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循序漸進
普通人聽了,直翻白眼,而他們卻心有靈犀,這就是普通人跟高知商人的區別。
蘇筱羽也是按照自己的節奏行事,薛峰說得天花亂墜,口若懸河,涉及實際操作,蘇筱羽當仁不讓。她仔細翻看薛峰遞過來的授權委託書,逐一由上至下一條一條閱讀完畢。
接下來,從自己內衣口袋裡掏出支與眾不同的簽字筆。那可是一位外交官贈送的一支純金打造的簽字鋼筆。她相信蘇曉剛不知道這支筆的價值,作為出頭露面的律師薛峰不可能不知道金筆的價值何在。
"唰唰唰"簽下蘇筱羽的名字,遞給薛峰。兩個人微笑著像似做成一筆大買賣,微笑著握手道別:"合作愉快!"
別看蘇筱羽露出淡淡的微笑,跟薛峰像似一見如故。其實,甭管在任何場合,始終保持女性的矜持,但又不狹隘,也不忌諱和規避是蘇筱羽一貫的工作作風。
薛峰也是大刀闊斧,笑一笑不是男人正事政辦的優雅與剛直。
"呵呵,但願我的努力,能給你帶來滿意的欣慰。就這樣吧,我們共同期待好消息到來。讓你弟弟在九泉之下魂靈得到安息,也讓你這位做姐姐的努力不會白費!"薛峰走出服務區休息大廳,徑直駕車離開。
他知道,蘇筱羽身份是他在東海市見到的最高級翻譯官級別。醫院也是膽大包天,居然動用這樣身份人的弟弟去作為他們營私舞弊,徇私枉法討好權貴手段的對象,可算是碰到槍口上了。
常向榮,東海市工商局局長。五年前去世,因為心臟病複發。
常昊祖,現任東海市工商局局長,常向榮兒子。
根據蘇筱羽提供的線索,薛峰查到常昊祖這條線索分分鐘的事。對於死去五年的常向榮來說,他是腦癱兒蘇筱剛的心臟捐獻受益人。這些詳細資料,必須得從轄區派出所跟醫院來獲取憑證。
派出所憑證,蘇筱羽在過戶房產時已經獲得。醫院這邊證言證詞證據即便是律師出面也無權調取,必須在人民法院認可,並開具相關配合調查證據之後,才能得到醫院的允許。
沒有人民法院配合出具調查通知書,醫院拒絕任何人要求是他們的權利。
薛峰在東海市人脈,不能說百分百,至少,他親自出面總比其他同事出面方便。
謝長榮,時任常向榮心臟移植時醫院院長。
且,主刀手。可惜,四年前因為陪衛生局領導飯局,因飲酒過量導致酒精中毒不治而亡。說出去算是東海市人民醫院的一大羞辱,也頗具諷刺意味。醫院院長陪衛生局領導喝酒喝死了,關鍵是還沒搶救得過來。
不知道這消息是當時是因為被封鎖了沒有透露出去,還是因為人們對此司空見慣,見怪不怪並沒有因此引起社會轟動。薛峰調查到這一步,心驚肉跳:假如,醫院院長因陪衛生局領導喝酒喝死,消息不脛而走,在東海市定將引起軒然大波。
拿著人民法院協助調查令,薛峰在得知時任醫院院長的=謝長榮也英年早逝,不僅有些失望至極。
要知道,撬開死人的嘴,有多難嗎?
薛峰趕快改變策略,決定從活著的人嘴裡著手。董文梅,謝長榮老婆,醫院婦產科主任醫師。問她,是一問三不知,且,對薛峰手持人民法院調查令她情緒激動,有軟抵抗嫌疑。
至少,薛峰是這麼認為。懂書梅,董文梅的妹妹,醫院麻醉師,謝長榮的小姨子。器官移植跟婦產科沒什麼關係,但麻醉師是絕對無法迴避這件事。謝長榮死了,作為麻醉師的懂書梅還健在。
而且,她還沒有到退休年齡。
薛峰手裡拿出人民法院要求協助調查通知書,遞到懂書梅手裡:"不好意思哈,我是奉東海市人民法院授權委託,在你們醫院需要調查一個與當事人案件相關的事宜,希望能得到諸位配合。
我叫薛峰,律師事務所所長。這是我的工作證,還有,公證處公證身份證明,請你過目。"對跟自己不熟悉的人,薛峰喜歡講究走程序。懂書梅表示理解,但好像跟董文梅通氣過一樣,對薛峰的到來持迴避態度。
"請問,您是為了調查我嗎?如果是這樣,請到我們醫院會議室等候,我一會就到。如果不是因為我,那不好意識,我只注重我的工作崗位。你也知道,麻醉師的職業牽涉到每一個病人生命安危。
我必須以百分之一百的努力,做好分內之事。其他不屬於我範圍內的事,請繞道而行。作為三A級醫院的麻醉師,我的工作以及相關社會資源很有限,希望薛律師理解。"
懂書梅不卑不亢,每一句話說得令薛峰不得不佩服。
"哦·,是這樣的,十多年前的一天,醫院給一位名叫常向榮的人做了心臟移植手術,根據我的了解,你當時時任他們雙方麻醉師。主刀手是醫院院長謝長榮,也就是是你的姐夫。
現在,我們需要你描述當時手術狀況。
供體與享受供體的雙方手術情況,我強調一遍,公民有向司法機關提供或者說揭露、舉報犯罪事實和線索的義務。故意隱瞞,或者包庇犯罪事實將以徇私枉法罪任處,憲法第三百九十九條第一款明文規定。所以,希望你積極配合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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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還滿臉愁容,對薛峰極其反感的懂書梅,見得薛峰給她普法相關法律法規之後,她那坐立不安的騷動情緒一下子淡定、冷靜下來。
「呵呵,我在醫院也不過是麻醉師,對東海市人民醫院社會資源了解寥寥無幾。既然非得要我說個水落石出,那就請便吧!速戰速決,我忙著呢。總不能為了配合你們調查而放棄我對病人服務吧!"
懂書梅也不是什麼善茬之輩。她看薛峰的眼神,都不正視。
不是心虛,就是自我清高,兩者必居其一。
毋庸置疑,她姐姐董文梅肯定將薛峰來醫院調查的事告訴妹妹懂書梅。要不然,懂書梅跟薛峰無冤無仇幹嘛要露出厭煩情緒,反應如此這般激烈,她的情緒明擺著是在抵抗薛峰的到來。
醫院會議室,薛峰,以及他的一位助手,相當於法院的書記員,三個人面對面交鋒。
"好吧!我們當然希望懂書梅醫生把你知道的情況如實的和盤托出,以免耽擱雙方時間。現在,我們開始吧!順便告知你一下,我們將對你的這一次談話採取錄音和錄像記載、取證,希望你理解。"
薛峰提前告知懂書梅自己將採取什麼樣的措施,以及將來會引起的後果。
懂書梅並沒有什麼反對情緒,她仰起頭,對著薛峰來一句:「隨便,只要你們不怕麻煩,我是二十小時恭候。前提是,只要不耽擱我八小時之外時間。」
助手打開錄像錄音設備,簡單,不過是一個針孔探頭,在薛峰的衣領處,調試好角度。薛峰將自己坐姿坐正,並表現出嚴肅、莊重的態度面對董書梅。
看得剛才不當回事的董書梅有些不敢放肆,桀驁不馴的看場合。
跟法律抵抗,是對自己的不負責任。薛峰好歹是個律師,他來找自己是具備合法手續。人家可不是隨隨便便佔用你的工作時間,而是在合法的情況下,跟她溝通。董書梅腦子清楚得很,姐夫在世時的所作所為能瞞得過她跟姐姐嗎?
他們倆都在給謝長榮瞞著,謝長榮出事了他們倆在醫院高人一等的地位,也就隨之消失殆盡。
直截了當。
薛峰不帶任何面部表情,冷靜而又威嚴的問道:"董書梅女士,你是否知道十多年前的一件事:即醫院院長謝長榮親自主刀的一場心臟移植手術,供體,來源於東海市梅河區本地居民蘇筱剛,你只需回答知道還是不知道。"
董書梅身體猛地抖動一下,接下來她穩穩情緒,似曾陷入回憶。由於年代久遠,允許對方回答有誤差,亦或回答記不清,包括拒絕回答也是被詢問當事人的權利。哪怕有足夠證據證明她有明知故犯的嫌疑,也不能採取強制手段。
律師,不具備執法權。看得出,董書梅在思考。思考替代回憶,成了懂書梅為了掩護自己內心活動一種她認為的最安全措施。
"我是麻醉師,但凡與手術有關事項,只要是在東海市第一人民醫院是我當班,那我就有可能知道有這麼回事。十多年前,東海市人民醫院麻醉師充其量不過五六個人,我是其中之一。
那位腦癱兒是因為確診腦死亡,在徵得他父母同意之後採取的心臟移植手術。主刀手的確是醫院院長謝長榮,他是我姐夫也是事實。但我被安排到市第一人民醫院那是因為我成績優秀,百里挑一,跟我姐夫是醫院院長沒關係。"
董書梅還算大方,她拿下醫生戴的帽子,往身後甩一下齊腰頭髮,那是女人遇到緊張情緒后的一種釋壓表現。
"你對腦癱患者診斷報告,以及當事醫生你是否了解?"
只要董書梅回答完畢,薛峰不給她思考機會,隨即開始詢問下一個問題。當然,這些問題是經過薛峰深思熟慮得出來結果。他拿著蘇筱羽授權委託,當夜一宿未睡。
說是純粹為了賺錢這種說法不完全對,起碼,在蘇筱羽弟弟這件事情上,薛峰不純粹是為了錢。是蘇筱羽的身份,令薛峰願意為之效力主要原因。
藉助蘇筱羽身份,弘揚自己律師生涯之路,薛峰知道,蘇筱羽只要認可他,那他將在自己人生路上,更上一個台階。
"不了解!那是我分內之外的事。我說過,但凡你們諮詢與我工作崗位有關係的事,我該知道就知道,不該我知道的那就不是我的分內之事。主治醫生是誰?給腦癱患者作出診斷報告的人是誰我一概不知,請原諒!"
董書梅說得輕鬆,但她自己也知道,自己說出去的話也沒多大說服力。兩場手術,她姐夫主導,她作為小姨子是麻醉師,藉助兩場手術為由,那天夜裡她跟姐夫在辦公室還一夜銷魂,怎麼可能會記不得!
姐姐那一天也是夜班,在姐夫對她提出要求時,董書梅提醒謝長榮:嗯,我不,姐姐今天可是夜班!得到謝長榮回答是:難道你不知道最危險的地方最安全嗎?
後來,在姐夫將自己抱上床一剎那,她因受到刺激而一發不可收拾。
反過來,將姐夫夢魔般的壓著,欲仙欲死,怎麼可能不知道東海市首類心臟移植手術呢?包括姐夫收了兩百萬紅包,自己分得五十萬,對姐夫唯命是從還不是因為她是看在錢的情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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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胖得走路嫌礙事的姐夫她這位醫院出了名的小美女怎麼可能看得上?姐姐都嫌棄姐夫謝長榮胖得像頭豬,她一個做妹妹的比姐姐年輕貌美,要求自然要比姐姐高啰。
沒辦法,謝長榮用錢打動了董書梅,姐妹倆同侍一夫,也不是他們的專利。從古到今就有之,她又何必在乎?
"呵呵,這個問題不難,我們去醫院查找一下值班記錄就能查找到腦癱患者的主治醫生到底是誰。"薛峰提醒一下懂書梅,懂書梅醫生,我必須提醒你一下:當我們去了解到你知道有些情況卻對我們的調查起阻礙嫌疑時,我們會視為你有包庇犯罪之嫌疑,那......
到時候就沒現在這麼好說話了。懂書梅醫生,請不要有任何精神壓力,或者情緒上的軟抵抗。你只需記住一點,你說的每一句話都要負法律責任。至於我們,你說的是真假自然要得到證實。
我們有上萬種辦法形成證據鏈,這種證據鏈才是我們行使法律權利和義務的依據。對你提供證言證詞的真偽判斷,我們會根據事實進行求證。大可不必存有僥倖心理,渾水摸魚,想以矇混過關作為抵抗的一種手段。
既然來找你,表示我們從你身上已經掌握了相關證據。
否則,我們沒有資格來單獨找你談話,且,得到相關部門的准許。"薛峰聽其言,觀其行,對董書梅有了初步了解。在發現董書梅想通過不知道來抵抗他的詢問時,薛峰只得提醒她要遵守憲法規定的公民義務。
董書梅也在考慮,我不說是姐夫一個人所為,一手包辦,那以後他們調查出來了怎麼辦?弄個包庇罪,徇私枉法利用職務之便行個人包庇之事現在還值得嗎?
姐夫是個死人,她是個大活人,活人為死人扼守秘密,董書梅感覺自己太虧了。
有句話叫死無對證,既然姐夫死了,更多的秘密不如推到他一個人身上,來個死無對證,我看你怎麼辦?再高明的律師對付一個死去的人,能怎麼樣?
想到這裡,董書梅對薛峰喊道:"別打攪,讓我想一想......
哦,我想起來了,主刀醫師是我姐夫,主治醫生是我姐夫,雙方的主刀手皆為我姐夫一個人。對,沒錯,我敢肯定是我姐夫。那位需要供體的人,應該是常向榮,東海市退休的工商局局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