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險中破局

涼州城牆上的燈火搖曳，戰事的失利讓唐軍的士氣陷入低谷。輕騎隊的失敗猶如重鎚擊打在李弘的心頭，讓他意識到，突厥人的狡詐遠超預期，而自己的處境愈發艱難。蘇定方與王方翼商議，打算採取新的策略應對突厥的壓力，但李弘心中依然不甘，認為自己尚有機會反擊，爭取軍功。

涼州城，監軍府內

李弘端坐於案前，手中的茶盞早已冷卻。他一遍遍回想著昨夜的戰事失利，心中的焦慮如同亂麻，難以梳理清楚。身旁的李昭德則是滿臉冷靜，他知道此刻的太子正處於權力與戰事的雙重夾擊之下。

「殿下，昨夜之事雖然失利，但並非不可挽回。蘇定方將軍已經在部署下一步的反擊，您大可不必過於擔憂。」李昭德的聲音平穩，但字裡行間依舊透出一絲無奈。

李弘抬起頭，眼中閃爍著不甘：「昭德，你說的輕巧。本宮豈能甘心在這種時候全權依賴蘇定方？若不能立下戰功，本宮日後如何在朝中自處？母後步步緊逼，我在涼州卻寸功未立，這樣下去，遲早會被邊緣化！」

李昭德輕聲嘆息：「殿下，邊關局勢複雜，若冒進，只會讓您陷入更深的危機。此時穩中求勝才是上策。」

李弘沉默了片刻，心中明知李昭德的話不無道理，但他依舊感到強烈的危機感。就在這時，帳外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王方翼神情凝重地走進來。

「殿下，蘇將軍有要事相商，突厥大軍已有異動，恐怕今晚會有大規模行動。」王方翼開門見山，神情嚴肅。

李弘一愣，隨即站起身：「異動？蘇將軍是否已有對策？」

王方翼點頭道：「蘇將軍已經安排妥當，打算以守代攻，先穩住陣腳，再伺機反擊。不過，末將認為，敵軍此番動靜非同尋常，恐怕不僅僅是佯攻。」

李弘眉頭緊皺：「那依王將軍之見，我們該如何應對？」

王方翼沉思片刻，緩緩說道：「殿下，我軍此時最重要的是保持防線，不能貿然出擊。若敵軍真有大規模進攻，我們也能從容應對。」

李弘聽后，心中的急躁漸漸平息，但仍舊不甘：「既然如此，便依王將軍與蘇將軍之策。本宮會與眾將一同守住涼州，絕不讓突厥輕易得逞。」

涼州城外，突厥營地

此時的突厥營地內，首領阿史那賀魯正端坐在帳中，眼中閃爍著冷峻的光芒。昨夜輕易擊潰唐軍的輕騎隊，讓他對接下來的行動充滿信心。他的副手，突厥勇將阿史那泥熟，則站在一旁等待指令。

「賀魯大汗，唐軍自從失利之後，士氣低落，今晚正是我們一舉進攻的好時機。」阿史那泥熟聲音低沉，透著幾分興奮。

阿史那賀魯點頭，眼神中閃過一絲陰冷：「唐軍雖然頑強，但太子李弘不過是個愣頭青，根本不懂戰事。既然他們選擇守城，那我們今晚就發動一次全力進攻，務必讓涼州陷入混亂。」

說罷，阿史那賀魯將手中的地圖展開，指著涼州城的東南方向：「從這裡進攻，唐軍的防線雖強，但這一側防守較弱，若能突破，涼州城必然大亂。」

阿史那泥熟躬身領命，隨即退下準備進攻。

夜幕降臨，涼州城外寂靜無聲，彷彿一切都在等待著一場即將到來的風暴。城牆上，蘇定方、李弘與王方翼等將領緊張地巡視著各處防線，準備應對突厥的進攻。

「殿下，蘇將軍已經命令加強東南方向的防守，但敵軍詭計多端，還需多加小心。」王方翼低聲對李弘說道。

李弘點了點頭，雖然心中仍有些不安，但蘇定方的部署讓他稍感安心。作為唐朝最負盛名的將領之一，蘇定方的戰功顯赫，李弘不得不信任他的判斷。

然而，就在眾人都以為突厥會從東南方向發動攻勢時，突厥大軍突然從西北方向發動了一次佯攻。唐軍迅速調動兵力應對，雙方在城牆下展開激戰，刀光劍影，喊殺聲震天。

李弘站在城牆上，望著激烈的戰鬥，心中燃起了鬥志。他緊握手中的佩劍，隨時準備指揮軍隊。然而，就在他全神貫注於城牆下的戰鬥時，突厥的主力部隊卻悄然繞過了西北方向，直撲涼州城的東南角。

「敵軍來了！」守城的唐軍士兵發出一聲驚呼，突厥騎兵如潮水般湧向東南角的城牆。儘管唐軍拚死抵抗，但突厥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發動了猛攻，試圖一舉突破防線。

李弘聽聞后，神情一變，急忙趕往東南角。此時，蘇定方已經趕到指揮現場，他目光如炬，迅速下令增援東南角的防線。

「所有弓箭手準備！攔住他們！」蘇定方一聲令下，城牆上的弓箭手紛紛拉滿弓弦，萬箭齊發，狠狠射向突厥騎兵。箭雨如同疾風驟雨般落下，突厥騎兵猝不及防，紛紛中箭墜馬。

但即便如此，突厥的攻勢依然猛烈，阿史那賀魯親自率領騎兵衝鋒，試圖突破唐軍的防守。唐軍雖然頑強，但在突厥精銳的衝擊下，防線逐漸吃緊。

蘇定方見狀，臉色陰沉：「傳令下去，所有預備隊立即投入戰鬥，絕不能讓敵軍突破！」

李弘站在一旁，心中焦慮萬分。他知道，此刻是戰局的關鍵時刻，若能守住城牆，他便能立下一戰之功。然而，突厥的攻勢兇猛，令他感到無力。

戰鬥持續到半夜，唐軍依靠堅固的城牆和蘇定方的精準指揮，最終成功擊退了突厥的猛攻。突厥大軍在付出巨大傷亡后，不得不撤退回營。涼州城上空的殺聲漸漸平息，唐軍終於穩住了陣腳。

李弘望著城外滿目瘡痍的戰場，長舒了一口氣。雖然突厥沒有攻破涼州，但他心中依然感到一陣后怕。如果不是蘇定方的果斷決策，涼州城可能早已陷落。

蘇定方走到李弘身旁，輕聲說道：「殿下，敵軍暫時退去，但他們不會善罷甘休。我們必須儘快調整防線，準備迎接下一輪進攻。」

李弘點頭，心中充滿了對蘇定方的敬佩與感激。他知道，自己在軍事上遠遠不及這位老將，若沒有蘇定方的幫助，這場戰役恐怕早已以失敗告終。

次日，涼州城

突厥大軍雖然退去，但邊關的緊張氣氛依舊籠罩著涼州。李弘回到監軍府內，心中依然未能平靜。他深知，雖然戰事暫時穩住，但邊關的局勢依然複雜，稍有不慎便會再次陷入險境。

李昭德走進來，低聲問道：「殿下，昨夜突厥退兵，但您似乎心情依舊沉重，可是對戰局還有疑慮？」

李弘沉默片刻，緩緩說道：「昭德，本宮不得不承認，在軍事上，蘇定方確實比我有經驗。但我不能總是依賴他，否則我將永遠無法擺脫母后的控制。」

李昭德微微點頭：「殿下所言極是。不過，蘇將軍畢竟是為朝廷效力，他不會主動插手您與皇后的鬥爭。殿下可以利用他的軍事才能，爭取時間，同時在朝中謀划更大的布局。」

李弘沉思片刻，眼中閃過一絲堅定：「你說得對。此戰雖未能立下大功，但只要我能守住邊關，母后就無法輕易將我從權力中心排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