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不信,也不敢信
慶幸的是林明月喝斷片了,第二天早上起來什麼都不記得。
要知道,以林明月的性子,隨便單拎出來昨晚的一件事,知道后都可能會炸。
沈照溪就當什麼都沒發生,一字不提。
即便如此,心底卻還是幾分心虛的。
昨晚情緒激動,咬的力度沒控制好,把林明月的唇咬破了點皮,到早上已經結痂。
林明月刷牙的時候一疼,手撫上不知從哪來的傷口,站在洗漱台前對著鏡子愣了半天。
她走出洗浴室,看了眼沙發上坐著的漂亮女生,然後緩緩地走到對面的位置坐下。
房間里沒開燈,落地窗外的亮光照進來,照得滿室通亮。
手指在太陽穴上揉搓了一下,減緩了些許昏沉的感覺。林明月靠在柔軟的沙發背上,眼眸微闔,思緒逐漸發散。
她費勁地去想昨晚的事情。
可惜腦子裡只剩下一團漿糊,遲鈍的無法運作。
沈照溪以為她頭疼,關心起她:「不舒服嗎?」
「沒有。」林明月回神,搖搖頭,「我昨晚喝醉后,有做什麼嗎?」說完,她眉頭微蹙,神情凝重起來。
喝醉酒,第二天斷片的感覺太糟糕了。事情完全脫離掌控,不知道說了些什麼,也不知道做了些什麼,像是給自己埋了顆定時炸彈。
既然如此,那為什麼又要喝酒呢?
林明月想,大概是她這個人太畏畏縮縮,只有在酒精的刺激下,才能把一些話說出口吧。
沈照溪笑著回她:「沒有,你喝醉后很乖。」
「不過,不能喝酒最好不要勉強自己,一杯就倒的林同學。」
最後一句話被著重強調,輕鬆的語調中帶了幾分調侃意味。
「好,我知道了。」林明月鬆了口氣。
無意識抿了下唇,輕微的疼痛蔓延開來。林明月手碰了下傷口的位置,腦海里忽地閃過一幀朦朧畫面。
緊接著心底冒出一個驚人的想法——她唇上的這個傷口,其實有點像是被人咬的。
越胡亂想下去牽連的越多,心裡越亂。
林明月看向對面的女生,輕聲詢問道:「沈照溪,你知不知道,這個疤是怎麼回事?」
她白凈的手指點在唇上,長睫微顫,無意識的撩人心弦。
沈照溪目光微暗,停在對方的指尖點的位置,清明的思緒被一個抬眸徹底攪亂,連帶著心跳頻率都快了些。
「是你昨晚不小心磕到的。」拿起杯子喝了口水,沈照溪面不改色的扯謊,語氣自然,「會不會很疼?我有帶藥膏。」
還好今早去樓下買早餐的時候,順便去藥房買了支藥膏,現在就放在背包夾層里,走幾步就能拿到。
「沒事,就是破了點皮,不是很嚴重。」林明月果然如預料中的一樣拒絕了。
早知道她會這樣回答,沈照溪回來趁林明月還在睡覺,就偷偷給她唇上的傷口塗了藥膏。
兩人今天沒出去逛,就在酒店裡待著休息。
前兩天在廈門到處跑,運動量太大,緩一天正合適。
項目出了點小岔子,沈照溪被團隊的指導老師塞了個加急任務,一整天都坐在電腦面前,一刻都閑不下來。
林明月坐在床上,聽著噼里啪啦的打字聲和對方時不時響起的語音消息,總覺得好像回到了宿舍。
在她印象中,平日里宋琦也是這麼忙,有時候一天能開三場線上會議。
——真是兩位大忙人啊。
在將沈照溪與室友宋琦對比一番后,林明月得出這樣的結論。
干坐著刷手機實在是太無聊,林明月乾脆拿出畫紙,繼續那幅未完成的畫作。她一筆一筆、細緻的描繪起女生好看的面龐,被海風撩起的白裙……
畫到一半,筆觸全亂,心底莫名生出几絲煩躁,總覺得無法再繼續下去。
林明月把畫本反手一蓋,放在床頭的柜子上。
看了眼時間,下午一點半。
她往後一倒,陷進柔軟的大床里,空調的冷風吹得人有些犯困。昨晚的醉意似乎還未消解,如絲如縷的纏了上來。
林明月隨手散開及肩的黑髮,扯著被子的一角蓋住肚子,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後面還是沈照溪叫醒的她。
睜眼,就看見沈照溪拿過床頭鋪著的那本畫本,饒有興趣的看了一會兒。
「你的畫,畫完了嗎?」
林明月聽見沈照溪乾淨清冽的聲音,回:「還沒。」
沈照溪順勢在床邊坐下,傾身過來,近距離盯著林明月睏倦的眉眼。「睡醒了嗎?你已經睡了三個小時了。」唇角微揚,語氣裡帶了點無奈。
她伸手,指尖碰觸到林明月凌亂的髮絲。
分寸之間,她們的氣息糾纏在一起。
林明月微一偏頭,避開她的動作穿好拖鞋下床,眉眼淡淡。
「你忙完了?」
「嗯。」沈照溪抱著畫本,黑眸含笑,柔順的長發及腰,溫溫柔柔的,「能看看你以前的畫嗎?」
聽她這麼一說,林明月飛快轉身,從她懷裡無情的抽出畫本合上。等沈照溪反應過來,只見著她走進浴室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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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以。」
******
她們旅程的終點是在一座古寺。
菩提綠樹,白石小道,黃紙青煙。日暮時分,夕陽斜照下的古剎另有一番風味。
因著國慶長假,寺廟裡比平日要擁擠許多。
數不清的點點火星匯在門前,頗為壯觀。
林明月手裡捏著根燃香,悄悄瞥了眼身旁滿目虔誠的沈照溪,心情微妙。
這感覺就像那幅遲遲無法完成的畫。
無論如何都得不出心裡想要的答案。
進入寺廟前,在門前點上一支香朝拜,是這裡的習俗。
她們站在大殿前面,一齊拜了拜。
沈照溪輕聲問她許了什麼願。
林明月淡淡地回「平平安安,長命百歲」。
和那時一樣的回答。
她的口吻一如往常般平靜,聽不出多餘的情緒。
沈照溪聽后,彎著唇落下聲笑,告訴她,「好巧,我也是。」
「佛祖保佑,平平安安,長命百歲。」
說完,舉著香,又對著佛殿虔誠一拜。
林明月不覺望著對方清麗的側臉走神,捏著的香燃了一節,風一吹,手指被些許掉下來的香灰燙了一下。
她抖掉香灰,摩挲起手指,輕輕移開目光。
沈照溪鄭重地拜了三次。禮成后,她們走到大殿前的香爐,將手裡的香插了進去。
這時候,沈照溪突然問她一句,「林明月,你相信神佛嗎?」
對方的問題總來的這麼稀奇古怪。
她微微用力,將手裡的香穩穩插住,雙手合十,恭敬地一拜。
「不信,也不敢信。」林明月實話實說。
她這個人運氣差,求神拜佛從來沒管用過。
這世上的人太多,就算真的有所謂的神佛,它們的輝光也落不到自己身上。
所以,她只敢敬,不敢信,更不敢賭那點虛無縹緲的運氣。
只能靠自己。
林明月一直是這麼認為的。
她止住這個話題,這些想法在佛前太大逆不道,毫無虔誠之心可言,繼續說下去只會引來周圍人的異樣眼光。
逛完這座古廟,兩人乘車久違的回了學校。
林明月後知后覺,意識到這已經是假期的第四天。這場一時興起的旅程終於到達尾聲,某個臨時導遊,也總算能卸下肩頭的擔子。
沈照溪一路陪著林明月走到寢室門口。
快要進門的時候,她叫住林明月,雙手局促地交疊在前面,猶豫了幾秒才出聲,「林明月,等假期最後一天的晚上,我們見一面吧,我有東西想送給你。」
林明月還以為她要說什麼,聽到這些話后輕輕一笑,愉快地答應下來,「好啊。」
像是怕對方爽約,沈照溪伸出小指,「那說好了,一言為定。」
她揚起笑容,黑眸清亮,白裙如畫,成為這黑夜裡,黯淡的燈光都遮不住的一抹亮色。
林明月無法拒絕,學著她的幼稚舉動,也伸出小指,勾住她的手指。