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一子難求
奈何橋,是黃泉路上的最後一站。
到了這個地方,什麼人,配什麼靈魂,或轉世投胎,或進階進入上一級文明世界,皆成定局。孟婆湯,只是讓你忘記在黃泉路上所遇到一切遭遇。在黃泉路上,是讓那些轉世投胎的靈魂,提前預熱一下身體。
準備迎接更為複雜和艱辛的人類生命旅程。
能從孟婆眼裡,在奈何橋上逃跑的靈魂,偶爾也會碰到那麼幾個。有人說,是孟婆走私,將她的親朋好友故意放走。以至於沒有喝下孟婆湯的靈魂轉世投胎之後,剛出產門,哇哇大哭,便會哭笑俱全,驚掉下巴。
當他們會說話的時候,便會將自己來世今生說得頭頭是道,有理有據。現實中,我們經常聽到某某某的孩子,生下來不是哭,而是笑。他們為什麼會笑,是因為在奈何橋上逃脫了孟婆的一雙眼睛。
其實,那不過是孟婆行為故意而已。
沒有比較,所有靈魂轉世投胎都一個模式,前世今生,是不是感覺太乏味,太無聊啊?讓個別人出其不意,與眾不同,這就是聖神故意令孟婆放水的主要原因。有了比較,人類才會相信付出努力,才能有回報。
我們人類知道自己的前世今生與以往截然相反,正是沒有喝下孟婆湯的人,從靈魂世界帶來黃泉路上的經歷。因而,人世間才出現人未死先為自己超度的行為屢見不鮮。
害怕自己進入陰曹地府,在黃泉路上吃盡苦頭。
未雨綢繆,是那些有罪孽之人,不得不提前修行的一種謝罪策略。他們在今生做了壞事,害怕來生遭貶成為螞蟻小毛蟲之類。被人稍不注意,一腳踩死便是一生一世度過。急急的來,草草的走,三十歲打棺材勤去勤來,太倉促、
每個人被強制性的喝下孟婆湯,一了百了!
走完黃泉路的第七天,喝下孟婆湯,進入下一個輪迴和再進修其他文明空間就這兩項,二選一,是每一個人類靈魂必須做出的選擇。選擇六道輪迴的,就得轉世投胎;選擇繼續靜修的,進入四維空間的鬼蜮世界,向五維空間的古靈精怪提升晉級。
我們出生的時候,哭著來到這個世界。
是在靈魂世界里,已經知道轉世投胎即將經歷什麼。不過是在轉世投胎的一剎那,靈魂世界的所有記憶,一掃而光,不復存在。都是孟婆湯在起作用。是大神們,掐斷所有從靈魂世界轉世投胎來人間的人記憶儲存。
要不然,人人都知道靈魂世界是怎麼回事,人間還有人願意痴痴地受苦受累待著么?
來到人世間,人的壽辰為減法。
其它任何一個生活在平行宇宙的鬼魂以上的、精靈古怪等等的壽辰,都是無限增值。進入平行宇宙,任何一種文明都比人類文明要高級得多。因為人,是這個世界最醜陋且陰險的動物。
如果把人類進入神級文明,可使時光倒流,地球反轉。太陽,從西邊出,再高級的文明,終將被人類的惡習所玷污。神靈將人類文明控制在宇宙一個粉塵上,永遠徘徊在地球文明與靈魂文明之間。
天道輪迴,蒼天饒過誰。
這句話不是憑空捏造,而是在殘酷的人類現實面前,來自天道一次次告誡。
我行我素,從不收斂貪慾,是人類惡習共性及普遍性。只要活著,人類就得為了一己私利而奔波忙碌。不行善事,不積德揚名,不超度眾生。所有人以利益為生活基礎,以謀求物質和地位個人利益最大化為光宗耀祖之職責。
當地球人類走向滅絕,人類在地球的壽辰預示著畫上句號。
進入靈魂世界過渡,修行順利到達神級文明世界。即十級文明,十維空間,才是人類文明追求的最終歸屬。轉世投胎,不過是對進入靈魂世界造度不合格表現的一種懲罰手段。
心存僥倖,私慾膨脹,罰回人間走上輩子回頭路,重蹈覆轍,皆為因果報應。實乃悲劇是也!我們知道,姚欣怡來龍去脈,她是姚國柱的孫女。姚國柱,皆因在世期間做了於天理不相容絕事,被貶畜道成為孫女懷抱中的大帥小皇犬。
那麼,她心心念念的男朋友蘇曉剛,又是什麼樣的家庭背景呢?為什麼姚欣怡見到蘇曉剛有一種一見如故的氛圍,難道,他們真的前世有緣嗎?猜測,總歸是猜測,得有事實和根據。
上世紀八十年代,東海市板胡鎮。
城鄉結合部,有一條名叫三條巷的蘇家彎街坊。蘇姓人家從附近找來接生婆,女主人臨身足月不敢去醫院,為的是考慮頭胎是兒子,就主動請纓做結紮手續;萬一生的是女孩,就送人再生二胎。
一子難求,為的是不違反一對夫婦只生一個孩子鐵政。東躲西藏,從懷孕那一天算起,謝和平就大門不出,小門不邁。從偷偷懷孕,到不聲不響生下孩子,偷偷摸摸,鬼鬼祟祟,一切盡在悄悄地進行。
如穩誠方丈所說,任何平生下的真是姑娘。
三天過後,農曆三月初六。東方雨露白,蘇雲飛扶起懷抱嬰兒的謝何平,坐上腳踏三輪車。打開門,一股冷氣襲來,他顧不得寒風瑟瑟,探頭探腦,左右窺視,見整條街道空無一人,將衣領往上拉一拉,遮掩面部。
回過頭,給坐在三輪車上的妻子頭巾往臉上理一理,以示遮蓋。
確認無誤,以最快速度跨上去,埋頭使勁猛蹬腳拐。
三輪車迎著寒風,途經燈光陰暗的老城區,穿過大街小巷,拐彎抹角,來到坐落在西台院的和尚廟。恰逢,和尚廟閣樓的大鐘敲響凌晨五點。都怪這個老和尚,他號脈診斷謝和平肚子里懷的是女兒。謝和平執意要打胎,老和尚再三勸說。
既然你要我生下這個孩子,我現在就將她送給你。
丟給其他人,自己不放心。送到和尚廟,吃齋念佛之人本心向善。不難發現,蘇雲飛和謝和平將姑娘送到和尚廟,是早有這方面打算,不是臨時抱佛腳。偷窺一番,見四下無人,夫妻倆來到寺廟大門口的石獅子邊上。
女人遲疑片刻:「啊喲你現在還猶豫不決什麼呀,捨不得有用嗎?」
在男人蘇雲飛催促下,女人咬牙跺腳,丟下嬰兒。靜悄悄的甩下兩行心酸的眼淚,咬牙切齒,兩口子頭也不回,一溜煙原路返回。坐在三輪車后的謝和平,一雙眼始終沒離開和尚廟門前的大石獅子。
寄希望大石獅子保佑女兒能找個好人家收養她。她雙手合十,內心裡不停地禱告。「菩薩保佑,菩薩保佑......」
回到家,夫妻倆長吁一口氣,如釋重負。
「蘇雲飛,你出這餿主意能行嗎?萬一,和尚起來打掃庭院遲了怎麼辦?抱走孩子的不是寺院和尚,而是被附近紡織廠三班倒上早班的工人路過發現怎麼辦?起早貪黑的老農上街買菜,他們聽到我姑娘哭叫抱回家收養又怎麼辦?我們兩口子上班,日子過得緊巴巴的,可好歹也在城市邊緣啊!不比農村好?」
女人愁容滿面,對著男人露出難以掩蓋的滿臉焦慮。
蘇雲飛,點燃一支大前門香煙,猛抽幾口。
看來,夫妻倆心裡根本放心不下孩子,即或丟下孩子瞬間,夫妻倆旁若無人。「哎呦喂,你還顧那麼多幹嘛呀?只要姑娘有人家抱走就得謝天謝地,還管她被什麼人抱走?
我擔心的是,沒人抱走她,每多待一分鐘,孩子在哪裡受凍就多一份危險。要知道,她才從你肚子里出來三天,經得住受凍嗎?你一會一個怎麼辦,一會一個這不行那不行,哪有那麼多怎麼辦,哪有那麼多這不行那不行?
不想生兒子,什麼都好辦,什麼都行。好像,是我一個人要將丫頭送走似的。謝何平,心裡難過的不只是你一個人。孩子,也是我蘇雲飛身上掉下來的肉,我不比你好受。怪只怪,規定政策只生一胎的那個人。
要不,我現在就返回,假裝沒什麼關係,站在邊上看看好不好?」他下意識地掐掉香煙,準備要走的樣子。女人遲疑了,她知道,萬一被人發現,那年頭遺棄孩子查到了不是罰款的事,而是逃避政策......
見老婆沒有點頭同意,蘇雲飛不忍心再和她討論這樣的事。
那不是給人家傷口上撒鹽嘛!送走出生三天的姑娘,誰心裡都不好受。
轉移話題,不去刺激謝何平良知,是男人頭腦清醒的最佳選擇。表面上裝出對老婆謝何平說話有些不耐煩,其內心何況不希望剛生過小孩才三天的老婆,放下包袱,忘記一切,重新開始。
回懟老婆,是當下假裝不在乎的一種無奈。
故意裝出心寬,希望任何平在自己狠心心態下,忽略不計所有的不愉快。因自己情緒波動,引發老婆謝何平精神壓抑,趨向崩潰邊緣,那他蘇雲飛以及他的爸爸媽媽,將成為千古罪人。
女人,哭哭啼啼最讓男人揪心。男人,婆婆媽媽,女人又怎麼活?男人在家庭就是人心目中的山,家庭里的頂樑柱。故而,狠心裝出滿不在乎,僅希望妻子謝何平不再因送走姑娘而傷心欲絕。
別看蘇雲飛是個大男人,送走自己親生骨肉,放在誰身上,頗受煎熬。
擔心姑娘到誰家,是好人還是壞人,全憑天註定。難過,擔心,害怕蘇雲飛和謝何平別無二樣。姑娘生辰八字,名字都起好了。蘇雲飛寫在一張紙上,建議抱走孩子的人家,可以改掉他們家蘇姓,最好不要改曉蕾的名字。
為什麼一定要將蘇曉蕾起好名字再送走?
在別人看來,這種做法,對抱走孩子人家說起不了多大作用。
但他們夫妻倆還是按照事先的安排,照做無妨。既然決定送走孩子,為什麼還要給姑娘起好名字,事出有因!謝何平懷上蘇曉蕾,為了得到兒子,她來到和尚廟求過老和尚給份觀音送子簽。
記得那是一個夏天的早晨,排隊等了三個鐘頭。
輪到任何平,時針指向上午十點。沒等老和尚問明緣由,她急切的對老和尚說:「師傅,我懷孕了,是來求子的。」老和尚雙目微閉,貌似早就知道任謝平心事,示意她伸出右手。
謝何平沒有反應過來,以為老和尚沒有聽清她的話,繼續對老和尚介紹說:「不好意思啊師傅,我們一家三代單傳,現在,又只准生一胎,我,不想公公婆婆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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請你老切勿準點把脈,求得貴子感激不盡!」任何平有太多的話要跟老和尚說。怎奈,後面排隊的人,接踵而來。朝後瞟一眼,有人對她投以鄙視目光。她知趣地望著老和尚,悉聽尊便。
「施主,伸出你的右手吧!」老和尚總算開口。謝何平這才反應過來,急忙伸出右手。和尚廟老方丈面帶慈祥,雙腿彎曲禪坐。滿頭光禿禿,鬍鬚雪白濃密,從兩鬢、下骸拖到胸前。
他一隻手捋一捋花白鬍須,一隻手輕輕搭著任何平腕脈,雙眉緊鎖。任何平能見著老和尚兩邊眉頭一會上翹,一會下垂。心慌了,難道,我懷的是姑娘?「施主,先開花後結果,天意難違啊!阿彌陀佛......」
「不,師傅,我能不能打掉這個孩子?」
「阿彌陀佛,施主,你求子心切和尚我深表理解。為你把脈,知你腹中嬰兒乃為千金並非要你捨棄她性命。你這麼做置我老和尚不仁不義之地。聽我一言勸,你不能做打胎的事。她來了,是你們的緣分。
她走了,是你們到了曲終人散終有別的時刻。你是想繼續續緣還是想掐斷緣分,如果你不來老和尚這裡判別,那倒於老和尚無關要緊。既然她與我佛有緣,還請施主三思而行。她來了,那就代表緣分的開始。
沒有花朵綻放,那裡的果實累累。珍愛生命,是因為千年修得同船渡。惡意人為打破天道輪迴,會遭天譴,還請女施主三思而後行啊,阿彌陀佛!」老和尚沒看謝何平一眼,只是聽謝何平一言,心裡微微顫抖,隨即勸說她不要去打胎。
也許,老和尚是為了自己不受懲罰,出於自私自利之心。
「師傅,我公公婆婆年老多病,總想為蘇家傳宗接代。倘若我聽信師傅勸說,留下姑娘,日後絕無可能生下二胎計劃。如此一來,我謝何平便是蘇家斷子絕孫的罪人,你倒給我拿個主張,謝何平我何去何從?」
她跪地仰望老和尚穩誠。穩誠唉聲嘆氣。他繼續微閉雙眼,不知道為自己自責還是真的在替謝何平拿主張。「續緣吧,你會因為有了她的存在得到無比欣慰,阿彌陀佛!」
老和尚穩誠繼續勸導,希望謝何平改變主意。
「我,可我又怎麼面對公公婆婆的難過?特別是婆婆鄭立秀,師傅,我不能這麼自私!」說完,謝何平聲淚俱下。老和尚穩誠一對白眉毛上下搐動,再也不吭聲了。
是因為謝何平的哭聲和眼淚令老和尚穩誠不想勸說,還是因為老和尚穩誠擔心謝何平做媳婦的不容易,會因為生不出孫子遭受蘇家虐待種種跡象表明,皆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