高高興興,咧嘴笑出聲來。那個「喜歡撓頭的日本鬼子」是前不久這夥人遇到一大隊日本兵其中的一個,本來一大隊鬼子兵這夥人無論如何都不敢襲擊,但那個「喜歡撓頭的日本鬼子」總是摘下鋼盔撓頭,一顆腦袋在一隊頂著鋼盔日本鬼子里極為扎眼。俗話說「槍打出頭鳥」,這夥人本來不打算招惹大隊日本兵,可老吳素有「神槍手」之稱,見那「喜歡撓頭的日本鬼子」的光禿禿的腦袋像靶上的紅心紅心一樣,忍不住手癢,遂自作主張地開了一槍。這一槍瞄的也忒准,子彈直貫那鬼子的腦袋,穿了過去,又打中那喜歡撓頭的鬼子前面鬼子腦袋上的鋼盔,子彈又反彈了一下,射進旁邊一鬼子的大腿根上,無巧不巧的碰了個一死一傷一驚的「一槍三鬼」。老吳對自己如有神助的射擊又驚又喜,那隊日本兵大嘩中始終摸不到頭腦,由於老吳用的是三八大蓋,日軍隊長認為是自己人的槍走火,但查來查去也查不出誰的槍少了子彈,這一來日本兵銳氣大減,不少迷信的鬼子認為是狐仙作怪,便紛紛祈求天皇護佑。看來天皇這玩意包治百病,連驅魔除妖都不例外。這件事被老吳引為生平得意之作,自己雖不方便大肆宣傳,總盼越來越多的人知道,這時聽小夥子說起,正是毫不露骨地奉承他槍法出色,豈有不心花怒放之理?大凡英雄豪傑,雖反感溜須拍馬之輩,但實是溜須拍馬的技術不到位,沒能拍出風格、拍出氣魄、拍的不知不覺。本來老吳對這個新來的後生奪了自己老二的位置心存幾分不滿,但見他辦事利索,又處處捧著自己,飄飄然中對小夥子的好感大增,此後死心塌地地為之出生入死更不在話下。正是:逢人說話暗裡捧,不是親朋勝親朋。
略過老吳的滿心歡喜不提,且說這山本也看出這夥人一時不會殺掉自己,一顆懸到嗓子眼上的忐忑之心也落了下來。那小夥子瞧見山本的神色,已知山本心中的所思所想,說:「這小鬼子倒也愛惜性命,不會有反抗之心了。阿五阿四,你們把那頭豬拖過來,請這位殺豬不成的太君扛回山招待客人。」一伙人中的兩個漢子應了一聲,片刻間把那頭豬抬了過來。小夥子又滿臉堆笑地用日語對山本說:「太君,勞煩您把這頭豬扛上吧!」山本這時性命握在對方手上,哪裡敢說半個「不」字,乖乖把豬扛上了。山本暗道,雖說這小夥子對自己笑容可掬,但日本有諺語道「越會笑的越是老虎」(笑面虎)。山本可不知道自己經把小夥子的外號猜出幾分,不過不是「笑面虎」,而是「笑臉貓」。江湖上都知道「
笑臉貓」李公子義薄雲天,卻都不知他的名字,更別提知道他其實就是晚清重臣李鴻章的後裔。
笑臉貓的一顆七竅玲瓏心做事當真是面面俱到。他令山本扛豬,一是愛惜兄弟們的體力,使兄弟們對自己佩服和感激,二是防人之心不可無,山本雖無逃跑的意思,但讓他扛頭豬更不好逃跑,更為妥當。果然這一路上山本直累的腰酸背痛,只想快一點把豬扛到山頭,哪裡還有心思量逃跑之事?至於笑臉貓從頭到尾對山本禮儀周到,微笑對待,既不是討好山本,也絕非戲弄,而是他生性使然。眾所周知,笑臉貓一生從不對人翻臉。這一來山本雖是上了笑臉貓的當,反而覺得這一伙人中數笑臉貓對自己最為和和氣氣,其他人都對自己兇巴巴的。後來解放后剿匪,笑臉貓心知軍隊之力不可抗,跑路到日本受到了山本的接濟,後來成為日本洪門老大后感嘆說:「我這一生若不是始終笑臉對人,早不知道死多少回了。」當然,這是題外話,這部小說中不表。
笑臉貓這一行人下山來本是為他們大哥「鎮東洋」查看一番,因為昨天「鎮東洋」接到一個帖子,是名震關東的「賽子龍」莫天文發的拜山帖。「鎮東洋」雖久仰「賽子龍」為人仗義英雄,但知人知面不知心,而且他聽說莫天文有意一統關外武林。「鎮東洋」知道其他人都不濟事,所以派了新結拜的把弟笑臉貓下山打探「賽子龍」的動靜,料來以笑臉貓的精明,莫天文的一舉一動都逃不過笑臉貓的眼睛。笑臉貓下得山來,已查出莫天文是單槍匹馬來拜山,沒有甚陰謀詭計和暗算埋伏,正打算回山稟報,不料半路上殺出一頭豬來,捨命狂奔,弄的眾人皆莞爾詫異。老吳道:「不知從哪裡跑來一隻瘋豬,拿回山烤了吃倒不錯。」笑臉貓也正有此意,見那豬步履蹣跚,說:「這豬倒不是瘋了,而是受了傷,跑不了多久啦,我們正好抬走吃了。這叫順手牽羊,叮叮噹噹!」老吳不解道:「叮叮噹噹?什麼意思?」笑臉貓笑道:「意外之財,可不敲的叮叮噹噹響嗎?」眾兄弟都笑了,老吳說:「老鼠過街,人人喊打,肥豬過街,自然要殺!」
眾人一會便追上那頭豬,豬那時已經不支倒地,只剩一口氣沒咽下去,想要掙紮起身,卻是有所不能了。眾人見到豬屁股上的軍刀,都感到十分奇怪。老吳雖對笑臉貓有些不服,但對笑臉貓的頭腦還是很佩服的,問道:「這豬屁股上何來的日本軍刀?」笑臉貓含笑不答,一把拔下豬屁股上的軍刀,那豬久久不能咽下去的那口氣頓時泄了,慘叫一聲便嗚呼哀哉。笑臉貓把刀遞給老吳,說道:「多半是鬼子殺豬不慎,以致令此豬走失。豬跑了倒罷了,不過這軍刀,日本鬼子是萬萬丟不起的,一定會來尋的。你們且隱在樹后,待我捉個鬼子玩玩。」眾人起初都有些不信,但見他不僅捉了個鬼子,而且還敲了那鬼子十個大洋的竹杠,又使那鬼子扛豬,免去了兄弟們的苦力,心下都暗贊笑臉貓知己知彼,聰明無比。老吳原本以為老二當家一死,自己就是坐第二把交椅的不二人選,不料半路殺出個笑臉貓虎口奪食,硬把自己快到手的二當家的位子奪了去,是以對笑臉貓就心存芥帶,言語間不冷不熱。後來老吳見笑臉貓手段本事比自己高明太多,恐怕與大哥也是旗鼓相當,心中的氣惱也就消了一大半,今日又見笑臉貓擒個鬼子舉重若輕,正有些三國周瑜「談笑間強櫓灰飛煙滅」的氣概,對自己不僅沒什麼架子,而且言談間「深得吾心」,剩下的那一小半氣惱也不翼而飛,心想:「大哥讓他坐第二把交椅,果然大有道理,單他懂日語這一點就非我所及,以他對日本鬼子的知根知底,確是我黑石寨之福。能者居上,我這二當家不當也罷!」老吳想到此處,感到心頭的陰雲盡散,胸襟開闊,走起路來也加倍有力了。
老吳如何大步行走不說,且說山本君扛著豬走了一會便改扛為背,抓緊豬的兩隻前蹄,像背傷兵一樣,背著豬滿面通紅地一步一步挪。那被笑臉貓稱為「阿五」的漢子便笑話山本:「太君,你這是豬八戒背媳婦----不,是媳婦背豬八戒哩!」山本雖聽不懂中文,瞧神情也知道阿五在取笑自己背豬的樣子,心中生氣的想:「我們大日本帝國的士兵,背的不是豬,是天皇!」(假如山本有幸生活到網路時代的中國,也許會這樣想:哥背的不是豬,是寂寞。)看來能者無所不能,天皇在日本兵心目中,不僅可以驅魔除妖,而且還能裝豬扮狗。山本一想自己背的是天皇,氣力增長了一些,心裡鼓舞自己道:「再走兩步就到了,再走兩步就到了......哎呦,支那國的山石頭真多......」在鼓舞了八十九遍后,終於真的再走兩步就到了。但見山勢平坦起來,一塊空地上圍了幾十號人,有的見了笑臉貓打招呼說:「原來二當家你沒事啊,大哥正和賽子龍在那動手呢!」
笑臉貓聽了大吃一驚,心想:「唉,我回來的遲了,沒來得及稟報大哥!莫天文單槍匹馬拜山,大哥若傷了他,恐被江湖朋友恥笑我黑石寨沒有待客之道;若賽子龍把大哥傷了,江湖朋友會說黑石寨浪得虛名,被莫天文一個人挑了。無論如何,不管誰傷了誰,都不免傷了兩家和氣。不行,我得上前插上一手,攪成個平局,大家面上方都好看。」想著,笑臉貓忙推開數人,站到場中,但見一黑一白兩個人影正在打鬥,速度之快,已分不清人影。黑的是個鐵塔般的大漢,不怒自威,卻不是自己大哥鎮東洋是誰?白的相貌斯斯文文,宛然就是傳說中賽子龍的形象。笑臉貓本待上前勸個平手,此刻見大哥佔了上風,便起了私心:「看來這莫天文武功雖高,究竟不如傳說中那樣出神入化,絕非我大哥敵手。賽子龍十拳大敗北省拳王,威風的很,等他敗給我大哥,就成就了我黑石寨的大名!」當下凝神觀戰,等莫天文輸招。
鎮東洋卻也是心思敏銳,與那莫天文打鬥中仍是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瞥見笑臉貓在場,心中連喜帶怔,擺擺手道:「不打了,不打了,我誤會了!」說罷停了手。那莫天文也是一怔,心中雖對鎮東洋忽打忽不打的行為感到不解,但也就此住手。鎮東洋掠過去拉住笑臉貓的手,喜形於色道:「原來二弟你沒死啊?」饒那笑臉貓聰明絕頂,卻也被鎮東洋沒頭沒腦的話問的一愣,道:「怎麼大哥你以為小弟死了嗎?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大哥?」鎮東洋道:「此事說來話長,我只當你被賽子龍殺了,正要為你報仇,誰知你卻沒有死。」說罷,四下一望,喝道:「大灰熊,你給我滾出來!」聲若洪雷。這時人群里有人說:「大哥,我剛才看見大灰熊下山了,說是大哥吩咐了他要緊事要辦。」鎮東洋罵了句「操他***」,然後嘆了口氣,轉過身朝莫天文一跪說:「莫英雄,對不起,我誤會你了,兄弟在這裡向你賠罪了!」那莫天文一驚,忙扶起鎮東洋,說:「馬寨主,這如何敢當?我不......」鎮東洋只道他要說「我不明白」,打斷了他的話頭,用又大又粗的嗓門解釋起前因後果來。
你道鎮東洋如何要與賽子龍動手?原來卻是有這樣一番緣故:
這鎮東洋手下有嘍啰叫大灰熊,此人是在鎮東洋攻打其他土匪時被收編過來的,為人頗有幾分邪氣,但沒有鑄成大惡。大灰熊年經的時候貪戀村裡一個姑娘的美貌,終於難以自制,在一日黃昏巧言令色把這姑娘騙到村頭的一片高粱地里,準備進行侮辱。大灰熊剛把自個褲子扒下來,猛聽身後一陣大吼:「好一個色膽包天的小子!」大灰熊那玩意剛勃起來,讓人這麼一嚇唬,立馬癱了,軟綿綿的起不了勁。大灰熊本來想跑,可回頭一見對方是個少年,就沒放在心上,穿好褲子準備收拾人家。豈料這少年強龍出頭,武藝了得,三拳兩腳把個大灰熊打得鼻青臉腫,剝光了衣服趕到大路上,並揚言:「老子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守墓派莫天文是也!以後你膽敢再犯,管教你變成太監!」如果只是這樣,大灰熊也不會記恨到現在,但大灰熊當時做賊心虛,那話兒就此一嚇再也硬不起來了,成了個活太監。大灰熊自卑了好些年,如花似玉的女人碰也不能碰,都是拜莫天文所賜,但又奈何不了人家。這次大灰熊聽說莫天文來拜山,就一心想挑出些事端,但他人輕言微,想挑也無計可施。
也是老天註定要鬧一場風波,英雄好漢不打不相識,鎮東洋見笑臉貓久久不得回來,心中焦急,就派了大灰熊下山接應二當家。大灰熊心中牢記這這番喪命根子之仇,有此報仇良機,豈有錯過之理?於是大灰熊在山下胡亂遊盪一圈,回去一把鼻涕一把淚的編道:「二當家叫那莫天文殺了,莫天文還揚言要滅了大哥你,吞併黑石寨。他還在我臉上劃了兩刀,說是留個記號,放我回來報信。」本來鎮東洋未必會相信,但一來大灰熊想起自己這一生無法再過男人的生活,哭的十分悲切;二來大灰熊也真肯下本,在自己臉上劃了兩刀;三來鎮東洋素聞莫天文要一統關外江湖,想要侵吞黑石寨也就不奇怪;四來鎮東洋久久不見笑臉貓回來,哪裡料的到他正在與豬為樂,心下不免犯疑,只道笑臉貓已遭了莫天文的毒手了;五來鎮東洋不知道大灰熊和莫天文之間有這層過節,料來大灰熊還不至於敢欺騙自己,是以竟對大灰熊的話深信不疑。鎮東洋心中又痛又怒,心想莫天文實在欺人太甚,當下集合兄弟,準備下山為笑臉貓報仇。人還沒集合完,一個白衣青年已經上得山來,開口問道:「諸位可是黑石寨的好漢嗎?」
鎮東洋道:「不錯,你小子可是莫天文嗎?」那白衣青年說:「不錯,我正是莫天文的......」鎮東洋一聽這廝正莫天文,不容那青年把話說完,已「忽」的一拳打了過去,大罵道:「你這廝,殺我二弟三弟,還有膽子欺上我黑石寨來,當真是活的不耐煩了!我鎮東洋今天不殺你,誓不為人!」說著展開家傳的「破玉鐵砂掌」上的狠辣招數,一心想取那莫天文的性命。那莫天文技遜一籌,被逼的無法開口說話,仗著身法靈便,和鎮東洋拆了個難解難分,兩人一時僵持不下來。笑臉貓回來也就看到這樣一副場景,而那大灰熊,一見笑臉貓回來,就溜之大吉,在心裡為自己打好了主意:既然把鎮東洋和賽子龍都得罪了,說不得只好投靠日本人當漢奸了。
笑臉貓聽鎮東洋把事情的因果說完,把錯攬到自己身上,說道:「大哥,都是小弟不好,外出留戀不會,以致讓大哥生此誤會,險些傷了兩家和氣。」說畢,向莫天文賠了個禮道:「莫大哥,對不起了!」那莫天文神色古怪,似乎有什麼話要說,但鎮東洋已經開口說:「可惜讓大灰熊那小子跑了,那小子平時為人就不怎麼正派,但沒想到他竟然有這麼大的膽子,一定是誰派來的姦細!我若抓到此人,一定殺了他向莫老弟賠罪。」
「馬大哥,賠罪是不用了,不過人我已經給你抓來了!」遠遠傳來一個清朗的聲音。
鎮東洋偱向出聲處,只見一說話的也是一個白衣人,俊美中帶幾分英氣,笑聲中充滿豪爽之情,宛如趙子龍復生,周瑜轉世,手中提著一個委頓的漢子,正是大灰熊。
「閣下是?」鎮東洋長大了嘴巴,吃驚不小的問。
那人片刻間已經走了過來,把大灰熊往地上一丟,抱拳道:「在下莫天文。」
鎮東洋看了看這個莫天文,又看了看方才跟自己交手的那個「莫天文」,疑問道:「那麼你是誰?」那個「莫天文」道:「我剛才是要跟你說:『我是莫天文的書童白月』,但你的拳頭可當真厲害,我只得使出渾身解數應對,哪裡還分的出嘴說話?打完我要解釋,可老是被你打斷。」鎮東洋點頭道:「原來如此,我是接二連三的誤會了。」鎮東洋說話間有些黯然,本來他和「莫天文」大打出手只是歉疚,心裡得意之情更甚,覺得自己要比這個威震關東武林的賽子龍更勝一籌,誰知跟自己斗的半斤八兩的不過是人家的一個書童,賽子龍本人的技藝就可想而知了。鎮東洋想著,不禁有些心灰意懶。
賽子龍似乎看出了鎮東洋的心思,話鋒一轉道:「這個造謠生事的傢伙已經被我點了穴道,馬大哥打算把他怎麼處置?」
鎮東洋驚駭無比道:「莫老弟,你......是點了他的穴道嗎?」其時點穴神功雖然不是全然失傳,但會的人寥寥無幾,當年大俠霍元甲對點穴都是一竅不通,一個會點穴的人,幾乎一出手就可以制住一個像鎮東洋這樣的高手。
笑臉貓抓起大灰熊,搖了幾搖,大灰熊如靈魂出竅一般,表情獃滯,一動不動。
賽子龍走過去在大灰熊身上輕點了幾下,大灰熊登時跪倒在地,不住磕頭道:「大哥饒命,大哥饒命!」
笑臉貓給了他一個耳光,笑眯眯說:「疼不疼啊?疼總比死了好吧?」
鎮東洋由衷地對賽子龍說:「了不起,我馬某人佩服的五體投地。賽子龍啊賽子龍,果然名不虛傳。」賽子龍道:「不過是家傳絕技而已,馬大哥你威震東洋,兄弟我是久仰了。」
兩人又一次仔細打量起對方,彼此都是心下暗贊:
「好一條北國大漢!」「好俊俏的後生!」
這正是:
從來狐狗結朋黨,自古英雄氣相投。
欲知後事如何,且待下一節《比武生情關東紅》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