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鎮界山

荒谷、枯樹、夕陽西下……

一道身形消瘦的人影漫步其中，偶爾抬眸眺望遠方，咂吧著嘴吐槽著路途遙遠，明明已經走了大半年……

突然清風拂過臉頰，將滿地凋零的落葉吹得漫天飛舞，摻雜著些許沙土，讓人一時之間睜不開眼。

「趙無妄，這次你哪裡逃！」

一聲厲喝響起，峽谷兩側霎時顯露出十餘道人影。身著顏色各異的道袍，手執五花八門的兵器，唯一相同的便是各個臉上怒目圓睜。

「交出【木靈根】，自廢修為，可留你一條狗命。如若不然，必將你大卸八塊，挫骨揚灰！」

趙無妄聞言頭都懶得抬一下，伸出小拇指掏了掏耳朵，淡然道：「跟得挺緊，叫的也歡，怕不是屬狗的吧！」

「你可知我們是誰，擁有怎樣的實力，就敢如此猖狂！」

「知道你們出身名門，天資卓越，不過這話我聽多了，就別啰嗦了。」

「那還不跪下認錯，將【木靈根】雙手奉上！」

趙無妄無視對方的威脅，繼續自顧自的朝著峽谷盡頭的方向走去，聲音帶著幾分寒意：「最近不想染血，散了吧……」

「冥頑不靈！」

十餘道人影頓時怒不可遏，身影閃爍便將趙無妄團團包圍，周身釋放的無不是覺醒氣源的蛻凡境氣息。

呼呼——

迎面之人手持大刀率先發難，其左側一人高舉長棍當頭棒喝，右側一人槍出如龍，後背兩人大刀闊斧……眨眼間，餘下的接踵而至。

然而對方來勢洶洶，趙無妄卻看也不看，一步踏出引得體內源氣瘋狂奔涌，眨眼間覆蓋全身。

「源氣聚鎧——你居然是步入了氣靈境小有所成的存在！」

「怕了？可惜來不及了……」

十餘柄兵器盡數落下，發出叮叮噹噹的聲響，但無不被擋在氣鎧之外，難以觸碰到趙無妄的肌膚半分。

即使十幾人皆已覺醒氣源步入蛻凡境，甚至好幾人三花聚頂力達數千斤，可面對境界的壓制，猶如蚍蜉撼樹。

咔嚓

趙無妄抬起手臂，泰然自若的握住眼前的大刀，稍稍用力便輕而易舉的將其折斷，下一刻，手執斷刀刀尖劃過對方的脖頸。

鮮血在半空中噴洒，將隨風而起的枯葉染得通紅，眾人還在怔怔的愣神之際，趙無妄身形游龍，如入無人之境。

片刻之後，十幾人陸陸續續的倒在血泊之中，抽搐著身體奄奄一息。

「煩……又浪費點時間……」

趙無妄隨手丟掉還在滴血的斷刀，不由加快了步伐。

峽谷的盡頭是一座高聳入雲的山峰，便是他一直尋找的鎮界山。傳聞山頂之上有一座【天獄界碑】，得之可主沉浮定乾坤。

故而古往今來多少青年才俊對其趨之若鶩，奈何從古至今眾人只聞其名，不見其真身，更不用說收為己用。

不過既然老爺子讓他來，那麼趙無妄堅信一定會有此物。

「希望你不會讓我失望！」

正當他若有所思之際，忽然感受到身後一股冷冽的氣勢逼近。他不得已將思緒拉回現實，回首望去，只見一位身著黑色戰衣的青年傲然站在身後。

「這不是戰鬥狂人瘋子狸？前段時間，我恰巧見過他以一敵三，打得同為氣靈境小成的三人抱頭鼠竄。」

「那有什麼，我聽聞他初窺門徑氣靈時便越境斬殺過氣靈境小成之輩。」

四周議論紛紛的聲音讓趙無妄很快認識眼前之人，疑惑道：「有事？」

「就知道你會來這。」瘋子狸深吸一口氣，平復了心情道，「找你很久了，來戰！」

「不戰……」

趙無妄乾脆的拒絕讓瘋子狸一時沒反應過來，待到對方回神之際，他已然踏上了山腳。

「不戰而逃？你還是不是男人！」瘋子狸氣急，當即起身追趕質問道。

趙無妄聞言駐足回眸，上下打量了對方一遍，似笑非笑道：「嚴格來說我現在只是個不諳世事的男孩子……」

「那你也是帶把的！」

「為何要執著這種無意義的爭鬥，輸贏又有何意義？」

瘋子狸愣了一會，忽然正色道：「當然有意義，而且我一定會贏你！」

「那你輸了呢？」

「任憑你處置！」

「罷了……別說我不給你機會，登上頂峰如你所願。」

話音剛落，趙無妄體內源氣聳動，瞬間在後背張開一對碩大的血色翅膀。雖不似真正的羽翼可以展翅高飛，但沿著山路足以健步如飛。

「你修行的果然是【玄凰真經】！」

瘋子狸凝視對方遠去的身影，腳尖猛然踩地，震得四周風蕭蕭兮，便迫不及待的乘風追趕。

鎮界山上不知是人為還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自山腳而上竟布有井然有序的台階。

台階雖只是普通的山石，但上面蔓延成片的泛黃苔蘚，混雜著些許濕滑的泥土與碎石，且數以萬計蜿蜒曲折，足以讓人望而生畏。

其中每一階似乎又蘊藏著一種無形的威壓，不說蛻凡境者需要步步小心翼翼，即使是氣靈境都被迫壓制了源氣，如同凡人般得一步一腳印。

「攀登此山不亞於飛上青天，難怪多少年過去，無人可得界碑。恐怕能上山巔便足以傲視群雄了吧。」

趙無妄堪堪踏過半山腰，雙腳頓時一沉，即使動用源氣護住周身，竟也感覺力不從心，更不用說再催動血色羽翼提速。

環顧西周審視，錯亂叢生的荊棘張牙舞爪的阻攔登山的道路。山路也不再寬敞，兩旁陡峭的懸崖，怕是稍有不慎便會就此跌落粉身碎骨。

與此同時，山間高聳入雲，漸漸有濃霧瀰漫迎面而來，模糊了視線，哪怕是趙無妄都不禁萌生知難而退之意。

「啊——」

不知從何而來的尖叫，可以想象必然是有人不慎失足，而這久久回蕩的慘叫聲就像是敲在無數攀登者心中的警鐘，讓人越發恐懼。

是進還是退？

趙無妄雙拳緊握，猶豫不決之際，耳畔依稀迴響起老爺子，臨走之前的傳音：命中劫難違，天獄亂陰陽，界碑斷因果，方知我是我！

「我沒得選……唯有得到你！」

紛飛的思緒最終化作堅定的信念，似乎所有的艱險與阻礙反而成為前進的動力，趙無妄心一狠再次抬起了腳步。

只是越靠近山頂，那股無形的威壓越盛。似有驚雷在麻痹源氣，似有烈火在燃燒血液，似有寒冰在凍結神魂，似有厚土埋葬身軀，連呼吸都變得異常艱難……

好在結果有驚無險，大汗淋漓的趙無妄最終還是步履蹣跚的登上了山頂。

一瞬間，所有的威壓蕩然無存，精疲力竭的他甚至沒有多餘的力氣觀察四周，便一頭癱軟在地上，仰望天空大口喘息。

又不知過了多久，瘋子狸氣喘吁吁的匍匐到了他的身邊，跌跌撞撞的爬起身，疲憊卻興奮的咧嘴笑道：「現在……可以戰了吧……」

趙無妄苦笑，慢悠悠的站起身：「你很執著，也有資格，剛好我缺個馬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