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懲戒
房頂上,裴純眼神也已經徹底冷了下來,她實在是聽不下去。
長公主府的軍功都是父親與哥哥們用命拼出來的,憑什麼就這般輕易的給了馮桓!
她活動活動脖子,就要抬手,兇狠的對著面前的瓦片揮拳。
「別!」裴清氣音,緊忙攔住自家妹妹。
接著反手從腰間掏了掏,拿出一個纖細的竹筒遞給裴純。
裴純看清后:「……」我的親哥,這竟然是迷藥!
她眼神詭異的落在裴清身上。
心想您不是不看好您的妹妹出來闖禍嗎?怎麼裝備帶的這麼齊全!
裴清瞪了一眼裴純,眼神示意裴純快些。
裴純聳聳肩,一把扯下面罩,將臉頰前,房頂的雪拂開,掀開瓦片,極有技巧的將手中竹筒伸了下去。
手指捏著竹筒邊緣,屏息,對著下面隻身穿寢衣的裴琳與丫鬟猛地吹氣。
吹完,她立刻向後一仰,隨手將瓦片蓋嚴。
再次重新覆上面罩。
等了半晌,確定屋內的人呼吸逐漸平穩,她這才給裴清打了個眼色。
她的耳朵與扔暗器的技術,在兄弟幾人中是最好的。
所以關於聽風兒、吹箭、吹迷藥、扔暗器類似的事情,從小便是她來做。
尤其是她與五哥幼時經常惹禍,次次都能憑著這一雙耳朵逃避爹爹的怒火。
兩人身形瞬動,裴純推開裴琳的門,進屋就利索的抽出銀針,扎向二人的後腦。
『砰!』二人頓時睡的比之前更死,倒在冰涼的地板上。
「好了!這下天王老子來了她們都不會醒!大哥你說,想她們倆怎麼死!」
裴清聽得此言,頓時瞪大眼,不可置信。
「裴明澄!她們現在倆死了,咱們憑什麼讓裴氏一族受些教訓!
沒個正當理由,我與爹爹也不好在朝堂上隨意出手!
難道就讓他們隨意插手咱們家的事宜?」
有時候,熱血上頭的妹妹實在叫人心累。
明明平日里也不算蠢笨,怎麼一遇到事情這麼衝動!
想罷,裴清心中多了恍然。
他終於知道,為什麼娘親一定要派他來,陪著蠢妹妹胡鬧。
分明是等著他來一邊阻攔,還一邊教育妹妹。
讓妹妹不因昨日晚間他們兄妹吵嘴的事,對他心生不滿。
也讓他從另一個角度瞧瞧馮桓,杜絕他對馮桓而優柔寡斷的可能。
娘親的手段,現在想來著實恐怖。
裴純訕訕,吐了吐舌頭,剛才一時上頭,忘記還有朝堂上的相關事宜了。
「那我就將人扔去池塘中!」裴純想罷,扛起昏過去的裴琳就朝著門外走去。
裴清這回倒是沒攔著,只是掃了一眼丫鬟,對著裴純輕聲道:「怎麼做隨你,別弄出人命來便好,我去裴家的書房仔細瞧瞧。」
點頭,裴純腳步不停,先將裴琳扔到了池塘邊,又扭頭回去將丫鬟也扛了出來。
居高臨下的看著兩人逐漸凍得失去血色的臉頰,裴純神色平靜,只閉目放鬆呼吸,用耳朵仔細聽。
聽遠處侍衛們的腳步,等他們過來。
她要讓眾人都知道裴琳落了水,最後是被侍衛拖出來的。
這一隊侍衛人不少,還差五步便能瞧見轉角這邊的情況。
四步,三步,兩步……
裴純猛地睜眼,用盡渾身力氣連踢兩下。
——撲通!——嘩啦!
兩人雙雙落水。
「誰!」遠處侍衛們的腳步加快,厲喝一聲。
裴純即刻藏入提前便查看好的假山,隱去身形,耳邊聽著侍衛們慌亂大喊:「小姐!」
「是小姐!」
「是小姐和身邊的丫鬟!」
接著又一個個跳進冬日還凍得並不結實的池水中。
不過兩息。
裴琳尖利的嗓音響徹後院:「啊!救我!快救救我!」
鬧的後院許多姨娘們都疲憊的睜開眼,吩咐丫鬟掌燈。
水聲不斷,撲騰聲許久都沒有停止。
裴純靠在假山的角落,聽著裴琳和她的丫鬟不斷尖叫。
繼而引來了宅子內更多的人。
遠處傳來匆忙的腳步聲,裴純將自己藏的更深了一些。
接著她便聞到一陣香風,看樣子,是好幾個後院的婦人結伴而來。
「啊,娘的琳兒,快上來!
你們這群廢物到底怎麼回事,快將我的琳兒救上來啊!」
在岸上被罵的侍衛統領剛要張嘴請罪。
裴琳娘親身邊的丫鬟已經疾言厲色的上前,掄圓了胳膊,朝著侍衛的臉上,揮去清脆的一巴掌。
「廢物東西!還不快跳下去救小姐!」
那侍衛的臉上立刻浮現兩道指甲劃出的血印。
看樣子,打的極狠。
裴純見此一幕,微微揚唇。
那裴琳被她餵了迷藥,又被銀針封穴,掉到水中自然死沉。
除了能張嘴說話之外,手腳都動不得,也什麼都做不了。
沉不死那些侍衛!
可憐那些侍衛,見自家小姐掙扎動彈不得,也只能齊齊跳下水救人。
冬天池水又冷又冰,凍得他們手腳也跟著發麻,比平日僵硬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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動作自然慢了下來。
裴純的笑意更多了幾分。
上輩子,他們這些人也是聽著自家小姐的命令,帶著許多百姓,生生闖進了長公主府。
如今換她這般報復回來不過分吧!
裴純耳尖微動,她聽到了屬於男人的沉重步伐,和小廝慌亂又急促的腳步聲。
是裴氏的家主裴鍾來了。
那廂,看著被侍衛們七手八腳的,好容易救上來的二女兒。
裴鐘的面色掛不住,一臉惱怒的轉向自己的夫人:「她穿這麼少出來作甚?
裴家的臉都被你這浪蕩女兒丟盡了!」
那夫人也面色不好,但此時也沒空理會裴鐘的質問,只是將自己身上的大氅脫下,覆蓋在凍得瑟瑟發抖女兒的身上。
將自己可憐的女兒摟進懷中。
腦袋一扭,看著裴鍾便露出了幾分泛紅的眼眶:「老爺說的什麼話,咱們琳兒是那種姑娘嗎?
再說了,琳兒已經及笄,怎麼可能什麼都不懂,大冬日的自己跳進水中,分明是有人故意將琳兒推落了水!」
說罷哀怨的掃了一眼裴鐘身后穿著華麗的婦人。
明顯醉翁之意不在酒。
裴鐘的臉色依舊沒有好起來,也跟著夫人的眼神,將視線投在身後穿著華麗的婦人身上。
將人看的面色惶恐極了,當即便跪了下來,風情萬種的請罪:「夫人,妾一直跟在老爺身邊,哪裡有機會跑來將三小姐推下去,更……更別說做出辱沒了裴氏門風的事啊!
老爺,妾冤枉啊!」
抱著裴琳的夫人眼神頓時一厲,對著美婦人便厲聲呵斥:「渾說什麼!什麼辱沒門風!你女兒也是裴氏女,今日這件事情傳出去,誰都得不著好!
再胡咧咧一句,小心我撕爛你個賤人的嘴!」
看著遠處還在與夫人掰扯這件事情的裴鍾,裴純眼神閃了閃。
裴氏家主啊……
此人當年得了裴氏族長的位置后。
毫不留情的,把還不是駙馬的爹爹與祖母趕去了莊子上。
且,發生了她與古淵那件事情之後,帶頭彈劾父兄的就是他。
聽說他當初還聯合了靖王、太子,一同給陛下上摺子呢。
要求廢除她幾位哥哥的官位。
更是跪在長公主府門口,說她不配為裴氏之女。
要請百姓為他裴鍾做主,攛掇百姓闖入公主府,要將她陳塘。
此事過後,踩著公主府的人名,裴鐘的官位也提升了好幾階……
想到這兒,她面上陡然揚起幾分笑意,手指摸索向腕間,用作飛鏢的鋒利竹片。
這回竹片倒不是在街上小販手中批發的。
而是長公主府內有一片竹林。
這種竹片暗器是爹爹做給她玩兒的。
她那時候還小,手勁也不大,爹爹怕她玩刀子傷了自己。
所以就自己砍竹子,一刀一刀的給她削出這種平直又細長的竹片。
時間長了,幾位兄長也見得多了,經常跟著爹爹一起做手工。
幾個兄弟共同做些五花八門的竹製品逗她玩。
裴純摩挲著手中光滑的竹片。
想,反正大哥沒在她身邊,那她做點什麼,估計也沒事吧!
她盯著裴家族長,也就是爹爹名義上的弟弟。
祭出暗器,瞄準了他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