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芳華珠
距記載,芳華珠乃芳華獸遺骸所化,異香撲鼻,可使人進入持珠者最美好的記憶中。持珠者常常迷失其中,不可自拔。正所謂一夢芳華,不知人間疾苦。
這些奇聞異錄譚筱白只讀過,從未見過。這會兒看到許軒從他包袱里拿出顆圓滾滾的白色珠子,說這就是大名鼎鼎的芳華珠。別說是主位上端坐著的薑茶,就是譚筱白,也是不太信的。
"相公,"譚筱白小聲道,"這珠子管用嗎?你為什麼非得要看人家的記憶呢?"
許軒麵皮一僵,訕訕然,摸了摸頭:"我好多事情記不清了,她又不肯說她和樂正那小子的關係,我只好用這個法子了。我也是為了保住娘子的性命啊。"
譚筱白激動地望著他:"相公,你真好。"
許軒有些臉紅,裝模作樣地咳了聲。
薑茶聽他們倆在一邊唧唧咕咕,早就不耐煩了。陳公公看她臉色,忙催促道:"你們兩個,還不趕緊的!若是有半句虛言,立刻打死!"
譚筱白托著許軒來到薑茶面前,薑茶難掩眉間厲色:"你知道些什麼?"
許軒把手裡的珠子放到她手心,道:"您只要拿著它,想著您和樂正的事情就好了。"
那珠子一落進薑茶掌心便放大了,最終成嬰兒拳頭大小,泛著瑩瑩白光,玉雪剔透。
"呦!"陳公公嘖嘖稱奇。
薑茶撇撇嘴:"他的事我全忘了!誰還記得他"雖是這樣說,她還是小心地握緊了芳華珠。
許軒暗自冷笑,真忘了還能一聽到他的名字就魂不守舍?
周身白茫茫的霧氣開始消散,眼前的景物,耳邊的喧鬧聲愈發清晰起來。
"賣糖葫蘆嘍!"
"饅頭包子啊,剛出鍋的饅頭包子,個大肉多管吃飽哈!"
譚筱白茫然地望了一圈,眨眨眼睛,猛地尖叫一聲:"相公,這是哪裡啊?!我們不是在姜城宮裡嗎!"
熙熙攘攘的人群,此起彼伏的叫賣吆喝聲……
他們竟然出現在了熱鬧的集市上!
"嗯。"耳邊響起醇厚的男聲,"我們在那個女人的記憶里。"
握著她手的是寬大的成年男子的手掌。譚筱白仰頭看著身邊男子俊逸的面容,結結巴巴地叫:"相公?"
"是!"許軒笑眯眯地低頭看她,右手牽著她,左手搖著把不知何時冒出來的摺扇,"因為是在別人的記憶里,我就可以暫時擺脫詛咒,用本來面目示人啦。"
他得意地挑挑眉,要不他怎麼捨得拿出芳華珠呢。
譚筱白臉紅紅地低下頭,相公真的好俊哦。
長發一絲不苟挽在頭頂,一根墨玉簪子穿過。石青色錦袍玄色腰帶,愈發顯得腰部挺直勁瘦,身材頎長高大。
說起來,自己還沒給相公做過針線呢。
她正兀自發愣,許軒已經拉著她快步向前走了,他解釋道:"我們得跟上她,要是走丟了有被困在這裡的危險。"
"啊?好的。"譚筱白四處亂看,"姜城主在哪裡呀?"
"那個就是了。"許軒扇柄朝他右前方指去。
此時的薑茶剛滿16歲,為了完成繼位前的歷練,要去斬殺為禍城中百姓多年的杏樹妖。那杏妖陰狠狡詐,慣好吸取男性精血採補,又狡兔三窟,這麼多年都沒逮到她。薑茶扮作清秀小生引她出現,卻功虧一簣,被她帶傷逃逸。薑茶一路追過來,發現她像是躲進了蒼翠山裡,想來要捉住她還要費一番力氣,便在這座遠離主城的小鎮上落腳休息了兩天。
譚筱白望著那個披著湖色帶帽斗篷,著褐色短褐,蹬黑色皂靴的清瘦少年,張大了嘴巴:"她男裝也好好看啊。"
薑茶一頭濃密的青絲只用髮帶高高束在腦後,一雙鳳眼清透靈活,活脫脫一俊秀少年郎。有大膽的姑娘裝作不經意,丟塊香帕。她倒大大方方接了,放到鼻下一嗅,沖人家姑娘壞壞地眨眼,羞得人忙以袖掩面。
譚筱白望著她,不禁有些痴了。想當年,上元佳節,月上柳梢頭。她也曾拋了帕子給柳大哥。無奈從未有過回應。有一次她還親眼看到他把她的帕子撿起來,給他養的大狼狗包紮傷口!
"你怎麼又發獃?"許軒不滿地瞪著她。他好不容易可以恢復真身,她一直盯著個女的發獃幹嘛!
譚筱白看看自家相公俊得一塌糊塗的臉,心裡又甜滋滋的,相公更好看!
薑茶買了一堆吃食,打包好,開始朝蒼翠山快速奔去。
她一奔跑,許軒二人行動速度也跟著變快了。這種足下生風的感覺又讓譚筱白感嘆了一番。
蒼翠山名副其實,樹蔭蔽天。進去后,潮濕氣息混合著綠葉清香隨風一股股而來,令人神清氣爽。蟬鳴蛙鳴陣陣,地上不時有小動物快速掠過。
薑茶實在是累了,順著水聲找到條小溪,一屁股坐在岸邊,扭著腰解開包袱,掏出個肉包子,迫不及待地大口吃起來。
肉香飄飄。
一邊的譚筱白揉揉肚子,"我也想吃。"
許軒噴了口氣,摸出來一隻蘋果給她:"吃吧?"
譚筱白驚喜地接過來,將他上上下下打量:"相公,你從哪裡弄來的。"
許軒得意洋洋地用扇子敲敲腰間掛著的一個墨綠色素麵荷包,"此乃乾坤袋,裡面空間無限,可以裝無數的東西。"
譚筱白雙眼放光,也顧不得吃蘋果了,伸手躍躍欲試:"相公讓我試一下吧。"
許軒微微側轉身方便她把手伸進去。
譚筱白在裡面掏了半天,身子越發貼緊他。許軒耳朵有些發熱。
"相公!"她有些興奮又有點小失望,"裡面真的好大,探不到底。可是什麼都沒有啊。"
許軒教給她:"你要心裡默默想著要什麼,東西就會自己到你手心裡。嗯,你想一下酒。"
"哦。"譚筱白默默想著我要一壺酒。"哎呀!"一個細頸圓肚的瓶子撞進她手裡,她真的拿出來了一小壺酒!
"真的是啊,相公你看!"她積極獻寶。
"嗯。"許軒接過,仰頸喝了一大口。**辣的酒順著喉管淌下去,爽啊!不愧是爺們兒最愛的燒刀子!
譚筱白興緻勃勃地再次伸手,大聲說到:"要肉包子!"
手裡空空的,什麼都沒有。"這是怎麼回事?"
許軒汗:"我沒放肉包子進去,味太大。"看譚筱白滿臉失望,忙哄道,"等出去給你買大肉包吃!"
譚筱白覺得很開心,相公這麼在意她的感受呢,忙用力地點點頭。
這麼容易就滿足了?望著譚筱白紅撲撲的臉蛋,彎彎的眉眼。許軒心頭一動,不由蠢蠢欲動。怎麼說,也是自己明媒正娶的媳婦,親一口不為過吧,就一口……
「相公,姜城主又跑了。」譚筱白一張口,發現許軒的雙唇近在咫尺,不由呆了下,「相公……」
那廂吃飽了曬太陽的薑茶突然感覺到了杏妖衝天的妖氣,一躍而起,快速朝目標移動。
許軒悻悻地摸摸鼻尖:「那個,我們也跟上去吧。」
兩裡外,方圓幾丈都被一簇簇的杏樹圍住了,散發出一股股花朵腐爛的味道。
薑茶抽出了背後扛著的桃木劍,直指中間,叱道:「杏妖,還不出來受死!」話音剛落,一條火龍從劍尖爆出,急速沖向那層杏樹苗帷帳,瞬間,外層的杏樹苗被轟死大半,頓時響起眾小杏妖們的凄慘叫聲。
薑茶氣勢十足地踏進去,原本緩緩飄落的杏花瓣猛地旋轉著迎面襲來,被她一劍劈開,而後林靜風息。
「不知死活!」她冷哼一聲,劍尖直指癱坐在地上的杏妖。
那杏妖被薑茶追殺的實在狼狽,一身嬌黃衣裙被她那條火龍波及,熏黑了大半,肩頭的傷還未復原,委實凄慘可憐。她憤憤地質問薑茶:「你為何不肯放過我!」
薑茶定睛一看,那杏妖旁邊竟然躺了個穿白袍的男人,衣衫都被解了大半。看來,這妖孽又在害人了。「你害我姜城子民,不殺你,我愧對百姓的信任!」
杏妖眉間閃過一絲陰狠:「若不是那些男人貪戀美色,又怎麼會被我得手!」
「還敢狡辯!」薑茶朝她步步緊逼,「你對凡人用媚術,他們還不乖乖就範?」
眼看她越來越近,杏妖慌亂之下一把拽過身邊半死不活的男人,「你再過來,我就殺了他。」說著五指變作利爪插『入了男人胸膛。
「你!」薑茶氣得直咬牙,這隻妖慣會拿普通人的性命做要挾。
杏妖不放過那男人,仍不住求饒:「大人您就放過小妖吧,我保證,以後再也不害你們的人了。」
作為旁觀者的譚筱白則看得很清楚,在杏妖不斷磕頭求饒的同時,薑茶的身後,兩條枯藤枝正在慢慢向她靠近。
「危險啊!」
薑茶猛地感覺到了身後的威脅,一錯身躲開了致命的攻擊,卻躲不開下一次的攻擊,被絞纏上來的枯藤綁了個結結實實。她被捆綁的厲害,手用不上勁,那把挑木劍便掉了下來。
「哼!」杏妖放出把邪火,將桃木劍燒成了灰,露出了猙獰的面容,「枯藤爛目,也敢在老娘面前威風。」
「你這卑鄙小人!」薑茶拚命掙扎,卻反被勒得越來越緊,身上的衣服都被割成了碎片,噗噗地往下落,血慢慢地滲出來。
杏妖得意地拍拍手,小兔崽子,老娘還收拾不了你!她憐惜地摸摸腳邊的男人,真是天也助她,估計這位大仙正在渡劫,恰好被她撿到,吸了他的精元,她直接飛升也不是沒有可能!她開始七手八腳地剝男人的衣服。
被樹藤捆綁得奄奄一息的薑茶怒道:「不許你再害人!」
「哼!」杏妖白她一眼,「不許?你管老娘!」她醜態畢露,一撩裙子,直接褪下了襯褲,就往男人腰上坐,「等老娘辦完事,你也早就一副骨頭架子了!」
薑茶羞憤交加,沒想到這杏妖果真如此淫『盪,青天白日就……!
杏妖消耗太多元氣,此時極其渴望男人精氣的滋補,更何況,身下這個,仙元渾厚,又生得俊俏。因為過於渴望,她喉間喘息聲不斷,挺直了腰肢,往後蹭了蹭,正要大幹一場,猛地對上了身下男人的一雙眼眸。
冰樣冷,刃樣利。
她一哆嗦。於此同時,天上一道粗雷閃電般俯衝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