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碟中諜( 8 )猩紅狂熱(中)
小路上儘是過客隨意丟棄的空瓶瓦罐,露娜小心翼翼繞過他們,與這隻獨角獸碰頭。然而,那夜騏的屍體不斷流血,距離露娜身後幾米遠的大路上,慢慢腐蝕,不會有誰去在乎他生前惹了什麼事。社會大環境造就的趨勢,使馬心很難花時間琢磨透誰在想什麼,誰因為啥事心情變得低落。大家都是生存在社會夾縫中拚命求生的螻蟻。螻蟻之命不足惜嘛。
可露娜絕對不會這樣想。
獨角獸左臉處有疤,左蹄相比於右蹄顯得高一些,身穿單薄的藍色警服。見到露娜,他開口便講:「這隻夜騏瘋了,神志不正常。他逃避職責,不想幹活趁大半夜偷跑出來,他出小巷往哪裡跑了?你瞧見沒?」
皎潔的月光灑在鐮刀的曲線刀刃上,將其映襯得閃爍生輝。露娜往前兩蹄,所到之處,悄然掀起一陣冰冷寒風,彷彿帶出萬隻箭矢切割凜冽周圍的空氣。刀刃的表面呈現出銀白色的光澤,彷彿鐮刀與月亮相互輝映。露娜佩服他的勇氣:月夜之下,自己便是主宰者。從來沒有誰敢在自己的主場上挑戰夢魘之月的權威。
「你說他神志不正常,他到底犯什麼罪,你又是哪個部門的,要殘忍用激光燒掉他的大腦?克勞家族,我沒聽說過,那也不代表你能隨便處決他。」
這個警察說話也不是很講理,他的右蹄踩在地面摩擦,一團銀白色魔法光影開始在魔角上凝聚,顯得越來越亮。他蠻橫無理,以一種侮辱性口氣作出回應:
「克勞夜騏,就活該一輩子幹流水線,它若反,我今天殺他算輕的。待在什麼階層就做什麼事,夜騏一生下來命運就由出身定下來了,老實生存。不是我說,夜騏連魔法都學不會,又什麼資格去殺他主管,覺得自己與眾不同?」
不得不承認,對方後半句話把自己惹怒了。露娜最痛恨誰拿命運這座大山去打壓那些活在悲慘中的可憐馬。因為露娜自己便是。她是有一個好家庭,可一場雪崩把美麗築成的家園與通話一併葬送在懸崖之下。曾經的輝煌坍塌,變成現在的殘垣斷壁。露娜掙扎幾百年,也沒在馬國獲得任何實質性的榮譽,與姐姐並肩。天角獸的稱號可有可無。露娜抑鬱不得志,才會萌生放棄待在馬國之中的想法。她直奔月球建立心中的理想國度,可不是到頭來讓歷史重蹈覆轍,夜騏怎麼了,待在地底做基層工作,養活一堆靠煉製金屬的工廠,給月球建設工程所需要的一磚一瓦得靠夜騏去提供,夜騏怎麼就被瞧不起呢?
「你有種再當我面說一遍!誰告訴你,打小馬一生下來命運就定了?誰給你的權利藐視普通馬,窮點,孤獨一點怎麼了,他們活該被歧視,看不起是嗎?」
露娜不僅是為剛才的受害者鳴不平,更是出頭去反抗一些不公平的現象。再者說,地下湧出的蒸汽完全遮蔽住小巷的出入口。入夜後氣溫驟降,沒有誰願留在戶外受凍。
銀白色激光立刻向露娜打來,露娜高舉鐮刀抵禦,怎料這激光由中途分裂為兩束,彈射到周邊建築,拐一道彎從側面向露娜發動二次打擊。露娜一個轉身,輕鬆躲過這次攻擊。
「我自報一下家門,我是一名月球特警,也是暗區魔法行會成員,我勸你不要管閑事,魔法行會的宗旨就是殲滅威脅到月城和諧的馬和物。」
對方額頭的青筋暴起,僻靜的小道上,幾個井蓋在上下抽動,發出沉悶的聲響。獨角獸一躍而起,踩上井蓋一側,令他們全部掀開,蒸汽噴涌而出,頃刻間把狹窄的會客之路變成迷霧戰場。銀白色激光不停從多個角度襲擊露娜,鐮刀是能做到輕鬆反制,可也受不了對方攻擊頻率開。露娜渾身開始劇烈出汗,獰笑聲回蕩耳邊,魅影忽而出現霧中,露娜一刀砍過去卻發現撲了空。
「月亮公主你不知道么,適者生存,優勝劣汰。這隻夜騏發現了月城的秘密,他必須死!你自己想想,天角獸能不能站在夜騏角度說話,能幫他辯論出幾句有用的來。」
露娜始終抓不到獨角獸的一根鬃毛,在酒精作用下她難以沉下心摸清對方進攻的規律,多次被近身武器割傷皮膚,在背部留下兩道殷紅的傷疤。
「月亮公主,魔法行會都記得一件事:你的姐姐,塞萊斯蒂亞曾為一個犯下錯誤的貴族成員做辯護,當時不少坎特洛特皇族都同意這樣做,無序戰亂結束后,需要貴族們維持社會穩定,能保住一個留在城堡里工作算一個。你知道,這名貴族維護階層利益從而私下謀殺幾名貧苦幼駒,結果你做了什麼?又證明了什麼?」
莫非他是從小馬國派遣來的間諜?月球有誰熱衷於從各方面搜集自己的信息?
不管了,再這樣和他耗下去,露娜得去找五月梅。她的身體疲軟下來,佯裝放棄抵抗,一直蹄子倚靠畫滿塗鴉的牆壁,翅膀閉合,激光切斷了禮服的領子線,使得露娜肩頭暴露出來。同時她收起鐮刀,等待對方放下戒備,自投羅網。正如露娜所料,這傢伙看露娜落於下風,便從蒸汽之間顯露原形。他的雙蹄不比尋常,穿戴一副金屬鋼爪,眼睛瞪得比桃子都大,口水直流,緩慢朝露娜逼近,雙爪貪婪地舉在懷前,爪子相互摩擦發出滲馬的刺啦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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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亮公主,正好市場里有老闆懸賞你的身體,我順便完成任務去領錢買座豪宅。你說說你,不珍惜深愛你的姐姐,跑月球來胡鬧。活該」
「愛?我並不覺得它可以束縛我的生活,愛要是存在,天下就沒有貧苦孤兒,也沒有那麼多不受關注,得不到親屬祝福的苦命漂泊馬!」
露娜翻過身,故作投降樣,坐在牆壁凸出的小檯子上。她湛藍的瞳孔顯得深邃而濃郁,鬃毛隨風搖曳,在皎潔月光下使得露娜更加成熟。像是獨佔山崖之頂,頂一把天藍色的大傘直視遠方洶湧澎湃的海浪出身。但露娜不是情場失意的浪子,她在心頭仍然保有屬於自己的尊嚴。雖孤身活於世,她不求兩匹馬在什麼湖邊廊橋上萍水相逢,她也不指著誰用錢收買自己去做有損道德的事。露娜感受到是皮膚髮癢,什麼東西捆住自己的雙腿,使其併攏在一起。
「你愛過兩個女性。一個是真主教徒,另一個是混賬,你真是下頭,那我給你個台階,看你今夜怎麼好好伺候我。」
對方左右搖晃腦袋,眼角泛紅,四肢不安分地在露娜肌膚上滑動。露娜故意配合她,聲音細而尖銳。愛情的誘惑迅速佔據對方僅存的理智,匕首哐當落地,他褪去身上的警服,露出白色工字背心。
露娜仍然在忍耐,她在等待最佳時機,不管對方油膩的皮膚觸碰到自己的後背,鋒利鉤爪劃過肩膀,像是一隻愚蠢的老鼠品嘗捕鼠夾里的蘋果。露娜有意勾引他,輕聲嬌喘,趁機念誦咒語。對方伸出舌頭還想舔舐露娜的雙肩,用鉤爪去撩起露娜飄逸的長發。
「你不該當我面殺死一個無辜者,再見。」
鐮刀從對方後背悄然無息地浮現,只稍一下,劃開對方的喉嚨,幽冥烈火迅速點燃他的上衣,並蔓延至全身。慘叫聲不絕於耳,最終他為自己的傲慢付出慘痛的代價,只剩錚錚白骨散落於牆角。露娜不以為然,她輕輕地將裙子上身蓋住肩膀的部分拉起,頭也不回地,收起鐮刀,遠離此地。
傷口在滴血,可露娜並不覺得。
她是喪失了愛的能力。地墓之行或許從一方面彌補了一些露娜缺失的能力,但不得不承認,露娜主要靠邏輯來決定事情今後發展。愛,便是保護對方,守在對方身邊。若不愛,不是一棵樹開花結果,你的生命果實與我相干?膽敢傷及無辜者,鐮刀便尋行兇者復仇,鐵血無情,這便是露娜做事的準則。
等下,他風乾的屍骨堆下,一個什麼圓柱狀鐵疙瘩閃閃發光。露娜用魔法把它輕輕從地面上拾起,一同讓屍骨下井墜入地獄去。「湖畔醫院造金屬關節,感謝小蝶醫生。誰時間怎麼富裕。可我有什麼優點,小蝶非得針對我?」
臨近深夜,時間轉瞬即逝,小馬對於時間的觀念淹沒在享受安逸環境的歡愉之心中。因為只有在夜晚,才能徹底從一天的忙碌中抽身,吃點零食,就一碗啤酒下肚吐露真眼,這時候才是真正的自己啊。對於露娜來講,這倒並不是一件特別值得慶幸的事。夢魘之月隨意擺弄魔法,便能一直做那個自己。黑夜永不消逝,便成為新世界的白晝。夢魘之月,也會改變。
露娜剛把金屬物件丟進井裡,聽撲騰一聲響。仰頭瞧見五月梅圍繞小巷到處飛,
她可能看見自己剛才的所作所為。別怕,她或許沒工夫關心這種細節上的事。
「五月梅,霧氣太大,我沿一段路就盲目調轉方向,繼續往前走。這樣一直循環,酒氣上來我便迷路。沒事了,趕快回城堡休息吧。」
五月梅臉上閃過一絲懷疑,眉毛很快舒展開來,街道上只剩路燈點綴大地這張陰暗的幕布。露娜眨動眼睛,她自己或許沒留意到,瞳孔有那麼一秒保持夢魘狀態,立刻又回復。
「我母親說,坎特洛特地底修建過暗堡,審問罪犯用地。無序戰亂期間兵荒馬亂,首都內外安保措施因警務馬向外調動問題導致執勤小馬數量不足,安保問題出現紕漏,」
露娜咽了一口水,這件事詳細解釋起來過於冗雜。
「你為啥說這個?你母親跟你講過?陽面的治安會好起來的,夜之子本性是善良的,消除不公平待遇,大家都願意踏實奮鬥,生活下去的。」
「怕你玩真心話,真的把自己代入。回家吧,露娜。」
「嗨,喜歡誰,愛誰很正常的事,藏著掖著沒勁。五月梅,白霧是從井裡冒出來的,把我代入一段回憶中去了。等回到城堡,當睡前故事,講給你聽。」
啊,地底堡壘。無序戰亂期間犯事的馬平均一天抓一個,全部被關押在這裡。每當罪犯被拉出來接受塞萊斯蒂亞的審判,露娜這個妹妹一般待在一邊旁聽,偶爾姐姐允許她審判貧民罪犯。只要他們犯些打砸搶的事,露娜點個頭等於宣布身旁結果。蒸汽會把周圍一切全遮住。審判下來前,罪犯渾然不知,審查官長什麼樣,用怎樣的語氣宣布判決結果。塞萊斯蒂亞也不允許露娜走出蒸汽迷霧見罪犯,因為罪犯身份卑微,沒這個臉見馬國統治者。
無序戰爭後期,馬國貧富差距分化明顯,貧民階層騷亂頻發,貴族們害怕城門之火,殃及池魚。便集體討論出一條計策:把枯燥又普通的基層工作騰出來,讓他們有事去做。自己呢。拉攏個別貧民頭目,進而挑唆他們自己建立幫派去內鬥。這樣的話,貴族便可以一直讓貧窮的傢伙集中於內部鬥爭,無暇察覺到是上層貴族在消耗他們工作之後,殘存不多的精力。因此,無序戰亂結束后2年期間,貧民犯下的搶劫謀殺罪頻出,全部讓衛兵抓取審判,關進地牢。而當初被收買的頭目,不甘接受使命便把收買自己的貴族供出來。有一次,露娜記得塞萊斯蒂亞第一次審問貴族。
這貴族挑唆貧民頭子立下幫派,威脅本地安全,四處惹事,包括不僅限於掠奪資源。甚至派這股勢力去洗劫競爭對手的別墅,把搶來的財寶分批轉運給自己。露娜本以為姐姐會遵守馬國憲法,宣判該貴族擾亂社會治安罪,故意謀殺罪,非法聚眾鬥毆三罪並罰,以死刑結案。可塞萊斯蒂亞卻從白霧形成的帷幕中走出,宣布赦免貴族,調她去皇家集團內部參與城堡後續完善工作,以勞代刑。
「當時嘛,我和我姐要給一個貴族定罪。除了剛才我說的,他有朋友干廠長的,就挑唆廠長,不給打工的窮馬留活路!錢少,工時長!而且也不讓他們升職,不聽他們任何建議。多得我不往下贅述。五月梅,你說這貴族不安分守己,非顯擺自己有那幾個臭錢,可惡吧?」
露娜褪去衣服,換上夢魘圖案的睡衣,五月梅在一旁準備入睡。
「也沒辦法,可能當時資源不夠,只好犧牲一部分小馬的生活,來換取首都的復甦了。」
露娜皺起眉頭,飄逸鬃毛自然垂落,末端讓五月梅抱在懷裡撫摸。
「月球又不是沒種地,我都說帶一部分貧民先走。她還對我甩臉子,拒絕。」
「後來呢?你同意你姐姐,定這個貴族無罪嗎?
「當然不可能!因為我是從那條路走過來的,黑晶王也是!貴族一句話,往往抵得上我和黑晶十年的奮鬥。咱就是說,有個好家庭,好出生,做啥事都便捷省事。他們犯錯,直接被饒恕。我,黑晶王這種窮的,不招待見的,餐具沒擺對位置就挨批。我想打破這個現狀。」
在狹小的閣樓窗戶外,一團烏雲緩慢地向著明亮的月牙逼近,徐徐遮住了她的光輝。烏雲如同一幅黑色的綢幕,靜靜展開,將月牙逐漸吞沒。雷鳴聲開始響起,如同大地的低沉呼吸,回蕩在空氣中。雷聲彷彿是自然界的鼓點,預示著露娜的心境此刻發生了變化。
魔法護符在落雪懷裡閃閃發亮,露娜繼續說下去,
「我從白霧中現身,姐姐提醒我回去等,我不理她。貴族還覺得自己受保護呢。咧嘴笑我愚蠢幼稚。我豁出去亮出藍虹劍,扼住他的喉嚨,我姐姐一再用魔法拽我回去,我就屹立不動。我當時幾乎是扯嗓子逼他承認自己犯下的罪,那貴族也不笑了,乖乖承認,事情就按我預想的進行,我姐姐沒辦法,只好順著我的意思判他死刑。」
五月梅翻過身,把頭轉過去。
「黑晶王生下來是孤兒,你不是。我不太明白你為什麼學他。」
「我學他冷酷無情?濫殺無辜?」
冷風吹開房間大門,露出漆黑走廊,露娜慌忙合上。阻斷黑暗入侵自己的視野。
「不是。黑晶他知道什麼是愛,愛得給對馬。」
「可你這樣做,真的出於愛貧民窟里的弱勢群體嗎?你可以去找目擊者集體作證啊。」
「我愛他們,勝過任何馬。我選擇用極端方式適合我露娜去體現愛。估計我當時這樣想。」
「但你現在還是這麼想。不過露娜,現在的你比過去更懂事。我相信你不會曲解對愛的定義,晚安。」
這便是五月梅晚安前,所對露娜說的最後一句話。閣樓窗戶外的景象變得陰暗而神秘,烏雲的壓迫感瀰漫在空間中,將一切染上了一層神秘的色彩。茅草屋的輪廓逐漸隱沒,遁入黑暗。月牙在烏雲的籠罩下,漸漸失去了她的光輝,彷彿是被黑夜的絨帷所吞噬。
雷聲開始響起時,大地彷彿在顫抖。一道道閃電劃破黑暗的天幕,照亮了一切。雷聲隨之而來。如同巨大的鼓點,震撼著整個空間。它開始時微弱而遙遠,像是遠處的隆隆雷鳴;然後逐漸變得越來越響亮。時而激昂高亢,彷彿是一個個對命運不屈的靈魂齊聲對天空在吶喊。每一次雷鳴都伴隨著一道強烈的閃電。閃電劃過天空,瞬間將黑暗驅散,照亮了大地。它的光芒短暫而眩目。閃電的出現如同一道電光,瞬間將天空點亮,然後迅速消失,留下一片黑暗的背景。
次日,露娜與五月梅結束訪談會,當晚穿過寂靜的街道,露娜便攜五月梅來到天涯旅店。
社會底層的夜之子們拚命地為點雞毛蒜皮的社會雜聞爭吵不休。隔著鵝卵石大路兩側分叉出去的掩蔽的廊道,稀稀落落地顯露出一簇簇的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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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娜向那名熟悉的店主要來兩杯蘋果青提酒。她還記得,上次走之前店主說這款啤酒飲品在做促銷。
露娜並非借酒消愁,苦痛早已消失,她只是擔心小蝶是否會學反派偷偷朝五月梅背後捅一刀,激怒落雪去釋放魔法護符里蘊含的魔力。吧台頂安裝的黑白電視反覆播放小蝶那段演講,不知是店主刻意為之。露娜打了個飽嗝,一杯啤酒下肚,便感覺有個聲音勸她趕緊回家休息,再透支身體去支付午夜時間會消耗剩餘精力。五月梅不能喝酒,店主小妹妹便貼心為她準備一碗氣泡水。兩者年齡相當,聊天越來越投機,漸入佳境。
「老闆,再來一杯蘋果青提!少加點水!謝了!」
兩根馬尾辮扎在店老闆腦袋兩側。她看上去不過四十來歲。動作麻利,一邊拿去露娜的酒杯加料。緩慢的鄉村音樂從天花板的喇叭里流散開來,宛如一首搖籃曲縈繞在露娜身邊。「嗨振作點夥計,想想看夜騏第一次當領袖。等於換了個倒霉蛋為所有事情背黑鍋。」
「我想,應該擁有更多信念吧。老闆,你叫蘋果傑克對嗎?」
「哎我就說露娜公主腦瓜子聰明,准猜出來了。我妹妹小萍花去暗面上學,我嘛頭腦簡單,便利用發達的四肢養家糊口,幫妹妹承擔學費。要我說陽面這塊入夜後挺亂的,街上鬧混混,又沒誰管。而且你相信嗎,月城陽面沒有警察。」店老闆蘋果傑克,擦拭杯子抱怨著。
電視中切換到小蝶接受記者採訪階段,不知是誰冒出勇氣提出一個奇怪的問題:「以這個社會體系作為目標,你不會擔心誰危及你的生命嗎?」露娜往喉嚨處灌進半壺啤酒,注意力集中在電視屏幕中的小蝶。她的神色依舊保持一貫的冷靜,因為她一直在趁說話的空檔啃蘋果。「比起恐懼,我寧願活在希望里。但如果有誰必須讓我去害怕什麼,我會害怕同胞們害怕恐懼本身,但我不會害怕,我們的意識誕生於黑暗中,不可能害怕孕育我們的母親。」
月夜孕育了自己,如果說誰代表隱藏在陰影中的恐懼,那便是露娜自己。管她來什麼妖魔鬼怪,死亡鐮刀統統會收割他們狂妄的靈魂。露娜一飲而盡,刷卡交付酒錢,準備起身離開天涯旅店。蘋果傑克不忘在露娜背後叮囑道;「月亮公主,這個點外出還是得注意點!昨晚跑過來幾個混混往我牆上噴彩繪,亂畫塗鴉!我花費一個晌午都沒擦乾淨!」
「等我下周哪天抽出時間幫你守夜,遇到誰犯渾我直接用鐮刀鍘了他的腦袋!」醉意興許侵佔露娜的意識,蘋果傑克有意出櫃挽留露娜在這登記住下,「露娜,你看天色怎麼玩,你和落雪乾脆在我這裡住一夜吧。樓上有淋浴間,還有鬆軟的沙發和水床,價格不貴。一晚上兩百小馬幣。」
五月梅已經趴在桌子上,口水順著桌面垂流至地面。小萍花作為回禮,幫五月梅披上一條楓葉花紋的綠色毛毯,便鑽進南頭的小房間不見了。露娜謝絕蘋果傑克的好意,「算了,這離月球城堡不遠,何況明天她一早要在城堡舉辦記者發布會,市政廳高度重視,有些材料什麼的她今晚醒了還得看。謝謝啊,阿傑。」露娜不忍叫醒這個年幼的小幼駒,走出旅店的時候,露娜已經背五月梅出來,往月球城堡的方向走去。
天空地面皆無醉酒尚未歸巢之馬。就連賣糧食的商鋪在這個點早已收攤回家,去和自己的老婆孩子熱炕頭。鵝卵石小路比平日寂靜,只能聽見風聲吹拂酒吧旗幟,殘存的果汁擋住了蘋果阿傑印上去的名字。稜角缺失。牆壁表面,缺失是被誰畫上兩個孩子虎著臉追逐打鬧,下一幕便上演一個拔刀要去捅對方脖頸的場景。露娜嗤之以鼻,甚至不知誰在用辣醬當鮮血往畫中角色的脖子處,刻意塗抹一大片。好像這樣做顯得自己真是黑社會似的。
露娜第一次從陸地往月城城堡走,與生俱來的警戒意識始終讓露娜對周遭環境保持警惕。當她向左拐入一條狹窄街道。沿途可見的垃圾罐頭,破塑料袋零散坑窪街道。一家廢棄的店鋪,窗戶破碎,一旁的廢棄圓筒燃起篝火。顯然附近有誰逗留此地,尚未離去。牆壁上塗鴉和破損的海報隨處可見,垃圾堆積在街角,發出難聞的惡臭,吸引著蒼蠅和老鼠。等下,露娜忽然聽見有誰在背後呼喚自己的名字?她環顧四周,小衚衕里沒有誰,向漆黑的店鋪裡面凝望,也不見誰出來找事。
此時此刻,露娜想起一個警察。也是他帶自己深入古巷,難以分辨出當時處於夢境還是現實,康格爾頓也搞突然襲擊,動用現代科技捕獲自己。露娜繼續朝前走,凄厲的笑聲如同一把鋒利的刀刺破黑夜的寂靜,充滿了痛苦和絕望的吶喊。露娜這次聽清楚了。聲音是從旁邊那家店鋪里傳出來的,夾帶著一種扭曲的邪惡,讓露娜不寒而慄。若落雪不在,露娜絕對不會允許誰在自己這個恐懼的化身前裝神弄鬼,班門弄斧。鐮刀絕對會吸取無知者的鮮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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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娜展開雙翼護住五月梅的身子,豎起耳朵,蹄子碾壓玻璃發出清脆地嘎吱聲,地板因年久失修,跟彈簧一樣上下抖動。似乎,有小馬陸續從樓梯猛地跳下踩踏地板往露娜這邊移動。露娜並不害怕自己會受傷,五月梅年紀尚小,不應該經歷搶劫暗殺這等齷齪之事。
「誰在裡面!給我出來!別給我整這有的沒的!」
無馬應答。啪嗒一聲,那廢棄的圓筒突然傾倒,火柴翻滾著,連帶一堆趴在裡面汲取養分的蛆蟲一併灑出,散落一地。篝火因此斷了火,就此熄滅。十幾個影子一閃而過,還沒等露娜捕捉其影,右側翅膀傳來一陣鑽心般的刺痛,她下意識用蹄子向傷害來源處亂踢。呼喚出鐮刀,露娜準備給襲擊者來個教訓。不止一名襲擊者,他們談不上訓練有素,但下蹄無疑個個狠毒。一波共計下來,露娜的翅膀多處掛了彩,殷紅鮮血從黑黢黢的窟窿眼裡面前止不住往外流。露娜痛得叫不出聲,趴倒在地,這僻靜街道,去哪找繃帶止血?露娜回頭看看五月梅的情況,還好,她用一雙翅膀換來五月梅的暫時安全。領頭那隻退去一旁,露娜襯月影灑下的一抹光輝似乎看清,襲擊自己的,是黑袍飛馬,袍子遮住了他的臉,身材較瘦,皮膚泛黃且多處長痘,看上去不像一隻生於普通家庭的健康馬。對方露出一口黃牙,沾染鮮血的匕首銜在口中,殘留鮮血染紅了他的牙齒。露娜回過神來,才發覺翅膀多處被扎出一個窟窿,血液流於地面,順縫隙匯聚成一條河流。
第一次,有誰真會愚蠢到襲擊自己。緊接著,從廢棄店鋪黑暗中忽然湧出十幾名黑袍刺客。飛馬之中還混雜幾隻夜騏。因篝火熄滅,彷彿殘垣斷壁中再無可能發跡純真和善良的東西。露娜還沒來得及突圍,黑袍小馬便前後堵死露娜撤退的希望。露娜借月色勉強能分辨出,這批小馬著裝達到一種只有幫派成員才可能具備的統一性:留同一款中分造型。明晃晃的金鐲子佩戴在他們右蹄中。半數以上成員佩戴月牙形掛墜,很像是邪教徒半夜裡出來搞事。另有一部分飛馬,黑袍下,潔白襯衫則是唯一穿在身上的衣服。
露娜翅膀受傷,通過飛行逃離此地儼然不顯事。對方也不像冒險書所講的那樣派領頭的說明來意,告知要求。身體敏捷,一個個目光冷酷,像是來自冰冷的深淵,揮動匕首從各個角度向露娜進行無縫圍殺。
別逼我行兇!我求你們知趣走開!五月梅還跟在我身邊!還記得那一晚,露娜失去意識,揮舞鐮刀,遊盪於村莊之間收割無辜者的靈魂。若不是皇族身份恰巧能成為擋箭牌,露娜一定會被打落進塔塔羅斯。往往,罪惡與善良只在一念之間。露娜只想用鐮刀護住五月梅,更多匕首又插進露娜的翅膀里,痛得她再也無法忍受。鐮刀一轉,霎時間血液噴涌,殷紅鮮血混合著猩紅的氣息,染紅了露娜的鬃毛。和她的面龐。這些刺客根本不具備過硬的刺殺技術,鐮刀幾乎是瞬時劃破了他們的喉嚨,無力癱倒在地,身體抽搐,不久便斷了氣。
完了,若月城警察發現陽面小巷出現謀殺案,那落雪又怎麼向夜之子解釋,陽面一直是安全的?一隻黑袍夜騏似乎還有一口氣。它他的呼吸微弱而不穩定。胸膛輕輕起伏,每一次呼吸都顯得艱難而不規律。大片淤血從脖頸傷口處湧出。露娜上前用鐮刀抵住對方咽喉,夜騏胸前那月牙掛墜除紅色外,分辨不出原來是怎麼個色彩斑斕。
「誰指派你們襲擊我?是不是小蝶?」露娜顧不得形象,只想搞清誰明目張胆組織一群,與自己素昧平生的小馬來搞自己。
「你,完,了。」這是對方最後一句話。夜騏便斷了氣,牙齒鬆動,匕首直接由刀尖處插進對方的嘴裡。解決完這隻夜騏,身後又飛來一隻機械鉤爪,扯住露娜的鬃毛。亡命之徒只顧為挑釁怒吼,一把匕首擦露娜鬃毛急速飛來,尾部鬃毛被齊齊割斷,露娜側身閃躲,這才沒差點讓匕首扎到五月梅蹄子上。只是這下,徹底踐踏露娜的底線。死神鐮刀瞬間朝身後飛去。更多血液染紅一堵牆,因為對方從腰部被一分為二。機械鉤爪也從爪部被截斷,掉進血池之中。
露娜娜回望一地屍體,神情恍惚。頓時感到眼前天旋地轉,明明幾步能走到頭的小道卻一眼望不到頭。露娜用鐮刀尖端撿起那月牙掛墜,掛在胸前;又閉著眼靠近那半截屍體,從血泊里撿起一整條機械臂。她沒法以這個樣子回到城堡里去,必須找個地方清洗身子。駐足凝望片刻。露娜蹄染血液,從倒下的圓筒下扯出一隻塑料袋,把裡面的什麼爛拖鞋、發霉的水果抖摟出來,用魔法把什麼機械臂,月牙掛墜統統從屍體下挪出來。滴落鮮血扔進塑料袋。她覺得這些東西可以轉變為證據,去小蝶發布會向她對峙。
天涯旅店內,蘋果傑克叩開大門,露娜渾身浴血,活脫像是從地獄中爬出來的惡鬼,蘋果傑克一個趔趄,扶住樓梯欄杆保持冷靜。「露娜你這是怎麼了?趕快進來,今天晚上酒吧沒房客,我帶落雪上去,你去小萍花房間里,不喊你別出來!」蘋果傑克是該關窗帘的地方全都不漏一點光。有一點露娜搞不明白,自己只是在幕後幫五月梅贏得競選,五月梅又沒當媒體面講什麼狠話,怎麼就會出現一波瘋子想殺天角獸呢?
洗過澡,蘋果傑克和小萍花在樓下合力清潔地板,擦去露娜身上流的血。她的翅膀受到嚴重損傷,至少讓她沒法做到自由開合。機械鉤爪,月牙掛墜。很可能是自己拒絕小蝶,導致她惱羞成怒策劃了這場襲擊。露娜身上握有小蝶的把柄,那也不對啊?小蝶又沒像雲寶那樣引自己進入輝月教去見證什麼洗腦儀式啊?再說了,自己不會貪圖利益去揭露誰私底下昧良心做了啥虧心事,正因為有所經歷,露娜甚至都沒向市長報告虹廠經理曾那樣對待自己。
自古以來,謎團會永遠沉浸在湖面之下,小舟往往選擇避開那冰山,輪船更不會搭上百名乘客的性命,去靠近冰川,搞清楚怎麼破開冰山,讓那藏於水面下的部分浮出水面。露娜只能待在狹小的房間里,洗刷身上的血跡,把染血的衣服丟進垃圾桶。在擔驚受怕中度過這個難熬的夜晚。大約凌晨一點,露娜隱約聽到酒館大門隱約敞開,蹄步聲,緊接而來的便是店老闆蘋果傑克慌亂中碰倒酒杯發出的清脆噼啪聲。也許,是房間里跑進來幾隻耗子游躥與飲品操作台上偷吃的。她實在是太累了,何況五月梅躺從進屋后也沒醒過,鼾聲均勻,臉部肌肉鬆弛且,肚皮跟隨平穩的呼吸而上下起伏。露娜沒想太多,裹緊被子睡第二覺。待朝陽從地平線微微升起,露娜睡個自然醒。第一時間跑到酒吧大廳查看發生過什麼事:還好,小萍花起早從南邊揮動掃帚,把灰塵掃進簸箕里,開門到入牆根處。時間由不得耽誤,露娜得陪五月梅一早回月球城堡外面迎接記者們。她儘快收拾東西離開這裡。
等下,那一袋子月牙掛墜和機械鉤爪該怎麼處理?經過整個夜晚,血液在袋子里沉澱結塊,露娜總不能提著一袋亡者證物明目張胆走到街上吧。於是乎,露娜叫醒五月梅,雙方收拾妥當后,露娜跑去一樓詢問小萍花,周圍有什麼賣收納箱的地方。小萍花無奈搖頭,但是她提出可以把這袋東西存在酒吧里的失物招領處。露娜便打開一扇側門,用魔法提起垃圾袋,從樓上一段很陡的樓梯走入一間又潮又暗的石頭小屋把垃圾一丟,露娜尋思。等發布會結束再回來取把。有點奇怪的是,露娜臨走前仍未見蘋果傑克出來打掃酒吧,迎接喝酒水的散客。
記者發布會趕在七點開始,一天的時間,市政廳幹嗎排在大清早?現在,距離發布會開始前五分鐘。五月梅早早在城門前支起長桌,與露娜分別坐於發言席等待記者就位。這還是他們第一次,換上正裝面對鏡頭,容忍一個個敏銳的眼神遊盪在他們身上。露娜不禁聯想到塞萊斯蒂亞立於城堡瞭望台,沐浴晨光之下對侍衛軍發表重要講話。講話內容無外乎是把五個大點掰開揉碎再分成二十四個小點,以此類推。說實話,露娜在一旁旁聽,不出一分鐘便打起瞌睡。風輕拂大地間,涼意襲來心中凝。樹葉染黃如火焰,微風吹散落葉痕。天空雲層漸濃密,清晨的陽光透過斑駁間。涼爽的氣息瀰漫空氣中,使得寧靜與安詳相伴。虹廠經理乘坐巡航艇,陪市長一同趕到。晨曦剛過,夢魘雕像處早已擠滿聞著熱點新聞味湊過來捕捉見聞的記者。
虹廠經理經過露娜時,露娜有意鉚足勁,摟著虹廠經理彩虹鬃毛往自己這邊拽,「這是對你的警告。」市長露出奇怪的眼神,媒體怎麼放過這個小動作,鏡頭直接懟上去。
「神經病。」虹廠經理頭也不抬,掙脫露娜的右蹄,陪同市長回到觀眾席頭排等待發布會開始。露娜得等小蝶到場在向媒體揭露做完的事:一群暴徒從小道冒出妄圖襲擊五月梅。
兩分鐘,一分鐘,直到市長起身致辭,會場依舊不見小蝶的影子。看來,露娜心裡這隻兔子一刻得不到安歇。
「五月梅,這是你原本的名字,在座各位都挺好奇的。你母親去世,就沿用你母親的名字,待在城堡處理事務,時間一晃便是兩年。可以透露下,你為什麼要這樣做?」市長致辭完畢,率先拋出這個問題。五月梅,市長到底想幹什麼?
露娜告訴過五月梅,若誰想這麼問,落雪便反問他失去母親后是什麼滋味。雖說咱沒出門觀察陽面夜之子生活近況,但從未間斷派遣城堡侍衛化身民眾去體驗生活,隔一個月便回來彙報。實際上,五月梅也是這麼做的,。偌大的城堡不至於雇傭不起一名當地的夜之子做看守。但侍衛一周前去往水庫后失蹤了,露娜又和五月梅商量到外面先找馬應付。五月梅今天穿一身白色紗衣,散發出一種柔和而純凈的光芒。陽光透過紗衣的纖細紗紗縫隙,形成了微弱的光斑,猶如星星點點的鑽石,散落在衣料上。紗衣的質地輕盈而薄透,輕柔的風吹拂下,它輕輕飄動,如同一片飛舞的雲彩。透過紗衣,可以看到微弱的皮膚色調,紗衣的邊緣裝飾有精緻的花邊或細褶,為五月梅增添一絲優雅與精緻的氣質。
「市長。母女情深,這個道理誰還會不懂。的確我在這兩年半沒幹實事,讓月城百姓承受苦難。但我是我每周都有安排城堡內務小馬喬裝打扮,融於你們的生活,並定期回來向我書寫見聞報告,我會根據報告里提到的內容,先當草稿一樣記錄於羊皮紙筆記本。並且在結尾頁塗上膠水,貼在斑駁窗戶上面。等我從喪失母親的陰霾中走出,自然便會一眼瞧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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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娜早已找出對應文件。第一時間從桌面抽出,逐頁攤開,向媒體伸來的鏡頭懟去。虹廠經理又裝酷,戴上一副墨鏡,和市長聊著一些建造工廠的事。
「五月梅你好!我是月城特邀電視台記者激流!你消失匿跡長達兩年,月城政務沒了個主心骨去操辦。這你說回來就回來。一時半會,我們可不太相信你啊,我可以理解失去親屬之痛,但這痛真要得了兩年去靠胃酸溶解嗎?恐怕不是吧?若你可以把送去報告的侍衛現在找來,夜之子才會信你。」月城著名記者到場,接市長的話提問。
露娜心裡有種預感:這群記者是照顧與虹廠經理的關係過來捧場的嗎?
關於侍衛的事,五月梅提前一周和露娜一起臨時從大街上抓幾個,用金錢聘請他們當演員。背報告,核對台詞這功夫早已做得齊全。甚至露娜還教會他們學習參政者如何表達自己的觀點。五月梅一聲口哨,兩名小馬穿得光鮮亮麗,夢魘鎧甲和頭盔走路之間摩擦碰撞,發出清脆的鈴音。按照商量好的計劃,兩名演員流利地當場複述出報告已有內容,並且按露娜的想法說出月城未來急需改善的兩個方向:貿易和治安。記者激流不再追問什麼,市長笑顏展開,像是看到一出精彩好戲,帶頭鼓蹄。
「五月梅領袖,我是獨角獸,月城的確研究出可抑制魔法產生的金屬材料。但目前還不確定能否普及下去。我就想知道一下,你胸前的掛墜有什麼用。兩年你一直待在城堡里,是不是有被掛墜迷惑的原因在裡面。我們主要是怕有些能量控制不了。」一名雌性獨角獸記者繼續提問。
露娜起身幫忙解釋:「這位記者。你看問題的角度未免太片面。沒錯,魔法護符是落雪遺留給孩子的聖物,能量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但要看誰戴。五月梅又不是壞孩子。我以月亮公主的身份擔保,她不懂什麼叫做壞事,她當然能清醒看透每個與她交往的夜之子腦袋裡在想什麼。咱們就說,和諧相處,誰也別沒事閑地逼誰,我還用那個魔法反制你幹嘛啦?對了,這裡面的魔法,你拿去建造冰雪樂園倒蠻合適的,省個萬八千成本吧。」露娜刻意不按正常思路解釋護符能幹啥用,因為那樣媒體第一時間會覺得無聊。稍微演點戲,這些局外小馬老在乎了。五月梅接露娜的話起身鞠躬,對那女記者補充道:
「露娜說得沒問題。我這護符里沒有黑魔法,請大家放心。為什麼說上一屆比我有資格的候選者沒選上,其實是因為選舉前夜,他們邀請我去郊區的劇院里喝酒,希望讓善良和純正成為社會主旋律,把這股精神由我向夜之子們傳承下去,讓了。當然,他們不定期會寫信教我學習一些治國之道。事情呢就是這樣。我叫五月梅,也歡迎後半年,大家都稱呼我為五月梅,謝謝。」五月梅誠摯微笑,在掌聲的擁簇中落座,側身向露娜投去答謝的目光。
忽然,一個穿西服,扎領帶的墨鏡小馬撥開記者,上衣口袋別著的工牌說明他是一名管理者。「五月梅,我記得去年你和暗面的資本家聯盟簽署一份協議:允許從教育體制被淘汰出去的可憐學生們轉到陽面乃至毗鄰郊區的邊境處謀生。父母不在身邊,形影單隻。達不到月城暗面用馬條件。謀生的具體方式我不多講:工廠、便利店、加油站。說句不好聽的,你默許他們像螻蟻一樣趴在地上舔別馬吃剩的飯,能活一天是一天。兩年過去,咱希望你也有個嶄新的開始。這合約我帶來了,你若真為月城夜之子考慮,當大家面把合約撕了,咱們到時候再商量,」這墨鏡小馬從隨身攜帶的公文包果真扯出一張合約,白紙黑字,清清楚楚。虹廠經理幫忙轉交過去,議論聲四起,五月梅似乎知道這回事,沒等露娜看仔細內容有啥,便痛快把合約撕成碎片:
「新時代,新氣象!我宣布屆時會引入新企業,在夜之子高校那邊,籌錢再蓋一座公寓樓。至少他們不會覺得自己前途渺茫。」五月梅說吧,墨鏡經理再次拋出新問題。只是,露娜越聽越覺得,有貓膩。
「五月梅,陽面缺警察,你有彌補這問題的意思嗎?」他的語氣半是責備。露娜忽然想起來,這傢伙是虹廠經理身邊的助理,換身綠色西服竟一時間沒認出來。
露娜不樂意了,她立刻做出反駁,「你什麼意思?什麼叫這問題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