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無信(第三節)
第三小節·惡魔的第四樂章:狂熱的高聲部。
視角:戰健。時間:十月二十六日,第六十五天。
地點:聯高禮賢分校。
且說我們繼續向下進發,因為我們的出現,整個地下一層的監控器全都結束休眠了,開始正常工作,老白也在攝像頭的對面繼續給我們當起了嚮導,這種情況之下,我們應該是很快就能逼近文峰的老巢了——但是我也發現了一個小小的問題,那就是這裡漸漸開始變得簡陋了起來,也不是說這裡不好了吧,但是為什麼原來都是水泥路面,現在全都是土路了?我總覺得施工隊再懶也不可能把這些黃土就留在這裡不管吧……
思來想去,我還是打開了夜視儀,想看看到底有什麼名堂,沒想到夜視儀看見的東西差點把我嚇死——這裡竟然長著樹,而且是一叢又一叢的大樹,並且這些樹的樣子總讓我感覺很熟悉——所以其實,李明淵他們應該就是把我帶到過這一片樹林裡面的對吧。
只不過不同的地方在於,這裡應該是那片森林裡我只接近過一次的黑暗面,而這個黑暗面原本不應該覆蓋到這裡,至少不應該把這個山洞給封死了——那個我好不容易逃出來了的山洞,洞口明明原本是屬於陽面的,怎麼就直接到了這裡來了呢?……
想這麼多肯定是想不明白的,我的腦子也沒有這麼靈光,只有一個選擇可以做,那就是帶著他們找到我們要找的人,然後趕快離開這個該死的地方。
我聽見了隱隱約約的音樂聲,估計是上次那些傢伙用的奇怪音樂又一次被他們拿出來用了——話說回來了,他們也沒有點什麼新花招了,上來不是黑霧製造氛圍感就是拿音樂噁心人,有沒有點意思……
我告訴剩下三個人:「記好了,現在就把自己的耳機調節成降噪模式,要不然過一會那些傢伙放的該死音樂就又要開始攻擊我們了。」
三人點了點頭,都開了降噪,老白在耳機那邊喊話道:「剛剛來了幾個人,我處理了一下,所以下線了,現在你們做的很好,禮賢地下室裡面的景色還挺不錯的——話說回來了,你們不覺得這麼大一片林子很奇怪嗎?這些樹的高度很明顯已經超出了正常的地下室應有的範圍了。」
我按住了耳機的通話鍵,說:「目前的情況是這樣的,我們的敵人們製造了一個很大的幻境,只要我們不把這裡的人收拾掉或者想辦法找到幻境的出口,我們就離開不了這裡——還有,我們需要你的硫酸雨,我覺得他們應該還是會害怕濃硫酸的。」
「那麼請問一下,他們在製造環境的時候難道不會把我的管道給封號了嗎?」
「你可真是個天才,說你聰明你就飄,都說了幻境幻境,怎麼可能是真的呢?你要是因為電影裡面月球炸了,現實之中就不過中秋了,人家頂多罵你是個精神病啊!」
「說得好像是哦,那我試試……」
老白按了一下,這裡果然下起了雨,只見地上流淌著的雨水正在冒著煙,原來是碰上了地上的落葉。
這讓我有些奇怪,這些人的幻術已經到這個地步了嗎,地面上的葉子都能因地制宜發生變化……好吧,我不明白他們怎麼做到的,但是大受震撼。
「幹得好,老白,我們可以繼續深入了。」
「你們最好快點過來,我現在需要處理的人越來越多了,你們要是動作慢一點估計我就不能繼續專心幫你們了。」
我們聽了,於是就繼續往前進發,一刻也不敢耽擱。
我突然覺得耳邊還是有雜音,而且雜音一直沒有減輕,於是問他們三個:「這耳機的隔音效果是不是不好,為什麼我怎麼聽都覺得這裡依舊有動靜呢?」
他們三個好像沒有聽見我說的話,我自己也發現了,我自己說話時的聲音和平時不一樣了——這或許就是傳說中的骨傳導吧,那麼這麼好的隔音效果,為什麼……
對了,這是精神攻擊,不是簡簡單單的物理攻擊。我趕緊用對內語音問他們:「你們有沒有聽見這些音樂還在繼續響著?」
他們回頭看了看我,自己聽了一下,也點了點頭,老白說:「這是不可能的,我的耳機不可能降噪效果那麼不好。」
我回答道:「這和你的耳機無關了,你要知道,面對這樣的精神攻擊,你的科學設備基本上是沒有任何防禦力的。」
「那怎麼辦?」
「現在咱們只有一條路可走,那就是把耳機的模式調成透傳,然後趕緊的找到發聲源——否則的話,我們就只能活活被吵死在這裡。」
「好吧,不過我的建議現在是,你們快點扯出來比較好,要是沒有我給你們宏觀調控,還不知道能出什麼更大的亂子呢!」
志飛說:「既然好不容易打下來了,,我們為什麼又要在這樣的時間點選擇撤退呢?白哥,我們會安安全全回來的。」
我說:「再說了,我已經有一次被文峰坑了的經驗的,這一次這隻老狐狸精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再坑我一次了。」
「我希望最好是吧,安玥,你覺得要是有詐,就不要猶豫,立馬帶人回來。」
小安聽了之後平靜地回復道:「如果我看出來了的話,我會的。」
我問她:「那麼依你看,這裡面有沒有詐?」
小安還是冷靜地分析道:「各位想一下,要是敵人的首領不在這裡,是誰有資格放這個音樂的呢?那麼我們就要分析一下,只有敵人的首領能夠放這個音樂,但是敵人又不可能讓自己的首領就這樣展示在我們的面前,這樣看來,在這裡的一定不會是真正的幕後主使,但一定也是他們的幹部。再分析一下,他們的小幹部對於我們來說有用嗎?王敏之類的人確實是有,但是不代表我們抓到一個什麼事情都不知道的人就一定也會有作用。如果我們真的是白忙活了的話,估計這些人就不會輕易放我們走了。這就是一個賭局,賭這個字或許不那麼好聽,但是不管怎麼講,權衡是不太科學的,永遠科學不了。科學可以解釋很多東西,但是解釋不了未來將會發生什麼,更不會解釋得了運氣這個東西——所以我們賭吧,我不會發表意見,聽三位的。」
我們三個相互看了看,我說:「那就聽你們的吧,快點撤。」
志飛問我:「怎麼這次動搖了呢?」
「小晴給我的葯幫了我,現在我可以更加冷靜和理智地思考,我現在認為,我們應該回去了,老白隨時處在危險之中,我們更有可能因為沒有賭對而面臨被人直接在這裡全殲的風險,加上現在這該死的音樂聲是越來越大了,我們再不走,就會失能。」
「老戰,這才對嘛!這種想法才是一個合格的戰場指揮官應該有的!」
「老白,先把你的硫酸雨停一停,我們害怕過會去找你的時候一身的硫酸。」
「好嘞!」
我們正要返回的時候,身後突然就是一句:「來了,就別走了!」
我們還沒等回頭,就聽見那陣極其熟悉的陰間音樂——我們都感到難以忍受的頭痛,但是音樂聲很明顯沒有之前那麼刺耳,甚至裡面還摻入了一些女高音的吟唱,好像緩和了那種令人頭痛的旋律……不對啊,這是為什麼?
「當你們聽見我的音樂聲的時候,就說明我們家族的人將要開始對你們的懲戒!」這是三號的聲音,絕對錯不了的,除了三號,不會再有人擁有這種嗓音……
「你們來了,就不要走了。剛剛那位妹妹分析的很好,但是就是不清楚,你們究竟對我的定性是『大領導』,還是『小領導』啊?」
我捂著頭,啐了一口說到:「呸,放你媽的屁!你這個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連自己的獨立意識都沒有,還好意思來這裡問我們這件事?你還是真不要個臉了,一天天的也不照照鏡子看看你自己什麼德行?你連個『領導』正經還沒賺上去呢,就開始意淫自己在我心目中的地位了?你這個不要臉的東西,在我們眼裡一分錢不值!」
「哦,是嗎……好啊,這還真是出乎我意料呢——那麼,你就不要怪我了。」
「你個畜生!你就算殺了我,我的鬼魂也饒不了你!」
「精彩精彩,那你倒是也得有那個能力吧——不是嗎?再說了,殺你一點樂趣都沒有,倒是對你在乎的人,比方說……你的班主任小晴?」
我一聽見「小晴」,心裏面突然就是一陣根本擋不住的火燒了上來,於是也顧不得依舊肆虐的頭痛,直接跳起來給了她一巴掌。
她叫了一聲,捂住自己的臉,然後又立馬帶著挑釁意味地問我:「怎麼?這是被我戳中軟肋了?我可告訴……」
我也不等她多說什麼,直接左右開弓地扇她巴掌,旁邊三個人一開始站起來想幫我,結果看見我這個行為,直接愣在那裡了。
我大約打了五六下,喘著粗氣停了手,然後拎著她的衣領子,咬牙切齒地說道:「你要是再敢從你的臟嘴裡面冒出來『小晴』這兩個字,小心我把你的嘴直接扯開!」
三號冷笑了一聲,說:「你不是從不打女人嗎?今天怎麼回事?」
我又是一巴掌打了上去,然後說:「首先你得是人。」
然後把她扔倒在原地,對著那三位說:「走,離開這裡。」
三號在後面還想繼續開口,但是一句話也沒說出來,更沒有派人追上來。我當然知道現在放了她無異於放虎歸山,但是無所謂,我只需要她感到羞辱就夠了。
回到地面上以後,那三個人都不太敢和我說話,只有小柒小心翼翼地問我:「戰哥,你這是往哪去?」
「監控室啊,找你白哥去,他現在還在孤軍奮鬥呢!」
後面的幾個人於是就默默地跟著我往監控室走,所有人一句話都不敢說了,因為剛剛見識到了我發怒的場景,可能還是心有餘悸的。
雖然現在監控室的門口擠滿了人,但是老白其實沒有什麼事情。只不過我很奇怪,老白為什麼會一槍不開?
「老戰,別開槍,這些都是這裡的學生們!」
「什麼意思?」
老白極力壓低自己的聲音,跟我說:「你忘啦?那些宣傳文峰主神論的傢伙們!」
「原來如此,所以你這是?」
「我現在把大門鎖死了,他們進不來,但是我也出不去,這些人說,我擅闖文主任的禁地,是對文主任不敬呢!我害怕了所以就沒敢和他們正面硬剛,畢竟這些人精神都不正常。」
我問老白:「所以你現在打算?」
「我剛剛在監控裡面看到了小晴,她應該是過來開會聽課的,所以你快點趁著她沒有開始開會的時候叫她來,她是王敏的女兒,這些人現在認為王敏也是神之一,所以把她叫過來肯定就能管用的。」
「這……真巧啊,好吧,你等我去換一身衣服,你也別忘了換一身,要是穿著這些叫她來,那估計就是死罪——順便你趁著等著的這會功夫,快點把該刪的監控錄像都刪乾淨哈。」
「好說好說。」
我一邊走一邊就在想,小晴怎麼總是能在這種非常需要她的節骨眼上準時出現呢……
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