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修士聚

人族繁衍至今，出現修道之人已不知多久，故而李佑之前看的那本，關於凡間流傳的仙神之說的書卷，其上的記載明顯是錯的。

至於這一點，但凡是各個修道門派，或者修道家族的人都清楚，同樣，接受了逍易子記憶的李佑也清楚，故此先前他看完后輕輕的搖了搖頭。

而到現在，凡間流傳的關於仙與神傳聞的版本更是不知多少，其中還不少引經據典，講的有模有樣，令人啼笑皆非。

不過繞是如此，但修道這個詞出現在凡間，被大部分凡人知曉也確實就在一千五百年前。

時天降大旱，神州大地赤土千里，三年之間不見點滴雨水，無論身處哪個諸侯國，還是某個王朝，均是如此。

而在這亂世中，上至君臣下至工商，人人朝不保夕，局勢混亂之度，完全可以說是君不君，民不民。

君王的命令幾乎無人執行，庶民中又不知有多少人上山為寇，稱霸一方。神州大地之間更有不知多少王朝四分五裂，更不知有多少人稱孤，幾人稱王。

亂世之中，英雄，梟雄猶如百花齊放；陰謀，陽謀，各種手段層出不窮。而這些，也僅僅是為了活下去。

甚至為了奪取一點水源，上演了無數可歌可泣，可悲可嘆的史詩篇章。

直到有一年。時為小國的陳國，以國庫四成財務舉辦了一場有史以來最為豪華的祭天大典，就連當時的史官都在暗襯是否將祭典之事寫入史冊。而不知出於什麼緣由，當時其他原本虎視眈眈的諸侯國，居然沒有一個前去襲擊陳國。

於是，在無數雙眼睛的注視下，祭典按部就班的舉行了。當天，不知是上天感召其誠，降下天運之子以解其困，或是偶然路過的修道之人心生悲憫，在凡塵中現身救蒼生於水火。

總之，在那場祭典之上出現了一個年輕人，此人身著華麗的服飾，從天而降，如同天外飛仙，就這麼突兀的出現在了祭典之上。

一瞬間，君王怒，將相恐，認為其行為將會觸犯上蒼，恨不得將之挫骨揚灰。年輕人看都沒看台下之人，只是單手對著他們，輕輕一壓。

就這麼簡單的一壓，造成了猶如靜止一般的詭異現象。台下的人全都保持著之前的動作一動不動，君王的臉上還帶著驚怒，單手指點；將士的臉上滿是殺伐，拔刀相向！

年輕人背對台下之人，一手捏印，一手背負身後，口中念念有詞，隨後捏印的手凌空畫了幾筆，手隨言止。而就在年輕人停手的一瞬間，原本晴空萬里的天空突然降下一大片黑雲，伴隨著轟轟雷鳴，就這麼出現在眼前。

黑雲之大仿若近在咫尺，遮蔽了天空，以至午時的大地居然一片烏黑，待眾人還沒來得及感受到黑雲的壓抑，一陣噼里啪啦的聲音轟然響起，一滴兩滴直到遍地都是水的漣漪。

而當眾人終於察覺到漫天的雨水時，抬頭望去，台上之人卻不知何時消失不見。

後來不管是正史還是野史，除了歌頌那位明君的同時，也大肆描寫了關於那位有如神明的年輕人。

也正是因此，修道之說才漸漸出現在了凡間。後來的修道門派，在此事之後便開始在凡間傳播道義，廣開門路，開始招收弟子。而更有的宗門則是派遣弟子出來，尋找山村角落裡的不世之才，也就是後人所說的，神仙來了。

……

在和爺爺他們吃過飯之後，李尚德又對李佑囑託了很多，聲音略微顫抖卻是真情流露。最後臨走時給了不少盤纏，說是小兮留下的，隨後便道了分離。

出得客棧去，一行人往左，一個人往右，分離的孤寂、何人評？

李佑與客棧老闆一陣寒暄之後就往一個店鋪走去。店鋪是李佑很久以前就選好的店鋪，而他此行去則是為了買一份地圖。因為有了修道之人的出現，所以繪製地圖就不再那麼麻煩，所以就連這個小鎮里的小店鋪都有的賣，雖然價格依舊不菲，但卻在接受範圍之內。

「老闆，買份地圖。」

「來了。」依舊如幾年前一般的聲音，有些富態的老闆艱難的從室內走了出來。

李佑拿起了一份地圖，隨後又是與老闆一陣的唇槍舌戰，使盡了渾身解數才以較為合理的價格從老闆手裡得到了這份地圖。看著老闆些許鬱悶的臉色，李佑卻是不自禁的笑了笑。想那老闆以看似虧損的價格賣給我地圖，可背後又是怎樣的一副心態呢。

李佑把地圖攤開看了看，隨後摺疊好收入懷中。「還在北方嗎？」嘴裡碎碎念了一句，隨後走出了店鋪。正在思量如何去的少年，忽然被人給撞了一下，由於腦中想著事，所以這一下著實被撞了個趔趄。

「抱歉。」清清淡淡的口氣，聽起來一點都沒有道歉的誠意。

不過李佑也知曉為何此人這般，因為這個一幅俠客打扮的人是一名修士，而且還是蛻凡的修士。或許是天份不高，或是修鍊時間不長，又或是加入的是低級門派，修鍊的更是三流功法，以至於此人二十七八歲才堪勘蛻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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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關係。」雖然差點被撞倒在地，不過李佑依然很平靜的應道。

待得男人走遠，李佑才回頭看了一眼，雙目之中有兩點紫芒浮現，攝人心魄。

「奇怪，修士越來越多了。」李佑隨意的往四周望去，只見四面八方均有修士前來。或是被長輩帶來，或許如之前那個男人一樣獨自前來，不過不管怎麼過來的，但確確實實這些人包括剛才那個男人都在往同一個方向走去，看樣子是在鎮里南部區域。抱著隨意看看的心態，李佑轉身看著那個男子離去的方向，眸子開閉間，目中的紫芒已然消失不見。

再一次回頭看了一眼北門，李佑又笑著和店鋪老闆打了聲招呼，慢悠悠的向前走去。

待李佑走到了鎮里偏東南區域的時候，眼光隨意掃過便發現那個男子在一間茶館里喝茶，李佑見此處沒有其餘的地方可供休息，也跟著進去點了碗茶。

李佑進去后，那男子看了一眼就不再理會，似乎已然忘了這個被他險些撞倒的人。點了杯素茶，李佑端起茶杯細細品了起來，雖然李佑確實不會品茶，不過模仿的倒是很像。

就在李佑喝茶的時候，之前看到的那些四面八方而來的修士漸漸開始聚集。不過不是在茶館里，而是在離茶館不遠處的一處空曠之地。

來的人里大多都是御劍而來，不過看起來似乎都是三三兩兩的一起而來，像男子這般一個人來的倒是很少，隔得近些甚至還能看見鬍子花白的老頭。

居住在小鎮里的居民又怎麼見過這幅場面，就算是面對各個城門上的小珠子都懷有敬畏之心，更不要說親眼見到這麼多在天上飛行的神仙了。

於是，在不知誰的起鬨下，附近的人都急忙跑來一睹仙顏。雖然看起來這些神仙和自己一樣只有兩隻胳膊兩條腿，不過還是忍不住大肆祭拜。

慢慢的，一堆堆的人群很快就擠滿了整個空地，甚至李佑還看到那個店鋪老闆拖著自己有些富態的身軀，一點點的往裡擠去。嘈雜之聲不絕於耳，看起來似乎只要見到了這些所謂的神仙，他們也能沾上那莫須有的仙氣一般。

直到一個白眉老道到來后，看到如此多凡人在此，似乎很是不滿。雙手結印，嘴裡吐著真言，一道燦爛的金光從半空而下，生生把下方的眾人逼開，形成一個圓圈的模樣。

接著不管如波浪一般撲倒的人群，白眉老道從懷中拿出一枚符隸，靈力澆灌之下，一圈灰濛濛的光暈出現在原地，而那些本被逼開此地的凡人，雖然爬起來依舊向著白眉老道擠去，但卻始終沖不破這個看起來一點也不華麗的光暈。

「諸位，我等前來辦事，要不了多久就會離去，還請諸位勿要打擾，速速離去。」繼白眉老道之後，又一個鬍子花白的老頭子到來，帶著立在他身後的少年，朗聲說到。

不過這句話並沒有什麼效果，眾人依舊不死心的向那灰濛濛的光暈擠去，而且嘈雜之聲越發嚴重。

見到自己的話沒起什麼作用，那位老頭子卻也沒繼續多費口舌，而是輕嘆一聲，原地打坐起來，其身後的少年也似模式樣的打起坐來。

漸漸的，方才出現在李佑眼中的修士們從遠方過來，到達之後，看了一眼下方近若瘋狂的人群，隨後就冷漠的降下去，或是與認識的人閑聊，或是原地打坐。

而在這過程中，似乎光暈之外的人也終於明白了這些神仙確實不會搭理自己，慢慢的，人群開始散開，不過還是有幾個人留念著不走，找了個陰涼之地目中充斥著嚮往之色看著、念著。

在一杯茶水下肚之後，李佑跟著的那個男子終於起身結賬離去。在其走後不久，李佑也喚來小二，然後取出銀兩，漫步跟了上去。

正當李佑要過去的時候，忽然間瞥見一個熟悉的人影。一襲青衫，清麗脫俗，正是前來的琚姚，此時的她沒有帶上面紗。而在其身旁還有一個粗衣男子，面色粗獷，倒很是威嚴，正是其叔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